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淮過來的時候, 兩人還在用早膳。
許是昨天的靈米粥還算合口味,今早趙離弦交代事宜後又坐了下來。
他並不重口欲,又辟穀多年, 這兩日的進食次數比這十幾年加起來還多, 倒是讓人納罕。
王淩淮一見便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但人已經被推出來了, 因此神色有些期期艾艾。
王淩波見狀捉弄道:“堂兄做什麼可憐樣子,你可是初賽魁首。”
“自前日之後,整個蒼洲,元嬰以下第一人便是你, 該高興的。”
不說還好,一提起王淩淮神色更是晦氣。
他在秘境之內,先是斬殺元嬰修士也退避三分的跗骨妖柳,再是麵對五築基二金丹的圍剿, 接著又是刀宗集中精英弟子的鏖戰。
持續疲憊的應戰同級佼佼者, 最終還站到最後, 這份戰績本該是他的榮耀。
可誰知道他在裡邊打生打死的時候,外麵隻顧著看宗門的笑話,出彩表現淪為無人在意的邊料。
王淩淮事後得知真相, 已經反複掐過幾輪人中了。
如今聽堂妹提起, 一肚子苦水:“可彆提了, 還元嬰之下第一人, 如今外麵提起我,都說劍宗醜聞賽裡贏的那小子。”
“你當常人聽了這話,更關心的是‘劍宗醜聞’還是‘那小子’?”
王淩波倒是樂觀:“想開點,三界五洲各方賽事大比無數,基層修士年年有驚豔之輩橫空出世。若修為進階不顯, 不出一年區區金丹風頭就會被彆人掩蓋。”
“但三界第一宗的醜聞熱鬨可不常有,今後百年,提到今日便有你的姓名,雖不顯眼,也是細水長流。”
王淩淮一聽,這最狼狽的魁首之名還得擔這麼多年,更是眼前發黑。
也顧不得斟酌話語,焦急的看向趙離弦:“大師兄,難道真就放任刀宗詆毀咱們劍宗的名聲嗎?”
趙離弦放下空了的粥碗,頗有些事不關己道:“也不算詆毀,他們不過是將劍宗內發生的事說出來。”
王淩淮急了,他是被一眾人心惶惶的師兄弟師姐妹推出來問話的,但他的想法與眾人也差不多。
“話是這麼說,可刀宗已經憑著攪動輿情,拿下了昨日的勝果。”
“宗門弟子雖對玉師姐等人不恥,勢必要拿個說法,卻也不願宗門輸給刀宗的陰險手段。”
若第一日眾人隻是憤恨,第二日玉素庭因醜聞失利導致劍宗敗落,就讓眾人恐慌了起來。
趙離弦氣定神閒道:“不會,蒼洲首宗隻會是我不言宗。”
這敷衍的回應倒是讓王淩淮安心大半,他雖如今還隻是微末修為,卻也明白越是道行高深者,越清楚兩宗差距。
化神以下,以刀宗的家底不論數量與質量倒是都能與劍宗一拚。
但千萬年來雄踞宗首之位,也就意味著最上層的戰力儲備,刀宗明麵上的勢頭好似已經有一搏之力,可這也僅僅是基層弟子能夠看到的淺顯對比。
不說明麵上的力量,劍宗暗藏的底蘊,刀宗甚至無法肯定自己知道得毫無遺漏。
否則他們為何會用這下作手段?難不成這樣贏來的宗首名聲好聽不成,實在是不打個劍宗措手不及,他們便沒有機會。
王淩淮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要是今日刀宗還耍弄手段擾亂道心呢?大師兄可有應對之法?”
趙離弦喝著茶道:“今日便是門天真人除掉全身衣物,裸·行於法壇,也改變不了結果。”
王淩淮伸手捂住嘴,萬不敢嘲笑大乘老祖的。
今日乃首宗之爭的最後一日,其重要性非是前麵兩戰可比,因此觀看的人更多了。
就連葉華濃今天也沒有躲在自己的小院裡,而是跟丹峰弟子坐在一起,位置不算靠前,卻抬頭能與王淩波遙相對視。
王淩波衝她笑了笑,在人前倒是並不避諱與她投緣這回事。
趙離弦見狀,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與葉管事交好,是否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落魄是拜玉師妹所賜?”
王淩波聞言絲毫沒有驚慌,反倒是微微頷首:“我隨玉姑娘第一次見到葉管事,便發現她對葉管實在過於刻薄,這刻薄不該出現在她們雲泥之彆的身份與修為之間。”
“後又有青槐姑娘的發難與橫死,玉姑娘在裡麵始終偏幫。執法堂與人定罪需要證據,我心中懷疑卻是不需要的。”
“當然我與葉管事交好,除玉姑娘之因,本身也是很投緣的。”
趙離弦點了點頭,並未多做追究,他不至於把此次刀宗的發難都懷疑到王淩波身上,因為按照常理這是不可能的事。
隻當王淩波為了應付他的師弟師妹所做之功而已。
王淩波垂下眼眸,有時候她還挺喜歡修士對凡人根植骨子裡的傲慢的。
因這傲慢,他們永遠不會懷疑一個凡人能獨自掀起什麼風浪,哪怕對她盛讚的趙離弦。
說話間,第三日的高階之戰正式拉開帷幕。
第一戰就是刀宗雙子出場,他二人並非分開作戰,而是一同對陣於劍宗靈峰二長老辜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