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點燈(2 / 2)

季容妗:“……”

她被趕鴨子上架,進入了浴池,氤氳的熱氣上湧,眼前一片白茫茫,在浴池泡了一會後,季容妗反倒想開了。她與公主畢竟是夫妻,總不可能一直不同房,總歸她現在頭上有傷,公主也不可能要與她做些什麼。

退一萬步說,即便公主真的想與她那啥,她到時候就直接說因為林長存打了她一頓,她不行了。

季容妗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最後利落地穿好了衣裳,隨著冬梅一起去了公主的屋前。

兩人到時,屋前看守的人中正好有金喜,金喜見到兩人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在看見季容妗時又莫名有些心虛。

隻是這抹心虛在看見季容妗手中的被子時,消散了,金喜看看她:“駙馬這是?”

季容妗揚了揚自己的被子:“哈哈,怕夜間冷,特地多帶一床被子。”

金喜:“……”

季容妗心虛地要命,自然沒心情管金喜作何想法。離房門分明隻有兩三步的距離,她卻遲遲走不到,最後冬梅都看困了,委婉道:“駙馬,公主殿下快要歇息了。”

季容妗這才把心一橫,哆嗦著推開了房門。

紛雜的光線撲麵而來,季容妗抬眼,看見屏風後的人影動作似是頓了頓,隨後沈竹綰的聲音傳出:“駙馬?”

空氣中飄蕩著白日裡她聞見的那股冷香,季容妗咽了咽口水,關上門應聲道:“誒,是我,公主。”

“駙馬”屏風後的剪影似是脫下了一件衣裳,說道:“你過來一下。”

季容妗深吸一口氣:“這不好吧,公主,我頭上的傷還沒好,而且我……”

就在季容妗念念有詞時,屏風後的人也意識到了什麼,聲音冷了些,打斷道:“駙馬在說什麼?”

季容妗:“……沒什麼,我這就來。”

季容妗放下自己的被子,一步三扭頭,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屏風後。

屏風後,沈竹綰穿著一身潔白的裡衣正對鏡而坐,烏發散在左肩,露出白皙的後頸,見她來,也隻是淡淡抬眼,道:“駙馬可算走來了。”

季容妗有些訕訕,輕咳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過來。”沈竹綰偏過頭看她:“本宮的頭發似是纏在衣服上了,勞煩駙馬幫本宮把頭發解開。”

季容妗一聽,頓時鬆下了一口氣,她先前看公主那動作還以為她要乾嘛呢,真是嚇人。

她嘴上應聲這“好嘞”,麻利地走到沈竹綰背後,細細去看那被纏住的部分。

“原來是這被纏住了呀。”季容妗自顧自說了句,低下頭耐心開始解。

而在她低頭時,沈竹綰卻抬起眼眸,從鏡子中端詳著那站在她身後的人。

女子穿著一身青綠色的衣袍,眉眼昳麗,比起從前眉宇間總是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愁雲,現在看起來卻是明媚太多,而此時,她神情專注正在幫她解著被她故意纏在衣裙上的發絲。

是真失憶,還是另有所圖?

沈竹綰淡淡收回了視線,就在此時,一陣溫熱的觸感忽然落在了她的後頸上,像被冰融化的水麵,令她的後頸驚起一層漣漪。

沈竹綰眉頭微蹙,按捺住想要出手將人打飛的衝動,閉上眸子努力忽視這點異樣。可她越是閉上眸子,那點間斷的觸碰反而更加明顯,並且觸碰到她的頻率越來越高。

溫熱的,帶著女人體溫的指節,像是故意的試探,不斷觸碰她後頸。

沈竹綰一下子睜開眼,眸中帶了些冷意,正要斥問她,女子卻一下子從後捋了捋她的發絲,而後眉眼彎彎,眸中的亮光幾乎要溢出來:“好了!已經解開啦!”

沈竹綰隻為試探,自然不會將發絲纏的太緊,隻是她沒想到,世上會有如此笨手笨腳的人,甚至叫人一度以為她是故意的。

但此刻看著女子滿臉“我真厲害”的模樣,沈竹綰眸中的冷意到底散去了些,站起身瞥了她一眼,隨後坐到了床邊。

季容妗:“?”

她看著似有些惱火的女人,滿腦袋問號。怎麼回事,不謝她就算了,怎麼還冷眼相待呢。

季容妗自然不知道自己在沈竹綰那已經被安上了笨手笨腳的名號,她看著坐在床邊的清冷女子,不由後退一步,道:“公主殿下,我腦袋有些痛,晚上睡覺肯定會翻來覆去不老實的,而且我的睡相也不是特彆好,所以今夜……”

她連忙跑到屏風外抱著自己那床小被子:“我今夜睡地上便行了。”

說完,還像怕她不答應似的,連忙給自己鋪好了地鋪,躺在了上麵:“公主金枝玉葉,我實在是怕睡姿不好打擾到公主殿下。”

沈竹綰淡淡垂眸:“隨你。”

季容妗沒想到這麼容易便糊弄過去了,頓時喜笑顏開:“那夜安了公主殿下?”

“嗯。”

屋內燭火影綽,在某一刻被人吹滅,屋內陷入了靜謐的黑暗。許是太過勞累的緣由,季容妗即便睡在地上,也很快睡著了。

而床上之人,聽她呼吸逐漸平穩後,翻身看向麵對她,眸中閃過思索的光。

第二日清晨,季容妗是被陽光照醒的,她眯了眯眼,發現自己的手碰到了床架。她迷迷糊糊爬起來,看了眼床上,果然沒人。

鬆了口氣就要再度倒下時,一道聲音淡淡響起:“駙馬醒了?”

季容妗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抬眼便看見穿著一身宮裙似是準備出門的沈竹綰。

“公主早上好。”

沈竹綰沒回她,隻是目光幽深地看著她:“駙馬所言倒是沒錯。”

季容妗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自己的睡姿,臉紅了一下,季容妗站起身看看自己身邊的床,正要為自己辯解,卻發現似乎有些不太對。

她看著那明顯小了一圈的床,疑惑地摸了摸腦袋:“這床,睡一覺就會縮水?”

沈竹綰:“那是昨日為駙馬準備的軟塌。”

季容妗:“……那你昨日?”

她無聲地控訴著沈竹綰,那意思,你怎的不提醒我一下我有床睡?

沈竹綰瞥了她一眼,旋即轉身,淡淡道:“本宮以為駙馬比較喜歡睡地上。”

季容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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