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今夜新婚 排骨辣醬 12773 字 3個月前

電話在充滿事後氣味的臥室突兀地響了起來,瞿文譯掀開眼皮,朝浴室裡喊了聲:“肖雯,電話。”

“馬上出來。”

話音落下沒多久,肖雯圍著浴巾從浴室裡急匆匆走出來,心裡疑惑著誰會這個點打來電話,在看見來電顯示時,好像明白了幾分。

她接通前和瞿文譯說:“陸潯之的。”

瞿文譯登時就清醒了,下床用毯子包裹著赤|裸的身體,走到陽台,從背後抱著肖雯,耳朵貼到手機邊上。

那邊傳來陸潯之一貫清冷的嗓音,“肖雯,現在方便的話,告訴我紀荷如今的心理情況。”

肖雯微挑了下細眉,“你...都知道了?”

“嗯。”

肖雯停頓了幾秒,把今天的檢查結果一一細致的都告訴了陸潯之,說完後連瞿文譯都露出了驚訝神色。

即使是身為老板的他也沒權利去看紀荷的病曆,現在終於知道了,實在是感到震驚,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正常很美好的女生,居然還沒成年時就患上了抑鬱症。

“她這次複發,比近幾年的都要嚴重。”

聽筒那端沒了聲音,肖雯和瞿文譯默契地連呼吸都放輕了。

再次聽陸潯之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極低,“這次,是不是因為我才導致她複發的?”

肖雯在心裡歎了口氣,“我想你應該能自行判斷,完全不需要從我口中知道答案。”

...

陸潯之在紀荷家這層的樓梯上坐了一夜,旁邊的垃圾桶裡扔了一堆的煙蒂。

他整晚清醒,泛紅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疲憊。

從起初聽到那件事時的震驚、憤怒,與想去牢裡把趙嘯給千刀萬剮的心在一晚上靜默的沉澱中化為了心疼,十五歲被孤立,十七歲被猥褻,紀荷出現在他麵前時,卻是永遠都帶著溫柔的笑意,老天待她如此不公,她卻對所有事物都充滿著善意。

這些年,她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自虐般,一遍遍去地想象那幾年裡紀荷的痛苦與絕望,越去想,他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攥著空煙盒的指尖漸漸泛白,陸潯之腦海裡此刻隻有一個念頭,趙嘯必須死,折磨至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即使是把他自己的一生都賠進去也無所謂。

-

紀荷在清晨五點多的時候就醒了,嘗試再次入睡無果後,起床洗漱,整理完今天外出購物的清單抬頭一看才六點半,她換了身運動裝,戴好帽子,準備出去晨跑。

站在玄關穿好鞋,吃著罐頭拌糧的大橘忽然跑過來蹭了她的腿一下,並且朝著門的方向叫了聲。

她心裡奇怪大橘的舉動,但保險起見,還是往貓眼裡看了看。

外邊沒人。

彎下腰安撫性地摸了摸大橘的腦袋,然後開門出去。

大橘看著關上的門,又喵叫了幾聲。

它從昨晚就聞到了門外有熟悉的氣味,是它

和大白日思夜想的“凍乾”!

紀荷去按電梯時發現安全通道那邊的窗是開著,冷風吹進來,裹挾著淡淡的煙草味,她驚了下,大橘不會無緣無故就叫,難道剛才真的是有人在這裡嗎?

她壯著膽子慢慢往安全通道的門口走,在探頭往樓梯間看的一瞬間,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很嚇人。”

陸潯之也沒料到紀荷會突然出現,他先是愣了下,眉眼裡的陰鷙迅速消散,有些意外地看著紀荷臉部的表情,隨即想起了什麼,馬上拿起台階上的帽子戴上,用力往下壓,嘶啞著嗓音說:“我早上路過,順便上來看看。”

“你受傷了嗎?”紀荷走進去,瞥了眼垃圾桶上那一堆煙蒂,怕是昨天晚上就來了。

她停在陸潯之麵前,呼吸間都是他身上清寒的氣息。

雖然他極力想掩飾,紀荷還是看見了他額頭上的繃帶和蒼白的臉色。

陸潯之抬眸看她,一身的運動裝束,氣色看起來倒是比昨天好了很多,“撞門上了,你出去跑步?”

“嗯,”紀荷把鑰匙給他,也不問阿蒙那晚講得出差是怎麼回事,“你進去洗澡休息會兒,關於離婚的事,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溝通。”

陸潯之上一秒還在高興紀荷的前半句話,一聽後半句頓時就不想接那串鑰匙了,“我陪你一起跑。”

紀荷不由分說地把鑰匙塞往陸潯之手裡塞。

手卻被他順勢握住。

直覺告訴紀荷,要不是因為他抽了整晚的煙,他一定會抱住她。

看了看他瘦削的下頜,再迎上那雙漆黑深邃浮著紅色血絲的眼睛,心口猛地縮緊了下,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你的手很冷,進去吧。”

陸潯之握緊那隻纖細的手片刻,最終,還是慢慢鬆開,紀荷轉身,他立即起身,坐著太久,猛地一下站起來不太適應,往前趔趄了下,緩過來後大步走出去。

她進電梯,他努力克製著自己想進去的衝動,眼睜睜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直到看不見紀荷的臉。

-

紀荷沒看時間也沒在意跑了多遠,喘著氣跑跑停停,這個時間點,路上的早餐鋪子都營業了,蒸包籠一打開,白色煙霧嫋嫋升起,在被涼意籠罩著的秋日清晨滲透出一絲暖意。

她原地平複好呼吸後往人多的那家去排隊,最後是要了兩杯豆漿,兩個叉燒和兩個蔬菜包。

付完款,想把手機放回挎包裡時,震動了下,進來了條短信,她點開,看完內容後愣了許久。

陌生號碼:[好像我的出現又給你的生活造成了麻煩,很抱歉,欠你的,也許我這輩子也還不清了。陸潯之做事果然雷厲風行,我今天要離開北京了,並且不會再回來。他那天狠狠打了我一頓,我心甘情願受著,就當是償還你因為我而承受的痛苦的千分之一了。紀荷,對不起。也祝你幸福。]

紀荷從電梯出來,手剛放在門鈴上想按,門就從裡麵打開了,她看著陸潯之身上略微有點緊身的

黑色毛衣和牛仔褲(),

?[((),

“在書房櫃子裡,尺寸像是紀述的。”

這樣一講倒是記起來了,紀述去年有次和隨女士吵架,離家出走在她的書房裡睡了一個星期。

紀荷走進去,把早餐放在客廳桌上,然後回臥室洗澡換了身衣服。

出來一看——

......陸潯之又在喂貓吃凍乾了。

她有些無奈,但看著大白大橘那渴望的眼神又不好再去阻止,坐到沙發上開始吃早餐時,看見了陽台那盆鬱鬱蔥蔥的發財樹。

昨晚送紀述回去後去花店買了好幾盆綠植,但搬到陽台後她就沒力氣管了,連樹罩都沒取走。

視線還落在陽台,咽了口豆漿後她叫了陸潯之過來吃早餐。

兩個人安靜地吃著。

“錢昭剛才給我發了條信息,說他今天就要離開北京了。”紀荷忽然開口。

陸潯之手微頓,低眉看著桌上那杯標著‘一口下去,一天好心情’的甜豆漿,“我做的。”

紀荷神情很淡,沒什麼情緒地“哦”了聲。

陸潯之淡淡地說:“這是他的報應。”

欺負過紀荷的人都會遭到報應,包括他。

紀荷目光仍然停留在那盆發財樹上,她記得自己從前也買過幾次發財樹,十天左右澆一次水,按理來說很好養活才對,可她偏就是一次也養不活,還出奇地執著。

“昨晚紀述找你了。”不是疑問句。

她猜陸潯之額頭上的傷不是撞門上導致的,應該更嚴重,而且還是在去超市買菜的那晚受得傷,怕她擔心?要躲著她,所以讓阿蒙來告訴了她一個善意的謊言。

他會在昨晚過來,再結合紀述下車前那一副準備豁出去的表情,好像也講得通了。

陸潯之極輕地“嗯”了一聲,然後說:“抱歉,我一直都想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你可彆可憐我哦。”紀荷微微彎起唇角,整個人看起來輕鬆極了,“本來這些事我想等我們的感情好到一定程度時,再講給你聽,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我知道,”陸潯之的眼圈一瞬間就紅了,他迅速垂下眼,低聲說,“紀荷,我心疼你。”

叉燒包在紀荷手中已經攥成了慘不忍睹的形狀,她閉了閉眼,把因為陸潯之的話而急劇脹熱冒出的眼淚給逼了回去。

閉上的那瞬間,熟悉的氣息直逼她,然後身體被陸潯之很溫柔地抱在懷中。

他在微微顫抖。

紀荷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手在空中打開又握緊幾次才慢慢地圈住他的腰,視線越過沙發落在被大白強行幫忙舔毛的大橘身上,她嘴角浮了點笑,“我沒事,都是快八、九年前的事情了,我沒這麼脆弱。”

她說著就往後退了退,不經意間看見了陸潯之來不及躲開的眼睛,濕黑的,通紅的。

心裡努力築起的防線悄然轟塌,她的淚嘩然而落。

() 紀荷隻看過被父母氣哭的紀述,她一點也不心疼,看一個成年的大男孩不想哭卻又控製不住眼淚的樣子感到新奇和好笑極了,但如今看到陸潯之潮漉的雙眸,胸腔盈滿了無法緩解的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