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白兔奶糖(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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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我沒有問他為什麼一身單薄,臉色蒼白地站在我家門口,也不想知道他的可憐之處。我輸入密碼,打開了家門。

岑舒囁嚅著,問道:“你……換密碼了?”

“嗯。”我應了聲,提著手裡的生餛飩往廚房走,“你直接進來吧,不用換鞋了。”

哢噠。

門被關上的聲音,岑舒局促地坐在沙發上,腳上是我還沒來得及扔掉的拖鞋。

那雙拖鞋以前曾經屬於他,帶著他的姓名與身份,現在隻是垃圾而已。

我把生餛飩放進冰箱,出來時給他倒了杯熱水,放在了他的麵前:“有事嗎?”

岑舒沒有回話,安安靜靜捧住了熱水杯。我看了眼手機,七點多了。

他會來其實在我意料之外,我和他分手也才沒幾天。

岑舒這個人,自尊心強,極其自負自傲,分手這件事,他在我身上跌了一個大跟頭,居然還要像隻落水狗一樣會來找我,其實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我一直以為在他的想象裡,他會打扮得光鮮亮麗,挽著匹配度極高的富家alpha,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痛斥我這個陽痿男果然是個沒品味的廢物。

這麼想象雖然有點誇張的嫌疑,但思路總歸是沒有錯的。

他不想說話,我也沒必要開口說話。

我本來就不是個愛開口的人,說話耗費精力,不想乾。

手機屏幕亮了亮,我看了眼發信人,裴問青,問我到家沒。

我隨手給他發了一條“已到家”,他下一條過了很久才發過來。

大概在斟酌發什麼比較合適,最後發了個傻傻的“今天很開心”。有點像幼稚園的小朋友,出去隨便玩一玩就很開心。

我想了想,要是真帶小朋友去看三個小時的科幻電影,感覺不會很開心,還要拉著我訴苦,估計會說我是個很無趣的大叔吧。

更彆提今天的行程還全都是我的喜好。

這麼一看岑舒的想法其實沒有錯,畢竟在他眼裡我真的隻是個遊手好閒的窩囊廢,不適合他這種力爭上遊的人。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

我看著裴問青發來的那幾個字,回了一句“不覺得無聊嗎”,發送鍵按下去的那一刻,我聽見了水滴的聲音。

岑舒在哭。

他一進門就無法維持的表象終於坍塌了,強裝出來的冷靜消散乾淨,默不作聲掉眼淚。

我有點頭疼。

這其實是很難理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的臉和外在形象到底給了其他人什麼錯覺,讓他們一個個都覺得我是爛好心的家夥,心軟的要命,哭一哭鬨一鬨,就能從我這討到糖吃。

爛糟邋遢的形象,到底是為什麼會演變成溫柔知心大哥的認知的?

“彆哭了。”我把抽紙遞給他,眼淚滴在沙發上,布料洇濕大片。

岑舒抽了張抽紙,去擦拭紅色的臉。

是因為這幾天沒有見到他嗎?為什麼他的臉看起來又變得奇怪了幾分?

好像又扭曲了一點。

算了,我連自己的臉都認不出來,還認他的,不太可能。

“讓你,看笑話了。”岑舒擦掉眼淚,強忍著哭腔說,我坦誠道:“嗯,的確很像個笑話。”

岑舒抬起頭看著我,臉上又滾落兩滴紅色的眼淚來。

“你怎麼說話還是這個樣子。”他埋怨了一句,我還是誠實回答:“我一直是這個樣子,而且這才過了幾天,不需要用敘舊的語氣和我說話。”

好像我和他已經分手十幾年。

這才幾天啊,難道他的紀年曆法跟我用的不是同一個?他是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式紀年法?

“我今天……”他看向我,最後什麼也沒說。

後半句是什麼,我對此不感興趣。手機又亮了亮,是裴問青的信息:【今晚還會失眠嗎?】

他不會直白地問我現在在做什麼,隻會拐彎抹角旁敲側擊,心思百轉千回,的確很符合他的個性。

所有的試探也是如此。

一句問話有太多的解讀方式,我比較喜歡惡意的回答。

因為我不走尋常路。

我安靜敲手機鍵盤:【不知道。】

三個字能夠終結聊天,我看著上方正在輸入中許久,也沒有發來一行字,就知道裴問青被刁難住了。

“我今天在你家門口等了很久。”岑舒找到了其他的話題,試探性問我,“你不在家。”

“嗯,今天出去了。”我放下手機,有些疲憊。

和心眼子多的人打完交道,再和岑舒這種缺心眼的打交道,就有種沒滋沒味的感覺。

岑舒的心思實在太容易看透了,他所有的行動和話語都能被輕易預測到,而非捉摸不定的存在。

太容易被猜到,就失去了所有的底牌。

“我還以為你更習慣待在家裡。”岑舒低聲道,“畢竟你以前很少出門。”

“今天是個晴天。”我答非所問。

我不喜歡晴天,但也不妨礙我在晴天出門感受日光的溫暖,身體也能回溫,仿佛躺了幾年棺材板的身體都能溫暖開花似的。

“你很忙嗎?”岑舒又問我,視線落在我亮起的手機上。我靠著沙發,懶散道:“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