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2)

客棧膳食較為簡單清淡,對於七日不曾進過食的白琅來說正好合適。

白琅對食物尚有些常識性認知,用膳時姿態文雅,便是餓了亦不緊不慢,看著還有幾分賞心悅目。

墨宴化身的身體已至辟穀修為,全程便隻是看著,目光有如老父親一般慈愛。

這七日相處下來,白琅每日都很乖很聽話,這越是省心懂事,墨宴對他的好感便越高。

失憶後的小同僚確實是要比失憶前好相處得多,他亦愈發不介意好好照看這位如今弱小可憐的小同僚。

而白琅這幾日亦習慣了墨宴這不聰明的眼神,熟視無睹,小口小口將午膳全都吃完。

見他吃完,墨宴便叫了小二結賬,帶白琅出門,預備直接往西北方位去。

白琅這具身體尚未至可以禦劍修為,墨宴便召了自己的佩劍踩上去,朝白琅伸手:“你應當不會禦劍?來,我帶你吧。”

白琅看著他伸過來的手,膽怯地後退小步,搖頭:“我不要。”

“啊?”墨宴見他又是一副害怕的模樣,但並未想通他這是在害怕什麼。

莫不是因記憶的喪失,將這化作肉身後睜眼所見的第一處地方當作了故土,不願離開這唯一熟悉的地方前往外地?

亦或是他這幾日誘拐並未見效,白琅對他仍有所疑慮,擔心他這般帶他出遠門是為拐騙他去做不好之事?

墨宴思緒於瞬息間便發散出數種可能,正欲再溫和地表明自己並無害他之意時,又聽聞白琅悶悶的聲音。

“我不要禦劍……好高的。”

墨宴眨一下眼,無數不靠譜推測終於凝結為事實真相——白琅隻是畏高而已。

他輕咳一聲,將劍收歸劍鞘內:“怕高啊,那好吧,我們不禦劍了。會騎馬麼?”

白琅搖頭。

墨宴又思索片刻:“我記得附近應當有租借馬車之處,那我們租輛馬車過去罷。”

白琅這回終於點頭。

墨宴便又帶他去尋附近租馬車之處,同時亦將他所畏之事皆留心記下。

白琅此次曆練,本就是要找尋出他的心魔,而心魔往往亦潛藏於懼怕事物之間。他除卻要保護白琅外,更要助白琅克服他心中畏懼,以祛除玉珠周遭圍繞怨氣。

如今七日時間,他已知曉白琅畏黑畏高,可謂進度喜人。

墨宴想得樂觀,很快便尋好一輛馬車,親自趕車往西北去。

白琅對馬車並無認知,坐上去時有些新奇,往四周打量。

墨宴還特意選了車廂最大最舒適的一輛馬車,內裡鋪著織金錦緞,坐著較為軟乎,還有可供休憩的小床,碰上荒郊野嶺無處覓客棧時亦可湊合。

“如何,可還滿意?”墨宴掀開簾子往裡邊瞧,神情很驕傲,顯然他自己定然是滿意的。

白琅不知如何算滿意,便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墨宴果然更開心了,又興致勃勃規劃道:“馬車過去的話應當要個四五日時間,我帶你再去買些乾糧罷,免得你路上餓了,又尋不到吃食。”

白琅並無出門經驗,全權交由墨宴一人處理。

架馬車去集市有些引人注目了,墨宴便將馬車暫且留在原處,同白琅一道又去了集市。

燈會喧囂已散,現下又全非趕集熱鬨之時,集市內顯得冷清了許多。

白琅跟隨於墨宴身側,視線仍於商鋪攤販間流轉。

燈會間不少攤販都是臨時而來,集市內所售物樣於燈會相較有所差異,亦有不少白琅並未見過的事物。

尤以他於燈會上未曾留意的吃食為最。

白琅盯著一名小販手上的一串串紅彤彤的東西,不知這是何物,但總覺得應當挺好吃的。

他拽了拽墨宴袖角,指向那邊:“我想吃那個。”

墨宴循著他所指方向看去:“噢,是糖葫蘆啊,你喜歡那個?”

“糖葫蘆?”白琅歪一下腦袋。

墨宴:“你不認識麼?”

白琅搖頭:“不認識,但想試試。”

白琅此刻對物品的認知取決於生前經曆,不認識便代表生前亦未曾吃過。

墨宴憐愛之心再度升起,險些想將所有糖葫蘆統統買下。

還是旁側賣糖葫蘆的商販無意聽聞了他們的對話,連連規勸:“糖葫蘆不可多吃,公子為弟弟買一兩串嘗個鮮便是,買多了吃不完呀。”

墨宴隻得遺憾作罷:“好吧,那便來兩串。”

商販遞了兩串糖葫蘆給墨宴,順口誇讚一句:“公子與弟弟感情可真好啊。”

“是吧,我也覺得像我這麼好的兄長可不常見了。”墨宴笑著應下來,對這個兄長身份適應自如。

白琅自他手中接過糖葫蘆,不知為何總覺得麵前這人實則很想將“兄長”改為“師尊”。

他懶得理會墨宴的這些小心思,吃了一口糖葫蘆。

糖衣清甜,內裡果子微酸,但很快又被酥脆糖衣的甜味衝散。

還挺好吃的。

白琅又吃了小口,少有地露出些許滿足的神情。

像隻得償所願的小貓,平日裡清清冷冷,被戳中心頭好了又會不自覺露出些饜足神色。

看來還是個愛吃甜食的小孩。

墨宴目光再度變得慈愛。

果真是比之前那個悶葫蘆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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