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當空,分明應該是暖和暢快的天氣,可沈竹綰的到來卻仿佛帶著一股低壓的冷空氣,令她胸口發悶,渾身發冷。
短暫怔愣過後,季容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看向沈竹綰的目光不自覺有些躲閃:“公主所言為何事?”
事到如今她還在裝。
沈竹綰心中惱火,眉眼因此愈發冷冽,單刀直入問她:“何平安是誰?”
季容妗身形微僵,看向對麵冷著臉的女人。
在她的記憶中,沈竹綰從未用這般冷的語氣和表情對她說過話,也從未如此鮮明地表達出她的惱火。
季容妗抿了抿唇,看向側下方地麵:“公主知道了。”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沈竹綰太久,隻是未曾想到她知道的如此迅速,甚至於,何平安還未曾來得及離去。
陽光有些刺目,沈竹綰目色中逐漸多了幾分涼意:“她在哪?”
“公主。”季容妗仍舊不肯看她,袖中的手不安地捏著袖口:“臣不能言。”
不能言。
沈竹綰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上前半步,道:“不能言?駙馬是覺得你不說,本宮便不知曉了?”
季容妗目光閃爍,沒有說話。
沈竹綰便冷眼瞧了她好一會,轉身,衣袖在空中翻出一道乾脆利落的弧度。
季容妗下意識跟了半步,又克製住沒有上前,看向女子的背影,聲音有些艱澀:“公主,可否留她一條性命?”
女人腳下步子緩緩頓住,輕出一口氣:“你分明知曉她的身份。”
“可她若是不承認,沒人會知曉,更何況,她如今的權力與地位遠遠危及不到公主和陛下,或是直接將她驅逐出國,禁止此生再入大乾,為何非要殺了她呢?”
沈竹綰閉了閉眸子,偏頭冷漠道:“本宮不會留下一點危害到大乾的可能。”
“她是女子,不可能會危害到大乾。”季容妗瞧著沈竹綰冷漠的側臉,上前拉住她的手:“公主,臣向你保證,她不會再回來。”
“季容妗。”沈竹綰似是忍耐到了極致,甩開少女的手,聲音極淡:“你非得為了她與本宮犯嗆?”
季容妗看著被甩在半空中而顯得有些空落落的手,垂眸輕聲:“臣不敢,臣隻是覺得她的生死對公主無礙。”
空落落的手落回身側,季容妗不明白沈竹綰為何一定要殺了何平安。何平安胸無大誌,又是女子,無論從哪個層麵來說,都不會是沈竹綰口中的“危害”。
即便說是流言,但流言那般多,日後難道出來一個“先皇長子”便殺一個?
沈竹綰瞧著她繃起的唇角,腦海裡便閃過她昨日與自己說的“沒有欺騙”,再往前推推,那些與自己商討“先皇長子”的言論,也未免沒有幾分試探的意思。
沈竹綰深深吸了一口氣,麵色重新恢複冷靜,轉身看向她:“若是本宮覺得有礙呢?駙馬仍舊要為她求情?”
這句話,幾乎
是帶著強迫性的意味,讓季容妗做出選擇。()
袖側內的食指緊緊按住拇指,季容妗垂下頭,半晌,聲音晦澀:臣是公主的臣子,自然一切聽從公主殿下的安排。
?玉麵小郎君的作品《駙馬今天也在裝恩愛》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回答的很客觀,好似她的選擇完全是因為她不得不聽從於沈竹綰。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
沈竹綰最後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情緒不知是失望多些,還是冷漠多些,總之最後她沒有再與季容妗探討這個話題,裹著一身冷氣離開了此處。
季容妗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最後也隻沉默地看著沈竹綰的背影。
.
沈竹綰這邊剛回到屋內,影二的身影便緊隨其後:“公主,人找到了。”
前兩日,得益於葉漉的消息,沈竹綰知曉了何平安的身份。
隻是葉漉那廝最是唯恐天下不亂,因此,也隻帶回了消息,卻沒將人扣押下來。
沈竹綰瞧著底下等待她發號施令的影二,道:“殺了。”
“是。”
影二向來是個行動派,這邊剛得令,下一秒便馬不停蹄地準備走。
隻是腳步剛邁出沒兩步,身後又傳來女子的聲音:“等一下。”
影二老老實實站住。
沈竹綰輕吐出一口氣,淡聲道:“讓他們走,明日午時過後再追,若是追不上,便就此作罷,任她們離去。”
“是。”影二驚訝於公主殿下改變主意,雖不知為何,但想了想,還是很嚴謹地問道:“殿下,那若是追上了呢?”
話音落下,女人的視線輕飄飄掃過來,又很快收回去,垂眼擱置紙筆,聲音有些冷:“自行決斷。”
影二瞳孔微震,這是頭一次公主殿下的命令如此令她摸不著頭腦,以至於她出了書房的門還在思索,若是追上了是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