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之一?”常青山抬頭對上她的視線:“那另一個是……”

季容妗很輕地眨了下眼。

常青山便懂了,隻是略有幾分遲疑:“其實,這段時間來看,寧王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他此次的行徑也讓他在百姓心中聲望很高。”

季容妗目光微閃:“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糧食問題,老常,如今糧食還夠幾日的。”

正在說著,常青山的肚子便咕咕叫了一聲,他有些尷尬地捂了捂肚子,道:“最多不過三日。”

三日,距離糧食運來少說也要七日,那這糧食又要從何處弄呢。

若是能儘快找到那批消失的糧食便好了。

季容妗拜彆常青山,準備去找運送糧食那些人了解糧草失蹤一事,剛出門,便看見了迎麵走來的瘦削男子。

他帶著麵具,對季容妗拜了拜:“季大人從京而來,路途辛苦,本王特來邀請季大人到府上一坐,慰問季大人旅途辛勞。”

() 他身後站著些前來領糧的流民,還有幾個身材高大的百姓,看樣子便是方才常青山所說,前去買糧的百姓。

隻不過,這些人,方才還對她視若無睹,在寧王說出那番話後,目光卻隱隱變得仇視起來。

季容妗心思微轉,上前恭敬地將他扶起:“寧王此言差矣,下官本就是為災情而來,如今百姓受苦,豈有心思落座。”

寧王被她扶起,麵具後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繼續道:“到底讓季大人受累了,本王本不該催促,但江南百姓受苦頗多,如今也替眾人問上一句,這糧到底何時才能到?又是否會與上次一樣,臨近江南而消失?”

寧王每一句話都像是關乎百姓性命的無心之言,可每一句話又在挑撥。

果不其然,這話落下後,百姓便紛紛出言。

“就是,糧食都拖多久了,還沒有發下來。”

“這些日子過去了,洪水也依舊沒有治好。”

“往年沒有災情時,我們江南可是每年繳稅最多的,如今我們受難,朝廷卻遲遲不肯支援,未免太讓我們寒心!”

“就是就是!”

底下一片吵吵嚷嚷,季容妗目光看了眼最後說話最多的那個人,旋即收回目光,安撫道:“請諸位放心,朝廷記得江南百姓,也不會丟棄任何一個大乾子民,糧食正在來的路上,不出半月便會到,洪水與房屋重建,很快也會提上日程……”

她安撫了一通眾人,最後道:“請大家放心,我知曉大家如今過的很艱難,但在下以性命保證,大家很快便會回歸原本的生活。”

天災之下,他們本就是無辜的,卻又因為官場上一些人肮臟的手段而生生受了更大的苦,導致妻離子散,食不果腹,甚至因此遠走他鄉。

從古至今,無論是什麼戰爭,最受苦的永遠是百姓。

底下的人似被她的言辭說動,一時竟未再說什麼。

寧王見狀,回眸看了看身邊的人,管家模樣的人便朗聲道:“今夜的糧也請大家排隊到寧王府領取。”

圍著的流民便三三兩兩散去,臨行前,不少人朝著寧王的方向拜了拜。

寧王卻在與她對視一瞬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離開了。

到江南的第一日,季容妗找到運送糧草之人,詳細了解了行徑及期間發生的事,所有人都說毫無異樣,可糧食就是不見了。

第二日,季容妗在常家幫著布施之際,遇到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小女孩叫茹茹,眼睛大而明亮,在接過季容妗遞過來的粥後沒有第一時間離去,而是扯著她的衣角問她:“哥哥,糧食真的很快就到了嗎?”

季容妗俯下身看著小女孩,笑著堅定道:“是,很快就來了。”

說著,她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看著她瘦得可憐的身子,溫柔地蹲下身子:“吃完了還要再來點嗎?”

小女孩搖搖頭,猶豫道:“哥哥,你這兒有精糧嗎?我娘說她不吃這些糙糧,隻□□糧,所以每回隻肯吃一點點,

我擔心她這樣下去會餓壞,如果有的話,我可以用兩天的糧食來換,可以嗎哥哥?”()

因為災民人數眾多,隻能保證每個人每餐有一碗粥。成年人多一些,小孩子少一些,但即便如此,也是不夠的,區區一碗粥,怎能擋得過一日的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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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大人了,小孩子都吃不飽。

季容妗沉默了一會,又給她盛了一碗,輕聲道:“端回去吧,與你娘說,糧食夠吃。”

茹茹神色懵懂,端著碗回去了。

第三日,季容妗聽運糧之人的話,發現了他們話中的漏洞,有人在說謊。

第四日,常青山家中再無多餘糧食可供布施,寧王府前排起了長隊。季容妗又一次看見了那個小女孩。

她有些怯怯的,不敢靠近,在季容妗朝她招手後,她才跑到她麵前。

季容妗將她抱起,問她為什麼不敢過來。

茹茹臉上滿是自責:“都怪我,將哥哥家中的糧食吃完了,那些叔叔嬸嬸也沒有的吃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多少和大小都沒什麼概念,隻以為她多要的那一碗,將常家糧食吃光了。

第五日,張禮與何平安終於姍姍來遲,與此同時,災後重建也在規劃中。

季容妗帶著何平安一起,仍舊抓著運糧之人,先後看了好幾次運送馬車,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些糧車太新了,不像曆經了一路又被人劫過的樣子。

第六日,寧王府供給的粥開始變稀,吃不飽的流民開始找她,問糧食什麼時候才能到。

第七日,有人因吃不飽喝了洪水果腹,當日便生了大病,江太醫麵色凝重地把了脈,搖搖頭。

第八日,何平安意外發現了疏通水流的方法,一時之間淹沒江南良田的洪水逐漸開始排解散去。

第九日,季容妗沒再去問賑災糧的去向,她心底隱隱有個猜測,卻又覺得不會是那樣的。

是夜,季容妗換上夜行服,悄悄潛入了寧王府。

寧王府的麵積很大,卻空曠無比。偌大的院子,夜裡沒有一盞燈火,甚至有大半院子都是廢墟,又火灼燒後留下的痕跡,陰森森的,瞧起來像是一座鬼屋。

季容妗在黑夜中行走,逐漸到了一個屋子前。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屋前寫著的兩個字——宗祠。

她心頭微動,輕輕打開門鑽了進去。

一片死寂,隻隱約能聞到些燒香的氣味,在空曠的室內,顯得寧靜又孤寂。

屋裡點著燭火,季容妗看見前方立了幾排密密麻麻的牌位,每一個上麵都寫了某某某之位,應當是寧王家死去的祖先。

她隨意掃了一眼,目光忽然定格在一個牌位上。

那上麵寫著,寧王——齊山河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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