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姑姑。”小團子舉起蓮藕一樣的小胳膊,眨巴一雙黑葡萄的眼睛,委屈的看著一襲白衣的宮裝麗人。

那麗人一襲鏤金絲碧霞雲紋聯珠紋蜀絲百褶緞裙,外罩古煙紋輕紗蘇繡月華上裳,容色絕麗,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一雙眼似含春水清波流淌,顧盼生輝,抬眸間仿若星河落地,隻單單銜著一抹淺笑,便以讓人覺得豔絕無雙。

赫連幼清彎下腰,將求抱抱的小皇帝抱在懷裡,輕聲道:“怎麼了?鯉兒?”

小團子撇著嘴,眼看著就要掉金豆子,可視線在瞥向一眾的宮侍時,又生生的忍住,癟著嘴,張開蓮藕一樣的小胳膊攬住赫連幼清的脖頸,小腦袋窩在對方的肩上。

“聖人夢魘了,這才來尋殿下。”徐嬤嬤在一旁小聲解釋。

赫連幼清溫柔的拍著小皇帝的後背輕聲安慰,徐嬤嬤躬身本欲將其餘的宮侍帶出了門,卻在見到司琴不住向她眨眼後,腳下一頓。

“有個那麼大,那麼大的大蟲,追著朕。”珠簾內,窩在赫連幼清懷裡的小聖人嚴肅著一張肉嘟嘟的小臉,小手在空中比劃著。“跑不過,鯉兒就要找姑姑啊,嗯嗯,然後,然後就醒了。”

赫連幼清摸了摸小侄子的頭,心知小家夥是被嚇到了,她柔聲安慰的同時,又吩咐侍女去備安神湯。

雖說最初確實是嚇得不輕,不過被赫連幼清哄了一會兒後,小聖人多少還是安心下來,乖乖的喝了補湯後,就趴在一邊,好奇的看著姑姑批改奏折。

如今五歲的他多少識了字,乖乖的坐在一旁,歪著頭的小模樣忍不住讓赫連幼清笑了起來。

“鯉兒可知這是誰的折子?”

“孟侍講的嗎?”儘管年紀尚小,但跟在赫連幼清身邊耳濡目染的他還是第一時間找到了對方的名字。“侄兒有聽過,孟千和便是孟侍講。”小聖人亮晶晶的看著姑姑,一副快表揚的樣子。

孟千和曾擔任過聖人的侍講,雖然時間不長,但總是一副笑嗬嗬傳授‘知識’的孟侍講仍舊是讓小聖人記在了心上。

但就在月餘前,內閣一紙調令將其指派出去,而新換上來的侍講不僅沒有孟侍講有趣,而且總板著一張臉。

“鯉兒很喜歡孟侍講嗎?”赫連幼清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喜歡。”小鯉兒笑著揪著手指頭。“孟侍講很有趣。”有些困的揉了揉眼,小聖人奶聲奶氣道。

赫連幼清臉上漾起溫柔的笑。“可是困了?”

放鬆的窩在她的懷裡,小鯉兒小聲道:“不困。”

小家夥依賴不想走的模樣不免讓赫連幼清麵色愈加柔和。

徐嬤嬤掀開珠簾時,小團子已經在榻上睡得香甜,赫連幼清站在案前,一封信落在案上,輕飄飄的也不知放了多久。

“殿下,可要用膳。”徐嬤嬤輕聲道。

赫連幼清搖了搖頭。“不必。”

徐嬤嬤又溫聲勸了幾句,這才說動了赫連幼清,服用了些清淡的膳食。

那原本守在外麵的司畫見了,歡欣起來。“還得是徐嬤嬤,若不然殿下可不就餓著了?”她說著,嘟著嘴道:“都怪那顧文君,若不是他進京,也不會如此攪得咱們不安寧。”

司琴擰眉道:“司畫,胡唚什麼呢!”

“本來就是嘛!”司畫憤憤道:“殿下這幾日時常沒有胃口,不就是聽到顧文君即將進京才......”

“司畫!”司琴沉下了臉。

司畫撇了撇嘴,雖不再說下去,但到底是不服氣,一扭身就跑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司琴捏著眉心,對於司畫的一如既往的脾性,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知曉,但每每相處,總不免讓她頭疼。

尤其是對方在鎮南王世子的事情上。

五年前是什麼態度。

五年後依舊如此,並且隻增不減。

司琴頭疼的又捏了捏眉心,在見到從珠簾內走出來的徐嬤嬤後,她忙迎了上去。

“嬤嬤。”

徐嬤嬤示意出去說話,司琴跟在她身後走出了殿宇。

“殿下這樣的情況有幾日了?”殿外,徐嬤嬤眉心擰緊。

“有兩日了。”司琴道。“本來前幾日隻是服用得少,起初隻當是天氣熱,禦醫也來過診了脈,並沒有查出什麼不妥。就在昨個兒,殿下便沒甚胃口。”司琴心知是自己這裡一時不查出了岔子,自責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早有留意,也不會讓殿下......”她緊盯著徐嬤嬤。“嬤嬤,可是殿下身子不大妥當?”

徐嬤嬤見司琴一臉焦急,這才緩聲道:“倒也不是,殿下並無大礙,隻是前段時間殿下本就染了風寒,才好了幾日,如今就算是再無胃口,你和司畫也該盯著殿下適當服些膳食才是。”

司琴聽了忙低聲應是。

因徐嬤嬤一直在聖人身邊陪伴,倒是甚少來長公主這邊,若不是今日聖人夢魘,她哪裡想到赫連幼清會無甚胃口,是以對著司琴說的話也不免嚴厲了幾分。

知道是自己這裡出了紕漏,司琴羞愧不已。

司琴畢竟是自幼跟在長公主身邊,徐嬤嬤也不好再說一二,便岔開話題。

翌日,被宮侍服侍的梳洗更衣,小聖人困得眯縫著眼,肉嘟嘟的臉上滿是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