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玎有些為難:“我入學已是外祖父用恩情綁架,這才逼的青山書院不得不收了我,實在沒法子再帶一個了。”
賈母點了點頭,她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青山書院的規矩,也沒再為難他,反而和善的笑道:“既然好不容易進去了,就認真學,若能拚個功名回來,也不枉你外祖父舍下臉麵替你求了一場。”
說完又讓賴嬤嬤開了庫房,從裡麵拿出一套珍貴的筆墨紙硯送給他:“就當是給你進入書院的賀禮了。”
賈玎連忙謝過,對這個上次救他的老太太印象很好:“孫兒一定好好學。”
王夫人在旁邊看的很不高興,不過她一向會做表麵功夫,一點也沒在臉上顯露出來,反而跟著賈母也賞賜了賈玎一套文房四寶。
就這樣賈玎開始了他正式上學的日子,每日天不亮便要起床,太陽落山才能回來,與賈府眾人來往更少,隻每晚去賈母房裡請安才能見著。
不知不覺,離賈珠去世一年便過去了,賈府開始除孝,大部分人也走出傷痛,換上了顏色鮮豔的衣裳,除孝也是要請人來見證的,與賈府交情深的人家一早就派了人過來,這時候賈府尚且處於繁花似錦的狀態,與各世家往來也親密,門下更是官員無數,因此賈珠的除孝期過的很是熱鬨。
鳳姐笑容滿滿的迎來送往,心裡卻想起前世的時候:當今皇上不是個無能的,雖然於後宮有些糊塗,但在朝堂上威望還是很重的,像這些世家大多都是本朝建朝時封的,雖說經過幾代繁衍爵位已然降了不少,但世家手伸的實在太長了。
她上輩子把什麼造反也不怕掛在嘴邊,並不是她無知自大,的確是本朝的世家貴族確有跟皇家分庭抗爭的能力,皇權分散,這是任何一個有能力的皇帝都無法忍受的,隻因前幾代皇上在位時朝局不穩,都忙著攘內安外,實在騰不出手收拾世家,隻能任由他們做大,到了當今皇上,可以說朝局已經穩定下來,這時候世家不知收斂就成了皇上的眼中刺肉中釘。
前世她去世時四王八公已經被收拾了不少,隻因賈府早已敗落下來,又出了個賢德妃,況且賈元春的死因還是個蹊蹺,皇上對賈家有愧,這才容忍了賈府,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不過賈府從那時候起就開始快速跌落,到她死時已經有些入不敷出了。
想到這裡,鳳姐歎了口氣,更加決定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嫁妝,無論如何這輩子她絕不會讓賈家占去一分一毫,將來賈府敗落了,好歹憑著自己手裡的嫁妝,自己的孩子也會過的很好。
賈母向來愛熱鬨,今日更是把所有孩子都聚集在她房裡,賈寶玉等人坐不住,不一會兒就趁著賈母與客人說話偷偷溜了出去,隻剩下賈玎無聊的坐在那裡,一邊打盹一邊想著夫子昨日布置下來的功課。
突然上首老太太她們的說話聲引起賈玎的注意:“還沒坐上皇位呢就如此無法無天,真當上了皇帝還了得?皇上這次估計也是氣狠了,竟然直接在朝堂上讓宗親把家裡適齡的孩子都送去皇宮教養,如此一來那梅家可就不急了。”
賈母點頭:“說的也是,我上次出門,與梅家的老太太說了幾句話,瞧著架勢像是皇位已經是他家的了,恨不得把自己當成皇太後呢。”
旁邊的老太太笑道:“現在他們狂不成了,就上次梅家公然在街上踩死人,還把人孩子的父母活活打死,皇上命了顧大人親自查案,沒幾日就查明白了,聽說顧大人為了平息百姓怒火,已經決定三日後就在京兆府衙親自升堂判決罪犯。”
賈母一驚:“不怕得罪梅家?”
“那可是顧家,彆說他們現在還不是皇上,就是當了皇上,也不敢輕易動顧家,否則不怕天下讀書人全反了?”
賈玎眼睛一亮:梅家?就是上次在街上搶了自己兩次東西的那個梅家?
他決定到時候去湊湊熱鬨,看看那個梅家到底有多囂張。
一天下來,賈府眾人累的筋疲力儘,王熙鳳帶著平兒走進老太太房裡,笑著說道:“老祖宗,我有事想請您定奪。”
賈母心中有些了然,這一年來王熙鳳不知怎麼回事,突然變了不少,對於下人沒那麼嚴厲刻薄不說,竟然對賈璉也放鬆不少,不再攔著他去平兒屋裡,甚至主動說起過等孝期過了,便給他納妾的話,讓賈府眾人很是驚訝了一陣。
原本還以為她是故意這麼說以示自己大方,沒想到竟當真把平兒帶來了,果然王熙鳳開口就是要抬平兒的名份:“之前讓她這麼不尷不尬的處著,我也是剛過門沒經驗,如今卻不能再裝傻了,還請老太太幫著給平兒做個主吧。”
賈母笑著拉起她的手:“你有這心意很好,我今日就不駁你的麵子,日後大家見了平兒可要叫聲姨娘了,等明日咱在家裡擺桌席,自家人一塊熱鬨一下,就當是給平兒慶賀了。”
平兒紅著臉上前謝老太太,賈璉站在旁邊看著嬌妻美妾,心裡美的很,如今王熙鳳不再跋扈霸道,變的溫柔小意了許多,也不攔著他找女人,彆提多愜意了,賈璉站在是越看王熙鳳越順眼。
殊不知王熙鳳卻在心裡冷笑,賈璉前世的絕情絕義可是讓她深感畏懼,每次想起渾身都發涼,為了一個尤二姐,生生把自己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女人生存艱難,她壓根就不想再跟賈璉過一天,哪裡還在乎他納誰,王熙鳳恨不得他日日睡在彆人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