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綰的話無疑似投入水麵的石子,在季容妗心中留下陣陣餘波。
又或者是因為離彆在即,被迫承受離彆的人總會多些傷感。
所以沒作多少思考,她便將人抱在懷中,低聲:“臣很快就會回來的。”
沈竹綰指節搭在她後心:“駙馬且安心去。”
季容妗趴在她肩膀深吸一口氣,悶聲擔憂:“公主,假若臣此行找不到失竊的糧食怎麼辦?江南那邊的人,會不會因為此事……”
沈竹綰拍了拍她的後背,與她分開,注視著那雙略有些不安的眸子:“駙馬儘力去做便好了,此行送去的糧食夠撐一兩個月,剩餘的,本宮會有辦法的。”
季容妗目色逐漸堅定:“公主,我會找出失竊的糧食,順便探查寧王的。”
沈竹綰頷首,目光一轉,落在她腰間的香囊上。
這是許久之前沈竹綰送她的,因為助眠效果的確很好,樣式也很好看,季容妗便時刻帶在身上。
注意到沈竹綰的目光,季容妗便將香囊取下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遺憾道:“已經沒有味道了。”
沈竹綰接過那香囊,輕聲:“明日給你換些藥材。”
言罷,便將其放在了一邊。
季容妗的目光隨著她的指節而動,又在收回目光時,瞧見她指節緩緩伸向自己,沒待反應過來,便被人勾了過去。
沈竹綰抬眼瞧著她,眸中飛快閃過一絲戲謔,開口時卻很是認真:“駙馬的醫術學的如何了?”
醫術?
季容妗艱難地翻找記憶,在某一刻忽然想起,她拿回那兩本小冊子時,曾經與沈竹綰撒謊說過那兩本書是有關針灸的醫術。
季容妗臉色瞬間紅了起來:“臣還未曾有時間研讀,待從江南回來……”
“是嗎?”沈竹綰輕笑一聲,眼底玩味之色濃重:“本宮可聽丫鬟說了,駙馬今日將自己關在書房,不是在研讀醫書嗎?”
季容妗有種說謊被拆穿的心虛,正欲搖頭否認,卻又在瞧見沈竹綰眼底的玩味時,猛然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分明從一開始便知道她那兩本書是什麼!
被拆穿的心虛在女人玩味的目光中逐漸變成了羞窘,季容妗撲過去將她撲到在床上,蹭在她頸窩,羞憤欲絕:“不許笑了!”
沈竹綰本來隻是彎著唇,沒有笑出聲,但此刻,頸邊被少女蹭的發癢,又覺她的反應實在可愛,便笑出了聲。
季容妗惱急,便張口輕咬在了她的耳側,又以牙齒磨了磨,仿佛泄憤。
沈竹綰猝不及防被這一下咬的耳垂發麻,口中不自覺便發出了些不太體麵莊重的聲音,原本搭在少女身側準備製止她的手,也在此刻失了力道。
季容妗也因這聲音顫了一下。
她鬆開口,撐著身子看向女人。
烏發如瀑,被她蹭的有些亂,原本平整的衣領,也被這一鬨,鬆開了些,露出些遼闊冰山的一角,連綿
起伏。
女人眸色淺淡如水,卻又幽深至極,平靜的水麵下,隱藏著洶湧的暗潮。
她靜靜喘息著,紅唇微張,季容妗盯著那嫣紅的唇瓣,莫名覺得唇舌有些乾燥,喉嚨也微妙地發緊,就連呼吸也有加快的傾向。
她難得沒有再問“可不可以冒犯”這種話,而是垂首,緩緩吻在女子臉側。
又順著臉側,緩緩往下,吻到她的脖頸。
沈竹綰靜默著,放任她的所作所為,呼吸很快從平緩變得急促。
她微微仰著脖子,放在兩側的手也抓住了兩人纏在一處的衣衫。
情至深處,沈竹綰便不再滿足於被她親吻脖頸,於是微微偏開頭,躲開少女的親吻,轉而看向她的唇。
沈竹綰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她想要的東西,很少直接說。或是暗示,或是算計,她總能得手。
就如此刻,她隻是撇開頭,看向少女的唇,未曾說話,卻已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季容妗輕微喘著氣,明白了沈竹綰的意思,腦海裡卻閃過旁的事。
離彆在即,又是黑夜,又是獨處,一對正在熱戀期的小情侶互相表達不舍,乾柴烈火,燃一燃似乎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
前提是,她真的是一個男子。
季容妗喉頭上下滾動一刹,撇開眸子,不欲騙她:“公主,其實我是女……”
話未說完,便被人按著後背,與那紅唇碰在了一起。
短暫的接觸後,女人微微偏開些頭,聲音被她壓得有些啞:“本宮知曉。”
沒待季容妗反應過這個爆炸般的消息,沈竹綰又在她耳邊輕聲:“本宮不在乎。”
那帶著熱氣的話語,順著她的耳廓一路燃燒到她的心臟,季容妗的心前所未有地劇烈跳動著。
甚至在聽到這兩句話時懷疑了一下,可當她低眸瞧見女人眸底的神色時,那些懷疑便被儘數擊垮。
她知曉,她不在意。
為了這兩句話,她從未敢有過再多的親近,但在此刻,那些擔憂全數化作湮粉。
季容妗憑著本能吻了下去,先前蜻蜓點水般的接觸,隻像是勾動情.欲的火星,引得她肆意流連於那唇瓣之上,又在某刻無師自通地打開了關卡。
當淺層的欲.望被滿足,更深層的欲.望便會冒出。
燃燒的火焰連綿不絕,吞沒人所有感官,若是繼續下去,難免落得化為灰燼的下場,季容妗有意停止,撐著身子,看向身下的女人。
濕潤的長發早已淩亂不堪,正如那靡麗的紅唇般,發著瑩潤的光澤,她像是雨中被打濕的嬌嫩花骨朵,風雨非但未曾令她萎靡,反而更添了幾分嬌豔。
沈竹綰半抬著眼眸,眼尾嫣紅,彎出幾分不太滿足的弧度,扯了扯季容妗的衣衫,啞聲道:“阿妗,你我都是女子,有何可怕的?”
季容妗的心火再一次被她的話點燃,明知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些不可挽回的事,可她瞧著沈竹綰的情態,瞧著她嫣紅
的眼尾,又覺有些事不可挽回也罷。
春宵苦短,季容妗任由烈焰灼燒,披荊斬棘剝開束縛住她的外殼,一路吻過高山,越過平原,最後被人製止在平原前。
沈竹綰說出那句話後,也未曾想過她如此大膽,輕車熟路仿佛演練過許多次。
她踩著那人的肩膀,攏了攏被散開的衣衫遮住那片風景,眼尾是未褪去的潮濕情意,蹙眉看她:“你怎的這般熟練?”
聽得她這般問,季容妗的目光不由順著搭在自己的肩上一路看了過去。
女人衣衫淩亂地躺著,平日裡清冷的氣質在此刻也還依舊,長腿踩在她肩上,微微蹙眉,便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質問意味。
無論與誰比,沈竹綰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隻有此時此刻,她躺在床上,才有幾分柔弱的模樣。
沈竹綰正欲說話,抬眸卻被那熾熱的目光頂撞了一下。
少女按住她的腳踝,將她的腿放在她的腰側,旋即俯身壓下來,可憐道:“公主,臣明日便要走了。”
她的話說的如此可憐,動作卻一點不可憐,隻一個抬眼間,便將她攏好的衣襟再度解開,灼熱的呼吸直達森林深處。
沈竹綰想推開她,那熱浪卻先她的動作一步,讓她失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