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殺隻雞看看(1 / 2)

沒來靜安寺之前,賈政還想過會不會遇到穿越前輩常見的高僧,比如一眼看透他來曆,然後告訴他是曆劫的,到了時候就會回去,讓他懷抱一絲美好的希望。

可惜沒見著,靜安寺主持也是高德之人,隻不過缺了些神通而已。

說起來,紅樓夢有些玄幻色彩,癩頭和尚、跛腳道士,還有馬婆子,記得都是在賈寶玉被魘住時出場的,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見到。

賈政看了看賈寶玉,雖然不是那麼乖,但也是自家孩子,還是不要見到的好。

靜安寺的梅花俱開了,禪音悠悠,梅香屢屢,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孩子們換了乾爽的衣服在梅花樹下玩耍,賈政和吳老爺就在廊下坐著,有種歲月靜好、俗世無憂的超脫感。

回城時,已是傍晚時分,吳老爺力邀賈政去府裡做客,賈政乾脆拉上他一起去了吉祥樓。兄弟兩已經和吳攀峰混熟了,有玩伴陪著,加之運動後本就餓得快,吃得大快朵頤,吃飽喝足在回家的馬車上就撐不住了,挺著肚子枕著賈政大腿上,沉沉睡去。

因著前一晚睡得早,第二天賈寶玉早早醒來,看了看床頭放著的荷包,見外邊榻上躺著的襲人還睡著,輕輕坐了起來,嘶,酸痛的雙腿提醒他昨日行程,在炕沿邊緩了緩,賈寶玉才扶著牆慢慢站起來,拿了衣服並荷包輕輕挪出去。

“醒了?這天還冷著,怎麼不穿衣服,”剛把門閉上,身後就傳來晴雯的聲音。

噓,賈寶玉對她打眼色,示意噤聲。

“還早,不再睡會?這時辰起來做什麼?”晴雯輕聲說道,接過衣服幫他趕緊穿上,免得凍著了。

賈寶玉正了正束發冠,解釋道,“我昨日回來沒有去看老祖宗和林妹妹,現在過去。”

“對了,我在那邊用早膳,告訴環兒和李貴他們,到那邊接我去學塾就行。”說畢,也不讓人跟著,自己獨自就往賈母院裡來。

賈母年紀大了,睡得少些,賈寶玉到時,老太太早已起來,正饒有興致的背著手在院子裡逗鷯哥,見寶玉獨自來了,少不得問問跟著的人,又問昨日玩得怎麼樣,聽得父子倆相處和睦更是歡喜,忙命人傳膳,不要耽擱了去學堂的時間。

賈寶玉看看天色,林妹妹應是要起了,和老祖宗說一聲,抬腳往碧紗櫥走去。

裡頭林黛玉剛醒,正靠坐在枕頭上醒神,見著賈寶玉進來也隻呆呆看著。

“妹妹,昨夜睡得可好?這天還有些涼,你坐著也掩著些肩膀,仔細涼著,到時又難受的咳嗽。”賈寶玉挨靠過去,在床邊坐下,拉高被子給她掩上。

黛玉聽了,才注意到他來了,忙推他起來, “哪裡就那麼嬌弱,你先出去,待我洗漱了先。”

“我也未洗漱,我們一起。”賈寶玉不走,捉住林黛玉伸來的手不放。

“了不得,你個邋遢鬼,怪不得一大早過來,還坐這麼近。”黛玉笑罵道。

聞言,賈寶玉不依了,特意靠近她,哈了幾口氣,林黛玉連忙躲開,兩人你追我躲的打鬨了一會才消停下來,齊齊倒在被褥上。賈寶玉從懷裡掏出荷包,遞給她道,“我是來給你送花來的,昨日我跟老爺去了城外靜安寺看梅花,還遇著一個叫‘無天良’的,極為風趣,知道很多奇事,還交了個朋友大名吳攀峰、小名狗兒的,可好玩了。”

賈寶玉絮絮叨叨的,把昨日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林黛玉接過梅花,屈膝捧臉含笑聽著,直到鴛鴦來催說飯菜擺上了,才住了口抓緊洗漱,回正堂吃飯不提。

接下來幾天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

這天中午,賈政出了工部官邸,和幾位同僚作彆,就見侯寧在門口候著。

“如何?”

“回老爺,來旺出府收這月利子錢了,還有賴尚榮也進去了,現在阿平和阿武分彆帶人盯著。”

賈政登上馬車,抬頭看了看正當空的太陽,“等來旺兒也到了,就動手吧。”

那一頭,來旺帶著自家下人從家裡出來,下人肩頭背著璉褡,兩人租了馬車往城西走去。與賈政他們上次去城西路線不同,來旺有意避開繁華地帶,到城西一緊閉的宅子前,馬車停了下來,來信和下人下了馬車,左右瞧瞧,見無人才上前叩門,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兩人前後腳進去。

進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幺-幺-幺”、“四-五-六”,各種叫罵聲不絕於耳,一個個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麵前的色子,仿若癲狂。雖然來過幾次,來旺還是有些適應不了這裡的氣氛,這裡就像一口黝黑的深井,誰要敢拿手沾了點,就會被拉進去,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時幾個打手拖著一鼻青臉腫的人從屋裡出來,往院裡一扔,跟丟條死魚似的,來旺兒嚇得連忙後退幾步。

仔細看,那人還有點呼吸,滿嘴的血,手折了,有氣無力的叫著:“我還有錢,我還有錢。”

管事的出來了,站在他麵前,碾著他的手笑道,“還有錢是吧?拿出來啊,敢騙你大爺,不想要命了是吧。”

那人痛得嚎叫起來,並不敢把手抽回,隻抱著管事大腿,痛的抽抽,有氣無力哀求道,“郝老大,我沒沒騙你,我妻女,哦,對對,我妻的兄長是文安縣的捕頭,他有錢,隻要和他說我妻女都賣了,他定會送錢來的。”

捕頭?管事的暗罵一句,邊上跟著的師爺樣人物走上前低聲問道,“老大,保險起見,要不要把叫去抓他妻女的人叫回來?”

都中下轄二十二個縣,七個由順天府直管,剩十五個由五府管著,文安縣就是其中之一。

管事看向門口站著的來旺,搖搖頭,向著那邊微挑下巴道,“區區一個文安縣捕頭,量他也反不了天,到時轉手一賣誰知道,真有問題這不還有人頂著嗎?我們可是給他們賺錢的,沒的風險全擔吧,隻這人不能留了,還有這事誰負責的,怎麼出這種紕漏?”

來旺站得遠沒聽著那邊說話,他也不敢聽不敢看,隻把偏開頭看向其他地方。這一看,不要緊,仿佛見著個熟人,隻是按理不該在這啊,他揉揉眼睛,再看過去,再沒錯的,確是那個。

賴家那寶貝孫子,賴尚榮。

說起賴家,來旺夫妻眼紅得緊,他為什麼乾這種事?為什麼要緊緊抱住璉二奶奶那母夜叉大腿?不就是想著哪天璉二奶奶當家作主了,他們家就是另一外一個賴家嗎?

他怎麼在這,來旺暗自嘀咕。雖然賴家低調不說,但府裡管事誰不知道,賴嬤嬤早早求老太太給這個寶貝孫子放了奴籍,從小就當少爺養著,又花大錢送去學堂,就是想著以後走榮國府路子捐個官,那就真是翻身做主人了。

哪個奴才不想這樣?那是真真的改換門庭啊!

賴大知道他家寶貝在這裡嗎?

來旺看著身著學子青衣的賴尚榮,坐在各色人群中,麵紅耳赤的喊著開開開,莫名有種詭異的滿足感。暗暗決定,這事他誰也不說,連自家婆娘也不告訴,就靜靜的瞧著,等哪天被捅出來。

“來旺兄!”管事擦了擦手,走上前來笑嗬嗬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