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說，最近後宮裡好些人都在討論要剃頭的事兒，還要全國推行，你怎麼看？”梁九玉盯著多爾袞問道。
多爾袞挑眉：“剃就剃唄，怎麼了？”軍中為了方便，將士們除了將軍一流不做硬性規定，其他大都是剃了頭的，這本就是女真的習慣，他不覺得有何不妥。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已經被大清管著，就得遵守大清的規矩才好。
梁九玉噘嘴：“你不知道漢人多重視自己的頭發，如今大清局勢大好，乾嘛非要搞得衝突不斷呢？”
多爾袞冷哼：“那是他們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身為奴才，還想翻天，哪兒來那麼好的事兒。”
說著，他抬起頭盯著梁九玉：“你是不認同剃頭？還是想為誰說話？為了葉家？”
大清入關，大明的貴族雖然都沒落了，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葉家身為清貴世家，也是明確投了清的。
莫不是葉家還拿捏著以前的情分，想讓梁九玉替他們說話？
想起梁九玉過去對葉君羨的垂涎，多爾袞心裡越發不樂意，發散不出去的火氣變成了暴戾。
他警告性地捏了捏梁九玉的纖細：“這是前朝的事兒，你不管是在後宮還是在後宅，都不該過問。”
梁九玉被捏的生疼，她皺著眉使勁兒推開他站起身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連說都不能說一句了？女人頭發長見識短這個你倒是挺認同漢人想法的，怎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就忘了呢？你若是不願意跟我說話，走就是了。”
說完梁九玉扭身就想走，被多爾袞一把撈了回去。
“你這個狗脾氣，爺說什麼了，你就給我擺臉子？”多爾袞心氣也不順，他剛回來，這小女人一句好聽的話都沒說，就開始鬨騰，還是為了彆的男人，他想著心裡就窩火。
梁九玉冷哼：“是，我是狗脾氣，你脾氣好，你沒給我擺臉子，我跟你沒話說，你趕緊走，如意館不歡迎你！”
多爾袞臉色愈發冷：“你跟我沒話說，跟誰有話說？葉君羨？多鐸？我就不明白了，你就這麼看不上爺？”
梁九玉皺了皺眉，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吵得有點偏了啊，她抬起頭想解釋，偏偏被多爾袞掐著腰放在了軟榻上。
“就算看不上，你也隻能嫁給爺，後悔也晚了，再讓爺發現你替彆人說話，爺就把他們腦袋全砍了，不信你就試試!”說完多爾袞扭身就冷著臉出去了。
梁九玉聞言愣完了，氣得差點沒哭出來，這就是他喜歡人的態度？真是日了狗了，就這種態度還好意思說喜歡，她真是謝謝多爾袞的八輩兒祖宗！
塔娜和依蘭不敢進來，攛掇著被接進宮的爾雅去看看，爾雅擔憂地進門：“主子，這是怎……”
“都出去！”梁九玉氣得喊出聲，“以後誰也不許放他進如意館，誰敢放他進來，就給我滾到盛京去種地！”
爾雅：“……”她默默出去了，京城人兒表示，真不想背井離鄉去種地。
多爾袞生著氣，從如意館進了禦花園，一路冷著臉往順貞門那邊走，到了門口，他才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次，最後鐵錚錚的漢子，突然背就好像矮了些。
他歎著氣，咬著牙，又扭身回去了。
本來是想著好好哄哄這丫頭的，如今負氣離開，不解決好了，隻怕娶回去也沒用。
他是明白梁九玉的，怕死歸怕死，腦子一熱，她敢把天桶個窟窿，這就叫慫壯。
進了如意館，塔娜和依蘭躲在抱廈裡不敢路麵，爾雅哆嗦著身子攔在他麵前，說話時頭皮都發麻：“給睿，睿親王請安，主子休息，休息了，您改天……”
多爾袞繞過她，沒等她把話說完，就直接進了門。
梁九玉越想越生氣，氣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本來不喜歡多爾袞，多爾袞也瞧不上她，她可以選個聽話的好看的，囂張跋扈過一輩子，多好。
偏偏多爾袞那個狗不肯放手，她現在也算是有了些心情，這才發現，狗就是狗，說著喜歡，不乾人事兒，霸道得堪比比河裡的王八，以後嫁人了，她還能指望什麼？她都想當尼姑去了，起碼還自在些。
多爾袞一進門就看見梁九玉趴在床上，肩膀抖動的厲害，那點子後悔一發酵，就變成了鋪天蓋地的悔意。
“九玉，彆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多爾袞將人拉起來摟在懷裡，見她哭得無聲，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這比他對敵受傷時還讓他難受，“你打我兩下，拿鞭子抽我可好？彆折磨自己。”
梁九玉本來就不想叫人看見自己哭，沒得矯情的叫人笑話，如今卻被多爾袞看見，她更是又羞又惱，直接掙紮起來。
“你給我滾，滾啊！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我不嫁了！我就是做姑子……唔。”多爾袞見她越說越不像樣，直接拿嘴堵住她未完的話，氣得梁九玉眼角的淚落得更凶。
“嗚嗚……你滾！你彆碰我！”梁九玉掙不開，躲不開，氣得越發委屈，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被親的，喘不過來氣，臉色都有些發白。
多爾袞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撫著她的背，語氣軟得如水一般：“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你發脾氣了，你先喘氣，喘勻了氣再哭。”
梁九玉踢他，踹他，見他不放手，上嘴就咬，多爾袞眉頭皺都不皺一下，隻顧著叫她彆哭岔了氣。
“你說你是不是混蛋？嗚嗚……我說什麼了，你就跟我發脾氣！就你霸道，就你是主子，彆人都特麼是你的奴才是不是？你殺了我好了，嗚嗚嗚……我連說句話都不行了嗎？嗚嗚……”熟悉的哭法，不同的抱怨，多爾袞反倒是鬆了口氣，任她打罵，一點都不反駁。
好半天，梁九玉才緩過來那個勁兒，自己擦乾淨眼淚，努力平靜下來，臉也冷了，掙紮不開就不掙紮，反正這樣的男人不能要。
“我一會兒就去求皇上，賜婚不能改，嫁完了我就出家，以後我再也不要跟你說……”
“梁九玉！”多爾袞低喝出聲，打斷她的話，在她委屈又冷漠的眼神中，他深吸了口氣，放開懷中的人，一甩袍子跪了下來。
“不管你打還是罵，我都受著，我不對我改，都可以，你彆一著急上火就往我心裡紮刀子，我給你下跪賠罪行嗎？”
“還有，我剛才不是跟你發火，我是……”多爾袞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可再不說明白，若是叫這死丫頭鑽了牛角尖，以後後悔就晚了，他閉了閉眼，咬著牙低聲道，“我是吃醋！”
梁九玉目瞪口呆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多爾袞，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