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史湘雲(二十)(2 / 2)

“要不侄兒想辦法領個事兒?”賈璉問道。

賈政斥道:“家裡頭的尚搞不明白,還敢讓你到外頭去?給人做踏腳石呐?外頭的事兒你且彆管,先看老太太怎麼處理這事。你也二十好幾的人了,該立起來了。”

賈璉連連稱是,又把鳳姐今兒的作為說了,道:“她這一番作態,想來老太太也不忍心責怪她。”

“這也是個乖覺的!”賈政邊搖頭,邊擺手讓賈璉出去。

賈璉才出房門,又被賈赦叫了去。

賈赦比不得賈政和風細雨,見人就罵道:“堂堂七尺男兒,被個婦人轄製住,羞也不羞?還敢在外頭走動起來?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叫她作踐得跟地裡的泥似的,也是個人?沒種的東西!我生你少生了骨頭麼?要是我,就提了劍,一劍結果了這個惡婦。打量著誰不知道她為甚罰人,此等妒婦,不休她,留著她叫你斷子絕孫麼?”

“父親嚴重了。我和她還年輕,還怕生不出兒子麼?”賈璉反駁道。

啪!賈赦將手中的杯子狠狠一摔,怒道:“媳婦兒跟前不敢吭聲,倒會和我犟嘴,打量著我不敢教訓你不是!拴兒,拿鞭子來。”

拴兒不得不從,隻得去尋鞭子,仆從們少不得勸上一勸,一時更是熱鬨起來。

賈赦發了狠,要教訓教訓這個眼裡沒親長的東西,誰也勸不住,拿起鞭子就是一頓抽。

賈璉原先是被打慣了的,這幾年雖沒挨打,倒也不怎麼怕,就那麼直挺挺地跪在那裡,任親爹打去。

賈赦見他這個樣子,更是來了氣,打出了一身汗,方才罷手。

王熙鳳才從上房出來,還未進門就見小廝抬著一血淋淋的人兒回來,再一瞧,可不是那個冤死鬼,忙問:“這是怎的了?”

賈璉瞪了她一眼,有氣無力道:“還不是你惹出的好事!”

說罷,閉了眼養神去,隻急得王熙鳳跟火烤了似的,忙問了賈璉身邊的小廝,才曉得原委,不禁又是急又是氣又是委屈,隻覺這府中上下,竟沒一個人是幫著她的,心裡冷了又冷。

如此,聽了賈璉哀號,也不怎麼上心,隻一勁兒抱著大姐兒落淚。

可巧有個仆婦來求鳳姐,想免了差事家去。

這婦人原是廚房上的,雖算不得清閒,但大有油水可撈,不禁問道:“這是為何?府中不好麼?”

“不是,不是!”婦人連連擺動雙手,解釋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原就不該再進府裡做事,該讓些機會與小輩們。隻長媳一直未孕,家中之事又交給了她,我反而我無所事事。再者,我那長媳吃了恁多藥,看了恁多醫生,還是肚子平平。我那兒子又是個死心眼,不肯休了再娶。我也無甚法子,隻想著進了府,好歹有些門路,給小兒子尋門子好親。都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媳,這才托了人進來。這不,前年,我媳婦得了一張方子,吃了大半年,就懷上了,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子。家裡忙不過來,我就想辭了工回去,還請奶奶體諒。”

“這事如今不歸我管,不過你既求到了我這裡,少不得替你回一句。豐兒,你去回一下老太太。這事兒準了,你出去吧!”待人出去,鳳姐細細想這幾日的事,除了自個兒生的,竟是一個也靠不住。

交權之事,她原本還看不透,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又想到早間聽到的那一句“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心裡更是一驚!

原來早就有人看透,她百般算計,若沒個兒子,早晚一切成空,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她又聯想這回初見之時,史大姑娘說的鍛煉身體的好處,越發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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