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何澤書完全有理由懷疑,今天自己水逆。

先是出房間門的時候左腳絆住了右腳,差點一個跟頭栽出去——如果不是被盛縉攔腰抱起來的話;然後是倒牛奶的時候,莫名其妙打翻了杯子,差點把自己手給燙了——如果不是盛縉眼疾手快一把將自己拽出去的話;最後是——

“什麼?”何澤書瞪大眼睛,對著手機差點破音,“改排戲了?這麼臨時?”

盛縉點點桌麵,示意何澤書把手機放下來,開免提。

尚舒導演的聲音從擴音器傳出來:“對啊,我們也沒辦法啊,你沒看天氣預報?明天開始大降溫,一連就是一周的陰天,我能怎麼辦?我又不能去跟老天爺打一架!”

何澤書:“……”

這改排戲其實沒多大問題,反正劇本他已經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紙張都卷邊了,隻是……

“行了,專業演員必須得適應各種意外狀況,況且改個戲而已,屁大的事,你趕緊在來的路上多看兩遍今天的戲份!”尚舒聲音中氣十足,還不忘補一句,“那什麼,你跟盛總也說一聲啊。”

盛縉在一旁緩緩開口:“不用了,尚導,我在。”

尚導的聲音瞬間溫和了不少:“這樣啊,哈哈哈!那省得麻煩書書轉述了,哈哈哈!一會兒片場見。”

——然後“啪”迅速掛了電話。

何澤書:“……”

房間裡安靜下來,何澤書斂起視線,專注地看著自己手心的這杯熱牛奶,一言不發,一頭披散的長發多多少少增加了他“溫婉”的氣質。

“小書?”盛縉看他。

“唔。”何澤書含糊應了一聲,表情僵硬古怪,仍舊沒抬頭。

——至於他為什麼神情這麼奇怪,很簡單,今天臨時改的這場戲,特麼的是場激情戲。

何澤書在空白一片的腦子裡緩緩打出一串省略號:……

現在回想起來,他短短24年的人生中情感經曆簡直貧瘠到可怕,長到這麼大,初吻還保留著。一朝穿書突然無痛生崽多了個好大兒就不說了,今天又被忽悠著迷迷糊糊來拍激情戲……

何澤書之前一直刻意逃避這個問題,沒想到突然改戲,導致自己完全沒做好心理建設,隻知道低著頭猛喝牛奶,一杯接著一杯灌,連旁邊的盛縉都看不下去了。

“小書。”盛縉按住他的手,強行把他五指掰開,從他手裡把杯子“奪”下來。

何澤書這才抬頭,眼神迷茫懵懂:“?”

看著他嘴角的奶漬,盛縉淡棕色的眸子慢慢沉下來,像一個深淵,吸納了什麼何澤書看不透的東西進去,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危險感知雷達起了反應,何澤書手往後一身,修長的五指反扣住椅子,身體也下意識地往後靠,直至牢牢貼在靠背上,退無可退。

呼、吸、呼、吸

何澤書能感覺到自己胸膛的起伏,和劇烈飆升的心跳,他下意識彆過頭,但被盛縉的手捏住下巴,不容抗拒

地擺正。

“小書,()”這個人極具蠱惑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麻藥、又像劇毒,放鬆,這隻是個練習。◢()◢[()”

練……習?

何澤書的大腦CPU已經完全過載,在燒壞的邊緣岌岌可危,他感覺到一隻大手按住了自己攥住椅靠的那隻手,一根、一根將自己的手指掰開,然後攥在掌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那隻手的溫度很高,幾乎將自己的那隻手融化。

“小書,張嘴。”

伴隨著一聲輕笑,盛縉的臉在自己麵前驟然放大,唇上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

一瞬間,何澤書腦子徹底宕機。

足足三秒之後,他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盛縉在吻我。

那個人撬開自己的唇齒,長驅直入,將自己死死壓在凳子上。

熱烈的氣息交織,何澤書腦子混沌一片,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但唯一一隻沒有被禁錮的手按在盛縉的雙肩上隻知道微微地顫,竟連半點力道都使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澤書迷茫一片的識海裡聽到盛縉帶著笑意的聲音:“呼吸。”

對……呼吸……

他跟一個剛剛上岸的溺水者一樣,這才後知後覺地張開嘴,倚在盛縉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一點,剛準備開口:“盛……”

那雙唇又印了上來,把何澤書的全部抗議揉碎了壓回去,隻是無聲、蠻橫、但又溫柔地按著他,一遍又一遍加深這個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盛縉拿著紙巾輕柔地擦自己鬢角的細汗,何澤書才發現自己在多麼劇烈地喘|息,他一手無力地環著盛縉的脖子,頭半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才不至於跌倒,眼前幾近發黑。

盛縉的唇似乎在自己鬢角、脖頸上溫存流連,但何澤書幾乎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隻有身體還在不受控地抖。

那個人的低語又在耳邊響起:“練習結束。”

何澤書緊張地瞥了眼餐廳門口,先葉子不在,才微微鬆了口氣,他擠出全部力氣,在盛縉肩膀上砸下軟綿綿的一拳,啞著嗓子:“需要練習這麼多遍?”

和他此時的狼狽樣完全不同,盛總隻是眼尾微紅,仍舊矜貴無比,道貌岸然道:“你不熟練,是該多練兩遍。”

何澤書:“……孩子還——”

“爸爸,大爸爸?”小葉子打著哈欠出現在餐廳門口。

何澤書一把將盛縉推遠些,端起裝著牛奶的杯子,故作鎮定:“葉子醒啦?”

“爸爸……?”葉子偏過小腦袋,“你感冒了嗎?怎麼聲音有點奇怪呀?”

何澤書:“咳咳,爸爸早上吃鍋巴,噎的。”

旁邊盛縉沒忍住,“噗”輕笑了一聲,被何澤書不留痕跡地瞪了一眼,才裝模作樣地幫了句腔:“是,爸爸最近喜歡吃鍋巴。”

葉子:“?”

但火眼金睛的葉子小朋友可不是好糊弄的。

他噠噠噠跑過來,指著何澤書

() 的嘴:“爸爸,你擦口紅了嗎?”

何澤書:“……牛奶、牛奶太熱了,燙的。”

葉子撓撓小腦袋,擔心地說:“爸爸要小心呀,怎麼這些食材都在欺負爸爸,感覺爸爸吃早餐一直在負傷。”

何澤書無言以對:“……”

他看著旁邊憋壞笑快憋出內傷的盛總,咬著牙點點頭:“是啊,爸爸以後吃早餐一定小心。”

眼看小書都快氣急敗壞了,盛縉才抱起葉子,把崽崽放在自己身邊的凳子上:“葉子,來,吃早飯。”

他一邊給葉子的麵包塗果醬,一邊慢慢說:“今天小李姐姐也會早些帶葉子回賓館,爸爸和大爸爸要晚些回來陪你。”

葉子撅起小嘴,拖著拍子:“啊——?為什嘛——?”

“乖,”盛縉揉揉小崽崽的頭,“爸爸和大爸爸還有很重要的任務的要做。”

崽崽雙爪叉腰:“葉子不要先回來!葉子要留下來看爸爸和大爸爸!”

何澤書當場“噗”一聲,嘴裡的牛奶全噴到地麵上,咳得驚天動地。

葉子大驚:“爸爸!”

盛縉走過去拍何澤書的背,輕歎口氣:“你著什麼急?”

何澤書還在咳,咳得生理性眼淚都從眼角溢出:“沒、咳咳,沒事,嗆、嗆到了——”

“行了行了,”盛縉握住他的肩膀,“少說兩句。”

這頓“精彩紛呈”的早飯總算是吃差不多了,一家三口坐上保姆車,往片場的方向緩緩行駛。

路上,何澤書多少有點心不在焉的,指尖無意識地點上自己的唇,輕輕摩挲,又好像被什麼突然驚醒一樣,趕緊把自己的手放下來,彆過臉,相當刻意地去看窗外的“景色”,一整路都心事重重,甚至完全沒留意到旁邊盛縉含笑的眼神。

半晌,車停下來,何澤書坐在原地,乍一看若有所思,再一看明明是魂遊天外。

盛縉輕聲:“小書。”

何澤書沒什麼反應:“……”

盛縉眼底笑意更盛,他指尖輕輕捏住何澤書的耳垂:“小書。”

何澤書渾身一激靈,當場“噌”一下站起來:“盛盛盛總,你乾乾乾什麼?”

盛縉沒說什麼,倒是葉子在旁邊懵懵懂懂先開了口:“爸爸,我們到啦!大爸爸喊你下車呀?!”

何澤書做了下深呼吸,努力收拾好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對不起。”

小崽崽噔噔噔跑到爸爸麵前,踮起腳尖,想去夠爸爸的額頭,可惜還是摸不到:“唔……爸爸,你真的沒生病吧?臉一直紅撲撲的,跟蘋果一樣。”

“沒事,”何澤書再次深呼吸,他抱起葉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跟平時一般無二,“走,咱們去找尚舒阿姨。”

“是尚舒姐姐!”人類高情商崽崽葉子迅速糾正。

何澤書從善如流:“尚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