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大鳳王朝17(2 / 2)

甲三越過其他“鬥獸士”,半跪到陸宜修麵前,阿大伸手攔了下,讓他跟陸宜修保持距離。

甲三惜字如金的模樣很有羅賓的風格:“我願意。”

陸宜修:“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話音剛落,陸宜修麵前跳出了一個通知。

【恭喜玩家獲得人物特性:忠誠的追隨者——他將是您忠實的臂膀。】

陸宜修盯著自己“忠實的臂膀”看了幾秒,覺得再不給他吃點東西,他這個忠實的臂膀可能就要餓死了。

“阿大,你先帶他回府,找醫生好好給他看一看,把他身上的傷治一治……”考慮到陸向文的存在,陸宜修多加了一句:“叫人照顧好他,我等會再去看他。”

阿大沉默應下,提起甲三,二話不說就朝外走。

小鳳凰在一旁感慨:“不過大智若愚跟他這個形象是不是有點不搭?他看著像個打手,一點都不像研究人員。”

你也知道?那你還給我找這麼個“加強版羅賓”?

係統猜到陸宜修眼下估計正在心裡吐槽他,為自己抱屈:“這個情況,隻有他是最優人選,我能怎麼辦?你以為這種鑽空子的操作很好弄?可麻煩了……”

係統念叨了半天自己為此付出的巨大犧牲,才依依不舍的重新休眠去了。

因為方才那一出戲劇性的“賞識”,導致眼下那些“鬥獸士”正熱切的盯著陸宜修,期待著同樣的命運落在他們身上。

對這些人來說,能被“大人物”賞識,就叫改變命運。

至於“大人物”同樣可能會讓他們獻出生命這種小事,壓根不值得這些徘徊在死亡線上的人在意。

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情況,無法挽回的傷殘,一貧如洗的貧窮以及奴仆的身份,注定了他們即使逃脫“鬥獸場”,也不過是換種死法。

被滿懷期待的目光注視,陸宜修因為係統的絮絮叨叨而活泛的情緒重新沉澱了下去。

這不是個體的悲劇,而是這個製度下特定群體的悲劇命運。

甲三是其中之一,陸宜修看到的這群人是其中之一,還有更多陸宜修沒看到的人,也是其中之一。

陸宜修能改變甲三的命運,也能輕易改變這群人的命運,但他沒法改變那些未曾相遇的人的命運。

鳳曉的模樣突然從陸宜修腦海裡跳了出來,他太過瘋狂,像是隨時會帶著一切衝進死亡,但在此刻,陸宜修忽而能理解他了。

他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在一個“遊戲”裡,有機會實現人生價值,那麼你會選擇去做什麼?

陸宜修翹了翹嘴角,那些沸騰的東西再度平靜了下去,等待著下一次的破土而出。

“哥!”

陸宜川不知道找到了什麼,在那個大箱子旁興高采烈的招呼陸宜修。

陸宜修抬腳,朝他走去,將那些炙熱的目光留在身後。

陸宜修看了眼他手上拿著的那封信:“你找到什麼了?”

陸宜川興高采烈的將手上的信遞到陸宜修麵前,大眼睛亮晶晶的:“是母親的信!”

現場突然安靜了。

陸宜修掃了眼他手上那封信,信上的內容與陸宜修之前看的那幾封信大同小異,都是官方且客套的明麵往來。

陸宜修搖了搖頭,雖然他沒有相關記憶,也不認識對方的字跡,但用腳指頭想,對方也不可能蠢到留下如此明目張膽的證據——除非是極為弱智的栽贓。

陸宜修慢吞吞道:“這不是母親的字跡。”

陸宜川指著信紙上作為裝飾的花紋,信誓旦旦:“這個紋路的紙我見過,在母親那裡。”

他絞儘腦汁的回憶了一番,奶聲奶氣的強調道:“二郎記的很清楚!”

大人總覺得年幼的小孩什麼都不記得,但他看到的東西遠比大人想的更多。

陸宜修摸了摸陸宜川的腦袋,將那張信紙遞給陸向文派來的人,一如既往的平靜:“信紙的花紋恰巧相似而已,張伯,麻煩你去查一下鳳城這大大小小的世家中有哪幾家用了這種製式的信紙。”

張伯彎著腰接過信紙,“喏”了一聲,退出了人群。

金鎏函: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邊城。

在一旁努力偽裝成壁花的金鎏函覺得自己跟陸宜修有點犯衝,不然他們倆怎麼到哪都得出點意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故意的呢,金鎏函對天發誓,這真是個意外!

他又不是陸家人,更沒必要跑陸家去下什麼注了,陸家不管誰當家,跟他一個姓金的有屁關係?

但眼下這事鬨得……居然愣生生扯上了陸府的家宅陰私,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陸宜修是不是特地衝著那位陸夫人來的。

金鎏函看天看地,硬生生把歎息聲給咽回去了。

雖然陸宜修方才說什麼花紋相似而已,但金鎏函壓根不懷疑這個答案,因為它實在太合理了。

一筆寫不出倆個陸字,可不是嘛,那位夫人不姓陸,但她生的兒子姓陸啊。

在原地站了一會,陸宜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小聲道:“母親乾了壞事嗎?”

小胖子沒經過人世間的洗禮,那雙眼睛乾淨透徹,陸宜修恍惚了下,好似看到了三十年後的陸宜川。

“不知道,”陸宜修想了想道:“但二郎很乖,二郎沒有做錯事。”

陸宜川眨了眨眼,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大概是因為之前被陸宜修反複要求過不許哭,所以他隻掉眼淚,沒有出聲,活脫脫就是最可憐的哭法。

陸宜修歎了口氣,蹲下身幫他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問:“二郎為什麼難過呢?”

陸宜川癟著嘴,努力想了半天,眼淚掉得更多了:“我以後都不喜歡她了。”

陸宜修耐心的幫他擦掉越掉越多的淚水:“因為她做錯了事?”

陸宜川“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在寂靜的現場回蕩。

金鎏函看看像是個好哥哥的陸宜修,又看看哭鬨不休的幼弟,總覺得這一幕有點讓他發毛。

大概是因為陸宜修實在太平靜了,他的平靜將本該是“內宅陰私”的情況變成了“教育幼弟”。

而那位或許能算得上正主的陸夫人,從頭到尾就沒被他放在眼裡。

陸宜川不住抽噎:“他們好可憐,我不要喜歡她了,她壞。”

對陸宜川來說,二天見一次,一次隻能看上半個小時的“母親”,或許更像是一個被稱作“母親”的陌生人。

所以不喜歡的時候也能異常乾脆,因為本就沒有多少感情。

那個會在幼子的哭泣中妥協的新手奶爸,也能在一開始就切斷母與子之間的密切聯係,將隱患掐滅在源頭。

陸宜修窺見了陸向文寵溺孩子外的另一麵。

他不怎麼驚訝,陸向文要真是個傻白甜的話,那作為吉祥物的鳳家第一個就該笑出聲了。

他也沒聖母到對陸宜川說,天下人都可以討厭她,唯獨他不可以的地步,畢竟陸宜修一向覺得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都非常可惡,所以他隻是再度安撫的摸了摸陸宜川的腦袋。

沒一會,葉君瀾擦了擦手,從陰影後回來了,朝陸宜修露出爽朗笑容:“問出來了,他背後的主家是陸家二公子。”

陸宜修眉梢微動:“陸家二公子才三歲,已經能置辦這麼大的產業了?”

“二公子不曉事,自然有大人幫忙打理,況且陸夫人頗有才能……”葉君瀾點了一句,見好就收,朝陸宜修拱了拱手:“您的意思是?”

陸宜修朝一旁那群“鬥獸士”看了眼,挪回視線道:“既然背後真是陸家人,那我就不能光看著了……阿二。”

陸宜修身後的侍衛往前邁了一步。

陸宜修沒急著吩咐他,而是轉頭看試圖偽裝壁花的金鎏函:“族叔,這件事恐怕還得你幫個忙。”

突然被cue的金鎏函:“這……我……那個……”

雖然說陸大人讓我帶你逛逛,但你還真把我當下人用啊?

陸宜修恍若沒看到他渾身上下的拒絕,自然道:“找個地方,安置一下這些人,再找大夫幫他們看看……”陸宜修沉吟了下:“總得給他們找個活下去的辦法。”

渾身上下寫滿拒絕的金鎏函磨了磨牙,答應了。

他答應了之後,陸宜修才朝阿二示意了下:“你去搭把手。”

阿二應喏。

安排完最大的問題,陸宜修重新看向葉君瀾:“按照大鳳律,他背後的主家需要收押嗎?”

哪怕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葉君瀾,也有點扛不住這陸家大公子了——他總覺得他好像從這個詢問裡聽出了些可怕的潛台詞。

於是葉君瀾借著嗬嗬一笑的麵部運動,瘋狂示意了一波金鎏函。

金鎏函淡淡的挪開視線,恍若未聞——謝天謝地,受害者總算不止他一個了。

葉君瀾在心裡怒罵了一波沒有義氣的友人,乾脆道:“按照大鳳律,除非陛下親自簽發特赦令,不然人證物證具在,自然需要收押送審。”

不過,法外有情,就算有人證物證,也沒人會真傻乎乎的衝進陸府要求提審陸夫人。

大家都沾親帶故的,私下溝通一下,自罰一杯不就得了?

之前那個管事人說的也不全是瞎話,近幾年來鳳城的“潮流”確實變成了“鬥獸”,萬寶閣是鳳城第一樓,還有鳳城第二樓、第三樓呢,這種瑣碎小事不會有人較真。

他們連同在鳳城生活的平民的聲音都聽不見,更不要說平民之下的仆從了,誰會在意腳邊的螻蟻呢?

陸宜修在意。

他扯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那就麻煩你帶人跟我走一趟陸府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三千繁華的地雷和手榴彈。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