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或者是想警告什麼。”謝安雙接過了茹懷沒說完的話,眉頭皺得更深。

茹懷長出一口氣,憂愁不減:“這幾次那賊人都沒有下死手,難保下一次會不會真的對什麼人動殺心,此事還得儘早解決才是。”

謝安雙深以為然。

他明麵上裝作是昏君,但實際他並不希望百姓們無辜受難。

他思索半會兒,又問:“師父可知那賊人大概的活動範圍。”

茹懷回答:“依照之前遭遇不幸的五人來看,應當是京城的東南麵。”

“東南麵?”謝安雙愣了一下。

茹懷覺出他的不對,疑惑看向他:“怎麼了嗎?”

謝安雙連忙回神,搖頭道:“無事。那今夜我潛出皇宮,去東南麵那邊看看。”

茹懷隨口又問:“那你今夜的元宵宮宴還辦不辦?宮宴可和你之前假裝夜夜笙歌不同,往來人員會更多更雜,恐怕不好潛出來。”

平時朝堂中出現什麼事情,謝安雙都是表麵裝作毫不在意,到夜間就於殿內作出徹夜笙歌的假象,將場麵交給同樣是陪他逢場作戲的“妃子”,然後穿上夜行衣偷偷自己去探查。

這次也不例外。

謝安雙思索過後開口道:“無妨,我把宮宴交給賢妃師姐去辦,她宮裡的宮人們口風緊,而且她的宮殿距離皇宮宮牆也近。”

見他有了打算,茹懷不再多問:“那你切記小心些,真碰上了蒙麵賊人也不要硬碰硬。”

謝安雙點頭應下,再簡單和茹懷商討一番後便派人將茹懷送出宮去。

偌大個禦書房,隻餘他一人尚且坐在軟塌上。

謝安雙輕吐出一口氣,看著桌麵上盛放冰塊和普通的精致果盤,微微垂下眼睫,腦海中回想起茹懷說賊人常出沒的位置是京城東南麵。

——而他記得,邢府也在京城的東南麵。

*

夜晚,華燈高掛。

寂寥的深宮內隻有一處熱鬨非凡。

賢妃宮內正舉辦著皇帝特地安排的元宵宮宴,後宮內的妃子們齊聚一堂,推杯換盞,笙歌不斷。

方圓百步內,巡邏的宮衛、過路的宮人幾乎都能聽到宮殿內穿出來的絲竹管弦之樂,紛紛感慨當今皇帝的金迷紙醉。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看來驕奢放縱的宮宴主角謝安雙,此時根本就不在宮殿內。

在宮殿不遠處的城牆上,謝安雙避開附近巡邏的宮衛,輕車熟路地走到宮牆某個長滿雜草的角落。

他四處看一眼,確認附近無人後才撥開足有半人高的雜草,拉開藏在雜草後邊的薄石門,順利離開皇宮。

“呼,可算是出來了。”

身穿夜行衣的謝安雙輕呼出一口氣,褪去平日裡偽裝昏君時的慵懶做派,抬頭便看見一輪皎潔圓月掛在寥寥無星的夜幕中。

元宵佳節,本該是京城中熱鬨得皇宮附近都能聽見歡聲笑語的日子,今日卻顯得格外冷清。

謝安雙輕皺眉,找準方向徑直往京城的東南而去。

京城東南是整個京城中比較富庶的地方,家世中等的普通百姓和一些達官貴族多居住與此地,因而此處也擁有全京城最大最繁華的集市與街道。

平日謝安雙來此地時,基本不論白日夜晚都車水馬龍,今日卻隻有稀少的部分人來賞花燈。

謝安雙藏匿於樹上,在人最多的地方掃視一眼,發覺來此處的都是結伴的男子或者夫婦、兄妹、父子女,沒有隻身一人或是單獨女子小孩結伴的。

看來這個“人心惶惶”確實不是誇大之詞。

謝安雙不由得想到了同樣住在京城東南的邢溫書。

他往邢府的方向看去,握著身側樹枝的手稍稍攥緊。

邢溫書與他的將軍兄長同住邢府,他自己武功也很好,還曾經得過先帝舉辦的圍獵比試魁首。

不管怎麼想,那蒙麵賊人都不可能會對邢府下手。

……吧。

謝安雙腦海中這麼想著,腳下卻不知不覺地往邢府方向去,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了邢府附近的一棵大樹枝乾上。

……來都來了,那就去看一眼吧。

謝安雙給自己編織出一個理由,半會兒後便輕車熟路地繞到了邢溫書以前所住院子的附近,果然看見邢溫書就坐在院子裡擦拭自己的佩劍。

夜間天氣寒涼,邢溫書仍穿著早晨時的那件白鬥篷,低頭專注而認真地看著銀白劍柄。

謝安雙躲藏在葉隙的黑暗中,將自己和自己的情緒統統掩藏起來。

兩年過去了,他終於在這個院子裡見到了他一直想見的人。

皎潔月光恰好斜斜地穿過院牆,落在邢溫書雪白的身影上。

明亮而柔和。

這樣溫和美好的人,或許比習慣活在黑暗當中的他更適合當皇帝吧。

謝安雙垂下眼睫,不由得又回想起小時候偷偷關注邢溫書的事情。

邢溫書從小就很優秀,十五歲時便能與先帝對答如流,被先帝看中入朝為官。當年隨兄出征邊境,年紀輕輕便立下顯赫戰功,十七歲回朝後升任兵部尚書。

而在那段期間裡,謝安雙隻是以不受寵的小皇子身份偷偷看著他,看著他意氣風發溫和自信的模樣,被他身上獨特的光彩所吸引。

謝安雙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單薄漆黑的夜行衣,眸間掠過一抹淺淡的思緒,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從院子內傳來的一道清朗聲線。

“閣下於樹上觀望許久,不出來打聲招呼就走,是否有失禮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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