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紙與墨(1 / 2)

撿到太子贅婿 溺子戲 5614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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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酌盯著元春的眼睛看了許久,而後偏開頭,敷衍道:“隨你。”

元春卻彎了眉眼,奇怪得很,明明江小郎君的態度還是這樣不冷不熱,卻並不叫她覺得疏離,原來真有這樣的人,口和心是分開的,心裡想,小郎君和阿爹還挺像,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元春明亮的杏眼轉了轉,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神采,古靈精怪,兩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假裝不是自己在說:“小郎君的意思是,不客氣。”說完這句,把手放下來,自己扮演自己,“元春說,好的,她聽到啦。”

“……”江酌隻留了半個後腦勺給她,“無聊。”

“哈哈。”

元春坐在長板凳上,兩隻腿晃呀晃的,在明媚的午後,被太陽擁了個滿懷。

“雖然,我和阿爹都很相信小郎君,但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大明哥的事的?”元春提了問題,卻又自己回答,“難道是去田裡送飯的時候看見的?感覺不大對……難道是那日送三七回家,你剛好撞見大明哥和張大夫說話?可張大夫說,大明哥隻去尋過他一次,算算日子應當也不是……”

“你……”

“猜對了?”元春接過話頭,精神一振,難得也有著急的時候,心裡碎碎念著,小郎君雖然是個好人,但有一點不好,便是不喜歡說話,要是換做香椿,遇上這種事,早就忍不住絮絮叨叨同她說完了。

“……”江酌終於找到話口,“那夜跟你說出去了,不是騙你,是真的出去了。”

元春一愣。

“我想去那日昏迷的草垛邊看看,回來的路上,正好瞧見元明拿著繩子往林子裡去。”

去什麼,他沒說,元春卻知道是上吊,她的神情漸漸正色起來。

“不過沒吊成,剛把繩子掛到樹上,人就倒下了。”江酌語氣平常,像是在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非人命,“我走過去看,發現他七竅流血,就剩最後一口氣了。他不知道我是誰,大抵是彌留之際,想說幾句心裡話,語無倫次,一會兒說他好痛,一會兒說張大夫給的藥沒用了,說自己有點怕爹娘沒人照顧,說自己沒骨氣,傻了這麼多年。”

原來,大明哥是疼得受不了,才想著到外頭找個地方了結自己的。元春無法感同身受,卻從江酌短短幾句話裡想象到了那日的場景——元明感覺自己大限將至,心知傻了這麼多年,已是對不起爹娘的養育之恩,不忍再死在爹娘膝前。他拿著繩子,忍著五臟六腑鑽心之痛,卻隻有一個念頭,走遠些,再遠些……隻可惜到最後,他還不知自己走得算不算遠,便再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看來也是他說了張大夫,江酌才會猜到張大夫知情,讓她去找張大夫。

短短兩日,看儘元明的一生,元春唏噓不已,她雖同大明哥沒說過幾句話,但大明哥是個頂好的人,除了雞蛋和飴糖,他重病如此,還能惦記她的親事,勸爹娘幫襯她。元春忽然想起那日在大伯家門前同大明哥說話,大明哥同她說,有時間多去看看大伯和大伯娘……

原來很多事情早有預兆。

元春垂頭想了許久,又因為那句話心軟了一次,意識到什麼:“所以小郎君是要走了嗎?”走回家,“不然怎會想著去那裡看看?”

江酌卻說:“我能走去哪?”

元春怔然:“回家啊。”她認真道,“小郎君離開家這麼久,一定想家了。”想得夜裡做了噩夢。

可江酌說:“我不想家。”

“為什麼?”元春驚訝,沒人會不想家。

江酌默了片刻,隻答:“沒什麼好想的。”

元春按在長板凳上的手指微曲,知道那日恍惚聽到的“沒有爹娘”不是假話——她想安慰他,卻又兀自覺得安慰更傷人,她也是沒有娘的人,對這種事深有體會,於是輕鬆道:“沒什麼好想的,那便不想了。”

元春站起來,從“小橋”裡頭把窗紙拿出來,同江酌說了好幾日換窗紙的事,卻一直沒有兌現,今日剛好有空。

她找來剪子把舊的窗紙剪下,其實不用剪,舊窗紙風吹日曬,早已脆弱得不成樣子,稍微戳一戳,便像下雪般落下一大片。元春手腳麻利地換上新的,又取來抹布,把整扇窗子擦了遍,遠遠看著,同新的一般。

她繞進屋裡瞧,今日天氣好,換過新窗紙後,采光好極,整間屋子透著明亮。因為江酌住著,這幾日的柴火都堆到了灶屋,打眼一瞧很是寬敞空蕩。元春把爹新打的桌子搬到窗邊,又從外頭挑了張椅子搬進去,桌麵沒東西,元春給添了盞油燈,放上兩個江酌這幾日專門用來吃藥小碗,還把放在床邊用來裝衣裳的籃子放上,這麼一看,總算是個整齊屋子了。

元春像給他換了新棉被那日一樣滿意,同江酌說:“今日勞累小郎君了,早點歇息。”

阿娘的事情真相大白後,日子似十月的溪水般靜靜流淌起來,閒適卻並不無趣。隻這幾日,元春一邊忙著豆腐生意,一邊為怎麼答謝江酌而搜腸掛肚——因為江酌的一句話,三七幫忙拉著小朋友來照顧生意,元春得了利,便做了個荷包送給他。

要說這荷包,她也是有私心的,因為江酌的手好看。

隻經過大伯娘那事後,元春又覺得一個荷包不足以算作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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