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來沒聽過這些話,文硯修開始將沈讓這些話咀嚼一番,發現也是這麼個理。
沈讓看他片刻,輕輕捏了捏他側頸溫熱的皮膚:“不欺負你,欺負誰。”
另一邊,簡檸坐在小沙發上抱著岩岩,看著方南嘉走過來,抬頭一笑:“喲,方總。”
“你是班長的大學同學,就是我的同學,叫我方南嘉就行,叫我方總都把我叫老了。”
簡檸求之不得:“行。”
方南嘉拿了一杯玫瑰茶遞在簡檸手裡,小聲的說:“我等會兒有個計劃,要不要一起?”
簡檸此人,最愛湊熱鬨,遠看是大美女,近看是大猩猩,跟男生玩得好,在女生堆裡也是個人才。
“聽聽。”
方南嘉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簡檸嗯嗯了兩聲,又問:“玩這麼大,我們還真賴在這裡不走了?”
“看情況吧,反正我第一個走。”方南嘉覺得這計劃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覺得隻要班長在,沈讓還勉強算是個人。
所以既然今天是他們的新房喬遷兼新婚聚會,那當然要助攻一把。
簡檸斜睨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啊。”
方南嘉語重心長:“妹砸,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
“放屁。”簡檸死要麵子,不爽他占便宜,“誰比誰年紀大還不一定呢。”
其實方南嘉覺得這是讓沈讓吃虧的好機會,他得搞個錄像,等他們舉辦婚禮了,就放在大屏幕上,想象一下沈讓僵硬的臉,他就哈哈哈哈哈。
兄弟除了拿來兩肋插刀之外,當然是拿來互相挖坑的呀,不然有什麼好玩的,是吧,兄弟。
聚會差不多到尾聲了,離家遠的,或者有家庭的早早離去,剩下的不是單身就是很會玩的,能玩通宵的那種。
明天又是周日,文硯修在思考客房的問題,之前裝修時,沈讓義正言辭讓他們住酒店,好像也不是不行。
“硯修~”
文硯修正在把茶葉殘渣倒掉,轉頭看向簡檸:“怎麼了?”
“我想參觀一下你的臥室,可以嗎?親。”
文硯修沒察覺出什麼,笑著應下來。
主臥在二樓,簡檸假裝隨意看看,其實她早就在岩岩的帶領下參觀完所有的房子了,太壕了,簡直壕無人性。
壓下心中二次震驚,主臥的門口到了,簡檸大手一揮:“你進去吧。”
文硯修覺得她怪怪的:“不是要參觀?”
“你先進去,我下樓找方南嘉跟岩岩一起來找你,成嗎。”
孤男寡女在主臥裡,確實不妥,文硯修點頭說好。
他轉身剛進門,剛要開燈,結果就聽見房門哢嚓一聲,像是在外麵被人上鎖的聲音。
文硯修心裡一咯噔,走過去晃了晃房門,打不開了,備用鑰匙就算有,裡麵的人也沒法在外麵開門。
還沒等文硯修奇了怪了,突然感知到身後似乎有沉重起伏的呼吸聲,像是猛獸伏地休憩的感覺,而他不小心踏入了猛獸圈地範圍內。
文硯修轉身一看,隻見書房的隔間露出微弱的光線。
沈讓坐在其中,神色冷淡的望著虛空一點,像是在審度什麼。
文硯修發現他的視線看過來,沈讓目露疑惑:“方南嘉說你找我有事。”
“?”
文硯修似乎明白了什麼:“我被簡檸騙過來了。”
沈讓輕飄飄的評價:“一群幼稚鬼。”
文硯修無奈的笑。
沈讓走過來,雙手抱胸倚在牆邊,目光尖銳的注意到房門的動靜。
他嗤笑一聲:“他們在門外看好戲。”
文硯修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飛機,等會兒出去一定要好好問問。
簡檸也真是的,怎麼就跟他們胡鬨起來了。
“算了。”沈讓說,“反正是我們的房間,也無所謂了。”
文硯修鬆了一口氣:“也是,但不好一直不出去。”
“他們關著我們。”沈讓輕描淡寫,“再等會兒吧。”
知道他們不會玩的太過分,文硯修心情放鬆的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沉默下來,呼吸聲音再次變得清晰明顯,沈讓喝了酒後整個人變得有些散漫,吐出的氣息也很沉重,看著非常有魅力,還有一絲性感。
而這個有魅力的男人,現在跟他在一間房裡待著。
房間裡光線黯淡,文硯修再靠近些,眼睛睜大些,看仔細了點,都隻能看見沈讓模糊的臉部線條,深刻立體。
當然比較熟悉的還是身體圍繞的那股煙草味,濃鬱 混著森林般的味道。
不知道為何沒人開燈,而且燈的光線會在底下門縫漏出去,他們那群惡作劇的人大概還沒走。
他忽然想起上樓時簡檸笑得很有內容的表情,說是叫他好好把握機會,剛才文硯修不懂,現在懂了。
但是他膽子不夠大,困在一間房就叫機會嗎,那他天天都有機會。
文硯修忽然問:“你覺得他們走了嗎?”
沈讓淡淡的說:“不會。”
“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還要在外麵偷看。”
過了幾秒,沈讓的聲音才響起,大概是含了點笑意的:“你知道鬨洞房嗎?”
文硯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吧。”
沈讓原本倚在牆邊,忽然直起身走過來,他身形高大,靠過來在文硯修的臉上覆上一層陰影。
“沒有聽到他們想聽的,這群人可能不會走。”
“?”文硯修都不知道門外那群人要玩什麼,他隻是看著沈讓如湖水深深的眼底,問,“要聽見什麼。”
“洞房能聽見什麼,不是你叫就是我喘,或許再激烈點,可能還有床移動的聲音。”
文硯修頓時傻眼了:“……”
沈讓道:“騙你的。”
“……”
文硯修也沒有完全鬆一口氣的感覺,心裡有點期待感但不多,而且他確實不喜歡被人聽見。
沈讓目光放在他身上,停頓了幾秒,移開:“洞房暫時沒有,可以先來點花燭。”
文硯修微怔。
沈讓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些啞,“討一個吻,不過分吧。”
第28章 讓我去吧
沈讓說完那句話後,便收起了笑,因為目光太短暫了,文硯修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其實文硯修比較傾向於後者,相處久了,他發現沈讓以前在學校裡的壞習慣還是存在的,三十多歲了,一點都沒改過。
男人至死是少年……
沈讓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接觸皮膚的一瞬間,很燙,被圈住的力道也很重。
文硯修沿著手背的視線往上看,手臂肌肉線條紋理清晰可見,青筋熱騰騰的凸起。
文硯修心臟狠狠一跳,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總是對手臂青筋情有獨鐘,特彆是體現在沈讓身上,他覺得很性感。
感覺會很有力道,或許能緊緊地抱著他,文硯修肯定沒辦法掙脫。
被沈讓圈住的手腕,修長的手指卸下力氣,如楊柳那般垂下來,任由對方晃蕩。
下一秒,文硯修稍微扭轉手腕,輕柔的包裹著沈讓堅硬結實的手腕,最長的那根手指指腹正好能摸到凸起的腕骨。
沈讓將人帶到書房,問:“摸什麼?”
文硯修指腹摸著腕骨,旋轉在骨頭尖尖的地方,然後慢慢的磨,硬硬的,樂不思蜀:“好摸。”
話音剛落,文硯修覺得沈讓的手臂肌肉似乎緊了緊,他不解的抬頭,對上沈讓的目光,但很快落在鎖骨處,紐扣似乎再解開了一顆。
隻有書房這片地方是開了燈的,雖然也不是很亮,但比房間關了燈要好。
文硯修能隱約看見沈讓的胸膛隨著呼吸有規律的起伏,大腿倚靠著桌麵,並不完全站直,後背微微弓著,慵懶閒散的看著他。
文硯修及時停下摩挲的動作,喉結上下一滑動,怕自己控製不住。
沈讓看著門口的方向,像是在玩什麼遊戲。
“這個地方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
文硯修計算一下距離,確實是,而且那群人估計還在猜測他們沒開燈在裡麵會做什麼。
簡檸可能也要失望了,他們孤男寡男的,結果什麼都沒做。
文硯修剛才一直陪人聊天,喝了不少茶,現在感覺膀胱漲漲的,是想要上廁所的跡象,但他又不太想離開。
他想起高中有次晚修自習停電,室外黯淡的光線穿透窗戶,淡淡的落在沈讓的臉上,呼吸低沉的閉著眼,在睡覺。
周圍喧囂起哄的打鬨聲,在文硯修耳邊漸漸模糊,他跟著趴在桌上,臉對著他的,跟沈讓的眼睛平行,看了很久。
其實現在的氛圍也挺像的。
沈讓突然問:“你跟梁淮好像聊得挺投契的。”
文硯修從記憶力抽身,斂下心神:“主要是他家裡養了隻博美。”
養寵物的人聊起來特彆容易,當時他跟林阿姨就是這麼認識,然後也通過她的關係,跟沈讓老同學重逢,還結婚了。
“隻要梁淮看上的人,他都會說,他家的博美會跳舞,邀請對方去家裡看看。”
文硯修啞然:“……”
還有點無語。
文硯修說:“他沒對我這樣……”
“也差不多了。”沈讓說。
文硯修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想了想,隻能問:“真的會跳舞?”
沈讓:“……”
文硯修感覺自己說錯話了,於是安靜的閉上嘴。
但是沈讓看起來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可梁淮是公司職工吧,他也是看在這個份上才會陪陪說話的。
沈讓比以前更難看懂了。
但很快,在一刹那間,文硯修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現在的身份到底也是結了婚的,跟一個很容易吸引桃花的人走太近似乎不太妥。
“抱歉,我下次會保持距離的。”
沈讓眼神淡淡,眼皮垂下時褶皺淺淺,像是裝了一麵平靜的海水,底下是否暗潮洶湧無人能知。
隔了幾秒,沈讓才說。
“不是這個意思。”
文硯修看著他。
沈讓也不想表現得太霸道:“沒有不讓你跟他們說話的意思,隻是壞人好人也要分得清楚才行。”
文硯修慢慢的回過味兒了,梁淮是壞人嗎?看著也不太像。
“人品一般吧 。”沈讓似乎知道文硯修心裡在想什麼。
文硯修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 ,文老師是個大人了。”沈讓慢悠悠的,像是在嘲諷什麼一樣。
文硯修:怎麼跟哄小孩子的語氣一樣。
文硯修其實不太在意彆人,反正他隻在乎沈讓:“你是好人就可以了。”
沈讓冷漠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文硯修沒有躲避他的視線,而是直直的看著他,沈讓似乎察覺到什麼異樣,猶如清風拂麵:“這世界上隻有自己才會相信自己是好人,我也不行。”
文硯修愣了一下,這是在告訴他,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
文老師被教育了。
但是晚了。
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我分得清好壞……”文硯修忽然笑了笑,是一種很滿足,發自內心的笑容,“而且,跟你結婚是我做的最好的決定。”
沈讓隱隱有感覺到文硯修對自己的態度不太一樣,可他就像一層霧一樣,看得見卻看不清,摸不著卻感受到,就是知道他薄弱的存在。
房門那邊傳來一些動靜,文硯修看過去,哭笑不得:“他們特彆堅強。”
“方南嘉之前不止一次問過我,為什麼沒擺酒,現在是抓著機會要來弄死我。”沈讓漫不經心的說。
“他很討厭你?”
“想看我出糗。”沈讓麵無表情,“因為他覺得我很裝。”
文硯修:“……”
沈讓說:“我們可以滿足一下他們。”
“?”
下一秒,沈讓突然靠過來,眼皮微微垂著,呼出的語氣噴薄在他的眼皮上,手指屈著在他臉頰來回的蹭。
沈讓低聲問:“都沒有辦婚禮,還要不要吻你?”
文硯修內心驚了一下,後知後覺才明白沈讓說討一個吻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那樣近的距離,那樣克製而淡淡的呼吸,還有迷人的酒精的味道。
文硯修望著沈讓的眼睛,可能是光線太淡了,看不清楚,折射得沈讓的目光非常的柔和寧靜,少了幾分冰冷的氣息。
兩人對視很久,沈讓輕聲說:“其實也該補回來的。”
他聽懂了,指的是婚禮。
文硯修抿唇,喉嚨一緊,不自覺的被吸引,不自覺的靠近。
不知道誰先更近一步接觸,文硯修感覺到沈讓在抓他的胳膊,室內的黑暗像一座牢籠,把他們圍在裡麵。
沈讓低頭,在他的下頜線輕輕的蹭了一口,一下又一下的觸碰,在嘴唇附近忽近忽遠,就是不碰他,像是在品嘗前菜那樣從容不迫,觀察對方的反應。
勾得文硯修腦袋一片空白,鼻尖隻剩下他愛的味道。
“班長……”
沈讓剛說完兩個字,文硯修湊過去,吻住了他,含著酒精的濃鬱,他沒喝酒,仿若醉了。
太聽話了文老師。
沈讓薄薄的眼皮垂著,伸手箍住文硯修窄瘦的腰,扣著不讓亂動,將嘴唇之間的空氣堵得更嚴絲密縫。
舌尖並未探進去,隻是淺淺的雙唇觸碰,隻是不管是誰的溫度,都燙得驚人。
沈讓的氣息很重。
他在掐自己的腰。
文硯修幾乎沉溺其中,驚顫又脆弱的抓著沈讓的衣領,手指都在顫抖。
沈讓的鼻尖撩到他的臉頰,稍稍移開,往耳朵那邊遊弋,沿著皙白的皮膚往下,停在側頸處。
“能咬嗎?”沈讓禮貌紳士的詢問。
大概隻吻了幾秒的時間,文硯修卻覺得時間過了很久,他周圍的皮膚都覆上一層淡淡的粉紅,像是羞出來的。
文硯修抿著唇,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低聲說:“會被人看見的。”
沈讓沒說話,隻是看著他,文硯修的呼吸有些亂了,大概是剛才一直在屏住呼吸,逼得太緊透不過氣,弄得眼睛濕漉漉的,臉頰透著一層緋紅,看上去就像是走在大街上迷路而無措茫然的小動物。
文硯修稍稍退開了點,看著沈讓,他也好不到哪裡去,衣領變得更亂了,露出一片鎖骨,還有一小部分胸膛,剛才好像摸到了,真的很燙。
沈讓忽然拍了拍桌麵:“坐這裡。”
文硯修疑惑的看著他,但還是聽話的照做,屁股剛碰到桌沿,也不算是完全坐下。
沈讓垂下腦袋,額頭抵在他的肩膀處:“我就是,抱一會兒。”
文硯修的表情有些錯愕 ,隨即慢慢的笑起來。
應該是酒喝多了,想睡覺了。
維持著這個動作大概不到一分鐘,文硯修不安的動了動腿,卻被沈讓的手摁下去,聲音變得異常沉重低啞:“動什麼。”
文硯修舔了舔紅潤的唇,踟躕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到沈讓抬起頭,兩手撐在他身側,將他圍在中間,出不去。
文硯修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
沈讓望著他的眼睛,戴著戒指的手指搭在他的側頸處,摩挲出一抹淡淡的粉紅色的印記。
“要哭了?因為我親了你?”
文硯修搖頭,他想落地。
沈讓語氣溫和的說:“沒抱夠。”
過了幾秒,文硯修扯了扯沈讓的袖口,羞恥到難以啟齒:“我想上廁所。”
文硯修鼻音有些重,好可憐似的,“你讓我去。”
第29章 我沒摸過
“進去多久了?”
“有半小時了吧。”
“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簡檸無語道:“他們不會睡著了吧。”
看熱鬨的眾人:“……”
手持相機想要把沈讓出糗的過程拍下來的方南嘉:“我靠!這麼強嗎。”
簡檸心想,她是瘋了才會陪這群人癲,但是都在門口蹲了半小時,她不甘心,咬一咬牙,把外麵的鎖打開,直接拍門。
“嘿,硯修,我們——”
哢嚓一聲,門開了。
沈讓先走出來了,視線很冷漠的掃了他們一眼,“玩得開心嗎?”
簡檸默默的補完後麵的字 :“——走了。”
沈讓禮貌的說:“不送。”
臨走時,簡檸問:“硯修呢?”
“洗手間,有事?”
簡檸眯了眯眼睛,看不出沈讓有任何不妥,但就是覺得令人不太舒服,她忽然一笑:“沒事了,下次我再來找硯修玩,拜拜。”
後麵沈讓還是讓阿姨去送客,等簡檸離開後,他才將視線轉到方南嘉身上。
方南嘉:“我也走了。”
沈讓挑眉:“慢走不送。”
等文硯修上完廁所出來後,房門直接被沈讓清空了,他迷惑的看向沈讓:“都走了?簡檸也走了嗎?”
此刻燈光大亮,光線充足任何表情,皮膚的痕跡無所遁形。
從沈讓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文硯修的眼角的濕潤還未完全乾涸,原本淡粉色的嘴唇也變得紅潤,耳後根沿著脖子的那片皮膚泛著微妙的淡紅。
文硯修見他不說話,又問:“都走光了嗎?”
沈讓屈著手指,擦過嘴唇的一瞬間停止了,最後隻是用關節蹭了蹭他的臉頰:嗯了一聲。
“你這個樣子最好不要讓他們看見。”沈讓收回手,說道。
文硯修下意識摸了摸脖子的位置:“沒看見你咬我……”
沈讓看了他一眼:“咬了的話,我不會讓你出來。”
剛降溫下去的臉頰似乎又有起來的意思,現在沒人,文硯修說:“咬了你讓我出來,我也不出來。”
那一口確實差一點,文硯修現在回想起來,腦袋都有些混亂。
但是一想到那個吻,他忍不住一直在回想,各種細節都不想放過,想對方沉重的呼吸,想對方深邃暗沉的眼眸,想對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文硯修根本抵擋不住,就這麼上頭了。
膽子還是太大了,文硯修收回之前對自己膽子小的評價。
沈讓沒察覺他在想什麼,因為文老師平時也這麼喜歡看著他發呆,大概是覺得自己無趣。
“我下樓收拾,你先洗澡,累了就睡,不用等我。”
文硯修哪好意思,雖然知道沈讓習慣做這些,但他可不想成為一個懶惰好吃的丈夫。
“一起吧。”文硯修說,“不是有兩間浴室嗎,到時候再一起洗澡。”
沈讓卷袖口的動作一頓,慢條斯理的說:“我們剛親完,一起洗澡,合適嗎?”
文硯修一頭霧水 :“……有什麼不合適的。”
沈讓深深的看了眼他一眼,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客廳被那群人弄得一片狼藉,一個晚上是收拾不了的,沈讓有潔癖,實在是看不過去,先整理一部分,明天再說。
他想起文硯修明天晚上要回學校,因為初三有晚自習。
沈讓說:“先到這。”
文硯修:“?”
“洗澡,睡覺。”
文硯修放下果盤,輕聲的嗯了一下。
他們放下東西去洗手,洗完上樓,沈讓走了兩步才發現文硯修沒跟上來,他在後麵慢吞吞的跟著,眼睛是看著自己的。
文硯修猝不及防,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頭,沈讓等他過來,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沉聲說:“一起走。”
那摸上去的觸感跟之前不一樣,僵硬了點,沒有那麼的柔軟。
上到二樓,沈讓低頭道:“文老師剛才一直心不在焉,還在生氣?”
文硯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紅的說:“不是,我沒有生氣。”
那會兒沈讓不給他上廁所,憋得文硯修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後來去洗手間的時候,一碰都覺得敏感,比如現在也是,沈讓一碰自己,文硯修總是忍不住敏感起來,他覺得自己很怪,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讓低低的嗯了一聲:“下次讓你尿個儘興。”
文硯修想求求他了:“你彆說了。”
洗完澡後,文硯修還有些飄飄然的,趴在床上,埋在枕頭裡,潮濕的水汽在枕頭上暈出一塊顏色,他呼吸淡淡的,餘光透過那麵大鏡子,看見沈讓穿著背心往這邊走過來。
鏡子真的好大,找好角度,都能照到床,如果……做什麼不都能看見了……找個機會調整一下位置比較好。
不知在想什麼,文硯修的抓住枕頭的手緊了緊,小腹壓在床上稍微蜷縮一下。
文硯修的睡衣很寬鬆舒適,稍微一動作下擺很容易往上擺,露出一小段柔韌的腰腹,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很細膩。
感覺到柔軟的床邊有一塊陷下去,文硯修感覺到沈讓坐在自己旁邊,他剛要轉過頭去,弧度明顯的腰忽然被人按了按。
文硯修下意識蜷縮身體,翻過身,頭發淩亂的看著他:“彆碰了。”
沈讓說:“我來提醒你,容易著涼。”
文硯修噌的一下紅了臉:“好的,謝謝提醒。”
沈讓幫他蓋好被子,忽然想到什麼:“班長好像今晚還沒喝牛奶。”
要不是他提醒,文硯修自己都忘了,“我刷牙了,不喝了。”
文硯修聲音有些鬱悶,無意識帶上點撒嬌的意味,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
畢竟剛認識的文老師,儒雅秀氣,絕對沒法想象他會這樣說話。
沈讓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手指惡劣的在耳朵邊的蹭蹭。
文硯修眨了下眼睛,看著他啞聲道:“總覺得你是故意的。”
沈讓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親親一吻:“你好敏感。”
文硯修被他的氣息籠罩著,整個人都淪陷了,手指不自覺的放鬆,完全是非常滿足的狀態。
沈讓尤覺不足,繼續說:“晚安。”
文硯修確實困了,沒什麼力氣的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放在唇邊:“晚安。”
周日晚上搞了個測驗,不累就是很煩躁,回家也很晚了。
周一早上要升國旗那天文硯修差點沒起來,最後是被沈讓強硬從被窩裡拉起來的。
整個人懶洋洋的倚在沈讓的懷裡,像一條無骨的蛇,沈讓捏著他的下巴,問:“我是誰?”
文硯修痛苦的皺眉,啞著聲音說:“……沈讓。”
“乖。”
等文硯修正式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好丟臉,居然被沈讓哄著起床了……
他自己住的時候明明都不會這樣的,沈讓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麻煩吧。?楓
下次還是讓岩岩進來叫醒自己比較好。
自從他們住在這裡後,岩岩有了自己的後花園,偶爾會黏著他們,偶爾玩自己的玩具,自由自在,對新來的人也很有分寸,不會像之前那樣凶人。
更重要的是,他喜歡在沈讓旁邊跑腿,像個勤奮的小蜜蜂,但是在文硯修這裡,他就要抱抱,懶得跟文硯修一個樣。
雙標的狗。
文硯修在車上咬著吸管,牛奶喝得急哄哄的,吸累了,文硯修鬆開嘴休息一下,吸管頭都被他咬扁了,上麵的咬痕清晰可見。
等紅綠燈期間,沈讓餘光瞥了眼過去,今天升國旗,文老師穿得很正式,頭發梳得很整齊,露出一邊飽滿的額頭,怎麼看都像個良家公子樣。
到了十二中校門,文硯修抓著牛奶盒下車:“我走了。”
沈讓笑了一聲:“不知道的,以為我在送孩子上學。”
“……”
文硯修局促的說:“你又不教我開車。”
“最近沒時間,下個月吧。”
“嗯……要不我打車?”
“不要。”沈讓很乾脆的拒絕了。
文硯修剛好吸完最後一口牛奶,正在周圍找垃圾桶,沈讓忽然說:“放我車上,我回公司扔了。”
“這不好吧。”
沈讓懶得說第二次:“放。”
文硯修放好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人走進校門,沈讓開車離開,徹底看不見十二中的牌匾後,在前麵一段路邊停了車,拉開抽屜裡拿出煙盒,撈出一根咬在嘴裡順便開窗,慢吞吞的抽起煙來。
喝完的牛奶盒放在副駕駛上,吸管頭完全被咬扁,上麵殘留著齒痕跟水漬,在陽光下反光得更加明顯。
沈讓垂著眼皮吐出一口煙。
文硯修進了辦公室後先去打了溫水,喝了幾口,將嘴裡淡淡的純牛奶味散去後,才開始衝泡普洱茶。
今天課不多,上午三節,下午兩節,初三月考來臨,文硯修要開始做準備。
升國旗儀式在操場舉行,班長帶隊安排好隊伍秩序,班主任在前麵監督,值日生也在周圍慢悠悠的巡邏檢查形象,這是能不能拿到優秀班級的前提。
文硯修站在一堆學生後麵,他身高腿長,在老師堆裡鶴立雞群,站在後麵的學生趁值日生跟班主任不在,轉過頭跟文老師聊天。
文老師溫聲細語:“站好了,彆亂動。”
“待會兒數學課要講什麼內容。”
文硯修斜睨他一眼:“沒做作業?”
“哪有哦,他們都說你今天上午會講試卷,我們昨晚不是做了周測?”
“彆說話,站好。”文硯修淡淡的說。
那兩個學生立刻將頭扭回去。
升完國旗唱完國歌,到了領導講話的時候,站在後麵的同學忽然開口:“文老師,你結婚了嗎?”
文硯修結婚的時候在暑假,還沒帶初三的班,他們剛知道也不出奇。
“嗯,剛結婚。”
“是咱們學校的嗎?誰啊,吳老師?”
文硯修:“彆亂說,不是我們學校的。”
學生最愛八卦,特彆是現在人手一部手機,知識麵都廣闊起來,但情商未能定型,聊起天來也是沒完沒了的。
當然也不是每個學生都知道吳老師曾經追過文老師這件事,但老師圈裡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
後來還是知道文老師的性取向後,才慢慢的放棄,但是不是真的放棄很難說。
比如這次吳老師是二班的班主任,而文老師是二班的數學老師,這會兒重新有了交集。
但是也並沒有傳言中那麼的尷尬,事實上文硯修跟吳老師相處得還可以,有說有笑的,跟普通朋友那樣。
她知道自己結婚了,還給他送上祝福,問他怎麼不發朋友圈。
文老師隻好說,要低調點。
下午三四節沒課,文硯修是想著要不要提前去找沈讓,結果簡檸的信息發過來了,她今年帶高一,瑣事很多,算起來,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聊過了。
她說大學同學聚會基本定好了,就在市中心那家私人會所裡,有個財大氣粗的包了場。
簡檸問:“你確定去嗎?”
“你呢?”文硯修把問題丟回去。
“你去我就去。”
“那就去吧。”文硯修倒是無所謂的。
簡檸哦了一聲:“你不問問你老公。”
文硯修疑惑:“為什麼要問他。”
“你老公看著就不像是好人,我怕他抽你。”
文硯修:“……”
“家暴?”
“當然不是哦……你咋這麼純潔,硯修,你不會真的被他騙了去吧。”
文硯修最後還是心平氣和的結束了這次通話。
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簡檸見過沈讓後會知道他是個好人。
但恰恰相反,簡檸對沈讓似乎不那麼的滿意,為什麼呢……
放學的時候簡檸來了一趟,說是帶了家鄉的鮮牛奶過來:“我知道你喜歡喝。”
文硯修發自內心的歡喜:“我真的好久沒喝了。”
“咋,你老公沒給你買過?”
文硯修說:“他不知道我愛喝。”
簡檸其實也不是不滿意沈讓,她就是單純看不順眼,類似於對閨蜜男朋友的排斥,何況沈讓的氣場太強,看得她渾身不自在,但他們結婚了,她又不好說什麼。
當天晚上,文硯修將牛奶倒進小鍋裡慢慢的煮沸,沈讓回來的時候,聞到家裡小廚房那邊飄來一股濃鬱的牛奶腥味,狠狠地皺了下眉。
沈讓走過去問他:“你在煮什麼?”
文硯修看他略微嫌棄的表情,形容道:“牛奶,很難聞嗎?”
那次跟沈讓去超市買的兩箱牛奶,基本都是文硯修喝的,沈讓碰都沒碰,大概就知道他應該不太喜歡純牛奶這個東西。
特彆是鮮牛奶煮沸後的味道,一般人確實難以接受。
沈讓也是忍著才沒有捂鼻子:“很喜歡喝?”
“我媽以前喜歡煮鮮牛奶喝,說是健康,我就跟著喝習慣了。”
這是文硯修第一次在沈讓麵前提起家裡人。
沈讓淡淡的嗯了一聲:“她把你養得很好。”
文硯修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笑笑,過了會兒他又說:“以前我發現還可以木瓜燉奶,喝過幾回,味道沒那麼難以接受,你要試試嗎?”
“你喝吧。”沈讓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看向文硯修的胸膛,“會有效果嗎。”
文硯修:“……”
“我是男的,怎麼會有。”
沈讓麵無表情的說:“誰知道,我又沒摸過。”
第30章 腦袋嗡嗡的
文硯修沉默了幾秒,腦子裡轉了好多圈,還是沒轉明白。
他略微茫然又認真的問。
“你是要摸嗎?”
沈讓掀起眼皮,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文硯修說:“但是不行。”
沈讓問:“為什麼?”
文硯修低下頭,關掉火,像是被牛奶的熱氣蒸騰得臉頰稍紅,彌漫到脖子一片。
“我今晚要改試卷。”
沈讓很清楚的看見他紅了的耳尖,手指微微握緊了一瞬,又即刻停住,最後隻是碰了碰他柔軟的臉頰:“先喝了吧,我去洗澡。”
初三在九月正式開學後,文硯修突然忙碌起來,課表是課表,實際是實際,有時候沈讓都會懷疑,學校是不是私自給他加班了。
文硯修一聽哭笑不得,當然不是,隻是初三多了個晚自習,老師輪班,這個輪班的時間並不是很固定的,會存在老師之間的調班。
最忙的是在國慶前的那一周,文硯修幾乎天天很晚才回家。
一般情況來說,沈讓現在結了婚,他在公司留宿次數幾乎沒有,多晚都會回家,這段時間搬了新家,甚至連加班都不會超過十點,做不完的大不了帶回家裡。
方南嘉哀怨的表示,在公司都沒老大陪他們一起奮鬥了。
不過方南嘉也就口頭說說,實際上對此模式並沒有太大的意見,反正他隻看結果,而沈讓做事向來很靠譜很有效率。
所以文硯修每晚精疲力儘的回到家,都能看見客廳的一角開著燈,岩岩在茶幾上等著,還有坐在沙發上辦公的沈讓。
小小的一幕,給文硯修一種前有未有的踏實感,心裡那種家的感覺 ,實實在在的落進心裡,填滿缺口。
在沈讓抬眸的一瞬間,文硯修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讓。”
“嗯,我在。”
沈讓等了會兒,文硯修始終沒說話,他疑惑的看著他,文硯修隻是笑著搖搖頭。
沈讓合上電腦,動作很利索,給人一種他本來就在等文硯修回家的感覺。
當然這一幕他記了很久,隻是每晚都讓沈讓這麼等,文硯修還是覺得挺愧疚的,幸好熬到國慶之後,時間就沒那麼緊張,他可以好好的鬆口氣。
國慶的前一天,學生就跟瘋了一樣,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上得異常躁動,誰都管不住這群猴子,最後課代表在黑板寫下國慶作業,每科的試卷分發下去,一張又一張,根本停不下來。
光是數學的,就有三張試卷,兩張小測卷。
大家嚎哭,文老師根本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的溫柔,手段可狠了。
文老師此刻在辦公室給他丈夫發信息。
【文硯修:今晚要很晚才回家。】
【沈讓:我這邊也差不多,快結束我來接你。】
【文硯修:好。】
剛發完信息,簡檸的消息也跟著彈出來了。
文硯修姿態舒展還沒一秒鐘,又歪著頭給她發信息。
【簡檸:三號,走嗎?】
【文硯修:?】
【簡檸:你又沒看群啊,聚會定三號,你要反悔?】
【簡檸:是不是你老公不給你去啊!!!!】
簡檸的態度在微信裡看得出來很激烈,但文硯修表現得很平靜,解決不了索性擺爛。
【文硯修:沒有,去吧。】
當天晚上,文硯修一邊整理試卷,一邊說起這件事,雖說已經先斬後奏,但他還是要征求沈讓的意見。
沈讓當然是沒什麼意見的,不過心裡產生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他跟文硯修是高中同學,但高考畢業後,基本就沒聯係,後來他出國,文硯修應該是讀了國內的大學。
大學生活一無所知。
沈讓不經意間聊起這個話題,文硯修表現平平:“很無聊,就是學生會做作業,學生會交作業。”
可能簡檸算是文硯修大學生活中比較出彩的存在。
沈讓問:“沒有談過?”
文硯修頓了一下,抬起頭:“沒有談過。”
“是嗎,班長以前在高中也有人跟你表白過 ,大學怎麼會沒有。”
文硯修突然覺得很尷尬,高中有人跟他表白,在門口,在牆邊,文硯修當時拒絕了對方後,一轉身就看見沈讓趴在牆內的桌子上,眼神深邃清晰,看著不像是睡著的樣子。
大概是全聽見了。
文硯修不想回憶這件事,生硬的轉移話題:“那你呢,大學生活應該很精彩吧。”
誰知道,沈讓的眼神居然迅速黯淡下來,語氣很淡的說:“一般般,就那樣。”
不過沈讓還是補充一句:“沒談過。”
那種突如其來的氣氛變化非常的細微,文硯修感覺到了,卻不敢問。
成年人怎麼會沒有秘密,文硯修隻能咽下去,心裡卻忽然被什麼東西緊緊的纏繞,讓他有些呼吸不順。
“我在國外遇到不太好的事情,但已經過去了,隻是你提起了 ,我就說一下,免得你擔心。”
沈讓是看著他說的。
文硯修心裡微微一顫,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嗓子乾澀的說:“你以後要是說,我都會好好聽的。”
沈讓眉眼微動,也不是突然發現,因為不是第一次,文老師對自己的態度是無限縱容的。
一號那天大家都放假,很難得都不用早起,文老師如願以償的睡了一個大懶覺,醒來時已經是十點。
等他洗漱完出門才看見沈讓從樓上下來,穿著的黑色背心胸口的位置暈染著一塊水漬,稍稍喘著氣走下來,運動完後肌肉都在發熱,連空氣都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光看著,文硯修心跳得快了點。
沈讓看著他,稍稍帶喘:“我先洗澡。”
文硯修呆了一下:“好。”
他忽然問:“怎麼不叫我一起。”
沈讓腳步停頓,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慢悠悠的說:“以後有的是鍛煉的機會。”
手指滾燙,臉頰剛洗完有些涼意,沈讓稍微摩挲幾下。
文硯修心想,這倒也是。
沈讓麵無表情的捏了他的臉。
雖然還有兩個小時就是午餐時間,但早餐還是要吃點的,文硯修吃完後開始喝牛奶,下意識的咬著吸管,垂眸看手機,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懷疑一會兒奇怪,總之表情不太正常。
沈讓原本在看手機,注意到他的神情:“怎麼了?”
“有個同學加我微信,但是我忘了他長什麼樣了。”文硯修其實連他名字是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看了群裡的備注。
沈讓攤開手:“給我看看。”
文硯修將手機放在他掌心裡,沈讓接過來一看,一個頭像是鯨魚的人,給文硯修發了兩條信息。
一條是,硯修你好。
另一條是是一張搞笑飛吻的表情包。
沈讓隻看了一秒,把手機還回去:“你不認識他 ?”
“忘了。”文硯修很誠實的說。
“到時候我送你過去。”
文硯修笑著點頭:“好。”
大學同學組織在市中心的一間私人會所裡,其中一個老同學財大氣粗的包了兩天,沈讓的車停在會所對麵的那條街上。
在沈讓準備掉頭轉彎時 ,文硯修忽然按住他的手臂:“就在這裡,我下車吧。”
“怎麼?”
“麻煩,我過條馬路就行,你要繞個圈。”文硯修似乎考慮得很認真,是設身處地的為沈讓在考慮。
雖說是小事。
沈讓嗯了一聲,撩了撩文硯修耳邊的碎發:“晚上我來接你。”
聚會什麼時候結束,一般說不準,很大可能是通宵,會所也不是沒有休息的地方,文硯修想了想,還是點頭,怕不夠,又說:“到點了你給我打電話。”
沈讓開玩笑:“查崗嗎?”
文硯修低聲說:“你可以查的。”
沈讓看著他眼睛,給他安心:“好 ,會給你打電話的。”
文硯修到的時候,簡檸依舊開了她那輛小電驢過來,文硯修才問:“你怎麼不開你的車了。”
“堵啊,小電驢多方便,被人追尾了都不怕。”
文硯修笑她:“你說的什麼晦氣話。”
簡檸左右看看:“你打車來的?”
“沈讓送我來的。”
簡檸剛要說些什麼,忽然聽見有人叫了一聲硯修,她聞聲看去,恍然大悟,是林飛航。
文硯修轉身看去,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等那人過來,客氣禮貌但疏離:“你好。”
“哈哈哈,硯修你這樣好冷漠啊,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吧,學生會宣傳部的。”
文硯修表麵冷靜,心裡暗暗糟糕,還是記不起來。
他們一同進入大樓,正好遇到其他同學,林飛航便融入那群人當中,簡檸跟文硯修在後麵慢吞吞的跟上去。
“他是不是還喜歡你啊。”
文硯修皺眉:“誰?”
“林飛航啊,大二的時候找我要你的聯係方式,我沒給,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文硯修沉默了一會兒,進了電梯裡,才說:“他今早加了我。”
簡檸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擔心,你結婚了。”
其實要不是陪著簡檸,文硯修不太想參加這種活動,他大學除了跟學生會的人走得比較親近外,班級的同學連名字都沒認全,舍友也很冷漠,各乾各的,毫不相乾。
文硯修的大學生活過得平淡如水,唯一泛起過的波瀾大概就是在高中群裡,老師發了些關於沈讓的消息,會讓文硯修反複看很久很久,想象著沈讓的大學生活是不是豐富多彩。
懷念高中生活是文硯修在大學做得最多的事情。
遺憾的是他沒有加上沈讓的聯係方式,而畢業後的沈讓斷絕了所有關係,消失匿跡在人群中。
簡檸不愧是社交達人,沒一會兒便快速的融入人群中,文硯修讓她敞開了玩,不用管他,最後補充了一句,沈讓會來接他回家的。
簡檸頓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開始拿你老公搪塞我了,你好家夥。
文硯修安靜的坐在角落,喝著果汁,他現在就想回家了。
“硯修。”
文硯修看過去,又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你好。”
“你是結婚了嗎?”那人看了眼他的戒指。
文硯修坦誠道:“對,剛結婚。”
接著那人訕訕一笑的走了,留下文硯修一頭霧水。
文硯修沒發現那人走到另一邊的群體裡,剛才問文硯修結婚的那人對林飛航說:“結婚了,剛結婚的。”
“我就說他那戒指就是結婚,你非不信。”
“你還說他戴個戒指裝飾。”
林飛航仰頭喝了一杯酒,在絢麗黯淡的燈光下 ,望著文硯修的方向:“不一定吧,沒聽他說過,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人看了他一眼:“算了吧。”
林飛航放下酒杯,去吧台那邊領了兩杯酒走到文硯修那邊:“喝嗎?”
文硯修原本還想著要不要主動給沈讓打電話過去,下一秒就被林飛航的一杯酒打斷了思維。
文硯修酒量不佳,擺了擺手:“我不喝。”
“他們都說你結婚了,怎麼不見你提過。”
文硯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必要,他不喜歡熱鬨。”
林飛航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文硯修說的他,應該指的是他的結婚對象。
“我記得你之前沒談過,怎麼突然就結婚了,怎麼認識的。”
文硯修沉下一口氣,冷淡的開口:“彆問了,跟你沒什麼關係。”
涉及到沈讓的事情,文硯修就好像跟其他人豎起一道屏障,嚴絲密縫的包裹其中,除了沈讓,誰都不能進來。
林飛航轉過頭,喝了一口酒。
過了幾分鐘,林飛航說:“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想知道你的事情,之前加你微信,你也不搭理,是在生我的氣嗎?”
文硯修搖頭:“我不太記得你了。”
林飛航:“……”
比起生氣更讓人無能的是,對方記不起了。
大概是察覺到這邊的氣氛不太好,那群跟林飛航走得近的人也跟著過來了,文硯修掃了一眼,沒幾個熟悉的,就算認識的,交集也不深。
文硯修心裡其實煩得要死,又不得不應付著。
但很快文硯修的手機響起來了,來電顯示是沈讓,周圍人下意識噤聲。
林飛航坐得近,周圍也安靜,模糊的聽見手機裡傳來一聲極其冷淡的聲音。
“到了,在門口。”
低沉壓下去的嗓音,是個男的,很磁性很好聽,就是太冷了,冷得像寒霜冰雪,覺得這人不是好惹的。
這就是文硯修的丈夫?
文硯修本來想去外麵接電話,滯後的認為也沒必要,“好,你等我會兒。”
掛了電話後,文硯修不鹹不淡的開口說自己要走了,他家裡人過來接他。
他們自然不好說什麼。
林飛航卻忽然想見一見對方:“我送你出門吧。”
沈讓的車已經安穩的停在會所門口,林飛航跟在文硯修身後,第一時間打量車,奧迪,也不算什麼豪車,他心裡稍稍閃過一絲嘲笑。
文硯修上了車,剛坐好副駕駛,對著林飛航那麵車窗忽然下拉。
林飛航下意識探頭過去,正好對上沈讓的視線,比起聲音的冷,目光的冷才是最致命的。
林飛航感覺頭皮發麻,手腳都開始發涼。
真的,文硯修這麼好的人,怎麼跟了這種性格的,完全不理解。
沈讓:“他是?”
文硯修說:“林飛航,今早加我的人。”
沈讓記起來了,忽然將手放在文硯修的大腿上,手指彎曲,力道有些重,在大腿內側擠壓,手指隔著褲子的布料微微陷進肌肉裡。
文硯修忽然渾身一麻,將手覆蓋在沈讓的手背上,隻是緊緊抓著,沒有彆的動作。
他腦袋有些嗡嗡,隻聽見沈讓語調淡淡的說。
“硯修,跟你同學說,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