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可要點臉吧(1 / 2)

“……狂風浪蝶什麼的,擾人的緊。”

夜無垢一臉苦惱,好似桃花太多,奈何本人不風流,著實無福消受。

朝慕雲:……

你可要點臉吧。

夜無垢還在那兒歎氣:“從來都是我是彆人的心上人,彆人昨日還為見我一麵要死要活,今日就能宛如陌路……嘖嘖,見的多了,便也懂了,情愛是刮骨刀,聰明人,不能隨便喜歡人。”

老太太沒反對他的話,笑容一如既往,好像看著一個嘴不對心,遲早會後悔的調皮孩子:“這個怎麼樣?”

她拿來一束花,夜無垢倒是認識,紫色蒲公英,顏色是好看,也配他身上的衣服,但是蒲公英這個東西……

“是不是寓意有些不太好?”

隨時飄走,風在哪裡,它就在哪裡,這是嫌彆人煩,要趕彆人走,還是預示著二人距離永遠相隔天涯,一輩子都碰不上?

老太太:“有些人注定無法停留,若是一直等待在原地,才是永遠的失去,不若去追尋,每一次風中重逢,皆是緣分,往前走,才是機會,飛得越高,越快,飄過的地方越多,越能有更多的邂逅。”

“唔……這倒不錯。”

夜無垢拿了那把花,看朝慕雲:“如何,好不好看?”

朝慕雲頜首:“跟你的衣服很配。”

很少男人穿紫色這麼好看,拿一束花,更添浪漫風流,相得益彰。

“喜歡麼?”夜無垢彎唇,湊近一步,“喜歡也不送你。”

朝慕雲單單看了他一眼,我也沒有想要。

“在下朝慕雲,大理寺主簿,今日叨擾,是有事想問。”他轉向老太太,拱手行了個禮。

老太太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江項禹的事?”

夜無垢:“您知道?”

“外頭的事,這裡多多少少也能聽說,這孩子過得苦……說來話長,兩位花廳一坐,飲杯花茶如何?”

老太太邀請,二人便一同轉去花廳,落坐飲茶。

說是花茶,其實清雅自然的花香更甚,茶葉較少,或者說根本沒有,用的是多嫩葉,或特殊品種的草葉,飲來也有一番風味。

老太太微笑:“我姓白,年紀大了,也長了輩分,這裡的人都叫我一聲白婆婆,你們想問什麼,儘可直說,隻是我知道的,可能也不太多。”

朝慕雲:“您擅侍弄花草?”

白婆婆點頭:“我這一輩子,乾的就是這個,幾十年一直在江南各處經營花房,說句不謙虛的話,買賣做的不小,京城是今年才來的,這裡有個不放心的小徒弟,又想年紀大了,再不到處走走看看,恐怕以後沒機會了。”

朝慕雲:“您很早就認識江項禹?”

“也不能算認識,就是在他小時候,有過一麵之緣,見他可憐,無有人關愛,又著實喜歡花草,就同他聊了會兒天,留下聯係方式,言道如果有問題,可隨時問我。”

花茶熱氣氤氳過白婆婆眉眼,聲音裡也有了歲月的味道:“小孩子忘性大,我以為他轉頭就忘,他卻真的給我來了信,許是身邊實在沒有說話的人,他會跟我說一些心事,問一些花草問題,隻不過畢竟是男孩子,多少有些傲氣,這些信並不多,這麼多年下來,還存不夠一小匣子。”

“慢慢的,他管我叫師父,我見他對花草一事有定性體悟,也是真喜歡,便也真心相教,隻是隔的遠,一直都沒怎麼見麵,也沒必要。”

夜無垢:“那您這次是——”

白婆婆:“他知我來了京城,非要接我在這裡小住,我也順便看看他長沒長本事,不過也隻是看看,空閒時聊一聊,住上一兩個月,就準備走的。”

朝慕雲:“那您知他年少心事?”

“一些吧。”

“還請白婆婆不要隱瞞。”

“沒必要,他是個好孩子,若果真走錯了路,心裡大抵也知道要接受懲罰,”白婆婆淺淺一歎,“……前路已注定。”

朝慕雲:“您可知他喜歡一個姑娘?”

“晉薇吧。”

白婆婆看著遠方微風拂出的花浪,聲音娓娓:“江項禹小時候並不在京城長大,被扔在老家祖宅,身邊隻有一個啞仆照顧,晉薇是京城長大的姑娘,少有出門,有一次隨母出遠門拜會外家,正好是江項禹祖宅在的小城……”

是很溫情的往事。

年少的江項禹敏感又沉默,遇到了事都是自行解決,或忍過去,受傷這樣的事也是,流些血而已,早晚會好。晉薇明媚溫暖,帶著陽光的溫度,不會因為看到彆人受傷就會大驚小怪,可彆人拿受傷不當一回事,連藥都不擦,她就有些看不慣,當時正是自我認知構建,學著要自己理事拿主意的年紀,她脾氣也大,按著江項禹包紮擦藥。

兩個人是在踏春野外見到的,互相連名字都沒通,這件事不理也沒什麼,彆人不知道,也不會有人挑晉薇的眼,更不會有人關注江項禹,這不是什麼救命之恩,也非危機下的患難與共,按理沒什麼好在意的,隻是件小事,晉薇本人就沒有在意,按著江項禹包紮完,送了藥,切切叮囑小半天後,便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可對江項禹而言不是,他的人生中少有見到溫暖記掛,親人尚且想不起他,何況陌生人?

他曾經跟了小姑娘好幾次,想要報答,但是又不敢出現。

如果沒有日後的相逢,這段故事也就戛然而止,不過是某個男孩子少年時遇到的,少的可憐的慰藉,待以後光陰遠去,他可能也不會記得小姑娘的臉,小姑娘的聲音,隻會記得這份溫暖。

但江家出事了,意外走水,主母和幾個孩子都沒了,家裡沒了男丁,無以為繼,沒辦法,江元冬便將放養在祖宅的江項禹接到了京城,當時江項禹已是少年。

他再次見到了晉薇。

這次就比較有戲劇性了,少女晉薇遇到麻煩,江項禹出頭幫忙解決,晉薇早已忘了當年幫助過的小男孩,小男孩也並不知道當年的小姑娘會長成這麼漂亮的少女。

遇到的這個麻煩不怎麼光彩,晉薇不好意思留真名,江項禹剛剛被接到京城,家裡家外盯著的人很多,也並不想出風頭,便隻說了個排行小名。

京城不小,可兩個人就是有緣分,自此之後見了好幾次,性格中有反差和互補,在家初見的好感,很容易情竇初開,心生綺念。

少女與印象中的小姑娘慢慢靠近,越來越像,終有一日,江項禹看到了當年戴在小姑娘身上的玉佩,問她,她說本就是自己的,自此,像是命運的牽引,少年一頭紮進了愛河,再不能退。

命運總是無常,在二人經曆很多誤會,互相傾吐心聲的時候,發現最大的誤會竟然是名字,他們的身世並沒有問題,可少年的妹妹,少女的兄長,早因青梅竹馬定了親,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不會再接另外一樁親事。

前路可見的艱辛難過。

長輩並不同意這樁親事,並且覺得丟人,試圖分開二人,將所有壓下去,少年一路成長從未被優待,這次仍然被打壓,他並不意外,因為這好像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沒有人會憐惜他,除了晉薇。

他第一次沒有屈服,沒有算了,他反抗的很激烈。

晉薇從小到大都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次卻生了反骨,因為在她看來這事有難度,卻並不是什麼絕對不允許的卑劣行為,她隻是心儀一個少年,二人光風霽月,到底有什麼錯?

“……但是後來就不行啦。”白婆婆搖了搖頭,“很難撐下去的。”

夜無垢:“他們自己堅持不住了?”

白婆婆垂眸,映著風中的花枝:“少年人情熱赤誠,有情飲水飽,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縱使全天下阻攔,也要披荊斬棘,誌氣是很遠大,可有多少人,能抵得住全天下阻攔?”

“父母將你養大,你當真能舍棄雪原?生恩怎麼算,養育之恩怎麼還?嘴上說的再硬氣,你真能過得了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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