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有的是能夠輕而易舉帶走蕭姚屍骨的法子。

此後楚佑不管是去哪裡…都希望他能夠好好的。

黑化的任務葉非折是不想做了,隻期望楚佑能夠重回原著男主走的正軌,彆再被自己一個混蛋禍害。

四方宗主自然是欣然應允。

隨著他的點頭,仙道四宗、魔道千歲、妖族妖尊…這來時浩浩蕩蕩,呼風喚雨的幾方人物,也一一退去。

四方風雲來複散。

沒人注意到妖尊那邊,悄然溜走了一個不起眼的妖族侍從。

蕭家的子弟也終於從重重驚嚇中恢複過來,忙不迭招人來抬走蕭家家主和蕭漸羽,尋醫修為他們診斷治傷。

蕭漸羽艱難地舉起一隻手,朝著主持的蕭家子弟揮了揮:“我沒事,不用擔心,讓我躺一會兒。”

蕭家子弟:“???”

正當他想勸蕭漸羽有病快治,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腦子裡的,都彆忌諱疾醫,就聽蕭家家主有氣無力道:

“沒事,讓他一個人在這裡靜靜吧。”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

蕭家家主老氣橫秋地想著,就是這樣沒見過世麵,沒經曆過大風浪。

等蕭漸羽被葉非折多氣個幾次,也就氣習慣了,自然心平氣和,見怪不怪。

於是蕭家子弟幾番忙碌行走,蕭漸羽都躺在原地。

一直等廢墟處走光了人,夜晚月亮升起,換了白日金烏,蕭漸羽也依舊頂著快被風乾的傷口,躺在紮人的瓦片底下吹冷風。

終於叫他等了一個人。

來人眉目線條冷冽,月光下有種極乾練,也極挺峭的俊秀,如月下雪山,荒漠冰河,縱是再好,也難以叫人生出親近之心來,甚至恨不得避而遠之。

楚佑。

即便蕭漸羽從未見過男主,見到來人時,也情不自禁在心裡念出了這兩個字。

他麵上微微一笑:“禍世,久仰久仰。”

楚佑不曾看他一眼,徑直到蕭姚屍骨安放處,取了她遺骸妥善安置在儲物器具裡。

蕭漸羽並不覺得驚訝羞惱。

楚佑在現身之前,會不察覺到他的存在嗎?

不會。

楚佑選擇了現身,就是壓根沒把他蕭漸羽放在眼裡。

遭遇冷眼以待也是最正常不過。

蕭漸羽幽幽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身為蕭家家主獨女,年輕一輩風頭獨秀的大乘,為什麼會生下你這個懷有禍世血脈的怪物嗎?”

沉沉夜色下,楚佑想要離去的腳步頓了一頓。

蕭漸羽低低叫起來。

他笑得一點都不舒服,反而充斥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詭秘低啞:

“你就沒有想到,你的出生不是你母親的情難自禁,也不是天意如此,而是背後的人力有意為之,有意謀算嗎?”

四下靜了很久。

夜晚呼呼的風聲吹動廢墟中殘磚碎瓦摩擦碰撞,在蕭家這種水榭樓台的繁華之地,硬生生碰出一種鬼氣森森的蕭條感。

蕭漸羽甚至能感知到冰涼的劍鋒抵在他脖子上的觸感。

楚佑真的可能會殺了他。

原著中男主一直冷血到理智,到泯滅人性的地步,蕭漸羽不敢奢望楚佑會心慈手軟。

他從說話一開始,就做好意外橫死的準備。

人這種生物真是古怪。

先前蕭漸羽不願死,百般掙紮,甚至不惜算計到蕭姚頭上,向未出生的男主痛下殺手。

可此刻,他為了葉非折,又突然不怕死起來。

可見對死亡的恐懼也會敵不過恨意。

在蕭漸羽快要絕望的時候,他聽見楚佑開口問:“為何?”

“我說給你聽。”

蕭漸羽不無遺憾地嘟囔一聲:“可惜蕭姚堂姐的書房被毀,不然直接把她書房中的自白手書拿給你看,你便知曉真相。”

蕭漸羽趴在地上,又身處黑夜,因此沒看見楚佑驟然深沉下去的眸色。

書房中的自白手書…

他記得葉非折入的就是書房。

當時去尋葉非折時,葉非折說的是毫無特彆之處,不過是些普通的往來信件。

葉非折…

騙了他。

“妖族的供奉上神之日?”

自從回了四方宗,葉非折一切過得自在。

四方宗主對他疼愛有加,池空明對他避之不及,溫愧雲阮秋辭等把他視為最該好好保護的小師弟,弟子們見了他無顏練劍——

可以說葉非折才是那個在四方宗最有話語權,最能夠獨斷專行的人物。

他也沒做什麼,尋回修為後,葉非折連刀都懶得練,一天到晚和溫愧雲阮秋辭打打牌磕磕瓜子聊聊八卦。

他終於明白當年他師父待在玄山之後,為何會百無聊賴地編了那麼多話本出來,搞得修仙界震動不斷——

純粹太閒。

一日閒聊時,阮秋辭無意提到妖族供奉上神的大典。

“對。”

阮秋辭點點頭:“算一算時日,妖族供奉他們上神的大典,也該在這兩個月內舉行了。”

雖說葉非折尋回修為,連蕭家家主都能一隻手吊起來打,在阮秋辭眼中,他還是那個柔弱可憐,對修仙界一無所知的小師弟。

她怕葉非折不懂,格外貼心解釋道:“眾所周知,妖族由來比我們人族更久,當年天地開辟的混沌之時,就有妖族誕生。”

“不像我們人族是由天地陰陽二氣所化,妖族是自混沌中誕生,因此無論何等種類的妖族,皆將混沌視作孕育他們的起始先祖,每百年皆會傾妖族之力,舉辦一次祭祀混沌上神的大典,這一次大典的時候,算起來就是在兩月之後。”

溫愧雲也接上去道:“妖族最為弱肉強食,實力為尊。每次上神大典時,都有一輪妖族最大的比鬥,上至妖尊,下至煉氣小妖,都會參與,生死不論。若是妖尊輸了,也會換新一輪的妖尊。”

阮秋辭笑道:“說起來師弟可能不知,這是妖族盛典,眼下人妖兩族並無多少戰事,以示兩族友好,人族仙魔兩道都是要遣使過去的。仙道中,我四方宗又當仁不讓。”

“往常可能是我與師兄中選一個帶弟子出使,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禍世現世,想來亦會前去妖族挑戰妖尊之位,恐怕是要師父親自去一趟,誅殺禍世。”

葉非折聽完他們敘述,垂下眼睛,神情不明道:“原來是這樣,多謝師兄師姐解惑。”

葉非折想起這一段了。

這一段是原著中男主難得在禍世血脈下失控的環節。

原著裡妖族大典來臨,楚佑帶上麵具,易容去挑戰妖尊之位。

原妖尊那邊光明正大,至多是纏著楚佑死纏爛打,發誓自己一定要擊敗楚佑一次,以雪前恥。

但架不住有人包藏禍心。

池空明和妖族長老合謀,在楚佑與妖尊玄渚動完手之後,乘楚佑消耗過大時,以妖族秘藥暗害於他。

楚佑暫且失去神智,迷失在妖族荒原上,池空明刻意將四方宗主引至楚佑麵前,等四方宗主和楚佑酣戰不相上下時,痛下殺手暗害於他。

而妖尊重傷,長老亦是帶人殺害妖尊,將罪名推到楚佑身上。

也就是說楚佑在身負重傷,神智失去大半之際,還要麵對四方宗和妖族的兩重全力追殺。

那也是原著中最驚險刺激的橋段之一。

葉非折當即拍板道:“禍世凶險,我一定要與師尊一同前去。”

無論是為保全四方宗主性命,還是為了不讓楚佑陷入如此凶險的境地中,他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

溫愧雲大驚失色:“師弟!”

那可是禍世!

阮秋辭也大驚失色:“師弟!”

禍世已經把她師弟抓走一次,誰知道下次會怎麼樣?

葉非折態度異常堅定:“師兄師姐不用再勸。禍世抓走我那會兒,我修為全失,無力反抗也就罷了。如今我好不容易尋回修為,倘若不尋禍世一報當日之仇,我有何顏麵做四方宗弟子?”

他說得一套一套,正氣凜然,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更要緊的是,阮秋辭和溫愧雲也真信了。

他們一開始想勸葉非折愛重自身,但一想到葉非折那連自己也接不下來的三重刀光,便自覺住了口。

阮秋辭略作沉吟,轉眼間,心意已決:“師弟言之有理,那我陪你去見師伯,請求與你一同前去。”

她也受夠了擔驚受怕自己師弟被禍世禍害的滋味!

隻要有她一條命在,野蠻禍世休想挨她師弟!

溫愧雲心裡是和阮秋辭一樣的想法,口中是和阮秋辭一樣的說辭:“我也陪師弟去見師父,請命一同前去。”

他們三人神態堅決,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四方宗主所在主峰。

可惜並沒有四方宗主本人。

池空明一見到葉非折就覺得眼珠作痛,勉強問候道:“三位師侄來此,有何貴乾?”

池空明一向關照小輩,最冷峻的溫愧雲都對他恭敬有加,喊了一聲師叔後道:

“師父將為妖族的上神大典啟行,禍世興許會在大殿上露麵,我等心係師父,也欲助師父一臂微薄之力,特意想向請求隨行。”

池空明眉角一跳,下意識斥道:“胡鬨!”

開什麼玩笑,他就等著在妖族借禍世的力,除掉四方宗主那礙眼的老家夥呢。

當然是人越少,把我越大。

這三個人,尤其是葉非折,一加進來豈不是亂套?

溫愧雲與阮秋辭的臉色均凝滯一瞬,估計是沒有想到池空明會拒絕得如此不留情麵。

池空明也隨即意識到他口氣,和他之前一貫表現出來的人設不相吻合,放緩聲音道:

“不是師叔想做這個惡人,隻是你們終究年輕,見得少,沒見過禍世,也不知道禍世的可怖之處,不宜你們前去。”

阮秋辭和溫愧雲都是劍修。

心直口快,有一說一的那種劍修。

因此阮秋辭想也不想,直接接口道:“師叔開什麼玩笑,我和師兄皆是見過禍世的,師叔也在場,莫非是忘了嗎?”

池空明:“……”

池空明一被她提起來,就臉色發青,眼睛作痛。

溫愧雲也說:“不錯,那次師叔眼睛還受了傷,應當是記得的。”

池空明眼睛更痛了:“……”

如果可以,他真是想抄起劍暴揍這群小崽子一頓。

可惜要維護自己善解人意,溫柔解語的形象,不能揍。

葉非折也溫溫和和道:“不錯,想必師叔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呢。我不但見過禍世,還被他抓起來單獨相處過好大一會兒,說什麼沒見過呢?”

池空明:“……”

他惘然四顧,忽然感覺到了和蕭家家主,和晉浮一模一樣的迷茫。

自己到底還要不要一條路走到黑,要不要繼續和妖族長老合作,去殺死四方宗主?

殺吧,怕落到和蕭家家主一樣的境地。

不殺吧,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做個反派,真的好難。

最終,眼睛處的疼痛戰勝心底的理智。

池空明用力握拳,在心裡露出一個獰笑。

哼!既然葉非折執意要去,那就把他和四方宗主一網打儘。

好讓葉非折看看得罪自己是什麼下場!

在他們四人麵麵相對,心懷鬼胎的時候,在靜室內修行的四方宗主推門而出。

他聽完三人的請求,並無太大波動,隻頷首道:“你們想和我一道前去,那便一道前去。左右你們都入了大乘,不缺自保之力。”

“不過——”

四方宗主口吻轉厲,望向更悠遠處的妖族所在之地:

“我得到確切消息,說禍世一定會在這場妖族的上神大典上現身,你們切要小心行事,保全自身。”

葉非折忽然心中一梗。

他來不及多想這狀似不詳的預兆,便連忙問道:“師父是從何得知禍世一定會前去上神大典?”

“因為他母親。”

四方宗主道:“蕭家的蕭漸羽親口所說並立下心血誓,禍世得知他母親是在妖族之地受孕,所以趕去尋找蕭姚受孕真相。”

受孕真相…

葉非折想起蕭姚書案上的一卷手書,和上麵總以“漸羽堂弟告訴我”的開頭。

蕭漸羽究竟告訴了楚佑多少?

楚佑到底知不知道蕭姚所作所為的真相?

這明明不是什麼大事。

男主經曆的騙局足夠多,見過的惡意也足夠多,也不差這一場。

葉非折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因為這件事久久失神。

直至池空明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葉師侄為何臉色乍白,可是與那禍世感同身受?”

溫愧雲和阮秋辭齊齊向他擲去眼刀,礙於池空明是師長,和先前對他的敬重,沒有說話。

連四方宗主也不悅地看了池空明一眼。

葉非折微微笑了一下。

從蕭家之事後,池空明一見到他笑,就覺得頭皮發麻,眼睛生疼。

他聽葉非折輕描淡寫道:

“不是,隻是乍聆禍世消息,略有些欣喜激動過頭,期待我以恢複的修為和他交手,報被擄之仇罷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