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前的記憶紛遝而來,尉遲胥很快就意識清晰了起來。
但並沒有直接睜開眼,因著,那絮絮叨叨的嘀咕聲又冒了出來。
【狗子命硬著呢,死不了,今晚總不能要被困在這裡了吧?】
【這些女人真吵,哭哭啼啼有什麼用?狗子心裡隻有一束白月光。】
【尉遲皇氏的男子,都是大情種啊。除了白月光,誰也不會看入眼的。】
【嗚嗚嗚……我的美食啊,我的床啊,我的香/豔話本……】
尉遲胥終於沒忍住,幽幽睜開眼來,他側過臉,望向了外殿的方向,隔著一扇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可見外麵站著烏泱泱的一群人。
誰在說話?
狗子又是誰?
竟是如此大膽麼?
汪直守著新帝,寸步未離,是第一個發現尉遲胥已經蘇醒的人。
“皇上!皇上可算是醒了!”汪直狂喜。
尉遲胥腰身用力,不費吹飛之力坐直了身子,額頭雖綁了紗布,但並不影響他的身子骨。帝王雙足落在了腳踏上,汪直立刻侍奉他穿鞋,不免憂心道:“皇上這才剛蘇醒,要不……再歇歇吧。”
尉遲胥置若罔聞,起身邁向屏風,這又聽見了一聲埋怨:【狗子果然醒了啊,又是考驗演技的時候了,若非生活所迫,誰又願意一身演技?】
沈若汐暗暗感歎。
上輩子為了討生活,她磨煉了演技。
不成想,穿入了萬惡的封建社會,她還得靠演技過日子。
尉遲胥繞過屏風,一眼就逮住了正輕蹙眉頭,且盯著繡花鞋發呆的沈若汐。
就是她的聲音!
演技?
她這些年對他的所謂的傾慕,都是演出來的?
沈家果然要反他麼?
薑玥美眸潤淚,將哭未哭,盈盈福身:“皇上醒了就好,嬪妾總算可以放心了。”
嬌柔美人如此關切,帝王隻是看了她一眼:“嗯。”
沈若汐抬眸,將這一幕納入眼底,內心嗬笑。
她其實不太明白,像尉遲胥這樣的反派龍傲天,怎會喜歡薑玥這種綠茶,他難道感知不到這股茶裡茶氣?
唉,或許,這就是劇本設定。
其餘妃嬪皆朝著帝王行禮,言辭與眼神,皆流露出對皇上的萬般關切。
唯有沈若汐的態度,絲毫不積極主動。
尉遲胥狹長鳳眸微眯,他站在沈若汐麵前,凝視她巴掌大的嬌俏臉龐。沈家人的容貌皆是奇俊,雖是將門,但沈家女皆是傾城國色。當初沈若汐的姑母,便是先帝最愛的女人。尉遲家族,曆代出情種,先帝因著沈若汐的姑姑,殉情自殺了。留下了滿目瘡痍的江山。
“朕的沈美人,你怎麼不說話了?”尉遲胥嗓音低沉磁性,如沁入冰水般的冷沉。
沈若汐被迫仰麵,與反派龍傲天四目相對,她感受到了一股演對手戲的威壓。
他想讓她說什麼?
沈若汐已知道自己在這一世的命數,所以,她懶得掙紮。狗皇帝沒有心,就算有心,也都交付給了白月光,她絕不會癡心妄想的以為,她能奪了女主光環。
沈若汐眨了眨純澈的水眸:“皇上醒了就好,嬪妾總算可以放心了。”照著綠茶的詞,重複了一遍。
薑玥:“……”
尉遲胥:“……”
眾人:“……”
必定是沈美人又在挑釁薑婉儀了。
尉遲胥素來冷沉的一張臉,罕見的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目光像一張網,將沈若汐牢牢罩住。
沈若汐不禁腹誹。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人麼?】
【狗子長得人模狗樣,像個斯文敗類。當個大情種實在委屈了。】
【還看?再看就畫個圈圈詛咒你。】
尉遲胥好看的薄唇輕輕一扯,看似笑了,但這笑意像淬上了一層冰碎子,讓人不寒而栗。
沈家唯一的女兒,幼時與他青梅竹馬長大,年少交付真心,入宮之後更是一腔真心撲在他身上?
怎麼?
都是假的?
長達十多年的癡戀都是假的,那什麼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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