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自願成為我的。(1 / 2)

風靜止, 鈴鐺被她晃動著,陳溯雪的心也跟著無法靜下。

他盯著滕香的笑顏,抬手去拿鈴鐺。

可滕香卻像是故意逗弄他一樣, 要收回手。

陳溯雪看著她氣笑了,強行從她手裡拿過鈴鐺,蹲下身, 飛快地將紅繩纏住滕香雪白纖細的腳踝,打了個巫族的死結。

滕香垂眼看著他, 沒有阻止。

陳溯雪給她係好鈴鐺, 重新站起來, 卻對上了滕香似笑非笑的臉, 他動作一頓,隻當不知道她這笑容是什麼意思。

他輕笑下, 當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轉頭看向身後幾米遠的月如酒:“走了!”

月如酒一直注意著滕香和陳溯雪這邊,聽了這話立刻過來。

他先對著陳溯雪伸出手,示意他給自己繪陣隱匿氣息,時間其實頗為緊張。

這對巫族來說不難, 隻是,雲溪竹是生死境十境的修者, 又已經知道月如酒在這一片附近,不用巫族力量繪製的法陣自然效果不那麼大了。

所以, 陳溯雪看了一眼滕香。

滕香背過身去,連一個眼角都不施舍給他了。

這卻是雙方暫時“休戰”的意思了。

陳溯雪摘下了黑玉玨, 周身氣息便變了,周圍草木都受到影響,生機乍現, 天地間五行之氣被催生著一般欣欣向榮生長。

可滕香麵色瞬間就不好了,戾氣與煩躁在骨血裡壓製不住。

她的臉蒼白,嘴唇上毫無血色,她竭力控製著情緒,眉頭緊皺,看著前方。

她是真的不舒服。

她也真是討厭巫族。

陳溯雪一直瞥著滕香臉色,在月如酒手背上極快地以靈力給他繪下法陣,便重新將黑玉玨戴了回去。

彆說滕香了,就是月如酒都大大鬆了口氣,他收回手,恢複了穩重溫和的模樣,“這幾日我們便藏在這山中吧,我知道幾處長有圓葉洗露草的地方,不為外人道也,恰好方便了我們,不過,我想,我們暫時是不是先找一處地方好好休息,滕姑娘和溯雪兄弟看起來都要好好休息一番的模樣,且北荒清州的人不知是否還在各處守著。”

這話確實有道理,所以滕香沒意見。

陳溯雪當然也不會有意見。

隻是兩人都沒吭聲。

月如酒看看滕香紅腫的唇,再看看陳溯雪不忍直視又紅又腫還滿是傷痕的臉,再看看兩人誰都不說話不搭理誰的模樣,自覺往前走一步,溫聲道:“兩位跟我走吧!”

滕香沒看陳溯雪,卻跟上了月如酒。

陳溯雪見她跟上,便也跟了上去。

……

祈生受了不輕的傷。

心口破了一道大口子,血將紅色深衣浸透成了褐色,他麵色慘白,被護衛著到天字號宿院時,卻是顧不上自己的傷,先派人去找雲溪竹。

把雲溪竹找來後,兩人在屋內密談如何圍住東洲山,將滕香和她身邊的男人活捉。

對於滕香身邊的男人,祈生說得很含糊,雲溪竹杏眼輕顫,天真一般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麼樣的男人竟是讓大護法這般在意?好歹要讓我知道對方的實力呀,否則我不知該派哪些長老前去守山。”

祈生板著臉,沉默了會兒,道:“巫族,很強。”

雲溪竹眨眨眼,靠在椅背上,輕輕捏了捏袖子,忽然問道:“看來,大護法從前並不知道這麼一位巫族……對了,忘記問大護法了,我師兄從離恨墟中離開,是否是當初前去離恨墟的北巫族人相助?”

祈生似乎聽不明白雲溪竹這話,對著她時,臉上露出些疑惑。

雲溪竹語氣嬌俏得很:“忘了說啦,我師兄呢,先前被我在身上下了道禁製,他無法離開離恨墟,那禁製,一般人不能解除或者遮掩氣息呢,我在想,那位很強的巫族,可以嗎?”

這話顯然是一句廢話。

巫族,還是很強的巫族,那自然擅長諸多咒術與法陣,不提解除禁製,單論遮掩氣息的話,當然可以。

祈生皺了眉頭,招了人過來詢問。

很快得到當日去離恨墟探聽消息的屬下確切的消息,他抬頭對睜著大眼睛等著的雲溪竹道:“北巫族不曾相助你師兄離開離恨墟。”

雲溪竹摸了摸下巴,仿佛終於解了惑,身體放鬆下來。

“看來,大護法所說的那位巫族,大概率是與我師兄一道從離恨墟出來的,或許滕香當日也是躲在離恨墟,北巫族竟是沒有發現,怪叫人遺憾的。”

祈生被人當麵嘲諷,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雲溪竹站起來,往外走了兩步時,忽然回頭,仿佛剛剛想起什麼一般,好奇問道:“不知道那位滕香與須彌洞有沒有什麼關係呢?”

祈生胸口有傷,這會兒臉色蒼白,聽了這話,抬眼與雲溪竹對視一眼,麵無表情道:“既然山主有聽玉可與大巫主聯係,不如直接問大巫主?”

雲溪竹嘻嘻笑了兩下,搖頭。

“不啦,你們北荒清州的事和我東洲山又有什麼關係?就是如今我們結盟,這須彌洞的情況,也成了我們東洲山的首要責任呀,你可是不知,近日就是東洲山內,也有不少異怪出現傷我山內弟子呢。”

她站起來,頗為煩惱地歎了口氣便往外走。

祈生卻不敢放鬆警惕,他是知曉雲溪竹這女人是有腦子的,否則也不會把她師兄拉下來,自己坐上山主之位。

等她走了之後,他立刻招來先前的下屬,仔細詢問在離恨墟找滕香時遇到的事,得知了離恨墟內不煩村的存在。

他沉了沉眉,啟用聽玉,立刻聯係大巫主。

聽玉是一種可以長距離聯係的法器,近年來才被煉器師煉製出,需要使用者靈力灌入維持法器運轉,與人聯係時,用靈力將聽玉上的字符排列組成再即時發送,修者至少在生死境五境之上才可用。

祈生喘著氣坐下,由著下屬替自己剪開衣服處理傷口,將如今最重要的條消息送出——

一,滕香如今果真在東洲山找圓葉洗露草,但她疑似失憶。

二,滕香身邊出現一個男人,是擁有星辰之力的巫族。

:離恨墟內或許有巫族分支。

……

靈域至北,連綿萬裡的山林如神官繪製而成,不屬於四月的花在此處繁茂盛開,雲山霧靄,神山仙境。

巍峨古老的殿宇內,風吹過,拂動著床幔飄動,躺在床上的女子雙眸緊閉,麵色蒼白毫無血色。

隱約之間,女子的麵容有幾分像滕香。

“如何了?”

男人聲音清朗溫柔,聽在耳裡如沐春風般柔和,他抬眼看向床側替女子搭脈的醫者。

他穿著純白的寬袖大袍,無一絲繡紋綴飾,頭發僅用一根白玉簪鬆鬆地半挽在腦後,眉眼如畫般昳麗,膚白唇紅,人也如如雲一般柔軟,可那醫者卻是低著頭,神情緊張,“朱姑娘的身體暫時沒有大礙,腹中胎兒也尚好。”

男人似乎鬆了口氣,替女人掖了掖被子,隨即笑著問:“那她如何還沒醒來呢?”

醫者聲音緊繃:“回大巫主,許是因為朱姑娘自己還不想醒來。”

“她自己不想醒來?”男人低聲喃著重複了一聲,笑著搖頭,“不會的。”

醫者似乎額頭上都沁出了些汗來,他躊躇著說:“那便是朱姑娘那一日與滕姑娘打架,刺激到了她的腦袋,令她……令她或許想起了什麼。”

宗铖輕輕撫弄女人頭發的手一頓,垂眸若有所思,隨即又笑著說:“那更要麻煩你了。”

“大巫主說笑了。”醫者誠惶誠恐。

宗铖倒是沒有為難醫者,神色從頭到尾柔和,當他腰間的聽玉閃爍時,囑咐醫者看護好床上的女人,便起身出去。

打開聽玉,見到傳文,宗铖那張如畫的臉上,神情有短暫的凝滯,隨即眼眸深了幾許。

“離恨墟,不煩村……”

又過一刻鐘,天色暗了下來,整個北荒清州也攏上了一層夜紗,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從北荒夜行而出。

同一時間,祈生收到傳文——“彆傷害滕香,跟著她,殺了他。”

……

一處偏僻山崖側縫內的山洞裡。

滕香靠著山壁盤腿坐著調息,麵色蒼白,旁邊月如酒燒著火堆,時不時忍不住往她看一眼。

因為剛恢複一點經脈就和祈生打了一架,滕香身體又有些新傷,最近又因為須彌洞的異怪魔物從地底下逃竄到各地傷人,東洲山有宵禁大陣,所以,人在天黑後就來到這一處藏身休息。

陳溯雪出去周圍采藥了。

月如酒麵對明顯不想搭理人的滕香有些坐不住,正要開口說點什麼時,隻可供一人進來的縫外傳來腳踩枯枝的聲音。

他呼出一口氣,忙說:“溯雪果真是極擅醫,在夜晚采藥也這般快,與他出行真是令人心安,受傷了也不怕忽然死在路上。溯雪,你回來了,我已經把火燒旺了,隻等你烤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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