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再無一絲人類的感情。...)(1 / 2)

這一劍直接捅在薑嘯的妖丹之上, 殘丹被劍鋒擦過,薑嘯瞬間便疼得跪在地上,他麵容扭曲, 雙手鮮血淋漓地抓著劍鋒,抬起頭來看向岑藍。

這麼久了, 他在岑藍的麵前, 隻有最開始被擄上山折辱的時候,才露出過厭憎和倔強的神情。

岑藍隻對他好了那麼一點點,他就很快沉溺其中, 難以自拔。

他這一生, 真正活著的時間也隻有十八年, 這短暫得堪稱彈指一瞬的一生中, 從沒有嘗過什麼是好,所以嘗到了之後就如同叼住了骨頭的狗一般, 不肯放下,不舍得放下, 被打了也沒有鬆口。

何其的悲慘, 他卻覺得幸運。

擁有的太少, 總是很容易就滿足。

可事到如今, 他不曾怨恨自己的悲慘來自於岑藍, 甚至不曾怨恨她要殺他這個仇人之子, 可他卻無法忍受,他畢生得到的所有溫柔都是假的, 他這短暫的一生就是一個裹在仇恨裡麵精心策劃的騙局!

因此此刻他的眼中滿是怨憎, 滿是癲狂, 這張總是顯得妖異的眉目,在這紅光和血池的映襯之下, 徹徹底底的淪為妖魔。

而岑藍的眼神卻如霜雪冰淩,手中千仞長劍裹著白霜,在薑嘯這般怨憎的眼神之下,半點不曾動搖,甚至劍尖在他內府之中翻攪了半圈,令薑嘯頓時悶哼出聲,齒間腥甜一片。

而岑藍這時候才開口回答,用這居高臨下的姿態,用那副分明溫柔慈悲的相貌,說出能將薑嘯徹底逼瘋的話。

“怎麼能是騙呢,”岑藍手中千仞再度翻轉,徹底將薑嘯的妖丹剝離了他的內府,落在了自己的千仞之上。

“歲月漫長,無聊得緊,你母親當初勾搭我未婚夫害我那般淒慘,我不過戲耍戲耍她兒子解悶,這有何不對?”

岑藍說著還極其輕佻地用另一隻未曾執劍的手指彈了下薑嘯的額頭。

一道白光迅速從她的指尖隱沒其中,薑嘯卻毫無察覺,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岑藍會說出這種話。

左不過是不愛,是騙他傷心難過而已,卻沒成想,自己在她的心中就是一個用來報複的玩物,怨不得她總是將那些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

而他呢?

他被所謂的情愛迷惑心智,一心討好她,甚至幫著她折辱自己!

薑嘯低下頭,雙手還抓著岑藍的千仞劍鋒,他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岑藍毫不留情地拔出了劍,千仞幾乎割下他的十指,而他的殘丹卻隨著岑藍的劍尖,生生被剜出了身體。

薑嘯弓著身,手臂撐在地上,他幾乎將自己團成了一團,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住渾身的顫栗,他張著嘴無聲地哀嚎著,長發伴著血霧飛舞,血池似乎受到了他的感召,無波的水麵慢慢泛起了漣漪。

薑嘯腹部被攪出的血洞正在不斷地流血,血水將他被挖出滾落在地的妖丹一遍遍的清洗著,而他渾身顫得越來越厲害,脊背也不斷拱起,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岑藍手中捏著千仞,壓住掌心的微顫,聽到薑嘯的嗓子發出某種帶著令人心顫的低鳴,這絕不該是屬於一個人類的聲音。

而血池的水在這聲音之下不斷地掀起越來越大的漣漪,而薑嘯的後背,也突兀地不斷鼓起,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可到了這種地步,薑嘯居然還不曾泣血,說明他的傷心竟還未曾到頂點。

妖丹已經還給他了,他卻在與自己的血脈對抗,他不想墮落。

岑藍根本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感受,她嘴唇微顫,想起了那天薑嘯顫抖地抱著她說愛她的樣子。

她沒有回答,她覺得自己不懂什麼是愛,她其實沒有真的愛過任何人。

可是這一刻,她聽到薑嘯壓抑的低吼,看著他抓在地麵的指節撕裂變形,卻還不肯順從本能覺醒血脈,岑藍竟然想哭。

她知道他在等什麼。

他在等她殺他。

他死也不願意做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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