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額頭一跳,與眾人一起到了沈竹綰麵前,垂首:“公主。”
沈竹綰目光落在影二被撓花的臉上,又看了看那邊烏青著眼的姬千麵,興師問罪的心頓時變成濃重的無奈。
她瞥了眼兩人,說出的話卻是對著影一:“誰出的主意?”
兩道火辣辣的目光瞬間落在影一身上,一道來自姬千麵,一道來自影二。
影一毫不猶豫跪下:“姬千麵。”
姬千麵:“……”你特娘,說好了大家一起承擔的。
許是姬千麵的目光譴責到了影一,他說完後又補充道:“
屬下等人也有參與,請公主責罰。”
責罰自然是要責罰的,隻是如今還未回到大乾,此事便延後再論了,至於姬千麵。
沈竹綰瞥了她一眼,下令:“捆起來帶回大乾。”
姬千麵:“……誒,誒等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誒誒誒!”
季容妗在一旁看著這些人,目光閃爍不定,在看見姬千麵的態度時,便已經知曉此事的確與沈竹綰無關,是她先入為主地誤會了她。
她抿著唇不說話,沈竹綰便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握住少女的手指微勾,捏了捏她的掌心。
四目相對,女人眸底溫潤清澈,似乎在說著,她並不在意。
季容妗便回握住她的手,極淺地勾了下唇。
路途繼續,這次兩人終於不似先前那般客氣疏離地對待彼此。
十日後正午,她們終於抵達京城外。
馬車內,季容妗正與沈竹綰商議著身份一事。
“到了京城附近,我們便分開進去。”季容妗看著眼前的女人,輕笑著解釋道:“從前的‘季容妗’已經死了,若是再出現,怕是會嚇到大家。”
她這樣說著,可沈竹綰心中清楚,她是不想承載彆人的意願活著。
從前的季容妗,作為臣子要為君主而活,作為女兒,要承擔著季太傅的意願而活,如今死而複生,若再以季容妗的身份活下去,難免會為外人眼中的“功臣”而活。
這些於她都是負累。
沈竹綰很明白,所以也順著她,問:“好,那你今夜回來嗎?”
她們如今說起來已無關係,三年合約到期,季容妗完全自由。
隻是到底,沈竹綰還是希望她能夠回去。
季容妗看著女人眼底的期待,眸中閃過一絲猶豫,輕聲:“今夜或許不回去了。”
沈竹綰垂了垂眼睫,道:“好。”
她答應地痛快,可季容妗分明看見她眼底有失落一閃而過。
她不想束縛她,更不想用關係捆綁她,所以哪怕有失落,也會將這點情緒掩埋。
季容妗在心底輕歎一聲,俯身將女人環住,耐心道:“我明日便會回來。”
“嗯,我知曉。”沈竹綰輕輕抱住她的腰身:“去吧阿妗,我等你回來。”
千言萬語化作一個“等”字,季容妗心中一暖,她也是有人盼著歸家的人了。
鬆開女人後,季容妗徑直轉身欲下馬,還沒走出一步,便被人拉住衣角。
正午陽光熱烈,女人白皙的臉被窗外的光映襯地有幾分紅,她站起身,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抬腳向季容妗走去。
季容妗疑惑的話未說出口,便見女人站在她麵前,眼底被光照得一片明亮。她微微仰首,紅唇靠近,在她下巴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季容妗呆愣地低眸,便見金光浮動在女人垂下的長睫上,羞澀地在她眼下覆出一片陰影。
“明日早些回來。”短暫的羞赧後,沈竹綰掀眸與她對視,瞧見少女一副仍舊未曾回神的模樣,不由有幾分狐疑。
季容妗是沒回神,沈竹綰難得的主動讓她頓時生出幾分不想離去的心思。
不過很快,她便輕咳一聲,回神止不住彎唇:“好。”
下了馬車,季容妗唇角依舊嗪著些笑意。
站了半晌的姬千麵本來就煩,看她這副模樣,心底的煩躁更多了些,皮笑肉不笑道:“喲,終於舍得出來了?你們兩這告彆都要告半天,還真是……感情好。”
陰陽怪氣的前半句與草草說出口的後半句顯然不對味,季容妗用餘光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沈竹綰那張臉。
季容妗感到好笑,並未理會姬千麵,隻回首對著女人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城門走去。
沈竹綰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放下窗簾,路過城門時聽見守衛驚疑不定的聲音:“梁笙?你……長得很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