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侵月(一雙如燒著烈火岩漿般的妖...)(1 / 2)

“薑嘯……”魏欣的聲音激動地響起, 但他現在卻不知自己已經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張口都是氣音。

薑嘯有些木然地看向魏欣和其他弟子的方向,他手裡托著焚魂鐧, 朝著那邊走了一步,兩步。

他滿嘴、滿眼、滿身都是血腥, 他為了不被哭魂琉猁壓死, 進入了他的腹部之中,攪碎了它的內臟,打碎了它大得不可思議的內丹, 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夜風吹過他糊滿了鮮血的身體, 他整個人卻如同陷入一種十分詭異的境地當中, 視線空茫而遊離。

這種被腥鹹包裹的黏膩感覺, 似乎不是第一次,他的記憶中有個畫麵一閃而過, 他看到有個身著黑衣的女人,將他推進了血池之中。

他似乎變得很小, 血液淹沒口鼻的腥鹹和窒息, 順著他的脊梁如惡鬼般寸寸爬上來, 他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斷斷續續不真切地傳來, “你生來便是罪孽滿身, 因你而死的人不計其數,你本該死的……”

薑嘯看到自己陷入了血池中, 下意識地掙紮。

而後他看到了一雙陰冷的眼睛, 那眼睛很美, 卻看著他如同看著這世上最惡心的東西。

薑嘯猛地醒神,看到了幽暗的叢林, 下一瞬,他終於力竭,昏死了過去。

月亮隱沒在烏雲當中,這樹林中的蟲鳴響起,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偽造出暫時的靜謐安逸。

魏欣幾乎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將薑嘯從那哭魂琉猁的身邊拖入了他們休息的凹陷山坡,這裡連個山洞都稱不上,根本不存在什麼隱藏和躲避的功能,隻能算是露天休息的地方。

所有幸存的弟子,顧不上任何的血腥和汙濁,甚至顧不上幕天席地的危險,便儘數昏睡了過去。

他們甚至自嘲地想,若是危險到來,能夠無知無覺地死去,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同門,看著自己死於這些可怖的巨獸口中。

遮蔽月亮的烏雲散去,月色如血。

岑藍已然身在焦山,她看著天邊月色上的血沁,不知為什麼心中有些不安。

“仙子,衝虛池的草藥已經加好了,還有我的血也放在了池邊,”五鴛說,“仙子隨時可以開始。”

岑藍點了點頭,指著遠處的月光問,“你見過這樣的月光嗎?”

五鴛看了一眼,“沒有,不過我聽聞,血色侵月,是不祥之兆,據說隻有上古妖族出世才會如此。”

岑藍腦中有什麼呼之欲出,卻不曾清晰,抓尋不住。

“仙子,你現在開始嗎?”五鴛又問了一遍。

岑藍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又說,你先進去,我聯係一個人。”

岑藍從容天法袍之中,摸出了一塊玉牌,這玉牌本有兩個,給了薑嘯一個,用作分彆聯係之用,與弟子們的同音玉牌並不相同。

她催動靈力召喚另一塊,可是那邊始終沒有回音。

薑嘯這時候還在昏死,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除了焚魂鐧全部都在第一次妖丹爆炸的時候遺失了,包括準備了乾糧和許多用品的儲物袋。

當時妖丹爆炸之後,緊接著就引來了許多異化的妖魔獸,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尋,那儲物袋被強大的爆丹之力崩得七零八落,現如今正在無人處的溝壑草叢之中隱隱發亮。

岑藍沒有召喚到薑嘯,心中有些不安,但到底也沒有多想。

畢竟薑嘯在同許多弟子一起曆練,算算時間,他們越是朝著秘境的深處走,就會遇見更強大的妖魔獸,這玉牌他平時放在儲物袋,想來這個時間,是來不及拿出來看的。

岑藍感歎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黏糊,笑了一聲將玉牌塞進儲物袋。

她親自去過那秘境,各門派將那其中的妖魔獸等級定得比她預想的低得多,薑嘯好歹被她親自帶了那麼久,脫物化形都使得那般熟練了,能有什麼事。

於是她進入了內殿,來到了衝虛池的旁邊,端起池邊五鴛早早放好的血,一飲而儘。

接著褪下容天法袍,邁步進入了池中。

這種痛苦,早年間岑藍日日夜夜都在承受,她乃邪修入道,就是憑借這能重塑經脈的衝虛池,將自己生生扭回正道的。

淬骨洗魂之痛,非常人能夠忍受,若非有非活不可的意誌,真的很難在衝虛池活下來。

岑藍進入其中卻連表情都未曾變過,五鴛在身旁看著,為她護法,看得也不由咂舌。

岑藍進入衝虛池之後,便開始運轉靈力,尋找體內殘存的神獸獸丹,以五鴛的血覆蓋上去,試圖化解。

她完全進入一重內窺的境界之中,全身心的都在找到無法化用獸丹的症結,對外界全無感知。

她不知道,薑嘯正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生死幾遭,他們終於被守秘境的弟子發現出了問題,可是通知各派之前,自鎖的陣法無人能夠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