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人類和仿生人涇渭分明地坐在長桌兩側，康納第一時間鎖定了佩金斯，他看起來跟上次見麵沒什麼區彆，也就是說，脖子上一張睡眠不足的暴躁臉。佩金斯旁邊坐著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文質彬彬，是T&Q律所的高級合夥人辛夫·奎奇亞。最外側坐著辛夫的助理律師娜塔莉·沃倫，儘管桌上沒人說話，她仍然拿圓珠筆在筆記本上寫個不停，既忙碌又緊張。
康納很快注意到，對麵三個人都沒有攜帶電子設備，至少在他的感知範圍內沒有。
結論，他們非常謹慎，對仿生人並不抱有足夠的信任。
“看看是誰來了，”佩金斯微笑，慢慢拍了幾下手，“康納，我最喜歡的仿生人獵手。”
喬許立刻說道：“請注意你的用詞，先生，康納早就不再替模控生命乾臟活了。”
“是嗎？”佩金斯衝康納擠了擠眼睛，刻意壓低聲音，但依然能然全屋人聽清楚，“有隻小百靈鳥偷偷告訴我，你還跟那個酒鬼警察混在一起，聽起來跟從前沒什麼兩樣，不是嗎？”
康納沒說話。
賽門迅速地瞄了康納一眼，又轉過了頭。
辛夫清了清嗓子：“我的朋友想說的是，康納先生似乎並不在本次約定的會見名單裡。”
喬許說：“既然你提起，我也沒在名單裡見到佩金斯先生。”他不悅地瞪了佩金斯一眼，後者回以輕蔑的笑容。
“佩金斯先生代表聯邦調查局，”辛夫的反應不比喬許慢，也不給佩金斯火上澆油的機會，顯然應對甲乙兩方都訓練有素，說道，“根據《美國法典》第28條553款和《國家安全法案》第六章601條的規定，他有權到場並在必要情形下介入。”
賽門皺起眉：“什麼必要情形？我以為今天要討論的是模控生命公司的仿生人設備的歸屬問題。”
辛夫用手指點了點麵前半寸厚的印刷冊，不是電子屏，微笑道：“是的，但這一項目下的若乾子項涉及國家安全，還有重要秘密和情報，如果你們同意，下麵我們就來一項一項地討論。”
喬許和賽門對視一眼，點點頭：“好。”
“不過在那之前，”辛夫往後靠住椅背，看向康納，“我們需要先討論康納先生的問題。”
“什麼問題？”康納抬起目光。
“根據我們掌握的事實，您是由卡姆斯基先生設計的RK800原型機，相關專利權由模控生命享有，當然，這都沒什麼，今天我們肯定不以舊眼光來看待仿生人。”辛夫停頓了一下，語氣胸有成竹，“但是，從您啟用時起，模控生命主係統便對您開放了根用戶權限，我說的對嗎？”
康納謹慎地回答：“我從模控主係統離線時放棄了那些權限。”
辛夫笑了笑：“那隻是一個星期前的事，而在那之前，你由相關權限獲取的大量信息中包含模控生命的商業秘密、核心技術，其中至少有三十九項涉及國家安全，請允許我問您，康納先生，那些信息是否仍存儲在您的記憶核心中？”
康納沉默了一秒，誠實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漢克的聲音不知怎的忽然冒了出來，仿佛一道指令：“憑直覺。”還外加了些他沒說過的，不過聽起來仍然十足像漢克：“彆走進這些龜孫子的圈套裡。”
最後康納說：“我不確定你說的三十九項內容是哪些。”他指了指辛夫麵前厚厚的冊子：“都寫在裡麵嗎？”
辛夫笑了一聲：“如果寫在裡麵，就不會被叫做秘密了。”
康納眨了眨眼睛：“那我們該怎麼核對你所說的秘密是否在我的記憶裡呢？”
辛夫低頭喝水，沉吟著：“康納先生，我以人類對仿生人的信任，相信您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康納目光對上辛夫的，語調和表情都很真誠：“很遺憾，我不知道。”
辛夫隻好再次去伸手拿水杯，佩金斯忽然說道：“還有個法子。”他趁辛夫愕然的當口，緊跟著說：“把這塊塑料狗屎拆開來看看，要麼乾脆格式化，聽起來怎麼樣？”
對麵的三個仿生人一起沉下臉。
辛夫重重地咳嗽，終於忍無可忍：“佩金斯，拜托，彆幫倒忙了好嗎？”
佩金斯冷笑著，並起食指中指，朝康納比了個開槍的姿勢。
賽門騰一下子站起來，惱怒道：“我以為你們是帶著誠意來的，結果你們帶了個、帶了個……”他憤憤地瞪著佩金斯，想不出合適的話罵他。
康納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接話：“專舔卵蛋的混球。”
感謝漢克語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