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是哭泣。
徐椀無奈地看著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後宮的確亂著,那些個太監哪個不是見錢眼開,你使了銀錢沒有,好歹捱過這個冬天,新皇穩定了之後再想想辦法,出去了再嫁人也沒事的。”
徐婼搖頭,卻是目光堅定:“不,我不回去,我這樣回去算怎麼個事呢!”
那小宮女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也是小,沒什麼主意,偷偷抹著眼淚,光顧著哭了,徐椀看了她一眼,讓她去外麵看著些。
屋裡隻剩她們兩個了,徐椀才拉過徐婼的手:“皇上都那樣了,真侍寢了?破身了?”
徐婼也顧不得害羞了,低著頭直絞著手帕:“嗯……也不是……就是……”
支吾支吾著 ,她低頭湊了徐椀的耳邊去,小聲將那天晚上的過程說了一遍,直聽得徐椀心驚肉跳,無言以對。
徐婼侍寢的那天,不過走個過場,估計是皇上還想做個他身體健好的假象,少女的胴喔體就在眼前,他撫摸了個遍,竟是拿了個器物給破了身。
徐婼雖然隻說了個大概,但是也能想象得出,對於男人的一知半解一下被這侍寢給打破了,徐椀看著眼前的少女,雖然已經是才人了,但是很顯然,她的地位還不如宮裡老些的太監宮女,以後的光景更是可想而知。
和她坐了一起,徐婼想著顧青城,更是生出了些許期盼:“阿蠻,你幫幫我,幫幫我啊,我在這裡這麼捱著,會死的!”
她能有什麼辦法,徐椀愕然地看著她:“幫你出宮?”
徐婼狠命搖著頭:“不,我不出去,我想去新皇跟前伺候著,能不能……”
徐椀抬眸:“不能,新皇才登基,我怕是都說不上話,怎麼能有辦法把你送過去呢?”
徐婼都帶了哭腔了:“我爹說,姑姑救過顧將軍的命,你不也是他幫了腔才送進東宮的麼,尋個機會跟他說說,應該不難。”
徐椀看著她,直歎著氣:“阿婼,我說你什麼好,新皇才登基,你讓他安了你過去?你是先皇的才人啊……你若想出宮,我能勉力托個人,看看能不能把你送出去,趁著這時候亂,但是你還想去新皇跟前伺候著,我知道你的打算,因為你是我的姐妹,所以說不出什麼狠話,勸你彆動那些歪心思,這宮裡的女人,一旦跟皇上牽扯不清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徐婼抹了把淚:“回頭路?我來的時候就沒有回頭路了,我沒有你命好而已,你不也來了宮裡,你想的什麼,難道跟我不一樣了?”
也是這兩日嘗遍了人生酸苦,徐婼的心早和從前不一樣了。
徐椀無奈笑笑,勉強勾出一點笑意來:“我來的時候,是為了避開個人,出宮或者不出宮,多半都是奔著一個人的,在外麵,及笄了不成親都要讓人說三道四,宮裡隻這一樣好,低頭做人,卻也自在,卻沒有些人逼你成親乾什麼的。”
徐婼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也是低了頭:“我和你不一樣,阿蠻,我和你不一樣,你多幸運,爹娘疼愛……”
徐椀歎了口氣,不得不感歎命運的交錯:“彆這麼說,你心裡知道的,我小時候怎麼過來的。雖然我們不算親近,但是我能幫你的,會儘量幫你,你想乾什麼,我通氣給大舅舅,畢竟他是你爹,你們合計著也能有主心骨。”
也沒多少時間能夠她在這裡一直坐著的,索性這麼說了。
徐婼知道機會難得,見徐椀不肯去托顧青城,隻得退而求其次:“那就跟我爹娘說,讓他們想想辦法,他們也總能有法子的,告訴她們,要不管女兒,女兒就要死了。”
徐椀點頭,也隻能如此。
她不能久坐,這就把隨身攜帶的些許碎銀給了徐婼,讓她先使著太監,也寬寬心。走出來,鄭尚宮站了原處正望著天,幸好沒讓她久等,趕緊下了石階。
到了跟前,自然又是百般謝過。
鄭尚宮不以為意,笑笑:“這算個什麼事,怎麼樣,徐才人還好嗎?”
徐椀搖著頭,歎息:“看樣子不大好。”
鄭尚宮也見慣了:“習慣了就好,宮裡的女人,多半都是這樣,或許有過恩寵,但是最終那麼些個,又有幾個能真正一生恩寵的呢!”
這是當然,徐椀跟在她的身後,也是感慨不已。
才出來,鄭尚宮就帶著她走了另外一條路,徐椀在宮裡有點分不清方向,不過來時路還是認識的,走過禦花園,忙站住了。
鄭尚宮回頭看著她,也是催著她:“怎麼了?走啊!”
她四下看看,下意識摸了把腰間的腰牌,未動:“姑姑這是要帶我上哪?”
鄭尚宮被她這警惕的模樣逗笑,過來拉她:“你看這條路就知道了,中宮之路,將軍也好,新皇也好,想要在這後宮裡站穩了腳,當然是要過皇後的眼。哦不,現在她已是太皇太後,這裡什麼事都瞞不過她的,你也彆怕,她就是想看看你,好奇而已。”
徐椀低頭,一放手,腰牌又垂了身側去:“我不是怕,姑姑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