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季父的聲音緩緩傳來,他笑嗬嗬道:“你看,我就說沒多大事吧,你娘還非不信,現在信了吧,快回去睡吧,我和矜兒還有些朝堂上的事要說。”
季母柳眉一豎:“天天就知道說你那些破事,不能讓我們矜兒歇會?”
季父:“……”
他用眼神向季容妗求助。
季容妗感到好笑,輕咳了一聲,道:“娘,我沒事,您就彆說爹了。”
季母心疼地看了眼她,而後瞥向一邊的季父:“我說話也
要他聽才行啊,看著溫溫和和,脾氣倔得和驢似的,哪回聽過我的。”
季父連忙道:“怎麼會,我最聽你的話了。”
“少嘴貧。”季母瞪了他一眼,旋即將目光轉向季容妗:“矜兒,若是累了,就不要理會你爹,今夜就在這裡歇下吧,我去給你收拾間房。”
“好,謝謝娘。”
季母的身影逐漸離去,季父便領著季容妗到了書房,屋門一關,將外邊聲音隔絕開來。
“說吧。”季父看向她:“與公主怎麼了?”
“真沒什麼,爹。”
“行了,騙騙你娘還行,還能騙得過我嗎?”
季容妗無奈,沉默著不肯說話。
季太傅便掃了她一眼:“我不知你與公主發生了什麼,但瞧你那樣子,是又受委屈了?”
季容妗抿了抿唇,牽起一個笑:“沒有,我很好。”
季父注視她良久,幽幽歎了口氣:“為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矜兒你要知道,與公主在一起,便注定你要為她付出得更多,她的生活不止情愛,她的身份與肩上的擔子也不能讓她隻拘泥於情愛……”
“我知道的,爹。”季容妗指甲深深嵌入皮肉:“我隻是覺得一直被蒙在鼓裡很難過,公主從不讓我知曉她的謀劃,她或許沒有不信任我的意思,她隻是覺得我的能力不夠。”
“爹。”季容妗深吸一口氣,嘴唇蠕動:“她太耀眼了,我怎麼努力也追不上她,做不到與她並肩。”
她拚命要要證明自己,每當覺得能為沈竹綰做些什麼時,卻發現她早已將一切都安排好,她似乎沒有做不到的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班門弄斧。
一隻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太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若是站在太傅的角度,我隻會勸你多包容公主,多去理解她的想法,配合她的行動……”
“但站在父親的角度,追逐一個人確實太累了,不如就做你自己,公主愛你自有愛你的理由,或許不是因為你有才,或許也不是因為你武功厲害,更甚者也不是覺得你好看……”
“爹。”季容妗抬起紅潤的眼角:“那我還有值得公主喜歡的地方嗎?”
“……咳。”季太傅道:“這你去問公主,問你爹做什麼?”
季容妗:“……”她和季太傅或許還真可能是一家人,這安慰人的功夫十分相似。
被季太傅這麼一打岔,季容妗成功開始懷疑公主到底喜歡她什麼。
“不過矜兒啊,爹覺得,你若是相與公主並肩,或許可以從旁的方麵入手。”
季容妗看著那背過身悠悠然的季父,道:“什麼?”
季太傅抿唇一笑,道:“軍營。”
沒待季容妗開口,他便繼續道:“公主主內安穩朝堂,你呢就去軍營去戰場磨煉個十年八年,拿個軍功回來,到時候誰敢說你配不上公主。”
“這……”
“季沙鴻!”屋外的門忽然被
人踹開,季母怒氣衝衝地走進來,三兩步便走到季太傅麵前,狠狠擰了一把他的腰:“你在這給老娘放什麼屁?”
季太傅臉上的恐懼還沒來得及褪下,便被這一擰直接擰得麵目扭曲:“痛痛痛,夫人,快放手。”
季容妗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畫麵,鼻涕泡差點冒出來:“娘,娘?您什麼時候來的?”
季母神色複雜地鬆開季太傅,走到她旁邊將她抱在懷中:“矜兒啊,彆聽你爹的,何必將自己弄得這麼苦呢。”
“娘。”季容妗目色柔和了些,回抱住季母,道:“公主心懷家國,目盛大乾子民,我欽佩她,更心疼她年紀輕輕身上便有著這般重的擔子,所以我想站在她身邊,陪在她身旁,為她分憂。”
“好,你是心疼她去了。”季母鬆開她,豎眉道:“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她既不肯與你坦誠,你又何必對她那般真誠。”
許是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太硬了,季母歎了口氣,語氣柔和了些:“你這樣,娘會心疼你。”
“娘。”季容妗忍不住又要紅眼眶,季太傅在一邊默默道:“爹也心疼,爹不僅心疼,腰也疼。”
季容妗:“……”
季太傅在季母的冷眼中訕訕地笑了一下,道:“不過爹先前說的,你倒是可以考慮。”
眼見著季母又要炸毛,季容妗連忙拉住季母,道:“娘放心,我暫且不會考慮去的。”
季母這才作罷,拎著季容妗和季太傅好一頓說,這才放過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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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外邊風雪總算停了。
季容妗便趁著這時間回了府。
她走後沒多久,季太傅書房便多出了一個人。
季太傅自書案後抬起頭,看向她:“你來了?”
“嗯。”葉漉道:“太傅可做好決定了?”
季太傅便露出一個笑,低頭為畫上的女子添上最後一筆,而後看向葉漉:“嗯,我已想好,不過得先等一等。”
“等矜兒離開了這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