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點點星(4)(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11021 字 6個月前

事實也是,他衣帽間的那些行頭配飾,比女人的顯赫、氣派。

當然,汪鹽曉得那是他行走應酬的體麵而已。

看著他今日份勉強的多雲轉晴,汪鹽問他,“你又什麼都不缺,你要什麼呢?”

“禮物都得缺的地步,這人得混得多差勁啊。”

汪鹽當真想了想,“那給你買襯衫吧。西服鞋履一套?”

“汪小姐,你能大方點嗎?”

“施惠少爺,你一套正裝抵人家很多小姑娘幾個月工資的。你先清醒點好嗎?”

“哦。”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朝她往前清算,“那麼你以前怎麼舍不得送我的?”

日光之下,風和日麗,曬得人不得不跟著澄明,“因為不合適。朋友之間不可以送這麼曖昧的東西。尤其襯衫這種,貼身穿在身上。”

汪鹽說這話時,像極了十來歲的樣子。早操會結束,各班級原地解散。她淹沒在清一色的校服人流裡,偶然一回首,捕捉到你的目光。

她再無意地收回了,和身邊同學聊著,上前去。

各自工作後的二三年也是,她始終和你分明著。哪怕人和影子都清楚地在你眼前,孫施惠都不敢輕易和她說些什麼,最怕這一句不合適。

今日她輕悄悄說出來了,卻無關痛癢極了。她隻是在說貼身穿的不合禮數。

汪老師的女兒就是乖巧受訓。然而,她並不是。

孫施惠再上岸的時候,有意無意要看她洋相那種,“你確實該賠我幾件襯衫的。”

汪鹽也沒少去商用遊泳池,她看那裡頭穿著泳褲的男人從來背景人的自覺。然而,孫施惠這樣喇喇地朝她走過來,她總覺得哪裡不自在。

再聽他那沒邊的話,人越近,話越狂。

“汪鹽,你是真的好敏……”

坐在躺椅上的人,生怕他說出什麼白日宣淫的話,一急,把他趿過來的拖鞋踢下水了。

孫施惠也不急,過來拖她坐在屁股下頭的浴巾。然後,問她過去點事,今天遊泳想起來了,“上學那會兒,遊泳達標測試,我跟老汪說過的,要他帶你到這裡練習。你們也沒搭理我。”才有了後頭盛吉安特地去遊泳館找她,正好汪鹽腸胃不大舒服,全校都傳遍了,盛吉安脫下來製服外套給她吐。

“爸爸沒跟我說。”

“說了你會來嗎?”孫施惠站在遮陽傘下,長浴巾搭在脖頸上,濕發裡的水順著下頜線和頸部線條往下滑,他有意無意地偏頭揩了揩臉,視線再落到汪鹽臉上的時候,“大概率不會。是不是?”

“太遠了。而且,爸爸不會肯我來的。”因為事實爸爸也確實自作主張地按下了這一截。

孫施惠聞言這一句,眉眼懶散,抓起桌上他的礦泉水灌了幾口,然後瞟一眼池麵上他的拖鞋,“你扔的,給我想辦法撈回來。”

“還有,老汪,他好樣的。他吃了我這麼多年的煙酒,他真的,臉不紅心不跳呀!今年端午送個屁給他!”

汪鹽聽他口裡出言不遜,明明該生氣的,也警醒某人,“我告訴老汪啊!”然而,出口的話卻不禁的笑與促狹。

那頭的孫施惠赤腳落拓地往外走,半回頭,“快去!我多少年不見他跳腳了!”

孫施惠回去衝涼,汪鹽在躺椅上躺了好久。她自然不會去幫他撈回拖鞋,隻是盯著藍湛湛的水麵出神了好一會兒。

*

下午半天孫施惠沒出門,隻是在書房裡忙活,電話、視頻會議輪番著來,闔著門,裡麵的煙燃得跟著了火似的。

晚飯時間不到,汪鹽忍不住地去敲他的門了。

“琅華真的搬回來了!!!”

搬回自己的院子了,齊阿姨正在幫琅華收拾。汪鹽去了一趟,遭了一頓白眼,又灰溜溜回來了。

孫施惠頭也沒抬,隻問她,“晚上吃什麼?”

“你真要琅華搬回來,還是隻是和她說著玩的?”

“一半一半。說不動她,她也會老實點;回來更好。”這就是他的話術。總之,他不做賠本買賣。

孫施惠近視不深,偶爾看文件才會戴眼鏡。被汪鹽這麼一打岔,他也打算今天就到這了。“要齊阿姨彆忙著收拾了,先開飯。”

結果,“回門的老姑奶奶”,就是阿秋也沒法子她。琅華生生指使著齊阿姨吃夜飯的檔口,幫她收拾屋子。

一家人晚飯都耽擱了。孫施惠雙手背在身後,冷幽幽地去看姑姑收拾到什麼地步了,汪鹽怕他倆又乾仗,尾巴般地跟著他。

落在琅華眼裡,就是狗男女。片刻都離不得。

膩歪不膩歪。

“老姑奶奶”搬回了幾大箱的物什,這還隻是一部分。且供她先過渡幾天。

其中一箱的酒,孫施惠比她行家,從中間撿起一瓶龍舌蘭。說給他了,“就當咱的拿和酒了,如何?”

琅華才不稀得理他們。

其實,孫施惠肯過來,是汪鹽趕著他來的。說你既然有心暫時講和,琅華也給你好大一個台階了,就該雙方都接著才是。

你是頭主,她到底是姑姑又是女生。怎麼也該你過去問一聲的。

孫施惠依言了,也就這麼個結果。他朝汪鹽投一眼,仿佛再說:瞧吧,你的爛情意。

二人從琅華院子出來,孫施惠把那瓶酒塞到汪鹽手裡,“你的招安,也就我願意配合你。”

廚房那頭,阿秋接棒去燒晚飯了。

小北京在他們院子裡騎兒童帶輔助輪的自行車。一圈又一圈,繞得孫施惠頭昏要炸,他手裡切子杯裡倒得就是剛在琅華院裡順來的龍舌蘭。

某人坐在南牆邊的石凳上,春季的茉莉和梔子花謝了。隻剩綠蔭一片。小北京話不多,這些日子又從來避著孫施惠。汪鹽說,就是小孩都知道你凶。

他哪裡凶?有人不服氣,招手要小北京過來,主要是彆騎那個軲轆車了,鬨得他頭疼。

小孩爬到他旁邊一張凳子上,以為孫施惠喝得什麼好玩的東西呢。

有人渾不吝,逗小孩玩,問他,“想喝嗎?”

小北京點頭。

某人拖小孩的手來,朝冰酒裡蘸蘸手指,再哄小孩嘗。

汪鹽正好看到了,罵他混蛋。

孫施惠壓根沒當回事,“酒早沒了,隻剩冰了。彆嚷!”

小北京砸吧砸吧嘴,表示沒滋味,又跑去蹬他的小三輪了。氣得孫施惠太陽穴疼。

小孩手指碰過的酒,他也不會喝了。由著汪鹽瞪他。

初夏夜,新月如鉤。

天沒全黑下來,院子裡已經隱隱有蚊子了。汪鹽領著小北京進裡,也把他的小自行車搬進來。

孫施惠見她對孩子這麼有耐性,心血來潮,“你要不要自己生一個,我可以配合你!”

汪鹽:“趁我沒發火,你還可以撤回。”

“上午周主任過來,我和他說過你五姨父的事了。”

“……”汪鹽不理會他這種話術。

“汪鹽,我好多年不喝龍舌蘭了,知道為什麼嗎?”

龍舌蘭流傳最廣的喝法就是拿鹽佐。孫施惠出去那幾年很鄙夷這種矯情的喝法,久而久之,連這酒都戒了。他聽不得某個字。

他喝酒一向純飲或者加冰。今天,他想嘗試一下。

汪鹽和小北京坐在沙發上看《貓和老鼠》

殊不知他們後頭有隻大狗。

孫施惠走過來,傾身,撈汪鹽的臉,他說,“讓我嘗嘗,加‘鹽’是個什麼滋味?”

小北京看著惠叔叔走過來,朝小嬸嬸嘴巴做什麼,童真無邪地盯著他們。

豈料,孫施惠一把轉過去了小孩的腦袋,“少兒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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