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墨宴將窗戶合上,熄了燈往屋內走:“時辰不早了,既困了便好好休息吧。”

他這般說著,卻見白琅仍坐在床沿邊,無半分要挪動的意思。

“白琅?”他走過去,尚未來得及再多詢問,便覺袖間一重。

白琅一把撲向墨宴的方向,雙手緊抱他的胳膊,渾身都在發抖。

墨宴一驚,忙蹲下身要查看他情況:“怎麼了小白琅?可是方才遇上何事了?”

白琅緊攥墨宴袖角衣料,害怕得似是又要哭了,聲線微顫:“不……嗚、不要熄燈……”

他說得很小聲,反複數次墨宴才終於聽懂他在說什麼:“不要熄燈……?噢噢噢,你畏黑是麼?”

白琅輕輕點頭,手仍攥著衣料,仿佛是將之當作救命稻草。

墨宴記起當年他感應到白琅魂魄所在時,白琅正是被人囚於漆黑小屋中虐待致死。

能怕黑怕到這般程度,想必當時他所遭遇之事,亦非三言兩語能講清的了。

墨宴感受著手邊明明怕得很,卻又克製著放輕的力度,心軟了些:“莫怕,我這就去點燈,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白琅抽噎著點點頭,鬆開自己的手,明明仍在害怕,卻很乖巧地不再限製墨宴。

還挺聽話懂事的。

墨宴也不計較他方才回來時的事了,走去將燭燈重新點燃。

屋內有了光亮,白琅終於不再抖,隻是眼睛仍紅紅的,像隻受到了驚嚇的小兔子。

溫馴、弱小、無害,又分外可憐。

說起來,被封印了一半鬼力的白琅,這時候確實要比之前弱小得多。

墨宴回想起今夜他被那群惡鬼欺負,還被嚇哭的事情。

若換作失憶前的白琅,那些惡鬼才出現,隻怕是來不及張嘴說出一個字,便直接被白琅一個法決通通送走。

畢竟以往執行拘魂任務時,每一次碰上危險,墨宴都來不及有何動作,白琅自己便解決完了所有事宜。

他的那把斬魂鐮刀至今都嶄新嶄新的。

如今難得見到白琅這般脆弱的模樣,似乎也確實該輪到他來好好保護這位生前年歲隻有十八的小同僚了。

墨宴莫名生出來些保護欲,對白琅的態度又軟化不少,走到白琅麵前:“好了,時辰不早了,今夜我會守在屋內看護著的,你且安心睡下吧。”

“嗯。”白琅應了一聲,帶著鼻音,聽起來軟綿綿的,似是依賴著墨宴。

……照顧小孩,大抵也不是那麼無趣。

墨宴看著床沿邊一襲白衣,瘦瘦弱弱的小孩,難得地升起了些憐愛的情緒。

白琅並不知墨宴態度的轉變,他今夜本就困倦,方才又鬨騰一番,躺下不稍片刻,便已淺淺入眠。

墨宴聽著耳邊逐漸平緩的呼吸聲,過了會兒才起身,行至窗邊,又將羅盤拿出來。

羅盤指針仍朝向西北方向,但指針最尖端並未亮起光點,意既那逃竄厲鬼並未現形,而是隱沒於西北方向某處。

但願在那厲鬼現形前,白琅能順利完全適應自己的肉身罷。

墨宴垂眸望著羅盤,烏黑眸色於昏暗夜晚間看得不甚分明。

……

七日後。

白琅坐於客棧內,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那盞無趣的造景燭台,盯著站在窗邊的墨宴背影看。

他隨墨宴停留於客棧內已有七日時間,這段時日因身體疲憊大部分時候他都處於睡眠狀態。

那墨宴還同他說,待他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他們便能出發往西北去,但他卻並不知他身體究竟有何異樣,他們又究竟為何要往西北去。

不過白琅本就不在乎。

他自身記憶不甚清晰,而墨宴來路不明,似是很了解他,又似是對他所知不多。

白琅看不透他目的,隻覺他怪怪的,大部分時候還怪不聰明的。

但左右這人看著不會害他,他亦不知自己還能去哪裡,倒不如就跟著這人走,看看這人究竟要帶他去做什麼。

白琅正想著,肚子“咕咕”地叫喚一聲。

好餓。

說起來,這七日時間他都還不曾進食過。

白琅對此並不覺得奇怪,仿佛自己不必進食與現下突然覺得饑腸轆轆並不衝突。

他揉了揉肚子,對窗邊的墨宴說:“墨宴,我餓了。”

墨宴聽聞他的動靜,收起羅盤轉身,一副驚喜模樣:“小白琅?你方才是說你餓了麼?”

白琅點頭,重複:“我餓了。”

“好好好,會餓便說明你身體適……呃,恢複好了。”墨宴一時激動下險些說漏嘴,詭異地停頓片刻立馬改了口。

所幸白琅對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習以為常,並未在意。

“正好這會兒也將近午膳時間,我帶你去用午膳罷。順便退了客棧,用過午膳我們便可直接往西北去了。”

墨宴規劃得興高采烈。

昨夜羅盤的指針便已亮起光點,指示出那厲鬼近日可能現身的具體方位。他還猶豫著是當即出發前往捉鬼,還是再稍後片刻,等等白琅身體真正適應。

誰知正巧了今日白琅身體亦適應好,正是往西北去的大好時機。

白琅不知這墨宴為何忽然變得這般激動歡喜,歪了下腦袋,懶得探究,隻乖乖起身,隨墨宴一道出門。

客棧一樓便是客堂,供應膳食。未免白琅餓得狠了,墨宴便直接帶他往一樓客堂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