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殿下,小齊大人正在殿外候著。”司琴道。

當年太子薨逝前,將班底通通留給了長公主赫連幼清,而太子妃齊氏的二哥,便是暗部情報的主要負責人。

“宣他進來。”良久赫連幼清道。

司琴低頭應是,她躬身退下,穿過珠簾,行至殿外通傳。

而候在殿外的小齊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夜裡,幫助顧文君擊退武林人士的青年。

相比在客棧那副放浪不羈,稍微收斂的齊家二爺整理了衣冠便走進殿內。

司琴守在殿外,閒不住的司畫也陪在一旁。

清風灌入了殿廊,將夏日的燥熱都吹得透涼了不少,司琴不由的想起五年前,殿下在鎮南王世子離開後,將自己整個人足足關了一日,不許他人打擾。

她並不清楚那時發生來了什麼,徐嬤嬤也叮囑她和司畫不要在殿下麵前提起顧文君。

但陪伴殿下多年的她能看出來。

顧文君之於殿下終究是不同。

至於司畫,是一如既往的看鎮南王世子不順眼。

哦對了,如今又加了一個齊二爺。

“真討厭,那個人怎麼還不出來?什麼事不能白日裡說?偏要晚上來找殿下,真真的陰魂不散。”司畫在一旁嘟囔道。

“陰魂不散不是這麼用的。”司琴忍不住糾正道。

“哎呀,反正都是一個意思。”司畫撇嘴。“琴姐姐,你說這齊二有事沒事在殿下麵前晃,是何居心?”

“你呀,天天都想些什麼呢?”被司畫左一個右一個問題打斷思考的司琴無奈道。“小齊大人來找殿下,必然是和朝中要事有關。”到底是忍不住耳提麵命,生怕司畫當著小齊大人的麵口無遮攔。

雖然,口無遮攔的事情司畫早就乾過不下一次了。

“要真論的話,反倒是顧文君要比齊二爺要好上一些呢。”司畫繼續嘟囔道。“不對,兩個人都半斤八兩。”她嫌棄道。

因司畫提起了顧文君,這不免讓司琴想到似乎又快到了元燈節日子。

而那盞被墨糊成一團的燈籠也正是元燈節前一日,顧文君送給了殿下。

“琴姐姐?琴姐姐。”

耳邊傳來司畫的聲音,司琴回神看過去時,小丫頭正嘟著嘴。

“怎麼了?”

“叫你半天都不理人,你在想什麼?”司畫道。

“無事。”司琴本不欲多說。“這裡有我守著就成,你今個兒也忙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不要。”司畫搖頭拒絕。“我同你一起。”她說著又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那齊二什麼時候能出來。”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齊景行才走了出來,司畫也不理睬他,直接繞過對方進了殿內。

“齊大人。”

連著幾次皆是司琴將齊景行送出宮,司琴率先開口道。

“有勞了。”齊景行笑道。

將齊景行送出去時,司琴終究是沒忍住道:“齊大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齊景行頷首示意。

司琴道:“您那日見鎮南王世子,對方可還好?”

齊景行掀起眼,他本就相貌出眾,上挑的眉眼隻單單掀起便忍不住令人生出驚豔。“琴姑娘認識他?”

“也算不上認識......”她頓了頓才道:“隻不過之前見過幾次。”

齊景行也並未多深問,他看著司琴,含笑的模樣越加顯得肆意風流。“琴姑娘想問什麼?”

“聽聞世子近幾年身子一直不大好,齊大人前幾日也見過世子了,可看著他氣色如何?”司琴道。

“氣色倒也還算好,隻不過。”他聲音一頓,微垂著眼,反倒是讓人瞧不出眼底的神色。“手無縛雞之力,看著倒像是個文弱書生。”

司琴了然的點點頭,道了聲謝後便不再多言。

司畫在司琴送齊景行離開時沒多久被赫連幼清支了出去。

湧入廊道的清風卷起珠簾,長信宮燈的燭火微妙的顫動,赫連幼清坐在案前,原本閉目養神的她睜開了眼,視線從案上的奏疏最終落在了那盞被染黑的花燈。

她看了好一會兒,眸中的光亮在燭光的陰影中明明滅滅。

一道極輕的歎息在殿內響起。

輕微的。

終究是泄了心事。

而翌日,打掃內殿的宮侍發現,在長公主內殿書架的一角不顯眼的位置,放置著一盞燈麵被塗黑的燈籠。

能放在這裡必然是長公主無疑。

至於攝政大長公主為何將這盞其貌不揚甚至燈麵漆黑的燈籠放在這裡,便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