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上岸(2 / 2)

謝無鏡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笑,“我若是不從容,你該怕了。”

織愉轉念想想,說的也是。

她在湖中央浮著,心思定下來,就又感覺冷了。冷得她開始貪圖他手上的熱。

她不自覺蹭他的手,想要他把熱度帶到腰以外的位置,嬌聲哼哼,“我不行了,太冷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死了。”

謝無鏡紋絲不動,像鐵箍鎖住了她,“這才過了一刻鐘。”

“這麼冷,我堅持了一刻鐘,已經很厲害了。”

她一貫是會寵她自己的。

謝無鏡唇角淺揚了揚,語氣比起往常的平靜如冰,多了些許溫度,“要不順便學泅水?”

織愉勉為其難:“也行。”

謝無鏡扶她的手鬆開。

她驚呼一聲跌入水中,手胡亂揮舞著抓住他,也不知抓了哪兒,拉扯著像章魚一樣手腳並用地掛在他身上。

她生氣道:“你就是這麼教人泅水的嗎!”

“不然?”

他天生會泅水,不用教,也沒教過彆人。

“我不學了,我冷。我要回去!”織愉脾氣上來,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一腿纏住他的腰,一腿去輕輕踢他。

白嫩的腳趾在他腿上滑動。

謝無鏡一手托住她往下沉的臀,一手扶住她的背,“再忍忍。”

織愉望望遠離的岸,認命地吊在他身上。

他的身體偏熱,這麼抱著,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水寒了。

織愉想起在凡界,他們把所有的錢都拿去換了西域的通關文牒,沒有錢再去跟商隊。

兩人穿過大漠。

大漠的夜晚,好像也是這麼的冷。

風沙大,點不起篝火,他們裹著毯子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那時她害怕地帶著哭腔問:“你說我們要是被凍死了,彆人發現我們這樣抱著,會不會以為我們是一對私奔的野鴛鴦?”

謝無鏡:“有可能。”

她不願意和他被當成野鴛鴦,又否認:“不對!也許他們會覺得我們是一對落難兄妹。”

謝無鏡:“有可能。”

“你怎麼什麼都說有可能。”

“確實有可能。”

……

那些大漠的夜晚,他們就是這麼過來的。

大漠夜晚雖冷,現在想想,星星也很漂亮。

織愉長舒口氣,好像有點適應水中的冷了。

她下巴抵在謝無鏡肩頭,仰頭望天。

靈雲界的星星也很漂亮。

“謝無鏡,你成了仙尊,真好。”

抱久了也適應了,織愉不再害羞,歪頭把臉壓在他肩上。

謝無鏡沉默須臾,“哪裡好?”

“一開始逃命的時候,我覺得真苦。”織愉很感慨,“我愛享樂,愛錦衣玉食。從前在宮中就算沒有依仗,也沒吃過那樣的苦。”

“後來慢慢適應了,我有時候還是會想念宮裡的華服珍饈。不過那時候覺得,可能這輩子都享受不到了。”

“但現在你成了仙尊,我現在過得比在宮裡時還好,我好喜歡。”

織愉想想現在的快樂,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謝無鏡:“真的很喜歡嗎。”

織愉望著星空喟歎:“要什麼有什麼,很喜歡。”

謝無鏡大掌輕撫了撫她的後發。

他突然和她閒聊:“梅子吃了嗎?”

織愉:“沒吃,最近不想吃梅子。”

“想吃什麼?”

“……桃子。”

織愉想起下午看到的桃花林,支起腦袋與謝無鏡麵對麵,“想吃那桃花林的桃子,那些花會結桃子嗎?”

“會。不過那是孟樞養的清修之地,他不會讓那裡的樹結桃。”

“哦。”

織愉不再渴望,趴回他肩頭。

她還挺大方的。沒有因為和孟樞不對付,就想報複他讓樹結桃。

謝無鏡:“明天帶你去吃。”

織愉訝異:“可以嗎?”

“可以。但不一定好吃。”

織愉笑出聲,“好。謝謝謝仙尊。”

三個謝充滿調侃之意。

她完全不覺得冷了。

月漸西落。

織愉犯起困。

後來和謝無鏡聊了什麼,她稀裡糊塗地記不清,無非是一些閒話。

東方既白之時,她趴在他懷裡睡過去。

謝無鏡抱她上岸,為她穿好衣服送她回房休息。

她躺在床上,半夢半醒地看到天亮了,謝無鏡在她床邊換了身衣裳,一身整潔地要出門。

她困倦得口齒含糊:“你不去休息嗎?”

“今日有事要處理。”他道,“你好好休息。”

織愉嗯了聲,翻身背對他熟睡過去。

香梅起早在外候命。

謝無鏡離開仙府時,囑咐她:“好好照顧夫人,今晨不要打攪她休息。過了午時還不起,再去叫她用膳。”

香梅應是,到織愉門外等著。

未等到午時,香梅忽聽織愉房內傳來痛苦的低吟,聲音越來越淒楚。

“夫人!”

香梅連忙推門而入。

就見織愉蜷縮著身體,在床上發抖。

織愉一手扶著疼痛欲裂的頭,一手壓在絞痛的腹部。臉色慘白,唇無血色,額頭冒出的細汗洇濕了鬢發。

“香梅,我好痛……”

織愉眼淚都出來了。

香梅聞到房中屬於織愉的那股近似花草的香氣裡,多出了血腥味。

山礬色的床褥,有點滴暈開的紅,源自織愉的裙擺裡。

香梅從沒見過這景象,嚇得拿出玉佩,帶著哭腔大喊:“仙尊,夫人好像真的要死了,她流血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