《炮灰,但是開始發瘋》全本免費閱讀
靈堂裡點著長明燈,和白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是一種微苦的氣息。
阮榛挺直後背,隻覺得渾身發冷。
他本來就是個怕冷的人。
小時候剛被撿回去那會兒,他不敢往張老頭被窩裡鑽,也不敢去尋覓彆的取暖工具,就把身上的被子蓋得緊緊的,可小手小腳還是冰涼,冷得受不了,到最後,忐忑地扯下旁邊的簡易窗簾,仔細地裹在自己身上。
到了早上,再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給窗簾掛回去。
那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能回想起當年的冷。
可能是夜色深重的緣故。
這幾日他實在沒睡好,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神情疲憊,脆弱得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再加上這一身黑色的喪服。
被兒子們從裡麵反鎖上的靈堂。
太典了。
退一萬步講,難道小媽文學的場景,就不能出現在彆的地方嗎,哪怕是廚房也好,他就能直接操刀,給這群狗比玩意都砍了。
為什麼要試圖在靈堂不可描述。
都什麼愛好?
阮榛步步後退,胳膊背在身後,右手不由自主地摩挲左腕的一條紅繩,上麵穿了個小桃籃。
是張老頭給他係上的,說娃娃,菩薩保佑你平安。
阮榛又想吐了。
可能是因為,腦海裡浮現的那些可怖的場景,以及隨著他的動作,步步緊逼的少爺們。
怎麼辦?
該如何脫身——
他好容易才和那個所謂的“丈夫”進行周旋,謹慎地拖到了對方嘎掉的一天。
可為什麼還是要麵對這種情況?
無論他是否在葬禮上出現,無論他是接受還是拒絕,自從被宋家人盯上的刹那,他就像被折了翅膀的鳥,囚於布滿荊棘的鐵籠。
那麼哪怕是鮮血淋漓,他也要拖著傷害自己的人,一同墜落——
而在墜入地獄的刹那,阮榛會鬆開手,踩住對方的頭顱向上爬。
憑什麼?
他要活下去。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不要被堵在角落,被肆無忌憚地打量,被有如實質的目光,在身體上來回逡巡。
“我說大哥,”
宋秋光不耐煩地開口:“咱彆在這耗時間,沒勁透了!”
“怎麼,”
宋春風揚起一邊嘴角:“我覺得有趣極了。”
他甚至給旁邊站著的宋夏雨示意:“瞧,我臉上的這巴掌印,還沒下去呢!”
宋夏雨搓著手沒說話,憨憨地笑著。
宋家的七個少爺,今日隻出現了四個。
剩下的三個還沒成年,老五摔斷了腿無法到場,老六老七是雙胞胎,正陪著母親為了遺產鬨得不可開交,連葬禮都沒現身。
不過雖然人數多,名字倒也還好記,麵前這四位,分彆是宋春風,宋夏雨,宋秋光,宋冬柏。
長相不一,渣得千篇一律。
可阮榛知道,這看似忠厚老實的二少爺宋夏雨,才是最陰險的一把刀子,在原書的劇情中,最後就是他把瀕死的阮榛帶走,垃圾一樣地丟在冰天雪地裡,揚長而去。
太冷了。
阮榛死死地扒著車門,不願鬆手,而宋夏雨就一根根地掰開,表情稀鬆平常。
“這麼美的手,可惜了。”
全是凍瘡和傷痕。
他把腳踩了上去,反複地碾著阮榛的手指。
“既然這樣,得再加點血,顏色才更漂亮。”
阮榛的手已經流不出血了,骨頭變成了青紫色的冰碴,身體蜷縮,破碎的靈魂隨著咳嗽,一點點地噴灑在潔白的雪上。
當時宋夏雨的神情,和現在毫無二致。
“挺好看的,”
他討好似的碰了下宋春風的肩:“大哥臉上有點紅,很漂亮。”
阮榛麵無血色。
“呦,”宋春風繼續道:“小媽這是怎麼了,瞌睡了?守了一天一夜累壞了吧,要不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明明挨過嘴巴子,這會兒還一口一個“小媽”。
阮榛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是個變態。
越打越興奮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