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今夜新婚 排骨辣醬 11832 字 3個月前

陸潯之徹底愣住,停了好半晌後才慢慢從愕然的情緒中抽離出,動了動唇,卻又什麼聲音都無法發出。

他幾乎都要忘記自己當時是抱著怎樣一種心態說出了那些話,那日在電話裡聽到了錢昭對紀荷過分熟稔的聲音,他整個人都被嫉妒的烈火給包裹著,理智也在蔣珊女士的問題前蕩然無存。

可偏偏,這些話都被紀荷給聽見。

“我不否認自己說過的話,”他目光微緊,直視紀荷的眼睛,“但那些話並不是我的心裡話,當時我在氣頭上,任何行為都被情緒支配著。”

“氣頭上?”紀荷笑得有那麼些無悲亦無喜的意思,“你完全可以說其他,怎麼偏偏就要拿我們之間的感情來作為你撒氣的對象。”

陸潯之沉默半晌,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嗓音嘶啞得厲害:“對不起,我不為自己說過的話而辯解,我的所作所為不是身為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但如果為此要付出的代價是和你離婚,我不會同意,紀荷,除了離婚之外的任何懲罰我都甘願接受。”

紀荷從他懷抱中掙脫開,整張臉疲倦得毫無生命力,她知道陸潯之不騙人,對於他的解釋她也會逼著自己去相信,可是在未來日子裡又怎麼能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這種話聽一次就夠讓人痛千萬次了。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紀荷認為自己在這段婚姻裡一直都處於著劣勢方,她不為自己打抱不平,畢竟從十五歲起愛上陸潯之就注定是她這一生的劫。

她的心裡一直都有兩個聲音,一個是在說先愛上的人會輸得很慘,自作自受,決定嫁給他的時候你不是就想到過這個後果了嗎,另外一個是在說為什麼為什麼,都這麼久了陸潯之你還不能多愛我一些,我想要對等的愛怎麼就這麼難。

極度清醒又極度不甘,兩種情緒的交加令紀荷身心疲憊。

她看著陸潯之,抬起手輕輕觸碰著他英挺的眉眼,“其實在某些方麵我們很相似,兩個都是屬於發生矛盾時不願意第一時間就說出來解決的人,我問得時候你不願說,我不想聽了你卻要說,位置對調,一模一樣。”

陸潯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這個問題我也意識到了,可以及時糾正的不是嗎,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我保證不會再像這次為了所謂的不值得一提的自尊心而讓我們之間的矛盾冷處理。”

“不......”紀荷含淚搖頭,情緒瀕臨崩潰,“你不相信我,紀述的幾句醉話你都願意去相信,而我好幾次和錢昭都是偶遇,你卻要生氣。這大半年裡,當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走上了正軌,可以做到恩愛兩不疑時,你卻說出了那種話,對,你完全可以解釋那是氣頭上,我也可以相信你,但是不是......你內心深處一直都有著這種想法,所以才會脫口而出。對不起,我已經也沒辦法再堅定地選擇相信你,這樣下去你會累,我也會累,倒不如分開,回歸各自的生活。”

“我不能接受與你分開。”陸潯之心裡

突然湧起莫大的難過,即使她此刻淚流滿麵,神情痛苦,他也咬牙逼著自己不妥協,低聲懇切,“我們的問題很好解決,隻要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紀荷垂下眼,靜了幾秒,說:“如果不肯協議離婚的話,你是想和我鬨上法庭嗎?”

“罪犯在認罪認罰的情況下都能有上訴的機會,你不能一下子就判我死刑。”陸潯之閉了閉微紅的眼,掌心攏住紀荷的手貼在唇邊,“我行為幼稚,我處理事情的方式不成熟,我說話不過腦子,還有剛結婚時不提前和你說分房睡的事,這樁樁件件都足以判我死刑,但我並不是無藥可救,所以紀荷,拜托你,給我一次機會。”

陸潯之再沒辦法取得紀荷的信任他不在乎,他不會再做任何能波及到紀荷信任的事。

“如果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看來是在等你的認錯的話,那麼我不用費儘心機去找律師商量。”紀荷冷靜地說,“陸潯之,我是認真的,如果不分開,這根刺就不可能連根拔起,我沒辦法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相安無事的繼續和你過日子,隻要見到你,那兩句話就會立馬浮現在我腦海裡。”

“陸潯之,你就當我固執,自私,利己,一個人痛苦也好過兩個人痛苦,離婚後你一定會遇到找比我好的人——”

她話還沒說完,陸潯之便忍不住上前抱緊她,後麵那句話聽得他內心陡然升起一簇火,甚至想大聲嗬止,又急又怒,但他不能,咬牙切齒卻不敢提高音量,“我們還是夫妻,我沒同意離婚,你沒必要現在就給我想象後路,紀荷,你憑什麼......”

紀荷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滑落在她的肩窩上,她緊閉著雙眼,逼迫自己無視,她害怕如今的心軟會造成以後的痛苦。

牆上的老式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大白大橘回到了住了幾年的地方,還能嗅到點它們曾經留下的氣味,所以一點也不害怕,它們從沙發上跳下去,分工明確,大白去蹭陸潯之的腿,大橘的爪爪溫柔地在紀荷毛絨拖鞋上磨。

過了很久。

陸潯之吞下所有情緒,把紀荷推到沙發上坐好,拿起掉在羊毛氈上的毯子蓋住她的腿,聲音微啞:“你沒吃晚飯吧,休息會兒,我去給你做。”

話落,他抬腳轉身。

“潯之,不要這樣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紀荷拉住他的手腕。

陸潯之麵上情緒不顯,唇微抿,幽淡的眼眸望著陽台的吊椅。

他和紀荷的初吻就是在那裡發生。

她因羞澀而泛紅的臉頰,微顫的睫毛,一切似乎都還在昨天。

時間飛速運轉,他和紀荷明明還有很多事沒有一起去做,怎麼忽然就要走到這一步。

難道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先吃飯。”他說。

剛搬回來,冰箱裡自然是什麼都沒有,連做菜基本的輔料也沒。

陸潯之把客廳的燈打開,再去開電視機,調到紀荷最愛看的台,然後告訴她,家裡沒米沒菜,他需要到超市去一趟。

她神

情木木地看著電視屏幕裡的歡聲笑語,仿佛沒聽見他的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陸潯之拿走桌上那串鑰匙,關門前回眸看了看紀荷清薄的側身,他咽下湧上喉嚨的酸澀,迅速把門關上。

這個小區近菜市場不近超市,這個點的菜市場早沒什麼菜賣,隻能是去兩公裡外的超市。

隻是沒想到,這樣短的路程,都能發生意外。

交警和阿蒙一起來到現場時,陸潯之神情淡漠地倚在道路中間的隔離欄上抽煙,絲毫不去管額頭上的血。

阿蒙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倒吸了口涼氣,趕緊到車裡去找醫藥箱,做了簡單的止血。

車頭緊緊貼著賓利車屁股的貨拉拉車司機解釋了事情經過,他承認自己疲勞駕駛,剛從溫州拉貨回來,但也不能全怨他,他指著一聲不吭的陸潯之,有點委屈地說:“當時交通燈已經轉為綠燈了,這位先生的車一動不動,我一個沒注意就撞了上去。”

陸潯之淡淡地點了下頭,“他說得沒錯。”

阿蒙沒在現場停留很久,他驅車去了從廣州請過來的廚師現在任職的酒樓,然後帶著幾份餐食到紀荷的住處。

門鈴按了三、四次才從裡麵打開。

紀荷看著阿蒙,臉上終於有了波動,“怎麼了?”

阿蒙把餐食交給她,“夫人,這是您的晚餐,還有鑰匙也還回給您。”

紀荷一手拿著一樣,視線往阿蒙身後看了看。

阿蒙頓時心領神會,按照陸潯之交代的話說:“公司項目出了點事,陸總趕回去開會了,他明天一早需要到上海出差,讓您這幾天都好好休息。”

其實公司沒出事,明天也不需要開會,阿蒙覺得陸潯之就是怕紀荷擔心,才編謊言。

至於為什麼紀荷會回這裡住,他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其他的不多嘴。

紀荷把東西都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沒去理會,抱著枕頭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坐著,完全放空了腦袋,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直到半夜被凍醒,她才裹著毯子回臥室。

進去後又出去把阿蒙拿來的東西放進了冰箱,不管怎麼說,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在床上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睜著眼到天明。

紀荷洗漱完後直接把冰箱裡的東西用微波爐熱了遍,在廚房站著吃。

她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有些惡心,當然了,這完全不是食物的問題,是自己的身體問題。

她約了肖醫生上午見麵,晚上要和紀述一起吃飯。

肖醫生那天在電話裡就把紀荷如今的情況都了解了遍,早上上班後開始給她做量表評估與心理檢測,結果出來的確是複發了,如果說紀荷第一次來這裡時是症狀最為嚴重的一次,那麼這次算這麼些年來第二嚴重。

她建議紀荷開始吃藥,不要再逞強靠著自己的意誌力撐過去。

“紀荷,說實話,你是我所有的病人裡最特殊的,也是治療起來最輕鬆的,有些患者甚至是很輕微的症狀

,也要我開藥給他們,而你呢,十分抗拒藥品,“肖雯溫和地笑了下,“我也很佩服你,經曆過那麼多件糟心事,卻能很樂觀地去鼓勵自己走出來,其實你能走出來並不全是因為你的朋友,紀荷,你很強,你一直在自救。”

認識了這麼多年,肖雯早已把紀荷當成了朋友,夜裡有時候無法入眠,她會想到紀荷的過往,她一直都很心疼這個女孩子。

其實紀荷自從上次趙嘯找人跟蹤嚇唬後就沒再來這裡,肖雯以為她現在過得很好,可那天紀荷忽然來了電話,她說自己總會哭,有時候淚流了一臉才發現自己哭了,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哭。

紀荷聽完肖雯的話,淡淡地笑了下。

肖雯再倒了杯溫水給紀荷,“你覺得你會越來越敏感,偏執,脾氣無常,還很害怕因為自己隨時都會複發的病會成為拖累,所以十分堅定地選擇與你的丈夫離婚。”

紀荷盯著水杯,唇微微動著,“這是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但走到離婚這條路,不止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有件事我一直都沒和你說,其實這裡的老板是你丈夫的發小瞿文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