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不夠鳳姐玩(2 / 2)

於是,平兒便努力掛著笑出去,使了人去叫來喜,又讓人去廚房點菜,院子裡的人大早上看了這出戲,心裡本有些嘀咕,這會看平兒臉色,都安靜下來。

等待的功夫,兩人都靜靜的在屋裡坐著,等外邊消息傳來。

不料沒一會,去叫來喜的人就回來了,“奶奶,咱家大門都關了,奴才去了角門,也不給進出。奴說是給奶奶辦事的,焦大那橫貨半點麵子不給,就說老爺聽了利子錢的事震怒,又說被參了,要避嫌,今日開始府裡許進不許出。”

報信的人所知也有限,說來說去說不清,隻道每個門都有人守著。

王熙鳳沒料到事情這般嚴重,如今萬般手段也使不出了,隻好憋著,無人之時也不是不後悔沒早點收手,如今反而全賠進去了,還提心吊膽的。但任內心急得冒火麵上也得笑盈盈的,如此兩天,終於撐不住病倒了。

榮國府裡不好受的不止她,賴嬤嬤也大早急急忙忙進了賈母院子,適逢賈母昨夜未歇好補覺呢,鴛鴦讓她上坐,她隻道不敢,尋了杌子陪笑等著。

“你個老貨不在家好生養養,怎麼又過來了?既來了,陪我用個早膳吧。”聽聞賴嬤嬤來了,賈母洗漱畢就直接出來,見賴嬤嬤眼下有些黑,忙問是出了什麼事。

賴嬤嬤連忙起來,畢恭畢敬的站著,隻道是年紀大了偶爾歇不好,笑嗬嗬的伺侯著賈母用了些。待賈母吃完,坐著喝茶,才把自家孫子賭博被抓的事說了。

“蒙府裡恩典才許他脫了奴籍,想著不說出人頭地,也做個好人,大些給府裡效力,豈知做下這等混賬事。都是我們沒教好,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老祖宗知道,我兩兒子,隻得這一孫子,小時候他生得弱,我是整宿也不敢合眼,不時就探探他鼻息,摸摸他小手小腳,生怕冷了熱了,稍大丁點會爬會走了,就跟他爺爺追在身後,怕他掉水裡,怕他摔到頭,怕他被拐子摸了,怕他哪裡不舒服,再大點又操心他以後怎麼走,做什麼生計,放下臉子多番拜托送他去了學堂。”

“他爺爺走時,他才十歲,他爺爺舍不得合眼,拉著我的手叮囑要好好教他,”說道這,賴嬤嬤眼眶都紅了,一臉憔悴,“我沒做到,到時候下去了怎麼見他爺爺啊。”

賴嬤嬤是上了年紀的人,在史家時就陪著老太太,等老太太成了賈家新婦,她也跟著過來,嫁了這邊府裡管家,也是幫著老太太籠絡人心,幾十年熬下來早已練就一股子的從容不迫。今日這般神色,老太太已經許久未見,不免有些心酸,她們這個年紀,所求也不過闔家和和美美,子孫平安罷了,就她也是盼著寶玉知事,能撐起門戶就行。

“哪裡就學壞了,小小人家的,一時不注意著了彆人的道罷了,過年他來拜見,我瞧著很有些內裡錦繡呢。是哪裡抓的,定了罪沒?”見賴嬤嬤搖頭,忙讓人去叫璉兒過來。

賈政是沒到下班時間就躲回來的,下人們見他冷著臉,一個個夾起尾巴不敢冒頭。一回來,就讓人把賈璉找回來,等賈璉急急趕回,兜頭就把揣衣袖裡的折子扔給他。

賈璉不明所以,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個叫王孟的禦史參本,說賈家縱豪奴放貸,致人家破人亡、逼良為娼,還附了利子錢孳息情況和受害人家,又說一等將軍賈赦德不配位,賈政持家不嚴,榮國府並寧國府有負皇恩,洋洋灑灑羅列了一頁罪名。

“這愣頭青是誰啊?”還沒看完,賈璉便氣道,想我太爺爺在死人堆裡混的時候,你家還在地裡刨食呢,這好日子來了,就開始揪起我們的辮子來。

“這人不足為懼,是個獨的,和誰都合不來,最是厭煩咱們這樣的人家。隻是這事是真是假,早上你使人來說也沒講清,順天府的人怎麼說的,你後麵去打聽什麼個情況,細細說來。”

“事是真事,但和咱們家無關,來旺兒私下放貸,本錢是騙了家裡的,我家那位以為是做些小生意,便借錢給他了。這事扯的大,一是因為那賭坊逼人賣兒賣女,但這事是賭坊做的,二是牽扯進人命了。聽早上順天府推官的說法,牽連不到咱們家,隻讓我後天去做個證,事就完了,後邊我使人問了順天府那裡相熟的,說府尹現在一門心思抓賭坊後邊的人,這些放利子錢的都是小宗,隻是得等等。”

賈政看著賈璉神色不似作偽,看來鳳姐果然是不讓須眉啊,把賈璉也騙過去了,還幫著掩飾呢。這便宜侄子心是好的,雖然在女色這事上不著調,本質還不算很壞,怪不得乾不過鳳姐,就心狠這一項就缺了些。

“放利子錢可是律法不容的事,看來咱們家的下人心都大了,得好好整頓一番,知道個輕重。”

兩叔侄正說著,賈璉院子的人過來,說賴嬤嬤求到賈母跟前,賈母讓璉二爺過去呢,賈政聽了便讓他過去。這事賈政沒想著把賴尚榮怎麼樣,隻是留個把柄罷了,有禦史盯著這也消不了案底。

當朝律法,賭博者不能為官。

賴尚榮不是奴籍,不好把控,要哪天料理了賴家,得防著他賣了賈家抱上哪條大腿,東山再起,所以得給他把後路絕了,賭難戒,心癮更難戒,世事無常,他不喜歡留著首尾。

到後日,賈璉去上堂,這事便翻篇了,王熙鳳見風聲都無,也慢慢恢複過來。過一日,王夫人後院金釧兒過來,說撿到個荷包,上麵繡著鳳姐名字,於是送了過來,王熙鳳和平兒見到那荷包都嚇了一跳,暗暗拿話試金釧兒,見她果不知,隻得把這事擱下,隻是心裡到底存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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