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 / 2)

陰雨連綿,季容妗坐在床沿,按了按不斷跳動的右眼。

空氣有些悶熱,許是被雷聲驚到,她的心跳快了許多,額頭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季容妗深呼一口氣平了平心跳,在一片黑暗中起身取過蓑衣,掀開帳篷門簾。

轟隆隆的雷鳴炸響在她耳邊,細密的雨夾雜著冷風直往人臉上打。

季容妗心下跳動有些快,便跟在巡守的衛兵後去了趟界限。

遠處的天像籠罩了一層煙霧,灰蒙蒙的看不清晰,又許是夜色過深,隻能瞧見一片細雨連成的雨幕。東邊的林木在雨中顯得極為蒼翠,偶有飛鳥從中飛出,鳴叫聲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淒冷。

季容妗目色一凝,她俯身趴在地上,閉上眸子靜靜去聽。忽的,一隻腳落在她麵前,苟活的聲音傳來:“季大人,你沒事吧?”

季容妗食指搭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苟活神情一嚴,跟著俯身下去。

雨水砸在地麵,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間或有雷鳴響起,苟活聽了半晌也沒聽出什麼來,便疑惑地抬眸看向季容妗。

眼前的人忽然抬起頭,沾了泥水的半張臉往下滴著臟水,可那雙眼在黑夜中卻顯得格外明亮。

“去將巡邏的士兵叫來,通知元帥,可能有敵襲。”

苟活神情一緊,連忙站起身,沒有多問一句,火速朝著主營的方向跑去。

不過短短片刻,苟活便帶著約莫五百人到了季容妗麵前。

季容妗揮了揮手,那些人便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往林中走去。

遲猴個頭小,身材靈活,也跟著季容妗一同來了軍營,負責地勢查探工作,此前就在這片林子中負責放哨。

季容妗帶著這五百人走走停停,很快便迎麵撞見了慌慌張張的遲猴。

“大人,你們怎麼來了?楚國來人了,就在前麵,約莫五裡外,很多人。”他看了眼季容妗帶來的人,麵上露出些害怕的神色:“季大人,我先去通知元帥了,那些人的數量約莫是大人帶來的十倍不止。”

季容妗聽到這話,竟然鬆了口氣,果然有人突襲。

先前她雖然讓苟活去與林不悔說有敵襲,但其實她並不是很確定。因為雷雨天,她方才聽不出什麼,隻是因為看見雨夜中那些飛行的鳥,才猜測可能會有敵襲。

雨夜中很少會有鳥飛出,而方才在看時,那些鳥卻由遠及近飛出,這說明有人驚動了它們。

季容妗腦子轉得飛快,很快便有了主意。

不多時,這五百人四散而去,奔往林中各處。

另一邊,楚國四皇子南宮青荇帶著人在林間快速穿梭,想到今夜要完成的事,便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今夜,他們要做的是偷襲大乾糧草據點。在不久前,他收到了楚國特有的加密信函,上麵寫了大乾糧草所在的位置。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等,在等一個像今日一樣的機會,雷雨天,視線與聽力都受阻,是最好不過

的偷襲時機。

隻是,南宮青荇生性多疑,雖然收到了大乾糧草所在位置的密函,但一直覺得這般輕易就得到對方糧草位置信息,實在令他不敢完全相信。

更何況,他那個皇姐多年不曾有消息,二年前與楚國取得聯絡,說要幫著攻打大乾。

這些年,楚國的確也套到了不少有關大乾的情報,那位皇姐的身份也從多方麵得到證明,甚至於幾年前,他們曾經見過一麵,那張臉的確是他的皇姐南宮恙無疑。

但南宮青荇心中始終存著一份懷疑。

是以,今夜他也隻是帶了一撥人,準備搗毀其中一個糧草據點試試水。

煙雨連成一片,南宮青荇看不太清眼前的地勢,但每走一段距離便會停下觀察周圍。

又一次停下後,南宮青荇親自俯身貼近地麵聽了聽聲音,沒有沉重的腳步聲,他鬆下一口氣正欲繼續帶人趕路,餘光卻忽然瞟見林木中撲棱棱飛出許多鳥雀。

從林子最東邊一直到西邊都有林鳥延伸,就在此時,大地忽然震動起來,無數滾石從林子那側高出滑落,緊接著而出的,是一陣箭羽。

南宮青荇眉眼一凜,喝道:“注意!有敵襲!”

然而此時,那巨大的滾石已然落了下來,左磕又碰期間砸倒不少樹,連樹帶著石頭一齊向那烏壓壓的五千人砸去。

楚國士兵被這突襲弄得亂了陣腳,但很快又在南宮青荇的指揮下拔出箭羽往林中射去。

嗖嗖的箭聲穿破雨幕釘在樹上。

方才還射出無數箭羽的林子忽然恢複了寂靜。

南宮青荇心中一個咯噔,麵色難看道:“該死,竟然被騙了。”

這群人的表現壓根不像是沒有準備的樣子,他們根本就是知曉有人偷襲,早便做好了準備,幸好,幸好他今夜沒有帶太多人。

幾乎在一瞬,南宮青荇便做好了決定,他一邊帶著人火速後撤,一邊沉著臉低罵。

不遠處,季容妗躲在樹後看著那些不斷後撤的楚國士兵,勾了勾唇,徑直追了上去,她身後,稀稀疏疏的大乾士兵也跟在身後往前追去。

撤回不過五裡的距離,南宮青荇便發現自己撤退的路再度震動起來,與之同時的,還有成片的箭羽。

前路後路都有人在。

南宮青荇臉色難看,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可如今前路後路都被堵住,想必人不會少,隻是很快,他便想到了什麼,麵色更加難看。

若是人多早便衝上來與他們正麵交鋒了,又怎會用這種遊擊戰的法子,打過一輪便銷聲匿跡。

南宮青荇想明白後,冷聲下令:“射箭,撤退。”

於是轉時間,他帶來的人便分為兩撥,一撥往前射箭一撥往後射箭,不斷往後撤退。

季容妗知曉他是反應過來了,但聽著身後傳來的井然有序的腳步聲,便知曉,他們是逃不掉了。

林長存帶著人很快趕來,馬蹄嗒嗒聲響徹林木。

季容妗於此時終於

現身,手拿長弓,繃緊弦繩,在一眾楚國士兵中精準找到那個揮著刀擋箭的男子。

驚雷閃過,將箭尖照的鋒銳異常,它穿透雨幕,在一片雷聲中悄然無聲地射向南宮青荇。

強烈的危險感傳來,幾乎是本能地,南宮青荇揮刀往右側一劈,箭羽折斷,箭尖卻擦著他的臉頰濺起一陣血肉。

南宮青荇猛然抬頭。

借著雷電的光芒,看清了站在樹梢上身長玉立之人,四目相對的一刹,像是某種特殊的指引,讓他幾乎瞬間便認定,樹梢上的人便是先前指引著這場戰鬥之人。

然而此刻,他無暇顧及那麼多,在林長存帶著大部隊趕來之前,成功騎上馬,臨行前還轉頭對著季容妗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像是某種宣戰。

季容妗帶領五百人打退楚國夜襲五千人的事很快傳遍了軍營。

“我去,季大人太猛了,五百人打退五千人,還無一傷亡,簡直神了。”那士兵一拍大腿,激動地臉都紅了。

“彆說了,昨晚我原本是巡邏的,但臨時肚子痛,就讓李二蛋替我去了,那家夥,你看給他得意的,要不是肚子痛,參加這一場戰鬥的可就是我了。”有人懊惱地錘著地,恨沒有參加這場戰鬥。

“彆的不說,季大人的實力我是服了,前幾日老狗又與季大人打了一場,你猜怎麼著,老狗十招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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