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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 31 章(捉) 隻要心智夠堅定,……

七日之期, 片刻都不容耽擱。

鶴靈即刻出發尋找百曉書,至於他在哪,實在是太容易找了。

“預知後事如何, 且聽我明日娓娓道來!”

妖市酒樓裡客朋滿座,戲台上沒人唱戲,倒是站著一個醉醺醺的妖,一手端著酒杯, 一手拍著驚堂木。

“切,又隻說一半, 煩死了!”

百曉書猛翻一個白眼, 錢不錢的無所謂, 他就是喜歡說,要是都說完了明天還能有人嗎?他又不傻。

他踉踉蹌蹌地走下台,一個酒嗝打得他舒坦極了, 剛想化作紙鶴躲去角落歇息,肩上一道重力將其按下,他側身看去,這打扮像是鶴族人,這架勢像是來尋仇的呀!

“大爺,我明天還說, 您彆急呀。”

鶴靈伸出長臂架在他頸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道:“你說得好,小爺請你吃酒,走吧。”

“哎!”百曉書的酒意醒了大半,生生被拽進了一個包廂。

白嬌嬌和言嵐就在房中候著他,三個人一人一把椅子,中心的桌子被撤走, 留了個空位給百曉書躺著,來者不善!他的酒意是徹底醒了,“幾位大爺,不知小妖做錯了什麼?”

白嬌嬌覺得自己現在頗有當惡霸的架勢,她“哼”了一聲說道:“聽說三界之內,你什麼都知道?”

百曉書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厚臉皮的羞澀一笑:“這點我倒是不否認的。”

白嬌嬌又問道:“那你可知妖界之中孩子丟失的案件?”

“知道一些……”百曉書臉色巨變,突然變得抵觸起來:“不太清楚,這事與我可沒有關係。”

鶴靈看出了他的隱瞞,吼道:“說不說!不說小爺今天就把你這本破書給燒了!”

“燒了也不能說呀!”

是‘不能說’,而不是‘不知道’,白嬌嬌眼神一亮,有戲!

此書妖一身酒味,聞著味道也不似廉價貨,是個嗜酒的,白嬌嬌從靈囊中拿出凡界的花釀,她撥開塞子扇了一扇,“這壇酒啊可是稀罕貨,尋常人都喝不到的。”

壇中的花香像是有根鉤子似的吊住了百曉書的鼻子,他聳了聳鼻,嗅了再嗅,上半身都探了出去,眼睛像是掉在酒壇裡。

白嬌嬌誘惑道:“隻要你說,它就是你的,我這還有好多哦。”

百曉書咽了口唾沫,突然兩眼一閉,捂住鼻孔大喊:“我不!”

威逼利誘都無效。

言嵐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百曉書,指尖在扶手上輕點,張口就讓百曉書頃刻破防:“轉行吧,這都不知道,說書容易誤導人。”

“我不知道!”百曉書氣得差點厥過去,他深呼幾口氣插著腰吼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知道的比誰都多!”

“有本事你說呀。”

“我怕你嗎!”

言嵐朝白嬌嬌得意般地挑了挑眉,激將法,奏效!

白嬌嬌默默給師尊豎起大拇指,隻見被三人圍在中心的百曉書盤腿席地而坐,掏出他的驚堂木開始道出事件的原委。

故事要從二十年前的某一天說起,當時正值妖界舉行萬妖盛行之日,城中來往的妖堪稱百年來最多的一天,就在慶典熱熱鬨鬨地進行時,一名虎妖在街上大喊大叫,隻因他的孩子丟了。

但人流過於繁多,並沒有多少人理會,隻當是混在人群中走散了,後來等慶典結束,虎妖投訴無門,孩子下落不明。

但在妖界,互相殘殺每天都在發生,少一隻妖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後來每隔一月都會有一名孩子失蹤,丟得皆是五歲的孩童,這時的妖民雖有疑惑,卻也覺得是個巧合,直到狼族新出生的幼崽也丟失了!

狐族,狼族,豹族和鶴族乃是妖界實力最強的家族,其中狼族因出生率極低所以最是護崽,有了大家族摻和進這件事,事情立馬就得到了妖王宮裡那位的重視。

事情的進展不如預想中的那麼順利,犯人沒有找到,孩子依舊在丟,狐族,豹族也接連被牽涉進這件事,妖王被他們煩得頭疼,便頒布了一條妖規“五歲小兒不得滿街跑”。

時至今日,還是有孩子在不斷的神秘失蹤,且頻率越來越高。

“你能否記得都丟了哪些孩子?”白嬌嬌眉頭一皺,百曉書說得內容其實與她們猜想的大差不離,沒有更多有價值的線索,她又激道:“太過久遠,想必你是不知道的,實在是難為你了。”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百曉書扯過斜跨的袋囊,這袋子就是他的藏書閣,他伸手在裡麵掏了個遍,在一處停頓後摸出了一本書,他驕傲地說道:“時間地點,丟失的小妖信息,我都清清楚楚地記著呢。”

鶴靈連忙將書接過,快速翻閱起來,一旁的百曉書嚷嚷道:“好好對待我的書子書孫,他們還小……”

書中清楚記載了每一隻小妖的信息,包括家庭信息,鶴靈看得眉頭緊鎖,光看這些信息也看不出花樣來,難不成要一家家的走訪?

他和白嬌嬌吐槽道:“用處不大。”

“怎麼可能!”百曉書驚叫。

言嵐緊盯著他的神情,若隻是一份丟失孩童的名單,不至於讓百曉書這麼忌憚,再看他現在的表現,必定是從名單中探得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作勢起身說道:“這全是文字的書確實用處不大,我想很難有人能從中發現秘密。”

“我就可以!”百曉書得意地揚起頭顱。“一般人發現不了,誰讓我上下通識呢。”

激將法實在好使,白嬌嬌也是第一次遇到比鶴靈還要臭屁的妖。

百曉書一拍驚堂木,“上書說到,孩子丟了,但通過不斷丟失的孩子,我便發現了一個規律。”

“什麼規律?”

“這幾家孩子的丟失不是沒有共同點的。”百曉書習慣性地停頓了一下,見他們沒反應隻好尷尬地繼續說道:“他們的家族或家中長輩都參與了一次秘境探險。”

他就是愛記載所有的事,正巧秘境探險當日他就在外麵的酒樓裡說書,途經那裡去探險的人全部被他記載在冊,與這份丟失名單兩相對比,竟出奇的重合!

而當時的那次秘境,有違人性,所以他印象深刻。

“凡是想要進入秘境探險的人,都必須獻祭一名擁有同族血脈的五歲孩童,究竟是妖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百曉書話音一落,掃視過三人期待的表情,他自豪地說道:“真相隻有一個!”

複仇!

孩子何其無辜,被拿來當奪取天地靈寶的墊腳石,當年參與過秘境探險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祭的旁係血脈,那些孩子的直係親屬必定是不甘心的,現在他們也都嘗到了失去親子的滋味。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當時沒有參與秘境探險的鶴族也丟失了孩子,不過這點偏差還是可以容忍的,大概抓錯了吧。”百曉書攤手說道。

在這一點上,他們三人毫無疑慮,側麵證明了百曉書的推斷極具真實性。

白嬌嬌問道:“秘境探險那次,獻祭孩子的名單你可有?”

“當然!”

百曉書又翻找出一份名冊,他眼軲轆一轉:“我還可以給你們指條明路,隻要你們不透露是我說的,我可不想惹禍上身,還有……可否將那酒贈予我,反正你本來就是要給我的。”

白嬌嬌爽快地將酒塞進他懷中,百曉書捧著酒壇深吸一口,立刻上頭般說出一個秘密:“我清點過各族丟失的孩子名單,其中狐族丟失的孩童比彆族加起來都多,是隔幾月就會少一個的程度。”

“你們完全可以從狐族獻祭的那名孩子下手。”百曉書喝了酒心情大好,如是說道。

沒想到這一趟能探得這麼多消息,真相幾乎呼之欲出。

白嬌嬌等人不作停留,將房間留給百曉書一人獨飲獨醉,他們得先去走訪一趟狐族。

鶴靈馱著白嬌嬌和言嵐飛行,他說道:“狐妖基本都是群居的,萬萬不可與他們起衝突。”

“嗯。”

白嬌嬌靠坐在言嵐身邊,她看著不斷變化的景色,即有事件明朗的喜悅也有進展過於順利的擔憂,她翻到記載狐族獻祭之人那頁,清晰地寫著“狐族子,其母清姬,父不詳。”

她的視線在‘父不詳’三字處停留了許久,可疑!

鶴靈的飛行速度極快,深山中的棟棟木屋匿於森林之間,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他急轉直下,在狐族守衛大門前停下,“鶴族鶴靈,來求見你們家主胡瑩,望姐姐通報一聲。”

樹間的吊床上,一名妖嬈多情的女子在陽光下擺弄自己的纖纖玉指,她嫵媚一笑,扭著腰側躺,支起腦袋勾魂似地看著鶴靈:“小弟弟,找姐姐何事啊?”

躺著的人正是胡瑩!

鶴靈拱手說道:“有一些孩童丟失的線索想與胡家主探討一番。”

胡瑩掩唇拈花一笑,吊兒郎當地調戲道:“在哪探討呀,是床上,還是林中啊,你們鶴族會飛來著,不如去天上!嗬嗬……”胡瑩笑得花枝亂顫,卻彆有一番風情。

“你!”鶴靈一個純情大男孩,哪受過這般戲弄,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白嬌嬌在他身後小聲提醒,“群居的,彆起衝突。”她憋笑著說道:“胡家主,確實是有正事,族內孩子丟失你們肯定也焦頭爛額,或許這次能有機會抓住那人呢。”

胡瑩嫌惡地瞥了她一眼:“我最討厭比我長得漂亮的女人了!”

“啊?”白嬌嬌汗顏,這是罵她呢,還是誇她呢?

“跟我來。”

胡瑩跳下吊床,拉過自己透明的外衫披上,若隱若現的更是誘人,白嬌嬌的眼神不自覺的向她胸前兩團雪白瞟去,真是罪過!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緊隨其後。

胡瑩輕笑著走過來頂了她一下,也瞥向她平坦的胸部:“想看就看吧,沒有的東西更得多看看,說不定哪天就有了呢,哈哈哈。”

白嬌嬌震驚地看著她,再看看自己確實起伏不大的胸口,這妖,氣煞仙也!

鶴靈見縫插針,偷笑道:“群居的,彆起衝突。”

言嵐的麵上也不免帶上笑意,安慰道:“沒事,你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一點都不安慰人!

白嬌嬌甩開言嵐的手,跑著追上胡瑩,跟著她穿過樹林之間,來到一處小屋,木頭搭建,木柵欄圈出了一片空地,白嬌嬌感歎胡瑩身居家主之位,竟然住得如此簡樸。

胡瑩像是沒骨頭似的,一進屋就在搖椅上躺下,“這是我的私人領域,有什麼事快點說,還有很多重要的會等著我呢。”

鶴靈作為代表將事情的原委和來意都表明,眼見著胡瑩的臉色變得正經起來,她說道:“那次秘境出現時,我還不是家主,所以對這件事我也愛莫能助,至於孩子丟得多,隻是因為狐族子孫多罷了。”

這一番話,可把鶴靈的話頭噎住了,他質問道:“你就這麼不在乎族內孩子的性命?就你這樣的也配做家主!”

胡瑩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白嬌嬌也不懂胡瑩的心思,她說道:“兔族的孩子比狐族多了不知凡幾,他們也隻丟過三個孩子,就這樣你還覺得沒有問題嗎?”

鶴靈嘟囔道:“不知道你是故意的還是怎麼樣。”

“好吧,那幾位有何高見?”胡瑩終於鬆了口。

白嬌嬌見狀立刻問道:“我們想知道狐族內名喚‘清姬’的女子在何處?”

胡瑩僵了一瞬,彆開眼說道:“死了。”

“死了!”

就這麼巧合,他們剛有點線索,一找上門尋人,人就沒了?

“清姬是狐族的邊緣狐妖,住在深林裡不與外人交談,當年狐族長老強硬的將她的孩子帶走,她為了保護孩子爆體而亡,連妖丹都沒留下。”

“那孩子……”

“清姬是護子心切,但她實力又不強,那些長老都是老妖怪了,那點自爆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胡瑩的麵色也帶著憐惜的意味,“不過,也算傷了他們,那次秘境狐族幾乎沒有奪下有用的寶物。”

白嬌嬌苦惱地看向言嵐,她問出最後一點希望:“那清姬的丈夫,你們可知道?”

“清姬在一次外出回來後就懷了身孕,她本來是要嫁給當時一位長老之子的,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後來他們才會針對她,”胡瑩望了一眼他們的神情,也猜出了他們的心思,“彆想了,清姬在狐族中也算的上最貌美的妖,沒有交往對象,滿城都是追她的人。”

所有線索斷的一乾二淨,這費了一天的光景,結果到頭來是一場空,什麼也沒撈著。

胡瑩見他們不說話,嗤笑一聲:“所以我說,彆白費力氣了,這些事丟了孩子的家族哪個想不到呀,不過是既想找回孩子,又想不受萬妖譴責罷了,畢竟當年的事,做的可不地道。”

“說到底,不管是詛咒還是複仇,這都是各族欠人家的。”

談到這,胡瑩覺得說服了他們,便起身想要趕客,可這時言嵐翻開那本名冊,像是不經意地說著:“那也隻能作罷,原本照時間推算,那人明日就會出來捕捉孩子,再按族群順序推算,下一個就該是狐族了。”

白嬌嬌立馬領會了言嵐的意思,這是在逼胡瑩做決定呢,總不能知道孩子要丟,依舊什麼都不做吧。

胡瑩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人總是這樣,不知道時可以裝作無所謂,知道了終歸是無法忽視的,“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白嬌嬌想起一些釣魚執法的案例,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們可以裝作孩子去當誘餌,一旦有人來抓,我們既可以知道他的真麵目,也可以順道知曉他的老巢。”

言嵐搖了搖頭,“裝作孩子容易被識破。”

“可若是真的孩子就太危險了,得不償失,”

“我有更好的人選。”言嵐從腰間摘下鎖靈囊,指尖輕點,鎖靈囊立刻變得透明,能清晰地瞧見裡麵四仰八叉地躺著五個酷似小孩的妖怪。

言嵐輕輕晃動了幾下,幾聲粗獷中帶著睡意的聲音驚叫起來:“啊——兄弟們,地震啦!”

“大哥,怎麼辦?”

“二哥,怎麼辦?”

……

早前抓得幾隻黑水貂,用處這不就來了嗎。

“曆時煩請胡家主將族內五歲孩童都聚在隱秘之處,由這幾隻黑水貂代替他們的位置。”

白嬌嬌還有點擔心,“他們雖然身材矮小,可長得……過分老成!”

胡瑩輕笑:“這個問題倒是不大,狐族最擅長幻化之術,稍稍易容便可。”

胡瑩這話一出,也算是與他們達成了共識,現在隻需等那人自動送上門來。

“好了,我還有會呢,你們就先回吧。”說完正事,胡瑩立刻變得沒個正形,妖嬈的在鏡前抹起唇脂。

打扮完才起身領著他們出門,這時的門口竟然烏泱泱的擠了一群妖。

站在最前麵的是豪豬妖,他早早等在狐族門口,一見到胡瑩就單膝跪下,深情地說道:“瑩瑩,我親手采得,每一朵花都代表著我愛你。”

邊上的蝴蝶妖塗脂抹粉的,看起來比胡瑩還要陰柔,捏著嗓子說道:“瑩瑩,這破野花有什麼好看的,我帶你去我們蝴蝶穀一賞美景!”

邊上眾妖聲聲反駁,爭執不休。

鶴靈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胡瑩罵道:“你說的‘重要的會’就這?”

“約會不重要嗎?”胡瑩風情萬種地繞著發絲,貼近鶴靈說道:“怎麼啦,你吃醋啊!”

“我…我吃醋?我看你病得不輕!”鶴靈俯身吼道,可胡瑩猝不及防一個上前,與鶴靈貼身相望,他突然感受到某處柔軟,瞬間呆滯。

胡瑩問道:“什麼感覺?”

鶴靈的麵頰頃刻爆紅,白光一閃,他竟然化作仙鶴飛速逃走了!

胡瑩在那笑彎了腰,聽到她笑聲的鶴靈是越飛越快,直到消失成點看不見為止。

“瑩瑩,他是誰呀!”

“你怎麼能讓他吃你豆腐呢!”

“我的女神被臭小子占便宜了,我連手都還沒摸過呢!”

……

“吵死了。”胡瑩嗬斥道,她甩著絲帶環視一圈眾男妖,那挑剔的眼神像是在選妃似的,隻見她“嘖”了一聲,“沒心情了,都給老娘滾。”

女中豪傑。

白嬌嬌連連讚歎,抬頭看看言嵐,她有這一個也夠了,一個頂千個。

“嬌嬌,你這麼看著我,我會害羞的。”言嵐幫她理了理碎發,進來妖界後總是與自己的乖徒弟親昵不得,現在才算找到空。

“師尊還會害羞?”要是彆人也就信了,在白嬌嬌看來,言嵐的臉皮厚的,六界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這得分人。”言嵐笑彎了眼。

白嬌嬌說不過他,任由他牽著自己回到鶴族山腳下,鶴靈就在那出神地等著,臉上的紅暈到現在也沒退下去。

確實純情。

——

鶴族內。

經過上次的變故,墨淮主動擔起照顧孩子的責任,所以這次由他留守家中,至於林顯之,實力甚微,帶著有如累贅。

孩子隻會在餓極時哭嚎幾聲,平日裡就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光源,哪怕是小孩也是有喜惡的,就比如鶴靈接近他,他就咿咿呀呀地大叫,像是要吃了他似的,但若是言嵐抱著他,他就乖巧無比。

最開心的莫過於白嬌嬌抱著他的時候,時時刻刻展現著露出牙齦的笑容,至於墨淮……他烏黑的眼瞳裡倒映出墨淮的身影,像是找到小夥伴一樣,伸著手邀他一起玩。

墨淮便伸出一根指頭,稚嫩的小手剛好將他的手指包裹在掌心,孩子像是得了趣,捏著他的手指玩,興奮時身體裡還跑出黑煙纏著墨淮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的繞。

林顯之端著茶水進屋,一不小心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驚呼道:“魔物!”

墨淮冷著臉,“少管閒事。”

林顯之有些怯懦地放下茶水:“魔物很危險的,我隻是怕他傷了你。”

“魔也分好壞,這孩子隻吃花花草草便能生存,不能因他的出身就斷定他的本性。”墨淮輕輕哄著孩子入睡,他與孩子投緣,日後定會好好教導他,做個好人。

林顯之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畢竟這孩子是仙君帶在身邊的,他說道:“以前我們那有片村子,就是因為逃進了魔物,結果都沾染魔氣變成了不人不鬼的魔物,所以我才對魔物如此痛恨。”

墨淮看著自己手中剛留下的殘餘魔氣,漸漸消散不留痕跡。

不會的,隻要心智堅定,就不會被魔氣侵蝕。

32. 第 32 章 最強烏龜殼

墨淮看著孩子的眼神溫柔似泉水, 白嬌嬌一進屋就看到了這溫馨的一幕,她輕手輕腳走上前,生怕吵醒了孩子, 細看之下,他長大了不少。

墨淮見他們回來便施下一道靜音障,問道:“師父,探查的如何?”

“收獲很大, 就等著兩日後那人來咬鉤子了。”白嬌嬌心情甚好,晃著手中的鎖靈囊, 笑那幾隻黑水貂滾作一團。

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後, 墨淮疑惑道:“那這幾隻小妖會聽我們的嗎?”

“不聽也得聽。”鶴靈拿起鎖靈囊將袋口鬆開, 五隻黑水貂“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才穩住身形。

這屋裡的人都極具壓迫感,五隻黑水貂緊緊抱成一團, 暈頭轉向地說道:“你們要乾嘛!我們不會屈服的,嘔——”

“噫——”白嬌嬌連忙向後跳了一步。

鶴靈嫌棄地捏起鼻子,“好好看看你麵前坐得是誰。”

黑水貂的大哥聚睛一看,這不是鶴族的人嗎?他睜著大眼睛撲到鶴靈腳下,聲情並茂地演繹經過:“鶴大人,這群小修士侮辱我們妖界之人啊!我們被關進袋子裡沒吃沒喝的就這樣滾了整整一天啊!”

“噗!”白嬌嬌看到黑水貂滾動的身姿不禁發笑。

真是給妖丟臉!

鶴靈踹了黑水貂一腳, “你在郊外自稱是魔,可有此事?”

“魔?”他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再看向一旁惡狠狠盯著他的林顯之,“冤枉啊大人,那話都是我們用來氣這小子,我們生是妖界的妖,死也是妖界的鬼啊!”

“那我有事交代你們辦, 你們幫是不幫?”

一遇上事黑水貂顯得有些猶豫,他諂媚地問道:“可以先說是什麼事兒嗎?”

鶴靈將想讓他們扮做小孩的事說了一遍。

“不行!”黑大激動地說道。

“不行是吧,那我就把你們交給觀無硯那個鐵麵煞神,不然賭場的牛角荷官也行,他們都在找你們呢。”

黑大瞬間慫了,觀無硯可是掌管黑甲軍的妖界大將軍,玲瓏賭坊的牛角荷官也不是個善茬,揍一頓到還好,要是讓他把錢吐出來,那他可不乾。

見鶴靈眼神凶狠,他又弱弱地解釋:“我們四兄弟是沒事,但黑五他在娘胎裡就沒吃到多少營養,心智不太成熟,這偷孩子的事,有去無回的,太冒險了!”

想不到這兄弟殘殺成為慣例的妖界,還出了這種好哥哥,鶴靈也不好再責怪,厲聲道:“有我們保護著,你大可放心。”

“哥哥,我可以。”黑五揮舞著自己的短矛,顯然是還搞不清狀況,隻當是玩。

黑五自己都同意了,黑大便也隻能選擇相信鶴靈。

“隻有一次機會,若被那人識破下次他絕不會再上當,”言嵐拿出五個靈袋分給他們,“那人多年來都沒被人探到蹤影,定是有些特殊技巧。”

“妖族對同類的氣味敏感,曆時每隻黑水貂戴一個靈袋,我們就藏進靈袋中,所以這次我們要分頭行動,確保即使被擄走,也能跟著他。”

“墨淮,你也需一起去。”言嵐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人。

墨淮詫異道:“那孩子怎麼辦?”

鶴靈擺了擺手說道:“這個我們早就想過了,有一處地方比你抱著安全百倍。”

那就是鶴族禁地,那裡有最強的法陣,且在懸崖峭壁的中段,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裡麵的鶴族孩子照顧小孩的經驗比任何人豐富,況且,那賊人不偷鶴族的孩子,把孩子混進裡麵就對了。

聽完言嵐的安排,白嬌嬌雖然點頭答應但心情卻很忐忑,強烈的預感讓她十分不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等她發現似的。

兩日後。

眾人齊聚狐族,胡瑩依舊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怎麼樣,手藝不錯吧。”

五隻黑水貂的身形本就似小孩,再加上胡瑩出神入化的幻術,臉上的一些特征悄然發生改變,從尖嘴猴腮變得珠圓玉潤,任誰看都是孩童的模樣!

“哼。”鶴靈裝作看不起般冷聲搭腔。

白嬌嬌怕他們再吵起來,立刻打斷道:“萬一那賊人來了,看到我們聚著不就都露餡了,還是儘快各回各屋吧。”

“好,你們幾個切記,遇到那人不能說話,實在忍不住哭就行。”胡瑩囑咐道,畢竟幻化的隻是麵部,嗓音可騙不了人。

她接著將幾人分彆帶到孩子居住的木屋,白嬌嬌化作白光躲進靈袋,她跟的黑水貂就是最小的黑五,此時的黑五赤著腳晃悠,乖巧地坐在床邊吃著波板糖,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情緒。

妖界的天空一直都是橙黃色的,日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不刺眼也不昏暗。

黑五舔糖舔得舌頭都發麻了,這個躲貓貓的遊戲一點都不好玩,都這麼久了也沒人來找他,但他答應哥哥要乖乖坐著,他歎了一口氣,眼皮越來越沉重,香香軟軟的被褥像是在召喚他一樣。

黑五一頭栽進了棉被裡,不多時,波板糖從放鬆的手掌裡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他困得連鼻涕泡都打出來了。

靈袋中的白嬌嬌無奈扶額,彆說黑五心智不全愛犯困,連她也不遑多讓,困得直打哈欠,這偷孩子的賊人到底來不來了呀。

像是聽到她的呼喚似的,外麵的薄霧漸漸變濃,“咚咚”的打鼓聲由遠及近,像是黃鸝鳥一般清脆有音韻的女聲哼著什麼,白嬌嬌渾身警覺,急切地想要喚醒黑五,可他隻是不舒服得扭了扭身子。

聲音幾乎隻有幾步之遙,白嬌嬌不敢再做暴露的舉動,她靜下心來仔細聽著,那女聲像是在唱著什麼童謠,詞的大意大概是:

一個胖娃娃,長著腦袋瓜,

搖頭晃腦吃糖啦,

一個矮娃娃,沒有腦袋瓜,

腦袋開花找媽媽,

一個胖娃娃,長著小腳丫,

活蹦亂跳玩泥巴,

一個瘸娃娃,沒有小腳丫,

哭哭啼啼找媽媽

……

奇怪的歌詞讓白嬌嬌不禁汗毛倒豎,她待在狹小的靈袋中隻有一道極窄的視野,她緊盯著房門呢,不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吱嘎——”

木門從外側緩緩推開,一雙不染纖塵的繡花鞋率先跨了進來,再往上看,水墨底的外袍,鶴羽微擺,白嬌嬌屏住呼吸,鶴族人!

靈袋的視野止於女子的臉部,白嬌嬌看她的步伐走得格外輕巧,像是不想吵醒黑五似的,直到那雙紅色的繡花鞋停在床前,白嬌嬌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讓人直打哆嗦。

女子婉轉的聲音再次響起:“真乖,娘來接你啦。”

她抬出蒼白到透明的手伸向黑五,染著紅色花汁的指甲長而鋒利,在白嬌嬌幾乎要破袋而出保護黑五時,女子哼道:“睡吧,睡吧。”伸手也隻是拍了拍黑五的背,是在哄他!

過了一會,女子將黑五抱在懷裡,靈袋中的白嬌嬌一個踉蹌,被夾在黑五和女子中間,女子不疾不徐地走著,隻是山路多有顛簸,讓她徹底體會了黑水貂兄弟的感受,太想吐了!

女子有些吃力,半道上停下步子將懷中的黑五聳了一下,靈袋晃晃悠悠地掛到了外邊,白嬌嬌俯身一看,眼前的這條路熟悉無比,不正是去鶴族的山路嗎?

這人到底是誰?

女子隻是自顧自地走著,絲毫不在意鶴族的禁製,甚至在她通過時,連波紋都沒有出現。

白嬌嬌靜靜等待著,隻等女子把自己的巢穴位置暴露出來,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女子繞過後殿,來到一片空曠之地,再往前走可就是懸崖,那下麵便是鶴族禁地。

站在崖前,女子沒有一點猶豫地縱身一躍,沒有預料到的白嬌嬌跟著她心臟狂跳。

急速的下降,心跳的失衡,女子緊緊摟著懷中的黑五。

抵達中段時,一股自然的吸力將女子帶入洞穴中,女子輕車熟路地走過每道岔路口,像是來過千百回一樣。

洞穴深處傳來的一束光讓白嬌嬌心如擂鼓,前麵……就是鶴族孩子的棲息地!

光亮就在眼前。

恢複光明時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更像是洞穴內的一座木屋,四方的牆上都堆砌了木頭,與狐族領地內的布置和風格極其相似,幾乎是一比一還原的,可見建造之人對這間木屋 十分重視。

也不知道師尊他們發現她已經被抓走了沒有,白嬌嬌覺得女子並不是想傷害黑五,便坐在靈袋中靜觀其變。

黑五被放進專屬於孩子的搖床裡,女子就坐在一旁輕輕晃動搖床,她低下身湊近看黑五的臉,而白嬌嬌恰好得以窺見她的真容。

這是怎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啊。

櫻唇微翹,眉目含情,一切美好的詞語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還活著,但白嬌嬌覺得她就是清姬,在她還處於感歎之中時,清姬越湊越近,盯著黑五的臉發出微弱的一聲歎息。

白嬌嬌瞬間緊張起來,她是發現不對了嗎?

她水波盈盈的眼中聚起淚,一滴一滴打在搖床上,美人垂淚誰看了都不忍心,或許搶孩子就是個誤會?

就在這時,清姬閉眸抬袖拭乾眼角,再睜眼時剛才的柔情全無,轉而替之的是狠厲,是瘋狂,她扯開外衣露出火紅的內衫,將那件鶴族轉有的打扮棄至一旁,翻轉的外衫露出它的真麵目。

鶴羽衫內竟是一張完整皮!

白嬌嬌驚恐地捂住嘴,生怕自己泄露一絲聲音被眼前不尋常的清姬察覺,她渾身火紅,連眸子也不知是倒映出的紅還是本就是那樣的紅。

就像是恢複本性一樣,清姬尖利的指甲伸向黑五,捏住他的後頸提起,像是提著小雞仔一樣提在身側。

白嬌嬌在靈袋中默默聚靈,時刻提防著清姬做出過激的舉動。

清姬信步走向角落,抬起就是一腳,隨著“嘭”一聲,一道隱蔽的暗門被踹開,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

白嬌嬌隱約聽見孩子的歡笑聲,“他長得好漂亮呀”,“臉蛋也軟乎乎的”,“他是凡人吧”,“那過不了多久就是個小老頭了哈哈哈”……鶴族孩子們就在一牆之隔。

再向內走,燭火開始跳動,蔓延至四周,直到包裹出一塊方地,地麵的中心處豁開一道口子,漸漸升起一座台子,四角的燭火呈對角線的形式向台上燒燃,卷起的經幡齊齊放下。

活像一個……祭壇!

清姬踏著台階向中心高處走,嘴中又開始哼唱那首童謠:“一個胖娃娃,長著小腳丫,活蹦亂跳玩泥巴;一個瘸娃娃,沒有小腳丫,哭哭啼啼找媽媽……”

視線越來越高,昏暗的環境下祭台上的東西逐漸浮出水麵,血水中浸泡著一具五歲大小的童屍,身上有著道道劃痕,腳心還缺了一塊。

“就差就最後一個了。”清姬盯著孩童的小腳丫呢喃道。

隻見她提起黑五,黑五赤.裸的小腳丫和孩童一般大小,清姬扭動著脖子,森冷的聲音說道:“娘馬上給你割。”

被提著頸部終歸是不舒服的,黑五睡得不得勁,掙紮著四肢揉眼醒來,睜目就是一具童屍,嚇得他大叫,清姬的喉嚨裡發出疑問的悶響,要不怎麼說黑五聽話呢,他記起胡瑩的叮囑,轉而哇哇大哭。

清姬好看的眉眼猶如看待垃圾一般將黑五提遠,手中陡然變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刀片,橫豎比劃著黑五的腳丫,刀片抵住黑五的腳側,剛一貼住就見了紅,裝哭的黑五吃痛後變成了真哭,拚了命的掙紮,兩腳亂踹,還不小心踹到了祭壇。

“嘭!”

黑五被清姬一個大力甩下台去,她緊張地胡亂摸著祭台。

此時,白嬌嬌驚愕地發現,那具童屍身上布滿橫向的細紋,高低錯落不一,腳心處有一片紙狀的切片垂落,這一整具童屍就像是幾千層薄如蟬翼的切片堆疊而成,莫不是每一個被抓來的孩子都被割了身體部位切片?

想到清姬愛唱的童謠,白嬌嬌不寒而栗。

而倒地的黑五扶著腰起身,屁股底下都是硌人的“柴火”,他抽出準備扔遠,湊著燭光卻看到手中的“柴火”是跟人骨!

“啊!”

尖叫聲回蕩在整個洞穴之中,白嬌嬌看著一地兒童的骸骨,他們不能選擇出身,父母犯的錯由他們買單,何其無辜。

清姬檢查完童屍的情況,不耐煩地瞥向亂叫的黑五,她緩步走下台,走動間,身後火紅蓬鬆的狐狸尾巴在不斷搖擺,臨到黑五眼前,尾巴一陣劇烈的甩動,眼看著就要抽到他身上。

白光與之相撞,是白嬌嬌終於憋不住從靈袋中出來,再不出現,恐怕黑五也會成為刀下切片。

清姬顯然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在場,她不悅地甩動尾巴,冷冷地目光似乎能穿透二人,“嘖,上當了。”

“清姬,你冷靜點……”

清姬不與她廢話直接釋放妖力,根本不想與白嬌嬌多說一句,身後的尾巴逐漸膨脹,猛地甩向白嬌嬌,掃過之處蠟燭全滅,掀起一陣屍骨。

白嬌嬌提起黑五奮起躲避,與狐尾僅毫寸距離,尾尖的白色毛發如針一般硬,擦過她的臉頰時劃下道道血痕。

白嬌嬌將黑五收進靈袋,她知道現在的清姬聽不進去任何話,不將她弄死,清姬是不會罷休的。

白嬌嬌聚靈相抗,把自己會的仙術用個了遍,而清姬屹然不動,像是逗弄小醜一般,她得突破!

白嬌嬌施一次法,便往祭台處靠近幾分,在距離拉進之時,彙聚大量的靈力攻向清姬,數十道靈刃朝她飛去,至她眼前時,白嬌嬌看到她的嘴角挑了一下。

靈刃集中到一起,強大的光芒直指清姬,就要攻擊到她時,她在原地消失了。

如同鬼魅一般。

白嬌嬌渾身警覺,她知道清姬一定在黑暗處伺機而動。

密閉的山洞中突然吹來一陣陰風,燭火瘋狂舞動,最終全部熄滅,洞中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白嬌嬌的眼睛剛剛適應黑暗,就有東西悄無聲息的纏住了她的腰,蓬鬆的感覺,是狐尾。

越纏越緊,白嬌嬌艱難的呼吸著空氣,尾巴將她舉高後重重一甩,讓她猛地摔在牆上再滑落到牆角。

但清姬還在繼續,黑暗中的尾巴打了個圈,似乎心情很好,隨時都會落在她身上,給她致命一擊。

就在白嬌嬌以為自己得挨這一下時,銀色的光罩將她護在中心,實打實的替她擋下了這一尾巴。

光罩是從她腳腕上的銀蛇環裡發出的。

清姬怒了,瘋狂地砸著光罩,可它儼然同烏龜殼一樣,不動不破。

白嬌嬌摸著銀蛇環瞬間安心,甚至想拿點蜜餞出來嘗嘗,也不知道師尊他們有沒有找到這。

清姬不斷拍打光罩,使出了渾身解數,裡麵的白嬌嬌都困了,她還在繼續。

這個光罩,她願稱之為“最強烏龜殼”。

就在她感慨之時,清姬突然停下了動作,她後撤幾步像是察覺到危險的動物想要躲避一樣,但到了這時,白嬌嬌哪能讓她輕易逃走,她一骨碌起身,清姬退一步,她就進一步,清姬氣惱地打了她一下,她就抱胸在光罩裡看她,爽!

果然,隱蔽的木門再次被打開,可這次是砸了個稀巴爛,一臉暴怒的鶴靈抓著那件鶴羽衫,“是哪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

黑大幾兄弟也驚慌地跑上前問道:“黑五呢,我弟弟呢?”

白嬌嬌舉起手中靈袋,“在這。”

黑大一個箭步衝過來,一頭栽在“烏龜殼”上,摔了個嘴啃泥。

言嵐也來了,他漫步走上前,白嬌嬌剛想提醒他這個光罩堅硬如鐵,可言嵐走進時有如無物,甚至稱得上是光罩自動為他開了一扇門!

“師尊,你這……”

“彆怕。”言嵐突然抱住她,白嬌嬌在他懷裡露出個腦袋,她也沒怕呀,是師尊看起來比較怕吧。

不過話說回來,還有人管清姬嗎?

有!

胡瑩是第一個看到暗處藏著的清姬的,她難以置信地走了兩步,“你沒死?”

“我沒死,是不是沒能如你們願啊。”清姬諷刺地看向她。

胡瑩更加疑惑,她印象中的清姬不是這樣的,她明明溫柔又堅強,說話時如沐春風,怎麼會這樣夾槍帶棍的!

“你不是清姬?”

“我怎麼不是,”清姬得意地擺了擺自己的尾巴,“懦弱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住家夥,沒有出來的必要。”

白嬌嬌看著這邊,清姬的樣子讓她想到了一種病,精神分裂症,莫非是她失去愛子傷心過度,分裂出了一個暴力的人格來報複那群人。

“懦弱?”鶴靈怒不可遏地說道:“那你就是冷血!扒我鶴族人的皮肉來騙禁製,你又算什麼好貨!”

清姬瞥了一眼鶴羽衫,淡淡說道:“我可沒扒。”

鶴靈才不信她的鬼話,不由分說的動了手,胡瑩呆在不知道在想什麼,黑大帶著自己的兄弟守住門口,可不能讓這個偷孩子的妖跑了。

“清姬不傷害鶴族的孩子,我覺得那層鶴皮應該不是她扒的。”白嬌嬌看著言嵐,“這其中可能有誤會。”

言嵐一向聽她的話,立刻揮出靈力阻斷了鶴靈和清姬的打鬥。

“仙君!”

“我來。”言嵐走出光罩,手心的困天鏡直照在清姬身上,若她是魔物便會當場被吸入。

光芒照在清姬身上,沒有魔的痕跡,可她卻大叫起來,摟著自己的身子將臉埋起來。

白嬌嬌眼尖地發現她裸露在外麵的手背變得有些焦黑,她剛想開口製止言嵐。

突然,黑影閃現。

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將清姬裹在懷裡。

困天鏡的光讓室內異常的亮堂,所以鶴靈一眼就認出來他。

“觀無硯!”

鶴靈咬著牙念出這三個字,眼前這鐵甲鐵麵一身黑的家夥可不就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嘛,這事還有他的份?

白嬌嬌也認出了他,搶孩子那次和賭場那次也都是他。

鶴靈吼道:“你幫這狐妖就是與各族作對,她害死了多少妖族孩子你知不知道!”

“鶴太子既已升仙,就少管妖界的事。”鐵甲後的冷語毫不留情地說道。

鶴靈實在是被那張鶴皮氣昏了頭,他不管不顧的要連觀無硯一起揍,胡瑩這才反應過來拽住他,“他的妖王的人,你瘋啦!”

觀無硯側身對著言嵐說道:“把你那破鏡子收起來!沒看到她難受嗎?”

言嵐似乎在觀察清姬,得出了一個結論。

觀無硯見他不動作,直接揮出淡藍色的妖力衝向言嵐,隻見言嵐伸手將他的妖力凝於掌中一捏,頃刻即碎。

言嵐取出鎖靈囊,清姬必須得帶走,免不了還有一場惡仗,可就在這時,純黃色的妖力襲來,言嵐揮手抵擋。

兩股力量在空中交織,純黃色的妖力似乎處於弱勢,可轉瞬,那妖力分了一股力量出來,目標是言嵐手中的鎖靈囊!

白嬌嬌聽到鶴靈低聲呼道:“妖王……”

33. 第 33 章 一具空殼罷了

言嵐手中的鎖靈囊頃刻爆開。

來人頭頂金色的骨爪冠, 罩著黑衣鬥篷,見鎖靈囊破立刻收回了力道,白嬌嬌這才看清他的麵貌, 俊美無儔的麵龐,瘦削的下頜線,丹鳳眼尾帶著淡淡金痕,他的眼瞳極黑, 眼眸一抬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掃視眾人,最後落在言嵐身上, 迸發出晦暗的光。

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沉聲道:“好久不見, 言嵐。”

“明台, 他們得留下。”言嵐見到是他神情一緊,也不與他廢話,哪怕是妖王也不該插手與魔有關的事。

“不留……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明台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難道你想與我戰一場?”

明台語氣中的不屑讓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空氣中一陣波動,微藍的寒光夾雜著金色,明台、觀無硯連帶著清姬都消失不見,密閉的空間內回蕩著一聲明台的蔑笑。

白嬌嬌擔憂地看向言嵐,“師尊, 你怎麼了?”

言嵐沒說話,隻是握著她的手,手心有些微涼,還有些發抖。

剛才那陣波動如此明顯,沒道理言嵐看不出來,明台都消失了,言嵐還是僵在原地, 連最大大咧咧的鶴靈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仙君,仙妖兩界的協議是建立在沒有爭議的情況下的,若妖王明擺著包庇他的部下,何不討個說法?”

鶴靈一心想要為手中鶴皮的主人討回公道。

言嵐恍然回神,他的發絲有些微亂,半遮住了眸光,他輕聲解釋道:“在凡界開啟困天境耗費了我不少靈力,若真和明台起爭執,我不一定能完勝他。”

這一下,大家都沉默了。

妖王把持著妖界的命脈,他可是攻上過仙界、打敗戰神的人物,若他們中實力最強的言嵐都沒有把握戰勝他,那想讓他交出清姬無疑比登天還難,最關鍵的是,他們在妖界,這是妖王的地盤!

“我覺得有一個辦法可行。”一直在觀望的墨淮說道。

鶴靈問道:“什麼辦法?”

墨淮看著周邊的屍骨說道:“合各族之力,討伐妖王。”

“對啊!”鶴靈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現在有人證,有物證,都能證明清姬就是偷孩子的人,隻要通知各族人,妖王也不能一下子得罪那麼多家族吧。”

“想法很好,可惜……”胡瑩娉娉嫋嫋地蹲下身,給他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她捏起地上雜亂的屍骨,稍一用力,微黃的粉末像一把沙子似的簌簌的從她手中散落,她扭著小腰走上祭台,徒手便從血水中抓出了那具“童屍”,看得人心頭一緊。

“艸,你都不怕的嗎?”鶴靈叫道。

胡瑩說道:“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做的。”

她朝鶴靈一甩手,那具“童屍”呈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在它落下來前,鶴靈滿腦子都是接還是不接,接了怕反胃,不接“孩子”就摔了。最終,他為了保護物證戰勝內心,英勇地伸出了手。

一坨綿軟的物體砸在他懷裡,童屍本就是一片片貼合而成,隻聽“撕啦”一聲,它的腿、手、身子斷的四分五裂。

鶴靈慌忙去接掉落的“屍片”,這一接還接出了異樣,他也不再管地上的童屍碎片,而是撕下邊緣的一片拿在手中又搓又揉,接著長歎一口氣。

看得白嬌嬌都急了起來,“到底怎麼了?”

鶴靈無奈地說道:“骨頭是假的,屍體也是假的。”

胡瑩一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地上的屍骸雖然逼真,但是每一具都是幾乎一樣的大小,各妖族存在的差異不小,就比如黑水貂體型極小,狼族則體型巨大,它們的幼崽又豈會沒有差異。

至於“童屍”做得倒是精細,但皮質也都相差無幾,是用不同的黃尾蛇蛻下來的皮粘合而成。

“黃尾蛇?”白嬌嬌問道。

就是她初來妖界在黃昏妖市見到過的燈籠攤主,她們的一生都在由童年變老年,直到蛻皮,不斷循環,所以在她們身上可以輕易取得孩童的皮質。

驚覺證據沒用的鶴靈氣得直跺腳,“靠!搞了半天隻有我鶴族這張皮是真的!”

白嬌嬌見言嵐不在狀態,她提議道:“不如我們先回族裡,可以問問族長能不能辨認鶴羽衫的是哪隻鶴的。”她也存了私心,想讓言嵐回去好好休息。

鶴靈將他們送到殿後就火急火燎的去找了族長。

“師尊,你真的沒事嗎?”屋內的白嬌嬌扶著言嵐在床邊坐下,不知為何他看起來就很虛弱。

言嵐扶著床案,捂著心口說道:“大抵是剛才與明台動手,牽動了之前與北海惡蛟一戰留下的舊疾。”

之前還疼的暈倒過,白嬌嬌想到這生怕他再來一次,噓寒問暖,端茶遞水,把徒弟的作用發揮的淋漓儘致。

“師尊,你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言嵐笑道:“嬌嬌,不是在心裡問我怎麼還不來嗎?我就來了呀。”

白嬌嬌抿唇,眼神都不知道該落到何處,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清姬攻擊我時,我腕上的銀蛇環突然開了一道屏障,什麼攻擊都能擋下,我記得以前我沒有戴過這樣東西……”

白嬌嬌一直想問,卻沒找到機會,這次總算有借口了。

言嵐不答,顧左右而言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說道:“嬌嬌,妖界的魔將有明台在鎮守,絕不會太囂張,不然我們先走吧。”

白嬌嬌不解道:“現在不是還沒到七日之期嗎?我們還有機會的。”言嵐今日怎麼如此小孩心性。

言嵐低語道:“不想待在妖界。”

“為什麼?”

“時間太緊了,我都沒時間與你談心,你心裡隻有魔將,沒有為師。”

白嬌嬌一臉呆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說言嵐是戀愛腦真是一點不為過,現在是該談心的時候嗎?

“師尊,還有四日我們就必須離開了,”白嬌嬌像哄小孩一樣,“等出了妖界你想談多久都行。”

言嵐故作柔弱的點點頭,低垂著的眸中有一股說不清的神色。

妖宮大殿內。

明台斜倚在王座上,很有閒情逸致地把玩著手中的戒指。

再看台下,觀無硯挺直腰板跪在那,沒了鶴羽衫的清姬躲在觀無硯的袍下瑟瑟發抖,好似極其懼怕光源,她眼中的紅光已經消散,又是那副柔弱的模樣。

“不如這個王給你來當?”明台笑道。

觀無硯將黑色披風脫下把清姬罩在其中,隨即俯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頭,“王,都是我一人之錯,與清姬無關。”

“嗤!”明台擲出手中的戒指打在觀無硯的鐵麵上,發出一聲脆響,“覺得自己很偉大?這殿裡除了我還有觀眾嗎?戴著這護具磕頭,做給誰看呢。”

觀無硯的頭抵著地麵,不肯抬起,清姬不明所以地拽他,滿是心疼,明台又道:“今日要不是我跟著你,那言嵐可不會放過你,我妖界的大將軍不需要低頭,抬起頭來!”

觀無硯問道:“清姬……”

“我還護不住你們兩個人嗎?”

得到了明台的首肯,觀無硯才起身問道:“那言嵐若拿協議做文章,恐怕對王不利。”

“嗤!”

明台換了個姿勢,笑意更盛,“要是以前我會忌憚他三分,可現在……嗬嗬。”仿佛想到好玩的事一樣,明台笑得越發大聲。

“一個空殼罷了。”

觀無硯篤定他和妖王出神入死,甚至是因為與妖王去討伐異黨,才導致當年沒護住自己的孩子,他必定會因為這份情誼來幫他,所以故意表現出不正常,讓妖王察覺,可能他這點雕蟲小技早已被識破,但那又何妨,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

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容易,而能讓妖王這麼開心的,一般都是他勝券在握的時候,亦如當年攻破仙界時一樣。

這讓他相信,妖王有把握贏下言嵐,觀無硯徹底安心。

不如他們這的輕鬆,鶴族內確是一片死寂,鶴靈拿著那件帶皮的鶴羽衫直衝族長的房門,“舅舅!”

鶴慶多少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嚇得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誒!”

“你能看出這鶴羽是誰的嗎?”鶴靈言簡意賅地說了剛才發生的事,忍著怒火質問道。

鶴慶才翻看衣衫也是被驚得說不出話,這一整張完整的皮,扒下得吃多少苦頭呀!

鶴族獨有的羽衫一般都是下擺為黑,而這件純黑的翎羽中夾雜著一片白羽,獨特的特征讓鶴慶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鶴棋的父親鶴曆,“當年他也追過清姬,不過清姬心有所屬拒絕了他。”

現在看來,清姬心裡的人就是觀無硯。

“若是那兩人所為,鶴族絕不會就此罷休,若不是,也得找到動手的人,將他掛到宮牆上贖罪!”鶴慶溫馴的性格男的強硬。

“有妖王護著,我們根本見不到他們。”鶴靈不甘心地說道,他扭捏的拉了拉鶴慶的外衫,“好舅舅,你想個辦法啊。”

鶴慶難得享受這種被鶴靈依賴的感覺,故作深沉地思考著。

在鶴靈即將不耐煩時,他說道:“明日就有機會。”

“明日?”

鶴慶走向窗外將其打開,向下望去,妖市上方的黑色旋渦比三日前擴大了不少,隱隱有開啟之勢,“這次秘境開啟,各妖族都會到場,妖王和觀無硯也必定會來,由不得他們抵賴。”

“好主意,明天就要那觀無硯好看!”鶴靈撩起袖子,好似隨時要與他乾架似的。

鶴慶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即使升了仙,也要拿出鶴族太子的氣度來,做事不要如此毛躁,得多動腦。”

鶴靈瞬間不樂意了,他扭頭哼了一聲,“我就這樣!”

鶴慶:我不是你的好舅舅了嗎?

34. 第 34 章 “待在原地,我會來找你……

一日過得很快, 妖市下方擠滿了妖,隻一晚,黑洞秘境遮天蔽日, 隻有黃昏的妖界第一次有了黑夜的感覺。

黑洞秘境的消息經百曉書的宣傳早就不脛而走,不少外來者也有心一探,可在妖市上枯站許久也不見它開啟。

忽然,人群外圍傳來一陣嬉鬨聲, 殪崋小妖自動為他們讓出了一條路,打扮光鮮靚麗的狐族子弟簇擁著走來, 胡瑩輕扶發髻領著他們, 在秘境前占據了最前麵的空地。

“讓開!”

嘈雜的聲音從多處傳來, 各妖族都蜂擁而至,瞬間,黑洞秘境前被割據成幾處。

鶴族是最晚到的, 此前他們什麼都不爭,所以這處已經沒有位置留給他們了,狼族的長老是個大塊頭,他譏諷道:“喲,這不是我們妖界最清高的仙鶴嗎,怎麼也來爭這種東西?”

豹族也笑道:“這邊可沒有鶴族的位置了, 要早知道你來,老弟我肯定給你占著。”

鶴靈麵色不善地瞪著他們,鶴族不爭是因修得妖法不同,本就與“仙”字沾點親帶點故,族人曆來容易飛升,這群妖不過是吃不著葡萄說酸罷了。

“到我這來吧。”胡瑩妖妖嬈嬈地轉過身來,胡族子弟聽言大方地讓出一片空地。

要知道胡瑩站得可是中心位, 平白讓出一地不就是讓彆族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嗎,狼族長老不樂意地質問道:“胡瑩,要你這麼裝好心?”

“我們的事要你管!”胡瑩曖昧地看向鶴靈,媚眼跟裝了鉤子似的撓人,對鶴靈說道:“擠一擠唄,一日不見,怪想念的。”

眾妖恍然大悟:原來是姘頭!

白嬌嬌、言嵐還有墨淮也混在鶴族之中,隻等妖王明台和觀無硯現身。

可時間分秒流逝,黑洞秘境仍未開啟,也沒有妖王的身影,站在秘境前的幾個妖族人開始焦躁不安,“什麼情況啊!”

“秘境可是隨機的,要在限定的時間裡進不去,說不定這個口子就會關閉的!”

“那我們這幾日不就白折騰了。”

“彆急,說不定等會就開了。”

……

眾說紛紜之際,一道聲音說道:“說不定這次的秘境也是需要什麼東西才能開啟呢?”

廣場上似乎真空了一般鴉雀無聲,噤聲平靜的麵容下都在各懷鬼胎,沒人提出看法,但也沒人反駁。突然有一妖掏出件法器丟向黑洞,瞬間就被“吃”了進去,表麵沒有起一絲波瀾。

而他一旦開了頭,便有無數人爭相效仿,丟玉石的、丟銀飾的、丟丹藥的比比皆是,隻有一旁看那些死物都沒有作用的狼族長老眼神一狠,他召來一隻未開化的妖獸,大刀出鞘,眾妖都屏住了呼吸。

鮮血橫濺,妖獸的脖頸處被拉出了一個碗大的口子,他隨意的將妖獸丟向黑洞,依舊不見波動。

見了血的廣場把妖心中的暴力因子儘數勾起,腥紅著眼紛紛血祭,各種妖獸被獻了個遍,手心、地麵皆是紅色。

無效。

而此時,外圍湊熱的小妖突然被一掌推起,眼見著就要朝黑洞飛去,青色的綢帶從鶴族飛出,緊緊纏住他的腰身將他拽回地麵,白嬌嬌鬆開綢帶,怒視著將孩子推起的豹族族長。

孩子驚魂未定,直到被他娘攬住才嚎啕大哭。

但豹族族長全然不關心,還暗恨白嬌嬌多管閒事,他啐了一口,眼神在四周掃視,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為了秘境探險的資格,連最基本的“善”都可以拋棄。

白嬌嬌注視著這些妖的瘋狂和暴虐,這讓她想到了一個詞,醜態百出。

參照那本獻祭名單,她都能想象當年的那次秘境探險肯定也同如今一樣,從死物到活物,從未開化到有心智,從陌生孩童到同族血脈,猶如場景再現。

每一個意欲參加的妖都魔怔了,隻有鶴族和狐族平靜地待在原地,在鬨劇中,各妖族間摩擦不斷,還未進秘境就已經有了傷亡。

眼見要鬨出大亂子,狐族一名少女被這群妖的醜態逗笑了,她從腰間取出一枚妖幣,興致高昂地說道:“真是有趣,街頭賣藝要都想這樣就好了,賞你們啦。”

那枚妖幣從她手中脫出,扔進人群中,又不知是被什麼頂起,竟然直接朝著黑洞飛去。

平靜無波的黑洞表麵終於有了一絲動靜,妖幣扔中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破口,隨之透明的屏障出現裂縫,“嘩啦”一聲碎裂開來,黑洞處出現星星點點,比之前瑰麗不少,這顯然是秘境開啟之昭。

“秘境……這就開了?”

“一個妖幣?”

都在想著用高階靈物換取資格的妖們,根本想不到隻需一個妖幣就能開啟秘境,但誰都不想第一個前去犯險,狼族長老不要臉地說道:“狐族小友如此聰慧,第一個試出開啟之法,那當然是由你先請。”

胡瑩麵色一黑,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您可真是照顧小輩,眾狐族聽命,都給我扔妖幣,進去就給我搶,彆給他們留一星半點好東西!”

她話音一落,狐族子弟都開始掏妖幣,聞言的其餘幾族哪敢示弱,紛紛爭先恐後的拿出妖幣,此時,一道純金色的妖力由上而下擊中黑洞,秘境瞬間大亮,開啟了!

明台在空中俯視著眾妖,視線落在鶴族處,鶴慶也自知機會來了,立刻上前兩步問道:“妖王陛下,這件鶴羽衫可否讓你座下的大將觀無硯將軍來解釋一下?”

麵對質疑的目光,明台揉了揉太陽穴,“買衣服的事,本王可管不了。”他輕描淡寫地移開視線,對著眾妖說道:“再不進可就沒機會了。”

黑洞秘境竟然在縮小!

誰還有心思關心八卦,都扔了妖幣直衝秘境。

胡瑩見狀立刻吩咐道:“我一人前去就好,這個秘境太過詭異,你們留守在這等我回來。”說完她也加入了蜂擁的妖群。

就在鶴慶還欲與明台爭論時,妖王一瞬便不見了,鶴靈指著一處喊道:“觀無硯!”標誌性的鐵甲冷麵,鬥篷下似乎還帶著一個人,一定是清姬!

白嬌嬌連忙拽了拽言嵐,“師尊!妖王不在,秘境一關就沒有威脅了,我們正好在裡麵辨彆清姬是否是魔將。”

言嵐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

有了言嵐的首肯,白嬌嬌立刻準備和他一起進入秘境,一旁的鶴靈說道:“我也去!萬一有什麼要幫忙的呢。”

不顧鶴慶的阻攔,鶴靈藏著心事與白嬌嬌一起進入秘境,隻聽她調侃道:“你是不放心胡瑩吧。”

“怎麼可能!”鶴靈一貫傲嬌,他掩飾道:“不過她一個女子在裡麵確實不太安全。”

白嬌嬌偷笑,她走到秘境前,言嵐突然牽起她的手,他低眸說道:“可能秘境裡每個人降落的位置會有不同,如果我們分開,待在原地,我會來找你。”

“好。”

白嬌嬌一鼓作氣踏入秘境,瞬間巨大的吸力將她卷夾,頓時天旋地轉般讓她失去了意識。

響遏行雲的打鬥聲將白嬌嬌從朦朧中喚醒,她睜眼看到的都是魔物,他們所到之地黑煙肆虐,醜陋的嘴臉,溢出的涎水,她不自覺皺起了眉。

這是哪?

她想不明白,腳卻自己動了起來,她想低頭卻隻能直視前方,遠遠的她瞧見一座高台,上麵趴著一個狼狽不堪的人,師尊!

熟悉的場景再現眼前,白嬌嬌仔細回憶,這一段在書裡出現過:“魔界五將臨位,直抵仙界,逐忘台上白嬌嬌被雲蘿所誅,挫骨揚灰……”

白嬌嬌覺得自己的喉口如烈火灼燒一般乾澀,她艱難地喊道:“師……尊!”

即使不清晰,她也聽得出,是原主的聲音!

高台上的人微微顫動,側目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裡的血紅似乎要沁出血來:“我不都叫你待在原地嗎!”

白嬌嬌搖頭,步履不停的朝他走去,踏上高台,她看見雲蘿坐在王座上,意興闌珊地說道:“言嵐,隻要你肯入魔,我就和你保證絕不濫殺無辜。”

“什麼是無辜,不都由你定。”言嵐不屑地低語。

言嵐晃著身子,單膝支起身子,他麵色還沾了幾滴血,堅定地朝著白嬌嬌走來,白嬌嬌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行動,但原主做了她最想做的事,伸出手將言嵐臉上的血滴擦淨。

雲蘿托著腮,哪還有半點女仙的樣子,她邪惡地挑起嘴角,言嵐心如磐石,她便打起了白嬌嬌的主意,“你們兩人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和書裡說的不一樣,白嬌嬌疑惑時,腦海裡突然多了一段記憶,她本來是在原地等言嵐的,可有一個黑煙籠罩攜著紫氣的人和她說:“你是言嵐的執念,隻要言嵐殺了你他就會入魔,有個辦法可以化解。”

白嬌嬌被引導著問出:“什麼辦法?”

“隻要你死,他就無人可殺。”

真是歪理,可那時的白嬌嬌信了,但她還想最後再看一眼自己的師尊,所以她第一次不聽話,第一次忤逆師尊的吩咐,一步步走向逐望台。

白嬌嬌擦乾淨言嵐的臉,她摩挲著不願放下,言嵐才想說話,就發現白嬌嬌身上仙光縈繞,他突然慌了般問道:“你的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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