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2 / 2)

今夜新婚 排骨辣醬 11832 字 4個月前

紀荷短暫地驚訝了下,而後平靜地問:“陸潯之是不是來找過你?”

肖雯點頭,“陸潯之大概知道你不想告訴他,所以幾次來都沒問我你的情況,他很尊重你。”

“以後他想知道你就告訴他吧。”

紀荷接受了肖雯的建議,去拿了三個月的藥。

從醫院出來,開車去了後海,走走停停,竟找到了當年高考結束那天來這兒坐了半天的長椅。

很小一件事,她卻感到開心,戴上衛衣帽子,然後歪在椅子上睡了一覺。

事後想想,她心可真大。

的確大,要不是陸潯之跟在後麵,她攥在手中的手機就會被路過的流浪漢給拿了。

陸潯之並不是特意跟著紀荷,昨晚處理完追尾的事情後阿風送他回了海澱,可手放在門上的那刻他卻沒有勇氣推開,和紀荷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地方如今沒有了她,他看著那扇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最後是在淩晨過後回了陸宅,一個小時前開車準備去趟醫院給額上的傷換藥,在等紅綠燈時看見紀荷從瞿文譯那兒走出來,他立即到前麵路口去掉頭,一路跟著她的車,然後便來到了這裡。

陸潯之下車時也拿了頂黑色鴨舌帽,壓下頭發蓋住了傷口,在與紀荷隔著六張長椅距離的位置,靜靜守護著她。

日落西山,溫度下降,紀荷醒來,她保持著睡覺的姿勢沒動,摁亮屏幕看了眼時間,然後凝視著麵前靜謐的湖泊。

秋風簌簌,柳葉飄蕩。

天色漸漸昏暗,紀荷起身往人多的地方走,在一家小吃店裡買了杯豆汁兒,麵無表情的一口喝完,然後走到無人的小巷角落裡吐個天昏地暗。

吐著吐著眼淚落了下來,可她想到有回和陸潯之一起到外麵吃早餐又笑了出來,當時他能眉頭都不皺地喝完一大碗豆汁兒,而她也身為本

地人,卻是喝一口都要死要活。

陸潯之倚在牆角,聽著裡麵的聲音嘔吐聲,撚著煙的手微微發顫。

一直到紀述出現,他才驅車離開去醫院。

來到醫院後,給陸潯之治療的陳醫生幫他換了藥,邊笑說:“這車的威力可真大,你當時得是有多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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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他想和紀荷見麵。

陳醫生拍了下陸潯之的肩,“開什麼玩笑。”

...

紀述差點被剛往下咽的牛肉給卡住,他迅速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一屁股坐到紀荷旁邊去,“什麼,你說什麼?!你要離婚?”

紀荷托腮,故意板著張臉,“罪魁禍首可能是你。”

紀述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

“嗯。”

“不是,我好懵,”紀述兩條劍眉都擰成麻花了,“我咋了呀,我,我,我到底咋了?”

紀荷輕描淡寫地說:“你喝醉酒的時候,和你姐夫說我高中時很喜歡的人是錢昭,還說到現在也覺得錢昭在我心裡很重要。”

紀述愣了許久,他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可紀荷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心虛地吞了吞口水,“那,那姐夫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要離婚吧。”

“是我要和他離婚。”紀荷說。

“為什麼啊?”紀述急了,要真的是因為他的醉話而導致的話,他這輩子都要愧疚死。

紀荷沒說話。

紀述沒問出個所以然,道了歉後心裡還是憋得難受,主動去把單給買了,還拉著紀荷去商場給她買了衣服鞋子包包。

紀荷開車送紀述回單位的宿舍,往後視鏡瞥了眼把後排堆滿的紙袋,再看了眼心神不寧的紀述,笑道:“隻能說是由你的話引發的,但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和你姐夫的問題,彆內疚了。”

紀述執著地認為就是他乾得好事。

目送紀荷的車離開後,他給陸潯之打了個電話,然後驅車前往約好的地方。

紀述開了半小時的車到底目的地後,他看著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的荒郊野嶺,心驀地一涼,陸潯之難道是氣得想在這裡嘎了他嗎?

他畏畏縮縮地走下車,此時刮來一陣大風,紀述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不是冷的,是瘮的。

“姐夫。”中氣十足喊了聲。

不遠處有微弱的燈亮了下。

他跑過去,瞧見陸潯之,氣勢全無,弱弱道:“姐夫。”

陸潯之看了紀述一眼,微低著頭點煙,“什麼事?”

“我來道歉,那天我真的是喝多了才說出那些話,我想不到我一時的醉話會引發你和我姐的矛盾,”打火機的光芒映在紀述臉上,他滿臉的愧疚與後悔,“對不起。”

白色煙霧從陸潯之薄唇邊彌漫出,他拍了拍紀述的肩,“我和紀荷會

() 變成這樣,全都是我的原因,問題不在於你。”

紀述還是無法釋懷,他歎了口氣,接過陸潯之給的煙,問:“姐夫......你真的要和我姐離婚嗎?”

“是她想和我離婚。”陸潯之的聲音淡如縹緲。

紀述摸出自己的打火機點煙,點燃後銜在唇上,沉默地看著遠方的萬家燈火。

從小到大,紀荷想做什麼,他嘴上或許會叨嘮幾句,但都是無條件支持她,離婚這事兒他私心不支持,紀譽和他無法做到的事,他希望陸潯之能去做。

陸潯之把煙夾在手上,“上午,我看見你姐從心理診所出來,狀態不是很好,你今晚見她,她還好嗎?”

紀述就這麼呆愣了幾分鐘,刺骨的冷風湧過來時才從陸潯之的話裡回過神來,他默然須臾,試探性問道:“姐夫,你已經知道了嗎?”

陸潯之看著他,幾個字艱澀地從喉嚨裡溢出來,“抑鬱症嗎?”

“......對。”

“嗯,並且我一直都想知道病因是什麼,但紀荷似乎並不想讓我知道。”風將陸潯之的帽子吹落,額頭上的繃帶落入紀述眼中。

他忙問:“姐夫,你受傷了?”

陸潯之將帽子重新戴好,淡道:“不小心撞了下,小傷。”

紀述往地上一蹲,雙手抱著腦袋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其實他是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出來,要是說了,紀荷生氣怎麼辦,可要是不說,他覺得陸潯之永遠也不可能會知道了。

不行!陸潯之必須得知道!即使被紀荷罵他也得說,距離趙嘯要出獄的日子沒剩多少了,他一出來,即使不見麵,紀荷也肯定會被影響到。

紀荷屬於微笑抑鬱症,她在家人和朋友麵前一丁點都不會表露,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把檢查報告給露了出來了,他也會被瞞在鼓裡。

他捂著腦袋,聲音帶著種豁出去的堅定,就算紀荷要和他斷絕關係,他也要說。

“我姐她,”風悄無聲息地停了,紀述發顫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她在高考後的當天,被一個畜|生猥|褻過,未遂。”

陸潯之指尖夾著的那隻煙還在悠悠燃燒,白霧嫋嫋上升,下一秒,男人雙眸蘊滿暴戾,剩下的半根煙被他用力抓入掌中狠狠碾碎,滿滿的怒火瞬間填滿胸腔,似有一顆大石頭壓得整個人都喘不過氣。

“我父母曾經離過婚,那個畜生是我媽在我和爸離婚後找的新老公,他道貌岸然,偽裝得人模狗樣,騙過了我媽和我姐,那時候她們是真心把他當家人看待的,可有天——”紀述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胳膊,“他趁著我媽去外地出差,在我姐洗澡的時候進她的房間,藏在床底下......我姐反抗,他就打她,如果不是房間裡有個玻璃花瓶,她逃不走。”

陸潯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聽完這一番話的,他渾身似乎都失去了知覺,感受不到風,感受不到聲音,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十幾歲的小紀荷曾麵臨過怎樣的絕望。

紀述想了想當年那晚他在做什麼,哦,他和同學在網吧打cf準備通宵,玩得正嗨時就接到了紀譽隊友的電話。

趕到局裡時趙嘯剛好從警車上下來,他不顧眾人的阻攔,瘋了般對著趙嘯拳打腳踢,直到本就滿身傷的趙嘯暈過去紀述才被警員抱著腰拖走。

之後紀述馬不停蹄去到醫院,看到的是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的紀荷,她睜著眼,眼神空洞,卻讓人能感知她對這個世界的麻木。

他站在病床前,用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憎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