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龍袍的沈昇隨便換了件華服,雖然眉目溫和,但舉手投足間久居高位那種姿態還是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也難怪侍衛一時忘記他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
沈昇也不在意侍衛的口誤,他拆開信掃了一邊才抬頭說:“東洲來消息了。”
說著,沈昇把信遞給了秦陌羽。
這種密報一般不會給外人看的,可他知道秦陌羽著急知道東洲消息,比起自己說,肯定更想自己看。
秦陌羽感激的看了一眼沈昇,沈昇隻是輕輕搖搖頭。
沈昇輕抿一口茶,感受到沈渝疑惑的視線,心裡默默想:反正都是一家人。
他就不信以老祖在乎秦陌羽的樣子能讓秦陌羽和彆人跑了,上次專門讓自己製兩套衣服,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渝沒想到自己最“古板”的皇兄竟然主動把密信給秦陌羽看了,不由用手肘戳了戳沈昇,小聲說:“皇兄,你是被人奪舍了嗎,我記得你說過除了南國皇室,哪怕是戚將軍都不能看密信哎。”
他以為自己很小聲,但在場的人卻聽的清清楚楚,秦陌羽表情如常——除了耳廓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
沈昇差點沒被自己這個愚蠢的弟弟氣的把自己手裡的茶杯捏碎,他咬牙切齒的說:“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吃你的糕點去。”
說著隨手抄起一塊糕點就往沈渝嘴裡塞,沈渝措不及防被塞了一嘴,隻能委屈巴巴的啃糕點。
什麼嘛,這不是你自己說過的,現在怎麼又成我的錯了。
沈渝委屈,在極度憤怒下——
把一盤糕點都吃完了。
嚶,沒辦法,即使皇兄不是皇帝了,他還是不敢反駁皇兄。
“我看完了,謝謝,我、我去找下師父。”
秦陌羽飛快看完這封密信,匆匆把信還給沈昇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那背影怎麼看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哎?陌羽怎麼走了?”沈渝還傻傻的看著秦陌羽離開的方向,疑惑的撓了撓頭,“不是說好一起聊天的嗎?突然就走了,難道是茶水不合口味?”
沈昇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自己愚蠢的弟弟後腦勺:“你難道沒有看到他腰上掛著的東西嗎?”
“啊?”
沈渝一臉懵逼。
魔尊眼裡有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她其實一早就注意到秦陌羽今天腰間掛著的那塊手指大小的墨條——分明是南國皇室的傳家寶——而昨天那地方分明掛著的是一塊鎮紙。
之前的秦陌羽都不會在腰間掛這麼珍貴的東西,想讓他掛上、能讓他掛上這些東西的,除了沈墨還能有誰?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沈墨和秦陌羽的關係肯定發生了突飛猛進的轉變。
秦陌羽腳步匆匆的回到院子,進去前還拍了拍臉讓自己冷靜一點,心中哀嚎自己容易害羞的毛病估計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陌羽你怎麼回來了?”玄景真人看到秦陌羽還有些意外,畢竟出門前秦陌羽還說今天要晚點回來。
“東洲來消息了。”秦陌羽簡單的把剛剛看到的消息和玄景真人說了一遍。
原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四洲裡應對骸魃最糟糕的竟然是東洲。
東洲的五大家族——哦現在應該是四大了——和幾個宗門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忘勾心鬥角,落井下石。
麵對這麼嚴重的災難,幾個家族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趁機擴大家族勢力範圍,他們相互防備,又相互垂涎對方的地盤,到頭來下死在算計中的人居然比死在骸魃裡的人數量還多。
所以東洲傳來消息,說因為骸魃嚴重所以派來觀禮的人都不是族中高手,另外還有就是觀瀾宗弟子顧賈不慎沾上煜火,觀瀾宗正尋求解決的辦法。
玄景真人聽完都要被氣死了,他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一群目光短淺的混蛋!這麼久了居然還是那副惡心模樣。”
早在四洲大戰時他就知道那幾個家族宗門到底有多惡心,沒少在他們手裡吃虧,可以說玄景真人會成為觀瀾宗輩分最高的那個,這些人功不可沒。
秦陌羽也沒想到東洲情況這麼糟糕,隻能安慰玄景真人說:“您彆氣了,到時候氣壞身子,當務之急是趕緊讓顧賈過來,隻有紅蓮業火才能解除啊。”
這些天沈墨忙著典禮,秦陌羽也沒完全閒著,雖然不能離開皇城,但他還是竭儘所能的幫那些不慎沾上煜火的人解除煜火。
因為這件事,他還小小的出名了一波。
玄景真人深吸一口氣,稍稍找回一點理智:“你說的對,我現在馬上寫信。”
說完他轉頭就往書房裡衝。
秦陌羽抬頭看著遠方天空氣勢洶洶的陰雲,心裡默默祈禱。
——顧賈,你一定要撐到南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