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餛飩(2)(2 / 2)

“我吃好了。”裴問青低聲道。

我站起身,付了賬單,吃完還提著一袋生的,和阿婆說再見。

阿婆擺擺手,意思是知道了。

一年沒見她,白發又多,背影又佝僂不少。

我和裴問青走出餛飩店,往停車場去。

“怎麼從沒聽裴總說過高中認識我?”我問道。

我還以為我和他具體的結交時間點,是在三年前顧寒聲家的那場派對中。

裴問青笑了笑,沉聲道:“高中那會兒……也沒有特彆熟悉,又何必提起來,就當是從現在開始。”

“所以裴總你這個人是真的很奇怪啊。”我伸了個懶腰,方才遷徙的陰雲又被風吹散,午後又冒出了太陽,裴問青撐開傘,遮在了我的頭頂:“奇怪一點,才能讓祝總感興趣啊。”

“我怎麼感覺你在陰陽怪氣我?”

總覺得他這話還有一層深意。

看向他的眼神帶了點戲謔調侃,裴問青沒有閃躲,眉眼平靜地搖搖頭:“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並沒有陰陽怪氣。”

真誠才是必殺技啊,裴問青沒什麼情緒波動地和我說,讓我的調侃都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這樣也挺好。”我說,所以裴問青那招捧花上門表白看來也是他奇怪的小手段而已。

真是個出其不意的人。

39

回到瑜晟的時候,徐願行已經給我打了十個電話了。

那群老不死的大概見我今天來公司,馬不停蹄就要來逮我。

我一直覺得老祝家根子就是壞的,垃圾聚到一窩了,我爸是矮子裡拔高個,我媽又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所以顯得我也沒有那麼畜生。

但沒有那麼畜生不意味著我就不是畜生了。

現在的我已經二十八了,這就意味著我學會了隱藏自己畜生的那一麵,可隱藏的再好,也會從邊角縫隙中泄漏一絲。

說起來挺對不起我媽,但這都是老祝家的問題。

“怎麼,這麼多人湊一塊,準備來這兒打麻將?”我推開辦公室的門,不太客氣地推開一大爺的肩膀,在他們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裡,一把扯過辦公椅坐下。

“不說話?”我一圈看過來,“罵我的人罵得不是挺起勁嗎?”

被我推開的那大爺先開口了:“敘喬,你要真喜歡這beta,把他娶回家不就好了麼?非得把他放公司裡禍害你爸留下的東西做什麼?”

有點印象,我應該管他叫二叔。

怪不得沒點眼力見,還我娶徐願行,齷齪。

我瞥了眼狐媚惑主的那隻狐,徐願行後退一步,捂住了衣領。

裴問青默默把他往身後攔了攔。

他倆什麼意思,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我看上徐願行?

他做春秋大夢去吧!

“二叔啊。”我靠著辦公椅,眼裡沒什麼光:“您這是往侄子痛楚戳啊。我娶他回家做什麼,我是個陽痿又不會有孩子,他當然還是在公司給我打工更好啊。”

這種垃圾眼裡,徐願行的價值就是生個孩子相夫教子,我隻能說一句弱智。

什麼狗東西。

叔叔伯伯阿姨姑姑們的眼睛亮了幾分,我都看出了一點狂喜。

祝敘喬是個不會有孩子的陽痿,天賜我也!

啊,好想罵人。

“那你也不能放這種人進公司!敘喬,我們可都是你關係最親近的人,你把東西交給一個外人像什麼話!”一個中年女人提著包,妝容精致,眉眼刻薄。

這應該是我大姑,不熟。

“你大姑說的是,敘喬,家裡人你總應該關照幾分,放著偌大的家業不管,那裡對得起你爸爸的心血?”

二嬸,也不熟。

他們七嘴八舌吵起來,還有個姑姑趁亂發言:“敘喬,你容容姐前幾天剛生了二胎,抱來過繼到你名下怎麼樣?”

這又是哪個語出驚人姑姑,我看了眼,小姑,厲害,親女兒也能賣。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用看奸佞的眼神看她,紛紛說起自家子嗣極豐,恨不得抱一堆小崽子過來挨個喊我爹。

癲公癲婆湊一窩了。

我沒什麼精力聽他們吵架。估摸著來的時候是談好齊心協力,從我身上撕口肉下來,結果臨了到場全都各懷鬼胎隻想把蛋糕往自家盆裡扒。

挺沒意思。

我嗤笑一聲,晃了晃手,徐願行很上道的把我爸桌上的鎮紙拿來給我。我轉過頭,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一群眼瞎的,徐願行適合做太監,不適合做寵妃。

我知道這樣說很羞辱徐願行,但我就這麼講了。

反正他天天罵我是個綠帽王,我隻是合理的還嘴而已。

我拿著鎮紙,敲了敲辦公椅的扶手,換了個坐姿,這樣顯得我比他們更瘋。

“我覺得你們好像忘了一件事。”我麵無表情開口,“比如七年前,我用這玩意兒開了我三叔的瓢。”

鎮紙在我手中晃了晃。

“再比如。”我伸出手點點自己的腦子,“我是個精神病。”

他們看向我的目光換上了驚悚,各個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

“這樣才對嘛。”我開口,慢條斯理道,“動腦子想一想,想清楚再開口。”

我的嘴角僵硬地向上揚了揚,朝他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