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四十七夜(2 / 2)

今夜新婚 排骨辣醬 13309 字 6個月前

陸老爺子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更氣了,怒氣從丹田湧至腦門,整個胸腔

都快支撐不住,

又是一聲怒喝:“跪下!”

這下不止陸母和陸延之,

也一直板著臉的陸父也急了,“爸,有什麼事讓潯之坐下好好說,用不著這樣。”

陸老爺子充滿怒火的眼睛湧上滲人的寒意,直直掃向陸泓京,“我還沒死,這個家輪不到你說話。”

陸母蹙眉:“爸——”

陸潯之打斷陸母的話,“得了,我跪。”

“撲通”一聲,乾脆利落地跪在了正中央的位置,背脊挺得直直的,臉上一點畏懼的神情都沒。

陸老爺子的拐杖敲了敲桌麵,冷聲:“下午小李剛好去通州那邊視察工作,就那麼巧,看見了你和紀荷,人在你倆走後去確認到底有沒有看錯,然後馬上就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剛辦完離婚。我們陸家幾輩人,不管男男女女,就算是因為利益關係結的婚,也得一心一意過完這輩子,什麼出軌離婚的事兒就沒在陸家出現過!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離婚,離婚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都不和家裡商量!”

陸潯之麵龐冷靜,從喉嚨裡發出清冽的嗓音,一字一頓麵不改色:“我欺負了人家姑娘,那事兒做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混蛋,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提了離婚,離婚這事兒我倆商量好的,她也願意。”

聽見是陸潯之提出的離婚,陸老爺子的怒火再一次湧了上來,氣得話都說不出了,要如果是紀荷提的,他還可以去找她,問她,或是要她父親紀譽過來,現在倒好了,過錯方在陸家,他有什麼臉麵去說人家的不是。

陸母搖頭輕歎:“那你倒是說說怎麼欺負人家了?”

一直在當隱形人的黎穎這時很想出聲說句話,卻被一旁的陸延之給製止了。

陸潯之正色道:“這是我的私事。”

黎穎忍不住了,“你打小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啊,你也不像會欺負的人啊。”

“咱倆不熟,我做沒做還能讓你知道?”陸潯之嗓音冰冷帶著嘲弄,“至於我有沒有欺負過人,大哥最清楚。”

這話把陸延之夫妻給噎得臉色難看極了。

陸父起身,走到陸潯之麵前,“婚姻不是兒戲,有什麼問題是夫妻倆不能解決的?你從小就讓我們不放心,怎麼到了這個年紀還要家裡人給你操心這兒操心那兒的?你拿出點誠意,上紀家去,道歉啊什麼都好,她父親在北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讓你平白無故就欺負人女兒?”

陸老爺子聽得心煩得很,這陸京泓擱這馬後炮個啥呢,官位這麼高,腦子倒是一點也沒長進!還什麼不放心?陸京泓這臭小子就沒管過他自己的小兒子。

“行了行了,你們都上去,我來和他說。”

人一走光,陸老爺子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了點,他涼颼颼地看著陸潯之,“你該不會是犯了些不該犯的事吧?”

陸潯之神態放鬆,問:“您指什麼?”

陸老爺子麵色平靜沉穩,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他這小孫子打小就拎得清,陸潯之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絕對不會做些敗壞道德的事兒

他說:“其實你爸後麵那話說得也沒錯,你抽個空去找上門賠罪去,實在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陸潯之說:“我自個去就行。”

陸老爺子攙著拐杖站起來,瞪著他:“能把人重新追回來麼?你這婚一離,整個京城的人都看咱家笑話呢。”

陸潯之聽到前麵那句,隻覺呼吸困難,隱下眼底的痛楚,扯了扯領口,嗓音低低沉沉聽不出多餘的情緒,“不敢追。”

至少現在不能,至少得把紀荷的病治好,這不代表他會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他會在背後護著她,會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她麵前,雖說是循序漸進,但也不能讓紀荷忘了他。

陸老爺子極其嫌棄地皺起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婆媽了?喜歡就低著頭去把人追回來,再不濟,去她麵前跪著,我看小紀也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沒準就成了。”

“沒您這樣道德綁架的,您和家裡人都不要去打擾她。”

“嘖,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今晚給我跪著好好反省。”

陸潯之沒什麼不服氣的,他心甘情願跪著,其實這懲罰算輕的了,當年霍書蔓她媽想和她爸離婚,被老爺子給關了幾天,什麼時候想通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

第二天清晨,花姨早起買菜,被還在客廳裡跪著的陸潯之給嚇了跳,同時也心疼壞了,看他唇微微發乾,臉色也不好,趕緊去倒了杯水。

“你這孩子也是死心眼,就不知道服個軟,老爺子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

陸潯之讓花姨把水放回去,即使膝蓋從跪得發麻到現在的沒自覺,他也沒把挺直的背脊彎下來過,就他這點苦,又怎麼能和紀荷的痛相提並論。

陸老爺子在吃早餐時猜從房裡出來,瞥了眼客廳裡跪著的陸潯之,在心裡冷哼了聲。

他沒出聲讓人起來,這家裡的其他人也不敢吭聲,除了天真懵懂的陸斐斐一直問陸潯之為什麼跪著,說快起來之類的話,其他人隻能是投去心疼又無奈的目光。

直到臨近午飯點,陸老爺才吩咐人去叫陸潯之起來。

陸潯之起來後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然後進了老爺子的書房,指著裱在牆上那副非常著名的山水畫,“爺爺,這畫,我能和您交換一幅麼?”

陸老爺子扭頭看了眼,心情本就差了,被他這一問,手裡的棋子重重放下,“啪”地一聲響,“大白天講什麼夢話。”

這畫珍藏了幾十年,那可是他千辛萬苦花了大價錢才從彆人手上收來的,說句實在話,如今往外拍賣,價格都是以億為單位起拍。

陸潯之慢慢地走到老爺子對麵坐下,手裡鉗著一枚黑棋,“您這畫,沒有我那幅值得珍藏。”

陸老爺子輕哼:“好大的口氣。”

陸潯之笑笑:“這就讓阿蒙拿過來給您瞧瞧。”

...

下午三點整,陸潯之帶著從老爺子那裡換來的畫出現在射.擊俱樂部裡,約的人還沒來,他

和俱樂部的老板張哥品完茶後去了實.彈射.擊區。

張哥是一名退伍特種兵,曾是陸老爺子的部下,退伍後和幾個戰友合開了這家俱樂部。

他親自給陸潯之戴上護目鏡和防聲耳罩,笑眯眯道:“快一年沒見你來了,可彆手抖了啊。”

陸潯之揚了下唇,動作熟練地把彈.匣裝上,上膛,站姿標準,瞄準一百米外的靶子,利落地扣動扳機。

“嘭!”

一聲接著一聲,旁邊幾個來參加射.擊訓練的學員滿眼都是崇拜。

好酷好帥!

一梭子.彈打完,陸潯之麵不改色地取下護目鏡和耳罩。

張哥佩服得鼓起掌,邊喊人把靶子推過來,推過來後一看,全部正中靶心。

這時候阿蒙走進來,告訴陸潯之約的人已經來了。

陸潯之看了張哥一眼,張哥瞬間明了,清完場,自己也出了去。

沒過多久,門口走進來一位長相十分儒雅卻麵露威嚴的中年男人,但在瞧見陸潯之時,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陸潯之迎上去,語氣是難得的恭敬,“喬叔,近來身體可好?”

喬紹微微一笑,“隻要你喬巍哥不氣我,那就身體就是倍兒好!”

陸潯之說:“喬巍哥前兩日還上了家裡和我大哥切磋棋藝,家裡的老爺子對他是一頓誇。”

“真的啊?”喬紹笑得欣慰,“那我可就放心了,這小子真行,能討著你家老爺子歡心,看來是把以前落在南方的腦子給撿回來了。”

他接著又道:“對了,聽你在電話裡說要給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我可是期待了大半天啊,特意不和你喬嬸去打網球,就為了來與你見這一麵。”

陸潯之彎唇笑笑,眼神示意阿蒙把畫打開,“喬叔,您往後看。”

喬紹疑惑扭頭,隨即眼睛一亮,略顯激動的快步走到阿蒙麵前,指著那幅山水畫,“這畫不就是當年我一直都想要的那幅!”

平日裡再有威嚴的人,此刻見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幾十年的畫,也會露出孩童般的欣喜與激動。

陸潯之站在一旁,安靜地看喬紹欣賞著那幅畫。

大概十分鐘後,喬紹收回了目光,讓阿蒙仔細點把畫給收回去謹慎些放好。

喬紹背手而立,無奈笑著,“我記得這畫從那年起就在你家老爺子那裡,那時候不管我出多少錢,他都不肯把畫讓給我,今天也算大飽眼福了。”

陸潯之淡笑:“如今它是您的了。”

喬紹微愣下才從莫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他拍了拍陸潯之的肩,“走,咱坐下說。”

兩人到俱樂部的茶室裡坐下。

陸潯之給喬紹斟了一杯茶,“喬叔,我記得您幾十年前在豐台任職過幾年,那時候的刑警支隊裡有位能力十分出色的刑警,不知您是否還記得?”

喬紹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時,說:“你是說紀譽?”

“是的。”

喬紹笑笑:“當然記得,那可是我們警界的翹楚啊,不過吧,我對他印象最深的還是有年他說什麼也要辭職,還是我出麵去把人留下來的。”

他指尖敲了敲茶幾台麵,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那年他女兒發生了不好的事。”

陸潯之心口一窒,茶杯被他用力捏住,平靜道:“他的女兒,是我的妻子。”

喬紹的眼神裡充滿了震驚,陸家小孫子結婚那時他去南方了,平時工作也忙,就沒去打聽陸潯之和誰家的女兒結婚了,卻沒想到會是紀譽的女兒。

“我聽說罪犯過兩個月就要出來了,您也許不知道,這人做了幾年牢還是死性不改,去年找人來恐嚇我的妻子,這種報複心極強的人一旦出來的話,後果......”

後麵的話陸潯之沒往明白的方向去說,喬紹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那靠得可是腦子,從陸潯之第一句話開始,他就清楚今天這麵見得可不簡單。

喬紹提起茶壺,給陸潯之的杯子斟滿,沉聲說:“從我私人的角度裡來看,這種壞事做儘的人確實是該死,可沒辦法,如今這世道得按照法律來判。”

陸潯之說:“我打算下午去看看他。”

喬紹笑笑:“去吧,我幫你提前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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