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道理(1 / 2)

她正傷春悲秋呢,房外傳來海伯焦急的呼喊聲:“少夫人,少夫人!”

田園園心頭一驚,連忙穿上鞋走了出去,“發生了什麼事?”

海伯氣喘籲籲的跑到她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少爺和人打架了!現在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

“走,看看去!”

聽竹軒內,海納倚著廊柱,臉色沉沉的看著緊閉的房門,怒氣衝衝的說:“你做事為什麼不能想一下後果?秦王是你想動便動的!今日若不是侯爺到的及時,你便早死在月黑的劍下!”

他越說越生氣,恨不得把窩在房間的孟季抓出來打一頓,“也就是秦王脾氣好,與你不一般見識!光是毆打親王這一條,便是對皇子大不敬!咱們闔府上下等著午門去殺頭吧!”

“滾!”屋內傳來孟季困獸般的咆哮!

海納頓時怒火攻心,一拳將對麵的窗棱轟的粉碎,冷笑道:“你今天還能囫圄個的回來,咱們府裡人還活下來,你以為沾了什麼光!”

此時,田園園和海伯也到了聽竹軒,一見海納黑著臉鐵塔一樣杵著,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打起來了?”

海納緩了一口氣,說:“今天秦王府裡宴請,吃過飯秦王又留侯爺喝茶,少爺一聽也留了下來。我與王爺的侍衛月黑留在房外,忽然聽到裡麵起了爭執聲,當我們衝進去時就看到秦王被少爺揍了一拳,月黑當即抽劍向少爺刺去,幸虧侯爺反應及時,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月黑?田園園想起周廷禕冷麵侍衛,能當王爺侍衛的人,身手必定了得!

海納看來氣得不輕,恨聲道:“也就是秦王不追究。若是傳到陛下的耳朵,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就夠咱們全家喝一壺了!從小到大惹了多少事,哪次不是侯爺給他擦屁股!

田園園問道:“侯爺呢?沒回來嗎?”

“沒呢,還在侯府!我去接侯爺回來!”海納拱手了一下,轉身離開。

海伯歎了一口氣,冷不丁的看到旁邊的粉身碎骨的窗戶,嘴角抽了抽。

田園園推開聽竹軒的門,屋裡和外麵一樣冷。

“屋裡冷,海伯升個火盆吧。”

“哎!少夫人。”

田園園走進最裡麵的臥室,孟季垂著頭坐在床邊,胸口的衣服被利刃整齊的劃開,敞著口露出結實的胸膛,隻是劃破了衣服,皮肉無損。由此可見當時確實凶險!

火盆升了起來,溫暖的火光烤著田園園剛才凍透的腿。

她走到孟季跟前,輕聲說:“海伯,您休息吧。這裡有我呢!”有些話還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海伯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孟季,歎了一口氣還是離開了。

“給你講個故事吧。”田園園搬來一個圓凳坐在他對麵,也不在意他聽不聽,說道:“在我的家鄉呢,有一個叫梁山伯的書生,他進學院讀書認識了另外一個書生。他們都是家中獨子三代單傳,肩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可是天意弄人,他們竟然相愛了。他們的家族將兩人強行分開。另一個書生叫做祝,祝亭台,他自幼有個姓馬的未婚妻,為了祝家香火的延續,他的父母讓她們強行成親。在娶妻的路上他路過一座新墳,墳碑上刻著梁山伯。原來梁山伯因為不願意娶妻竟然自儘了!祝亭台見愛人已死,便撞死在墳碑上。下一刻墳墓打開將他的屍體拉了進去,沒多久墳墓打開一對蝴蝶飛了出來。他們生前不能廝守,死後化蝶而飛,生生世世在一起。”

床上的人沒動,他的眼睫煽動,像是一把小扇子。

“你這一個月來憂心忡忡是為了叔父和周廷禕的事情吧!”田園園開誠布公,主動掀開這層遮羞布。

孟季猛地睜開眼,幽深的目光像把利劍刺了過來,“你知道?”他的聲音嘶啞冰冷,像是淬了血。

田園園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吞了口唾沫點點頭,當然她不能說出春藥的事情,若是孟季知道了,後果肯定很嚴重,隻好硬著頭皮推到他身上:“我分析的呀,你看你跟叔父這幾天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肯定是心裡生了嫌隙。我原先不知道,但是你今天和周廷禕的事情,坐實了我的猜想。你再生他倆氣的,而且叔父天香……”孟季不善的眼神飄過來,田園園立刻改口:“偉岸英俊,魅力無限,那周廷禕一看就是好色之徒肯定對叔父生了覬覦之心。所以你才打他的對嗎?”

“看起來你知道的挺多的!”孟季垂下眼,“你既然知道又與我心意相通,我也不瞞你。周廷禕那個混蛋今日納了個妾,還厚顏無恥的請我和叔父去吃酒!!我恨不得將他抽皮撥筋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嘞了大瓜!周廷禕一邊跟孟星惟糾纏不清,一邊還又納妾?!這操作夠渣的,敢情這周廷禕男女通吃,孟星惟要是愛上他可就煎熬了。

兩人認識那麼久,孟星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為人,那隻有一個原因: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哎,感情這事如何說斷就斷,不撞個頭破血流如何能分辨虛情假意?

孟季眼睛發紅,氣息像是囚籠裡的野獸,“他是一個偽君子!根本配不上叔父。”說完,他抓住田園的手,目光流露著哀傷和脆弱:“叔父不會愛上他的對嗎?”

這真是一個殘酷的問題!

田園園沉默,孟星惟那麼一個高傲的男人,願意和周廷禕在一起,難道不是對他有情的最大證據嗎?也許,孟星惟早就動了心,那壇酒不過是戳破窗戶紙的工具。

孟季見她的反應,閉上了雙眼,一串清淚順著冷峻的臉流了下來。

“唉!”田園園替他擦掉淚,對孟季來說叔父便是他的軟肋,是他心裡的明月和信仰,偏偏遇到周廷禕這個渣男,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想了想,將內心深處的想法說了出來:“男子相愛本就不容於世,而叔父這條路比其他人更艱難。他要是一個平頭百姓,周廷禕留在身邊也是無傷大雅的,將來周廷禕當了皇帝頂多在後宮翻翻雲浪吃吃醋!可是你叔父是西平大將軍,手握西平虎符,擁有實權的重臣,而且他還有一個驃騎將軍的侄子!到時候被翻雲覆雨的是他周氏的天下!你覺得當今陛下會讓他兒子和一個手握重兵的將軍雙宿雙飛嗎?恐怕從知道的那天起,他就會怎麼琢磨弄死你叔父!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你叔父不知道嗎?他肯定知道,卻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周廷禕是皇帝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他都能全身而退!可是叔父呢?若是兩人真在一起了,你叔父放棄的將是自己的前途和一切!”

孟季的唇抿的發白,長眉緊皺,臉上青紫一片看起來有點淒慘,像是一頭被父母拋棄的幼獸,“那又為何同他在一起?!”

田園園耐著性子說:“這些道理你比我清楚,你隻是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而且不願意相信而已!這是叔父自己選的路,他比我通透一百倍。我都能看清的事,他會看不清?!”

其實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要不是那壺春酒揭開了這層遮羞布,想必以叔父的為人肯定會帶進墳墓裡!

可惜天意弄人,那壺春酒注定是孟星惟逃不掉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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