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不需要有什麼理由,也許他就是突然不喜歡他了。
人這種東西很奇怪的,既然會突然某天喜歡上某個人,當然也會突然某天就不喜歡某個人。
何況那人還是趙清嶺,趙清嶺能認真喜歡一個人兩年,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吧。
或許,這就是極限了。
或許他就應該接受現實。
但程徹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於是開始更加投入地上班,讓自己儘量地忙。
正好,趙父也在這個時候後再度請他去s市幫忙。
讓他過去,一半是因為公司此刻真的需要一個這樣有能力高管人才,另一半,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兒子犯神經病、對不起人家,愧疚之下給與的補償。
有一天老頭子喝多了,還拉著程徹的手跟他說:“唉,我那兩個兒子啊,是指望不上了。”
“一個任性驕縱氣死人,另一個看不上我老這點小打小鬨。小程你知道,叔叔阿姨一直是把你當自家親生來看的,你好好做,我這一輩子的心血以後全給你管。”
問題是那天那個酒桌上,並不止有程徹,還有彆的高管。
於是第二天,程總果然是“繼任太子爺”的消息不脛而走。程總在公司裡改革架構、推行政令更是暢行無阻。
當然職位越高,責任越大,那兩周為了做成了一個大項目,期間程徹也不免熬了幾個夜。熬完還來不及休息,又馬上有財經媒體前來采訪。
真心不想去。
程徹覺得自己這陣子這麼灰暗,拍出來視頻肯定憔悴苦逼、慘不忍睹。
萬萬沒想到,拍出來竟不難看。
媒體甚至公然用了“高顏值”這樣的詞彙,而他可能會成為集團繼承人的消息,亦更在一次趙父的訪談裡直接被默認了。
一時之間,在財經八卦裡風頭無兩。
程徹有時候覺得,可能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既然趙叔叔認可他,他就好好做,說不定將來真的繼任的ceo。
趙清嶺可以不要他,但總不可能永遠不回家。
如果他真成了他們家族產業的管理者,免不了一輩子在趙清嶺眼前晃,不想見他也煩死他。
沒什麼可絕望的,因為人生還很長。
突然不喜歡他了也沒關係,因為人生還很長,很長,很長。
他還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喜歡會突然變成不喜歡了。那不喜歡,也可能有一天再變成喜歡。
不說彆的,就說兩年之前,如果有人問那時的他說他會有今天的氣質和才乾,他肯定會搖頭說不可能。
但事實上,他做到了。
那麼再來十年二十年,他一定還能變得更好。到時候也許年紀是大了一點,但肯定更有魅力。
還有機會的。
而且反正本來,他是打算默默等一輩子的。
想想初心,他已經在路上,收獲了很多很多。
從一隻普通的小狐狸,變成了小王子的小狐狸。
而且,已經得到了麥田的顏色。
……
趙清嶺跑掉的第三個月後,齊危受邀回來回國,去a市的大學商談合作。
程徹在s市忙著回不來,趙清筵和程馳招待了齊危住宿,一起在家裡吃海鮮火鍋。
吃著吃著,大中午的,程徹突然風塵仆仆出現在門口。
他望著齊危:“你是知道原因的。你一直都知道,對不對?”
他一直都在想,努力在想自己究竟哪裡漏了、哪裡錯了。
直到那天早上,突然回憶起過年時雪地裡、煙花下,齊危好像跟他說了什麼,他那時沒有聽清。
“你是知道的,你告訴我。”
“……”齊危一臉無辜,把剛搶到的半口魚丸吞下去。
他當然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規則允許,他真的很想很想立刻告訴程徹謎底。
但他不能說。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不像話的故事。
一個豌豆上嬌氣王子的,中了沉睡的魔法。必須由他的騎士一路辛苦、風塵仆仆,踏過高山叢林到他身邊、才能親手解開那個魔咒。
後來,騎士曆經千難萬險,終於走到了城堡邊,卻被荊棘擋在了外麵。
騎士於是去求助魔法師幫忙。魔法師也確實有那樣的能力,直接開一個魔法陣,傳送騎士到王子身邊。
可他不能那樣做。
因為一旦那樣做,整個故事就不存在了。而如果魔法師幫了忙,那麼從此之後,王子將永遠無法再對他唯一的騎士抱有期待——
王子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醒過來”。
王子一直都是醒著的。
隻是雖然醒著,卻還是那個豌豆上的嬌王子,他想要能夠親眼驗證,有一個人能像故事書裡寫的那樣,不顧險阻、不怕傷痕,一門心思來救他。
於是把自己關在城堡裡,不願意出來。
一直等一直等。
是個很蠢,好像沒什麼必然道理,但是偏偏又很真實的故事。
……
圍觀了兩人“分手”三個月,齊危旁觀者清。
全程覺得又無奈、又著急、又好笑。
因為那兩個人,明明那麼相配,在一起的時候無論什麼波折,最終都能完好、默契地合轍。
可是有的時候,這兩人思維回路偏偏,又能那麼的南轅北轍。
於是整整三個月,齊危眼睜睜看程徹用語文思路解數學題,小黑兔不停原地打圈圈,摸不到問題的症結。
可是就在那天下午,程徹突然說:“我要去找他。”
“……”
“去找他,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不,不是說清楚,應該說……是努力把他哄回來,或者騙回來,或者敲暈扛回來!”
“哪有那麼輕易就跑掉,一起養了兩個孩子,說不養就不養了?”
“我也沒那麼好說話。”
“我走了,你們在家等我。”
陽光照在客廳,飄逸的點點光塵。
讓齊危想起某個同樣的下午,那時候小程哥的側臉也是那麼的好看,他覺得趙清嶺又一次錯過了世間盛景。
在遇到程徹以前,很難以想象有些人在平靜的外表下,如此堅強而執拗。
當然,在遇到趙清嶺以前,齊危也從來沒見過那樣外表光鮮、內裡稀碎的人。還好,他雖然稀碎但很會挑人,挑到的男人果然願意收拾他那一地稀碎。
程徹走後,趙清筵問齊危:“這樣是不是就沒事了?”
“應該是吧。”齊危想了想,“當然,學長那邊說不定見著還要哭一哭、鬨一鬨什麼的,畢竟,一直在等小程哥去找他,等了那麼久都等得快枯萎了,肯定很委屈。”
“不過哄哄就沒事了,小程哥會哄他的。”
程馳:“?!?!?”
“等等,你們兩個在說什麼?誰委屈?姐夫委屈?他委屈啥?”
“我哥比較委屈吧!居然還要去找他?還要倒過頭來去哄他?明明是他不負責任拋夫棄子,憑什麼還要我哥三從四德,啊不是!”
齊危:“你不懂。”
齊危:“你就當你那個姐夫吧……他是個走丟的熊孩子,突然回到家人懷抱了,特彆委屈,日常需要有人舉高高哄一哄什麼的。”
程馳:“臥槽……他那是‘走丟’的嗎?他那是自己跑的!”
齊危:“他走丟二十幾年了,你不知道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最遲明天,肯定完結了!!!(喜迎國慶係列)
希望fg不倒一次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