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韓亡2(1 / 2)

距離新鄭越近,這代表著秦國的勝利也近在眼前。

李賢的眼裡氤氳著秋日的霧氣。

所有人都在聆聽夜的歎息。

韓安頷首,他將象征韓國王權的縛劍舉過頭頂。

伴隨著降臣悲哭,嬴騰鄭重從他口中取出玉璧。

嬴騰轉身,麵對秦軍,將這塊小小的玉璧放入漆盒傳回鹹陽。

這一切都宣告這以示國亡君喪的儀式即將正式完成。

忽然,火把從矩形方陣變化成線條樣的隊列,最前的一隊秦國衛士聚攏上了城樓。

許梔看著手中裂帛,沒有從震撼中緩和過來。她隻覺得心很空,前一秒手中還有桃夭的溫熱。

旁邊韓安的聲音更像是陰霾,重新籠罩了許梔。

他的嘶吼更證明了女子離開了的事實。

在眾目睽睽之下。

許梔衝到韓安的麵前,她揪著他的衣領,“你,知道她向往自由嗎?”

韓安死氣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嬴荷華,你懂什麼?”

她看到韓安極傷的神情,他的靈魂已經遠離了他的身軀。

韓安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城樓。

她是真的不明白這種感情。

何以相愛相殺至此?

何以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所有?

“公主。”看著她發紅的眼睛,李賢再又開口用現代話喊了她,“許梔。”

許梔勉強抬起臉,他沒再著楚地的衣袍,這身黧黑的秦國官服顯然反應出一個事實他在她入宮的這兩夜,在韓國辦了不少的事。

比如許梔不知道,史書上輕描淡寫一句五國坐視韓滅,無人來援。夾雜了多少人的奔走,其中,楚國動過援韓的心思,隻不過楚王開出了若偷襲秦軍勝,必讓韓割讓南陽郡與潁川郡給楚的條件。這等同直接亡國的割讓韓安大怒,求援不成,從而讓他想到了鋌而走險的辦法——將秦國公主作為要挾的俘虜。

至於為什麼楚國敢這樣獅子大開口,這就是秘密了。

李賢以為她要說什麼了,他卻發現許梔的眼神是越過自己的。

許梔看見張良於不遠處垂眸,他都不忍望下城樓。

李賢順著她的視線回過頭,恰好與張良的眼睛撞在了一塊兒。

李賢初看時覺得這是一道非常緩和的目光,清晰地可以看見他眼底的哀愁,但就在他與他目光接觸的一瞬間,他鬥轉發現那哀愁之中裹挾了一種悲涼。

李賢太懂得這種悲涼的含義,他在臨終望天時也有這種感觸——無奈與憤恨交融,網織成深切的遺憾。

這是目視亡國的無可奈何,這是悔恨亡國的痛苦。

張良倏然朝著韓安跪了下來,這是他最後一次對他母國的君王跪拜俯首。

“臣請大王節哀。”他說著桃夭跳樓的哀悼,心裡是一片關於韓國的廢墟。

他喃喃道“韓非先生,良讓你失望了。韓國,它沒有變好。它已經失去了機會。”

在李賢回看打量張良的時候,許梔注視著眼前的人,李賢的眸子裡倒映著火把的焰色,許多的陰影在他的麵容上跳躍移動。

縱然剛才有一個人死在了他的麵前,這個人還是他們朝夕相處了半個月的人,他卻是那樣地平靜。

她不由得問了出來“你究竟在謀劃什麼?”

李賢低下頭,連同他墨色的眼睛,裡麵藏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許梔莫須有地感到一種害怕,她不敢往深處再想。

城樓上象征著韓國的標誌被大秦代替,黑色旌旗隨風而揚。

許梔的心底張弛著一個十分詭異的聲音。她不願意再多想。

她不給李賢開口回答的機會,突然地攬上了他的脖子,她閉上眼睛,在他的耳邊念了一遍“桃夭死了。”

李賢沒想到當著這樣多人,她會做出這個舉動,他把她顫抖的聲音認為是她極端恐懼的結果,他的眼神不受控製地回歸柔和,抬起手,輕輕地拍了她的背,安慰道“很快就可以回宮了。”

“回哪裡的宮?”她的尾音不穩,因為她覺得他的懷抱遠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溫暖安定。

“秦國,你的家。”

“李賢,鹹陽也是你的家。但桃夭,我都不知道她的家是不是在新鄭,她卻一直留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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