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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店鋪前本就圍了幾十個人等著開店, 請了雜耍團後無疑是錦上添花,精彩的表演又吸引了一眾不明所以的觀眾,原本寬敞的街道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

應有初昨日已經提前請向夫子告假一天, 今天新店開業,所有人都來齊了, 他之前定的一塊匾也裝在門楣上, 用大紅色的綢布包裹著。

他們一行人站在店鋪門前,俞安雖然知道這次的宣傳效果很不錯, 開業前也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實實在在的看到這麼多人,內心還是有一點小膽怯,頻頻朝應有初投去目光,想尋求安慰。

應有初看到俞安臉蛋泛著薄紅, 眼神飄忽不定,對他了如指掌的他, 一看就知道俞安此時肯定害羞了,於是溫柔的朝他一笑,身子微微靠近他, 手悄悄探進俞安寬大的袖袍中, 勾起俞安的尾指,輕輕的捏了捏。

有袖袍的遮擋沒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大庭廣眾之下,俞安有些羞澀, 但有了應有初的肢體觸碰, 他突然沒這麼緊張了。

應有初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羅平等人推上C位, 於是他不得不上前講兩句:“感謝各位來賓的捧場,今日容妍精品鋪子正式開業!”

底下的觀眾一片掌聲, 他將匾上的垂下來的紅綢遞給應財,“爹,您來揭開。”

應財也不推拒,用力一拉,紅布掉落下來,門匾露出真麵目來,是應有初用瘦金體寫的六個大字“容妍精品鋪子”,字體遒勁有力,落筆鋒利,在整條街上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圍觀群眾中不乏有識字的人,“這字…怎麼有股撲麵而來的霸氣?不知出自哪個書法大家之手?”

“確實不曾見過這種寫法,看來這個店鋪還真是藏龍臥虎呀。”

但大多數人都看不出來,隻是覺得這匾上的字挺好看的,和彆家不同。

“為慶祝開業,自今日起到後天,三天時間店內所有商品全部打八折,另,所有商品買滿兩百減二十文,滿三百減五十,而且隻要你買我們就送不同價位的試用裝!多買多送!”

應有初此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紛紛覺得這掌櫃就是散財童子,開業打折他們都能理解,但沒想到買滿固定的金額還能再減,聽到有這麼好的福利大家都躍躍欲試。

“安靜!我們還有好禮相送!”應有初拍了拍手,周紅珠和俞安兩人從店內抬出一個大轉盤擺在眾人眼前,大轉盤被劃分為不同大小的區域,每個區域裡麵都寫好了對應的獎品。

他上前介紹著:“凡是購買五百文以上的顧客即可上前轉一次轉盤,一千文可轉兩次,以此類推。”

應有初清了清嗓子,繼續高聲道:“最低的獎品是隨機香味的香皂一塊!最高的獎品是馬車一輛!轉到什麼送什麼!顧客親自轉,我們絕不插手,絕對的公平公正公開!”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最高獎品是一輛馬車耶!

要是運氣好轉到馬車,倒手一賣,最少都能純賺五十兩!

應有初抿嘴滿意的看著台下人的反應,他猜得沒錯,馬車作為終極獎品沒人能抵擋得住,那可是馬車,在古代可是車中路虎的存在。

羅平對應有初投去佩服的目光,最近幾日他和應有初相處不多,今日才知道他想出這麼多新奇的點子。

這些活動看似顧客占了不少便宜,實際卻是讓他們欲罷不能,買到兩百文時想著再買一點湊夠三百文就能減五十文,買到三百文時又會想,何不買到五百文還能轉一次轉盤,萬一轉到大獎呢。

應弟才是真正的“奸商”呀。

羅平在心裡感歎著。

店內生意爆火,大家分工明確,俞安和周紅珠兩人負責收款,應財負責從家裡補貨過來,柳南開業完後回自己的醫館坐鎮,應有初和羅平就負責店內事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有的顧客一來就要上百塊肥皂香皂,應有初怕他們買這麼多是為了拿出去再度倒賣,而且他家的存庫也經不起這麼這幾回售賣,於是他又實行限購。

每人限購十塊肥皂,一種香味的香皂五塊,其他的也都做了限購處理。

目前為止,容妍精品鋪子售賣的產品有肥皂、香皂、蠶絲皂、口紅、瑩肌如玉液還有一些布匹,因為要開店,需要的布匹量很大,俞安一個人織不過來,所以現在在店內售賣的布匹都是從秀坊裡買來二次創作的。

應有初對布匹進行紮染,還有不同花色的豆染,當然,豆染所需要的花色由應有初負責提供想法,他口頭描述了好幾種現代元素的圖形,由羅平代筆畫出來,再讓應財拿著圖紙製作拓板。

這樣染出來的布匹顏色鮮亮,圖案新穎,特彆是用豆染做出來的無數小簇花朵組成的碎花布匹,更是吸引得一眾年輕小姑娘和小哥兒移不開腳步。

基本上隻要是進店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空手出去。

他們一直忙到中午飯點,店內的人還隻增不減,付款的櫃台處還排著長長的隊伍,大家隻能輪流去吃飯。

未時一刻,大概是中午一點過左右,他們店鋪還是門庭若市,一輛裝潢精致的藍色馬車停在路旁被擁擠的人群堵得駕駛進不去。

“蘇公子,前麵人太多了,馬車開不進去,隻能停在這兒了。”車外的小廝對著車內的人彙報著。

小石頭掀開車簾探頭一看,前方確實人挺多的,蘇楠也微微偏頭察看,隻見裡麵有一家店鋪人滿為患。

蘇楠輕蹙眉頭,低聲自語著:“這麼多人,看來是不需要我去捧場了。”

“那我們掉頭回去?”小石頭心直口快。

蘇楠平靜的看著小石頭半響不語,最後他暗歎一口氣,“來都來了,就進去瞧一眼吧,正好我也該買塊蠶絲皂了。”

他說罷便起身下車,小石頭納悶的想,蠶絲皂?羅秀才不是才送了不少給公子嗎?用得這麼快?

小石頭沒往深處想,提起蘇楠給羅平準備的開業禮物,急忙跟在蘇楠身後跳下了車。

想著今日是來賀喜的,蘇楠特意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衣間繡著暗紋,行於在陽光下有細閃的銀光浮動,一步一生輝。他快步走進店內,俊美的容顏一下就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他的出現將店內的平常百姓襯得黯然失色。

給商品補貨的羅平此時懷裡抱著一堆肥皂,看到蘇楠來店裡時,明顯一僵,差點沒拿穩,他趕忙將懷中的肥皂丟在指定的位置,也不碼整齊,屁顛屁顛的跑著過去。

“蘇公子,你怎麼來了?”羅平咧嘴開心的說。

“不是你說今日店鋪開張嗎?我來給你送賀禮的。”蘇楠平靜的說,他白拿了羅平這麼多好東西,現在人家店鋪開張,理應前來賀喜。

小石頭從蘇楠身後出來,遞上包裝好的賀禮道:“祝賀羅相公開張大吉。”

俞安去吃飯了,所以由應有初頂替他收款的位置,他剛收完一個人的賬,聽到“砰”的一聲,抬頭一看,是羅平丟下肥皂,任由肥皂亂七八糟的散落在櫃台上,跑著去和另一個顧客說話。

羅平魁梧的身軀將人擋得嚴嚴實實的,應有初沒看到真麵目,隻看到羅平笑得眼睛都沒了的樣子,心生疑慮,邊結賬邊觀察著那邊的一舉一動,見羅平遲遲不歸,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可能就是把羅平迷得五迷三道的頭牌。

應有初低聲對結賬的客人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您稍等片刻,我過去看看情況。”說完,他走出櫃台,悄聲來到羅平的身邊。

終於見到此人的真麵目,長得確實不錯,屬於濃顏美人那一款,側頭再看一眼羅平那不值錢的笑容,立馬篤定眼前這位就是青樓的頭牌,蘇楠。

堅定自己的猜測後,應有初用標準的微笑對著蘇楠說道:“蘇公子你好,歡迎來到我們的店鋪,請隨意挑選,給你打員工價,七折哦。”

羅平這時才發現應有初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旁,聽到應有初說的話後,羅平和應有初迅速開啟眼神交流。

羅平:七什麼折,蘇楠要什麼拿什麼,不許收錢!

應有初半虛著眼瞟了一眼蘇楠方向:不收錢可以,那你上次去青樓的飯錢一筆勾銷。

羅平微微頷首同意,然後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出言給蘇楠介紹著,“蘇公子,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應有初。這家店基本上就是他開的。”

“應公子好。”蘇楠微笑著問好,看完兩人擠眉弄眼的全過程,他覺得很有趣。

應有初暗中打量著蘇楠,他現在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七,蘇楠隻比他矮了半個頭,估計有一米八左右,比俞安高出不少,在哥兒中絕對算高的,但和羅平一對比就顯得矮了點。

他以為青樓的頭牌是電視劇演的那種柔弱不能自理,我見猶憐,嬌滴滴的讓人心生保護欲的人,今日一見蘇楠,打破了他的固有思維。

蘇楠生得最美的是那雙桃花眼,俗話說生得桃花眼的人十之八九都多情,但蘇楠看人的眼神很平靜,並沒有勾人多情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蘇楠的外表的確有當頭牌的資本,不過在應有初眼裡還是他家俞安最好看,那一雙圓圓大大的杏眼,黑亮的眼珠就像是戴了美瞳,時時刻刻都是水靈靈的。

應有初看著蘇楠心裡想著俞安出了神,俞安匆匆吃完飯趕回來換應有初去吃飯的他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相公正盯著一個陌生哥兒看得出神。

霎那間心中泛起鋪天蓋地的酸澀來。

俞安氣得臉頰微鼓,快步上前挽住應有初的胳膊,兩人肢體親密的相貼,然後宣示主權說道:“相公,這位是誰呀?”

話是對著應有初說的,但俞安的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蘇楠,可看到蘇楠相貌的瞬間,心中一咯噔,他長得好好看哦。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俞安罕見的投懷送抱,應有初單挑眉峰,猜到俞安是吃醋了,心情愉悅的順勢摟住俞安的腰,不由分說地將人扣進懷裡,不要臉的說道:“這是我的夫郎,俞安,他比較粘我,讓你們見笑了。”

俞安隻是想挽著手而已,沒想到應有初會當眾抱他,一下把他乾懵了。

應有初低頭對俞安說道:“這位是羨仙院的蘇楠,蘇公子。”他又低聲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他就是羅兄喜歡的那個人。”

俞安在懷中一愣,自知誤會了麵上一熱,不好意思的從應有初懷裡掙脫出來,客客氣氣的和蘇楠打了招呼後,逃似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留下應有初繼續不要臉的秀恩愛:“我的夫郎很可愛是不是?”

羅平、蘇楠:“……”

第 62 章

托蘇楠的福, 現在羨仙院上上下下的人都用上了他家的產品,派人按時來容妍鋪子采買,基本上一個月就是上百兩銀子的大單, 這樣穩定客戶資源必須得牢牢把握住。

應有初本想親自為蘇楠介紹他家新品的功效和用法,可轉頭一看, 羅平正在瞪著他, 他頭一次在羅平那雙小眼睛中看到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於是,他便將這個獻殷勤機會給了羅平, 他退居在一旁, 看著羅平一個壯漢彎下腰細聲細氣的和蘇楠講話的樣子十分發愁。

瞧羅平那沒出息的樣兒,就知道他對蘇楠是認真的。

自上次羅平對蘇楠一見鐘情後,他三天兩頭的往羨仙院跑,借口不是替羨仙院寫詞就是對詩, 但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見到蘇楠,因為羅平這麼頻繁的找他, 司馬昭之心昭然可見,蘇楠身在風月場所這種人他見得多了,怎麼會看不出羅平的心思來。

他有意拒絕羅平的見麵要求, 想著羅平不過是被他的美貌所惑, 晾他幾日就會像他其他的追求者一樣知難而退,誰知道, 羅平越挫越勇,對他的熱情不減反增。

蘇楠昨天不知怎的, 總是想到羅平說今日店鋪開張的事情, 他腦子一熱, 鬼使神差的還備好賀禮上門來了。

店鋪的後方還預留了一個大概十平米的臨時儲物空間,應有初從裡頭挑選了一匹豆染的青色絲綢, 他抱著這匹布遞給俞安。

“安安,等會兒蘇楠要走的時候,你把這匹布送給蘇楠作為謝禮吧。”

蘇楠好歹幫他們完成這麼大一個單子,送點禮品給代言人也是應該的,況且,他是羅平喜歡的人,他也應該給人家最好的待遇。

俞安了然的點頭,“好,相公,現在沒這麼忙了,你快去吃飯吧。”他心疼道,應有初就吃了一頓早飯,新店開張,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指導處理,一直忙到現在都沒顧得上吃飯。

應有初點頭,然後湊過去小聲的和俞安說:“安安,你多注意點羅平和蘇楠,等回家了和我八卦。”

俞安:“……”

蘇楠逛了一圈,基本什麼產品都拿了一些,店內人有點多,還有不少小姑娘和哥兒看他拿什麼就跟著拿什麼。

把蘇楠當作時尚風標。

他不習慣有人盯著他買東西,羅平好像也看出來了,於是默默的用他龐大的身軀將蘇楠擋的牢牢的,不讓旁人看去一分。

蘇楠並沒有製止羅平的行為,挑好東西後,他走到結賬的隊伍中,自覺的排隊等著結賬,羅平拉住他的衣袖柔聲道:“你不用付錢的,我已經和應弟說好了的。”

蘇楠蹙著眉,言簡意賅的拒絕道:“不行。”

然後,就這麼簡單一句拒絕,羅平就不敢說什麼了,像條乖順的大狗狗一樣站在他身旁等著一起結賬。

正在收錢的俞安遠遠的看見蘇楠在周紅珠那邊排隊結賬,他想了一下,和周紅珠換了位置,等到蘇楠的時候。

他拿出一個禮盒將蘇楠買的東西裝好後遞給他說:“蘇公子,你都幫我們這麼大的忙,我不能再收你的錢了。”

蘇楠不擅長和彆人拉扯,隻會乾巴巴的強調著,“要付的。”

俞安抿嘴一笑,眉眼彎彎,整個人看上去又乖又可愛,“你還是羅平兄長的朋友,我們肯定不能收你的錢啦,對了,”他說著彎腰下去拿出一匹包裝好的絲綢,又道:“這是我們店鋪送給你的謝禮,你一定要收下。”

蘇楠愣神,有些不解,他是來賀喜店鋪開張的,結果買東西一分不花,反倒還要送他禮物。

等他反應過來,俞安已經將禮物一股腦的塞到他懷裡了,而他後麵的顧客順勢上前結賬,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默默記下,想著日後再慢慢還上。

小石頭很有眼力見的將蘇楠懷中的東西分擔一些。

“對了,蘇公子,今日下午你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吃個飯?”俞安看到蘇楠還愣在原地,他挺喜歡這個長相好看又有才華的哥兒,於是熱情的邀請道。

應有初沒有和俞安說過羅平的身世,所以,得知羅平有喜歡的人,他想撮合一下,畢竟,羅平這麼大的年紀了,有個喜歡的人不容易,雖然他們從長相上來看一點都不般配。

俞安想到自己還處在服喪期,不好明說,便對蘇楠招手,示意他進到櫃台裡麵來。羅平自然希望俞安勸說蘇楠一起吃飯,他殷勤的拿過蘇楠手上僅剩的商品,方便他過去和俞安說話。

蘇楠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櫃台裡麵,正好顧客剛結完賬,俞安趁著顧客放商品到櫃台上的空隙和蘇楠小聲咬耳朵道:“我家現在還在服喪期,不好明目張膽的聚在一起吃飯,所以等打烊後偷偷去紅珠家吃火鍋慶祝開張順利,你肯定沒吃過,一起來吧。”

說完,俞安就繼續給客人結賬,蘇楠聽到俞安他們還在服喪期,也不敢大聲的婉拒他的邀請,畢竟,在服喪期聚眾慶祝任何事情都是不被允許的,不過民間管得不嚴,隻要不被人舉報,官府一般對這樣偶爾聚在一起吃個飯是秉承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他從羅平那裡知道應有初也是個秀才,為了不被人詬病,他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下,他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下說出來,這樣會害了俞安一家,他想著等著人少了再拒絕也不遲。

蘇楠就站在櫃台裡麵,正巧一個顧客買了很多商品,俞安出現手忙腳亂的跡象,蘇楠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自然的上手幫忙,他將商品歸類,再一樣一樣的報給俞安聽,然後再算賬。

在蘇楠的幫助下,俞安很快算出最終價格,他探出頭對著羅平說:“羅平兄長,你帶這位顧客去轉轉盤,然後和爹說一聲,香皂快沒貨了。”

轉盤是由應財在那裡守著,現在需要他再回家補點貨過來,俞安這裡走不開,隻能麻煩羅平幫忙傳話。

羅平雖然舍不得離開蘇楠,但現在店裡就他一個人閒著,於是他帶著那位顧客去門口轉轉盤,有很多的客人買完了東西但為了看彆人中什麼獎品選擇留在外麵圍觀。

街道上圍著一群看戲的顧客也帶動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進店消費。

等應有初吃好飯回來一看。

嗯?

蘇楠怎麼和他的夫郎一起收款?他們三個人還有說有笑的。

他好奇的去問羅平,“你是怎麼說服蘇公子來幫我們店裡的忙?”

這可是青樓頭牌,多少達官貴人豪擲千金都不一定能見到他一麵,現在居然在他店裡打工?!

他可開不起蘇楠的工資。

“我也不知道。”羅平也不理解,他之前費了多大的力才能見蘇楠一麵,誰能想到,俞安幾句話就讓蘇楠心甘情願的幫他,幸好俞安也是個哥兒,不然他真的會醋死。

“哎,我現在非常嚴肅的問你啊,你對蘇公子是認真的?”應有初以前還將希望寄托在羅平隻是一時興起上,但都十多天了,羅平對蘇楠的態度依舊,現在他很擔心羅平是來真的。

羅平偏頭看著應有初,“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

應有初聽完擰緊眉毛,“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以後怎麼辦?先不論他還是賤籍的問題,你的家裡會同意你娶一個出身青樓的哥兒嗎?”

他可不覺得像蘇楠那樣的人願意給羅平做妾。

而且,他有著現代人的思想,堅信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理念,所以,他不想自己的好友是個擁有三妻四妾的人,哪怕這個朝代就是這樣,但也想儘可能的影響自己周圍的人。

“如果你隻是想娶他為妾的話,我勸你還是算了,彆謔謔人家。”應有初語重心長的說。

“我當然不是,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想蘇楠會和我在一起,”羅平黯然傷神的說,“他這麼好的一個人,是我配不上他才對。”

說到底,羅平的相貌被世人詬病多年,他在蘇楠麵前一直都是自卑的,自覺貌醜配不上他,可是心中又十分歡喜他,總是控製不住的想要去找他,就算蘇楠對他避而不見,他坐在羨仙院覺得離他近一分,他就多一分的滿足。

“你說的那些困難是要他願意和我在一起才會有的,如果他願意和我在一起,那這些困難都不算什麼,我會儘我所能對他好,不會讓他受到半分委屈,就算家裡不同意,我也絕不會放手。”

“我想,就算他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會另娶他人,”羅平回頭望著店內的蘇楠,呐呐道:“哪知初會許平生。”

應有初心頭被重重的一擊,他還擔心個毛啊。

羅平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讓他考慮兩人以後要麵臨的困難,結果這貨的重點是,什麼?蘇楠和我在一起?

隻怕兩人在一起了,羅平也隻會覺得這麼問題是甜蜜的負擔罷了。

就無語。

算了算了,他也不會插手,隨其自然吧。

到了下午,終於有一個客人轉到大獎,一輛馬車。

應有初信守承諾的將準備好的馬車交給客人,趁機再做一波宣傳。眾人見真的送馬車,不是說說而已,於是不少的客人將此事奔走相告。店鋪的口碑一下就起來了。

到了酉時,容妍精品鋪子開始打烊不再迎客。

忙了一整天,大家累到渾身酸痛,但精神頭卻很好,特彆是看到這滿滿的兩抽屜銀子瞬間成就感十足。

幾人在店內數錢,最後數完,僅僅開業的第一天就賺了一百七十多兩銀子!

除去成本和今天送出去的馬車錢,大概還賺九十多兩!

“天爺呀!我們這是要發了呀!”周紅珠咂舌道,他自應有初被嘉獎後再一次看到這麼多銀子。

應有初在心裡默默的算了算,他們前期的宣傳成本投入得比較高,請戲子表演廣告,還有給各個茶館酒樓,說書先生的打點錢,還有雜七雜八的房租,除去這些,他發現,居然隻用了一天時間就把本賺回來了!

眾人欣興致高漲,紛紛前往柳南家吃慶功宴,此時柳南已經在家弄好火鍋隻等他們的到來了。

第 63 章

一行人中最茫然不知所措的還是蘇楠, 他隻是禮貌性的幫助俞安,沒想到店裡的客人一直處於火爆狀態,根本騰不出空閒時間拒絕俞安的邀請。

打烊後, 他又稀裡糊塗的被俞安等人拉著一起去吃所謂的火鍋。

應有初很詫異蘇楠竟然願意和他們一起去吃火鍋,當然最高興的還是羅平, 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後麵去了。

還好有蘇楠在, 不然就羅平一輛馬車,他們一共六人根本坐不下, 現在他們哥兒坐一輛馬車, 應有初等人坐羅平的馬車。

“羅兄,你苦苦追求人家這麼久沒一點進展,結果我家安安一出馬,就輕輕鬆鬆約到一起吃飯了。”應有初坐在馬車裡自豪的說著, 仿佛是他將人約到手一般。

羅平此刻也有點激動,這是他有史以來和蘇楠相處最久的一次, 等會兒還要一起吃飯,光想想他心都在砰砰直跳。

“是,這次多虧了俞安, 事後一定好好感謝他一番。”羅平說。

“我和他夫夫一體, 謝我也成。”應有初厚臉皮的說。

一旁的應財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頭霧水, “你們在說什麼?誰苦苦追誰?”他問道。

應有初看了一眼羅平,反正他喜歡蘇楠這件事他也沒想瞞著誰, 於是, 應有初解釋著:“是羅兄對蘇公子很有好感。”

應財瞟一下羅平又回想了一下蘇楠, 再將他兩結合在一起想了想,應財微不可察的搖頭, 怎麼說呢?

這很難評,祝他成功吧。

應財側頭真誠的看著羅平,“人總是要有夢想的,試一試也好,萬一成功了呢。”

羅平原本還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聽完這話臉頓時僵了下來。應有初瞬間破防,笑出聲來:“羅兄,你加油,說不定蘇公子哪天想不開就答應你了呢。”

羅平:“……”

他不想和這個人坐在一輛馬車了怎麼辦?

應有初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現在想想之前的擔心純屬多餘,羅平能不能將人追到手還不一定,要是兩人真的在一起了,他們兩人也一定會共同克服千難萬苦,哪怕沒有走到最後,也不枉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曆。

容妍精品鋪子和柳南開的醫館就在一條街,幾人很快就到了,應有初下車之際對羅平說了一句話,讓他愣神很久,心中又充滿力量。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應有初作為羅平的知心朋友當然不會隻是一味的嘲笑他,就像兩人關係很好的人,一人摔倒了,另一人雖然會笑對方,但最後還是會將人仔細攙扶起來是一個道理,他損完羅平,最後還是會鼓勵羅平勇敢追愛。

羅平跳下車幾個箭步走在應有初旁邊,懟了他一下道:“讓你作詩的時候半天擠不出一句來,怎麼突然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詩來?你是不是故意藏拙?”

應有初對羅平翻了個白眼:“藏個屁,我那是有感而發,而且那也不是我寫的。”

“就說嘛,”羅平點頭認同道:“那是誰寫的?”他很好奇。

應有初想了想,繼續用古書來背鍋,“我偶然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羅平的嘴微張,知道他要問什麼,他立馬堵住他的話,“彆問,這本書我也不記得叫什麼了,書也找不到了,你要是感興趣,我以後可以默寫一大本名詩給你看。”

“應弟,發生在你身上的巧合也太多了吧,你總是能看到一些你看完就銷聲匿跡的古書。”羅平隨口一說。

應有初“嘖”了聲,“彆問,問就是,我是那個天選之子。”

他可不就是天選之子嗎,穿書這麼離譜的事都讓他遇到了。

眾人來到柳南家,周紅珠熱情的領著蘇楠進了家門,小石頭亦步亦趨的跟在蘇楠後麵。

這次依舊是兩個鍋底,一個菌湯的,還有一個鹵味的,可惜應有初一家在服喪期,不能吃肉,所以他們三人隻能吃菌湯火鍋。

蘇楠簡單的認識柳南後,他的位置就被安排在羅平旁邊,他左邊是羅平,右邊是俞安,至於小石頭本來是想和蘇楠坐在一起的,但被周紅珠硬拉在和他們坐在一起,等火鍋裡的菜熟了後,小孩子吃到好吃的就專心吃飯去了,瞬間把主子忘到一邊。

羅平殷勤的向蘇楠介紹著火鍋,但他不好意思替蘇楠夾菜,怕蘇楠嫌棄他,俞安倒是沒這個顧慮,主動替蘇楠夾菜。

“嗯,好吃,這是怎麼做?”蘇楠吃了一口煮熟的豬肉,味道鮮香,一雙桃花眼都瞪圓了,什麼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他沒吃過,但他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的湯菜。

“這叫火鍋,是應弟研究出來的一道美食。”羅平解釋道。

“哦,我記得精品鋪子裡的東西也是應公子研製出來的對不對?”蘇楠欣賞的說。

“是的,應弟的確很厲害,”羅平點頭認同,但末了還補充一句:“他已經有夫郎了,他們很恩愛。”

蘇楠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知道呀。”

羅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

此時,應有初和俞安兩人正在咬耳朵沒注意羅平那邊的情況。

“安安,我們都吃素這麼多天,你都瘦了,要不今天你吃點肉吧,這裡都是朋友,不會舉報我們的。”應有初心疼的看著俞安,他好不容易才把俞安養胖點,臉上終於有點肉了,結果現在又回到解放前。

俞安:“相公你吃吧。”

應有初確實很想吃肉,吃這麼久的素,他嘴裡都要淡出鳥兒來了,可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往後他肯定也堅持不下去,吃肉的次數多了,被人發現有損讀書人的名聲。

他權衡後痛苦的搖頭,“不吃了,我能做到的,比起饞肉,我更饞彆的。”

俞安疑惑:“饞什麼?”隻要是不過分,他偷偷給相公吃上一點也沒人知道。

應有初盯著俞安,眼神仿佛一頭惡狼盯到獵物一般,好似還冒著綠油油光,“你。”說完他還咽了咽口水,“我們都好久好久沒同……”

俞安眼疾手快的將他的嘴堵住,“這麼多人在,你彆胡說。”他緊張的四處張望,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應有初不要臉的伸出舌頭舔一口俞安柔軟的手心,有些微鹹,俞安像觸電般的收回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在一旁得逞的笑著。

於是,俞安選擇不理他,扭過頭和蘇楠說起話來,他們同為哥兒,話題自然比較多。

應家正在服喪期間不易飲酒,他們一桌人邊吃火鍋邊討論著店鋪的事情。

“店鋪的生意很好,我們得儘快招幾個跑堂的夥計才行,我和羅兄平日要上學,柳兄也有自己的醫館要照看,就隻有俞安、爹和周紅珠三個人看店,店裡的事情都忙不過來,更彆說還要做肥皂這些了。”應有初說道。

“可現在也沒時間找牙人呀。”周紅珠說道。

他們沒想到生意會這麼好,以為他們三個人看一個店就足夠了。

“我可以讓我家的兩個下人過來幫忙。”羅平說著,“等忙完開業再慢慢招跑堂的。”

“我們用了你的人,你家裡要緊嗎?”應有初問。

羅平搖頭,“他們就照顧我一個人,平時閒得很,正好你們缺人,你們先用著,回去我就和他們說,讓他們明天過來幫忙,店內招人這種事急不得,慢慢找合適的。”

眾人覺得可行,於是都同意了。

“這幾天我上完早上的課就告假回來吧,正好家裡橄欖油用完了,明日再去榨一些回來。”應有初邊吃邊說。

“相公,你還是以學業為主,彆老告假,開店的事我們來操心就行了。”俞安勸阻道。

應有初無所謂的說:“無事,反正下午也沒課,等忙完這一陣,店鋪步上正軌就不告假了,再說了,你相公這麼厲害,就算是一年不上課也能趕上夫子的進度。”他誇張的說。

自上次歲試成績出來後,他保住了自己廩生的身份,又能再領國家補貼這件事讓他得瑟了好久。

柳南在一旁自動忽視應有初後麵幾句自誇的話,“應兄,你榨完橄欖油要做橄欖膏嗎?”

“不做。”應有初沒有一絲絲猶豫的拒絕道,“我又用不到,做它乾嘛?”

“要不你做一些賣給我也行。”柳南提議著。

“你上次不是才從我這裡拿走這麼多橄欖膏嗎?這麼快就用完了?”應有初不信。

柳南輕咳一聲,“沒有用完,就是未雨綢繆一下,畢竟你離服闕還有兩個多月,你給我的那些肯定是堅持不到兩個月的。”

應有初憋屈的答應了,他自己都不能用,結果還要做給彆人用,這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

蘇楠聽著好奇低聲問俞安:“橄欖膏是什麼?”

是精品鋪子都沒售賣的好東西嗎?

對於還沒有嫁人的蘇楠,俞安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給他解釋這個東西,“呃,這個東西你還沒到用它的年齡,等你成親的時候就能用到了。”

應有初在一旁好笑的聽著俞安蹩腳的解釋,插嘴逗他,“安安,你到了用它的年齡,之前怎麼也沒看你積極主動的用過?”

“你彆什麼都往外亂說,小心帶壞彆人。”俞安說。

蘇楠聽得一頭霧水,側頭問羅平,“你知道橄欖膏是什麼嗎?”

羅平搖搖頭,“不知道,他們不告訴我,我隻知道用那個東西會傷精元,應弟和柳兄他們經常使用,我推測這個東西會上癮,看應弟的反應還不好戒,我們還是不碰的好。”他一本正經的勸告蘇楠。

“咳咳咳……”正在喝湯的應有初聽到後,猛地嗆到自己。

俞安忙不迭地給應有初順背,他嗆得滿臉通紅,怨恨的看著羅平,手指著他但說不出話來。

你小子以後最好彆找我要!

第 64 章

這場聚餐吃到快宵禁眾人才興儘而歸, 火鍋的確很好吃,就是吃完後一身火鍋味,應有初他們回到家後趕緊燒熱水沐浴更衣。

一桶桶熱水倒在浴桶內, 應有初伸手進去探了探水溫,溫度正好, “安安快過來洗澡了。”

俞安放下手中的賬本, 室內燭光昏暗,雖然他就在燭邊看書, 但現在眼睛還是有些酸澀, 他起身邊朝浴桶處走去邊抬手揉眼。

應有初放下摻冷水的桶將俞安揉眼睛的手抓住,“彆揉,手上臟。”

可俞安的眼睛還是被他揉得通紅,卷翹的睫毛被生理淚水打濕, 黑黝黝的眼珠子上蒙了一層水汽,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相公, 眼睛疼。”俞安低聲軟糯的說道。

應有初俯身親了一口俞安的眼皮,“現在知道眼睛疼了?讓你不要在晚上的時候看書,你不聽。”話雖這樣說, 但他的語氣帶著寵溺, 一點威嚴都沒有。

“你先洗澡,我給你弄塊熱毛巾敷一敷。”應有初貼心的替俞安寬掉外衣後才出門去灶房打熱水。

等他回來後, 俞安已經在浴桶中泡著了,他將白巾置於滾燙的熱水中, 再小心翼翼地擰乾, 用自己的手背試了一下溫度, 微燙。

“仰頭。”應有初對著俞安說。

俞安乖乖的將腦袋仰起來,後腦勺磕在浴桶沿上, 應有初將熱毛巾敷在他的雙眼上,熱熱的溫度傳到雙眼處,他舒服的“唔”了聲。

應有初知道俞安身體是很敏感的,但沒想到這樣簡單的敷眼睛都能激起俞安的反應,他瞟了一眼水下,輕笑出聲,“舒服了?”

俞安的臉頰也不知道是被熱水熏紅的還是羞紅的,他知道自己的反應,所以不好意思開口回答應有初。

“我還可以讓你更舒服一點。”應有初貼近俞安的耳朵說著話,低啞的聲音傳進俞安的耳朵裡,他的耳尖輕輕一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應有初覺得好玩,乾脆一口含住。

他的雙眼被熱毛巾蓋住,眼睛看不見後其他的感官就會無限放大,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應有初水下的動作,甚至能辨彆出是他用的是那一隻手在四處挑撥。

由於俞安仰著頭,嘴唇會“不受控製”的打開,露出紅豔的小舌來。

這無疑是便宜了應有初,他都不用撬開齒關就能輕鬆的觸到最柔軟的地方。

敷在雙眼的熱毛巾慢慢的滑落,應有初怕光晃到俞安的眼睛,果斷的伸出濕淋淋的左手覆在俞安的眼睛上,俞安的臉太小了,他一隻手就蓋住一大半。

手上的水珠順著俞安的臉龐滑落在兩人嘴邊,滑到下巴滴進浴桶時,水珠變得粘稠還帶著一點點拉絲。

本來打算俞安洗完澡他再洗的,結果最後他還是沒忍住洗了個鴛鴦浴。

“安安,我難受。”應有初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相公,不行。”俞安口上拒絕著,但還是心疼應有初,因為他知道應有初此時有多難受。

“再忍忍,再忍兩個多月就可以了……”俞安自己說著都覺得太久了,他糾結著,“要不,你……進來?”

“你不那個在裡麵的話,應該不會有的。”他支支吾吾小聲的說。

應有初溫柔的將貼在俞安臉上的濕發撩開,“傻安安,這樣也是會有概率中的,你能這樣說我已經很滿足了。”

唉,蹭蹭也不行,他恨專家。

憋太久的應有初不是這麼好搞定的,一個時辰過後,兩人才收拾乾淨躺在床上。

應有初摟著俞安,輕輕的給俞安發紅發燙的手心吹氣降溫。

“相公,羅平兄長什麼時候才能追到蘇公子呀?”俞安趴在應有初身上閒聊著。

今日相處下來,他覺得蘇楠是個很好的人,相貌美,會詩詞,能彈琴,簡直是沒有一點缺點,羅平年紀也大了,早該成親了。

雖然羅平長相差了點,但家世不錯,為人耿直又仗義,一看就是會疼人的,嫁給他的人肯定很幸福。

“這個不好說,他們之間比較複雜,他們要是在一起話,還有不少的障礙,讓他們順其自然吧。”應有初饜足的說道。

“能有什麼障礙?難道就是因為蘇公子是樂籍嗎?”俞安問。

“這隻是一個方麵,但確實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那想辦法讓蘇公子脫籍就可以了。”俞安天真的說。

“脫籍哪是這麼簡單的事,樂妓受官府管製,想要脫籍最少需要知府的首肯才行。”應有初說。

“是要陸大人的同意嗎?”俞安記得知府是他見過兩次的陸景時。

應有初“嗯”了聲,“所以脫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想,要是羅平的父母願意幫忙的話,蘇楠倒是有可能成功脫籍。

可惜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俞安有些傷感,“相公,你說羅平兄長成功入仕後,那他是不是可以親自給蘇公子脫籍?”

“那也要做到四品以上的官職才行,或者還有一個方法。”應有初說道。

“什麼方法?”俞安抬起頭,星星眼的問。

“就是獲得皇上的首肯。”

俞安砸回頭顱,“還不如直接讓陸大人替蘇公子脫籍來得簡單些,等羅平兄長做到四品官員,人都半老徐娘了,讓天家首肯更是不現實。”

“道阻且長,一切都得看他們自己,我們能幫則幫。”應有初感歎道。

俞安埋在應有初的胸口上點頭,感歎彆人的同時慶幸自己和相公之間沒有這麼多的阻礙。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幸運,忍不住抬頭親了應有初一口,然後埋頭縮進應有初的胸膛睡覺。

翌日,應有初去南寧書院上學,羅平今日沒來上學,應該是帶著他的家丁去店鋪幫忙了。近日他們少有一起來上課,在外人看來就是,他們友情破裂。

以前偶爾幾次羅平不來上學,他們隻是猜測,現在他們基本上能肯定兩人的友情出現危機,特彆是呂仁康,他不知從哪裡聽說,羅平現在不來上學的原因是去逛青樓。

他四處散播謠言,如今整個書院的秀才都認為是羅平見識過青樓的大世麵,便不和應有初這種出身低微的泥腿子玩了。

“應兄,最近怎麼很少看到你和羅平一起上學了?你們……是不是?”呂仁康上前和應有初打探著消息。

“是不是什麼?”應有初不解。

“前幾天,我聽我堂哥說,他在羨仙院遇到了羅平,”呂仁康小聲的故作神秘的和應有初耳語,“他是不是有紅顏知已,然後就瞧不上咱們了。”

他雖然說的是“咱們”,但實際隻暗喻應有初一個人。

應有初挑眉,他是沒想到書院竟然這麼快就知道羅平逛青樓的事情了。

“那是羅兄自己的事,我們管不著,彆瞎操心。”應有初說。

這話聽在呂仁康的耳朵裡就是彆一個意思了,他堅定的認為,羅平和應有初就是鬨僵了。

他心中暗喜,這下他可以趁機接近羅平,然後和他稱兄道弟了,羅平都能去羨仙院這種一擲千金的地方,想來他的家世也不會差,再加上他的才華,羅平入官是板上釘釘的事。

應有初倒是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麼想的,他現在還在想怎麼維持店鋪現有的熱度,如何將這熱度發揮到最大的效果。

早上下學後,應有初收拾好書包,找到類似書院教務處的地方,向夫子請了五天下午的假。

他出書院回店鋪的時候路過醉仙居,思忖了一會兒,邁腿走進大酒樓,現在到飯點兒了,他正好可以點一些菜打包回去和大家一起吃。

如今店鋪生意極好,他們也不用像之前一樣這麼拮據,他點了大概六個人吃的飯菜又和店小二說打包帶走。

他在酒樓中等菜的過程中,聽見大堂說書先生剛好說完故事的一個回合。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說書人拍了一下桌麵,又道:“容妍精品蠶絲皂,洗儘鉛華,還你靚麗肌膚,卿佳人之姿,縱享美麗生活。”

頭一次聽到自己寫的廣告標語,還有點小羞恥呢,應有初想。

“小二,剛剛說書先生說的是什麼東西?”應有初故意喊來小二問道。

“客官您還不知道呢,剛剛說書人講的是城西開的一家鋪子,他口中的蠶絲皂是用來潔麵的,很受女子和哥兒的歡迎呢,您可以去買一塊試試。”小二熱情的介紹著。

“哦?那你用過沒?”應有初調查行情。

“我用過試用裝,用它洗過臉後,皮膚乾淨不少呢,就是有點貴,小的買不起。”小二笑著說,“不過那鋪子裡還賣得有香皂,那個也不錯,還便宜。”

應有初了然的點頭,看來他家店鋪目前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他喜滋滋的提著一大堆飯菜前往店鋪去。

容妍精品鋪子,現在處於飯點,店裡的顧客相對要少一些,應有初提著飯菜進店看到俞安和周紅珠在櫃台收賬,羅平的一個家丁在店裡當服務員,應財在大轉盤那裡守著。

“羅兄不在店裡嗎?”應有初問著俞安。

“羅平兄長帶著一個家丁去城郊摘橄欖果去了。”俞安說道,“聽說蘇公子不知道橄欖果是什麼,跟著一起去了呢。”

應有初意外的挑眉,看來他兩的進展挺快嘛。

兩人視若無睹的聊了一會兒天,反正外人也不知道橄欖果是什麼東西,隻有他們幾個人才知道橄欖果就是青果。

“開飯了,爹,先吃飯吧,這會兒應該是沒人來轉轉盤。”應有初先叫應財。

他將飯菜提到店鋪後麵的一個小房間,這裡堆著滿滿的貨物隻餘留兩張飯桌的空間,他快速的用木板搭起一個簡易的飯桌。

幾人輪流吃飯,周紅珠和應財還有一個羅平的家丁先吃,他們夫夫兩人最後再吃。

這時,一輛馬車停到店鋪門口,馬車旁邊站著兩個梳著相同發髻的小姑娘,車簾被丫鬟拉開,一個體態端莊的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踩著腳蹬下了馬車。

第 65 章

陸夫人聽聞容妍精品鋪子開張了, 她試用他家產品這段時間下來,驚喜的發現臉上的肌膚細膩白皙了很多,於是親自前來店鋪看看。

一進店琳琅滿目的商品看的她眼花繚亂, 她想也沒想什麼都拿了一些,基本上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尤其是一款印有無數朵小花的綢緞, 顏色奪目,上手一摸, 綢緞輕薄透氣, 很適合當前的季節,她都開始腦補這綢緞最後做成衣裳的樣子了。

中午店裡的客人還不多,應有初瞧著陸夫人在豆染的碎花綢緞上停駐良久,於是便上前解說道:“這匹綢緞全部都是用的上等冰蠶絲所織, 再用豆染做出碎花的圖案,這款綢緞, 不說南寧,就是放眼整個大越都是獨一無二的。”

眾人皆知冰蠶絲織出來的布不僅麵料柔軟舒適,而且用它做出來的衣裳, 冬暖夏涼, 在這炎炎夏日是不可多得的料子。

當然這麼好的料子,價格也不會便宜, 一匹布就是五兩銀子。

陸夫人好奇:“豆染?”

“用磨碎的豆子加上散灰拓出圖形,再放入染缸製作而成。”應有初簡單的解釋, “製作複雜, 成本也高, 雖然貴但這種染布隻有容妍精品才有,這可是本店的爆款, 夫人您要是想買可得抓緊了,現在隻剩下不到十匹。”

陸夫人一愣,價格都不問直言道:“我全都要了。”

“不好意思,夫人,這款綢緞本店限購兩匹,多了不賣。”應有初微笑著回答。

陸夫人擰緊眉頭,一旁的丫鬟厲聲道:“大膽,你可知眼前這位是誰?區區綢緞竟敢不賣給我家夫人。”

“住口,休得胡言!”陸夫人嗬斥奴婢,轉頭對應有初抱歉的一笑:“家中奴婢不懂事,讓你見笑了,既然這是你們店裡的規矩,那這綢緞我就要兩匹吧。”

除了這款綢緞,陸夫人基本把店裡所有的商品都買了個遍,最後連轉盤都不去試一下就豪爽的坐上馬車離去。

“相公你知道這位夫人是誰嗎?”俞安好奇。

應有初搖頭,“不知道,但看她的穿著打扮,隨行還有仆從來猜測,她應該是官家女子。”

此人身穿綾羅錦緞,頭戴玉簪珠釵,大越商人不能穿絲綢,所以肯定不是商賈人家,那隻能是官家女子,連她身邊的丫鬟都這麼囂張,看來家世還不低。

俞安聽到是官家女子也沒有表現出懼色,隻是由衷的感到自豪,連當官的家屬都慕名光顧他家的店鋪呢。

陸夫人回到家中後立即命人將這兩匹綢緞趕製出衣服來,幾天後,她穿著新做出來的碎花衣裳去赴茶花會。

碎花狀的裙擺在陸夫人行走間流動起來,小小的花朵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瞬間驚豔眾人。

自這場茶花會後,碎花裙子徹底在貴太太圈裡流行起來,幾乎隻要是見過陸夫人穿過的人都要問上一句這衣裳怎麼得來的。

後來容妍精品鋪子的碎花料子短短一天內就被貴太太一搶而空,還有不少的貴婦人沒有買到,隻得抱憾而歸,而已經搶到碎花料子的人則是沾沾自喜。

豆染做出來的碎花布匹也能量產,但物以稀為貴,大部分的人都想要與眾不同些,而且豆染這項技術隻有他們會,彆人想模仿也模仿不來,於是,應有初決定將碎花綢緞定為限量版,每個月隻賣五十匹。

這個消息放出去瞬間吸引了更多的人來他們的店鋪消費,隻為了搶得一匹碎花料子。一時間各大聚會活動上,人人以穿碎花裙子為榮。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容妍精品鋪子成了南寧府縣最具有爭議和最受歡迎的店鋪。

七月中旬,又到了蚊子猖獗的季節,容妍精品鋪子又推出新品蚊香,蚊香也有分好幾款,加了香料進去的價格就稍貴一些,主要賣給富人,沒有加香料的經濟實惠,很受老百姓青睞。

除了剛開業的那三天賺得比較多外,之後的銷售額慢慢趨於穩定,一個月下來,除去成本店鋪基本平均每天能盈利二十多兩銀子,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他們淨賺七百多兩銀子!

這收益好得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這日,他們店鋪打烊後一起到應有初家開會,他們定在每月十五號結算分成,羅平入股三成,柳南家入股一成。

算下來,羅平這個月能拿到兩百三十兩左右,周紅珠能分到七十七兩。

“我做夢都不敢想,我竟然一個月能掙七十多兩銀子!”周紅珠懷裡抱著銀子感歎道,這都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呀。

“是呀,這麼多錢,我現在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俞安也飄飄然的接話。

“心慌什麼,我們又不是去偷的,是我們正正經經靠勞動和智慧賺來的,這每一筆收入都是有憑有據的。”應有初合上賬本道。

“這個月賺得多,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在我們才剛開業,老百姓對我們店鋪有著較高的好奇心,等下個月就不可能有沒這麼高的收入了,畢竟一塊肥皂少說也能用大半個月,我們賣的產品使用周期長,之後的收益肯定會有所下降。”應有初複盤這一個月的業績說道。

俞安了然的點頭,“現在能賺這麼多其實也挺好的了。”

“是呀是呀,以前覺得一個月有能掙一兩銀子就不得了了,現在一看,已經超出我的預期好多好多了。”周紅珠點頭如搗蒜。

應有初“嘖”了聲,“既然咱們高開,就不能低走,要高開高走才行。”

他的誌向遠不止於此,他可是有老爹老婆以後還有孩子的人,怎麼說也要給孩子在京城買套學區房!

“先定一個小目標,”應有初起身挺起胸脯,氣勢如虹的說道:“掙它個五千兩!”

應財前半輩子在地裡刨食,突然乍富萌生出不真實感來,聽到兒子的壯言更是詫異,恍然覺得自己的兒子已經不是前兩年那個被村裡人指指點點罵不學無術的閒散人,現在應有初能獨挑家中大梁,日子也越過越好,這個家會逐漸不需要他了吧。

他現在也幫不了什麼忙了,剛開業那會兒他還能做些簡單的力氣活兒,給店裡運貨什麼的,結果開業三天後,應有初和俞安就火速找了三個幫手,兩個店小二,還有一個給他們洗衣做飯的林嬸兒。

這下好了,他什麼都不用乾了。

想到這兒,一陣失落感湧上心頭。

應有初和眾人商議完店鋪以後的經營模式,將大家高高興興的送走後,扭頭一看,應財兩眼無神空洞的望著他,眼底閃過傷心和失落。

“爹,”應有初想到可能是這段時間忙於學業和店鋪之間,對應財就有些許疏忽,冷落了應財,“您怎麼了?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應財聽到兒子在和他說話一下回神道:“沒事,我沒事,店裡我也幫不上忙,你們就多辛苦點。”他用平常的口氣說道。

應有初敏感的察覺到應財的情緒不對,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應財已經起身回房他隻好作罷。

晚上他和俞安聊起此事。

“安安,白天的時候你有發現爹哪裡不對勁嗎?”應有初問。

俞安沉思一會兒回答道:“沒有呀,自從招了小工,爹就在家做做木工,閒來無事的時候會來店裡看看,是爹怎麼了嗎?”他滿眼關切的問。

應有初低聲喃喃幾遍“閒來無事。”

他想他知道爹情緒這麼低落的原因了。

俞安不解,著急得支起身子詢問道:“是爹出什麼問題了嗎?”

想通後的應有初展顏一笑,一把攬過俞安順勢翻身壓倒,“沒什麼問題,我很快會搞定的,現在閒來無事,我們做點彆的。”

說罷,他低頭精確的含住俞安柔軟的嘴唇,將他的話堵在嘴裡。

翌日,應有初將現代旋轉口紅盒的概念闡述給應財聽,旋轉口紅盒的原理並不難,隻要將可以旋轉的螺形內膽做出來,再套一個外殼就行。

不過這要求木匠師傅的手藝精湛才能將內膽做好。

當初他做口紅的時候就想做個旋轉口紅的,但奈何當時臨近開業,一堆的事情就耽擱了,現在正好讓應財研究打發打發時間。

“爹,您能明白我說的這個旋轉口紅該怎麼做了嗎?”應有初問。

應財搖頭,光是聽應有初口述很難複刻出他所謂的旋轉口紅盒。

最後,兩人在書桌前,應有初拿著鵝毛筆邊畫邊解釋,要是他的畫的原理圖不配上他的話術,應財很難聽懂他說的什麼。

好在經過一番解釋應財基本了解旋轉口紅的原理了,他皺著眉毛,拿著應有初鬼畫符一般的圖紙道:“應該是能做出來,但要是做出像你說的兩根手指大小,可能有點難度。”

口紅內膽中的螺旋軌道本就考驗木匠的雕功,還要做到小巧就更考驗人了。

“爹,這口紅主打的就是一個小巧方便,要是再做得精美些就更好了,所以太大的話就吸引不到顧客,”應有初又道:“爹您先試試,要是成功了的話,我們店鋪就能上新了,您知道的,現在店鋪的盈利正在下滑,能不能漲上去和超過開業前三天的收益再創輝煌就靠這一次了。”

應有初表情嚴肅,眼神堅定,“爹,您一定可以的,這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店鋪新品,它還關乎店鋪的存亡,和以後您兒子的兒子的生活水平,我想您一定是希望您的孫子能有個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對吧?”

應財拿著圖紙愣愣的點頭。

“這個家就靠您了,沒有您這個家都得散。”應有初繼續說道。

應財垂眸看著亂七八糟的圖紙,緊抿嘴唇。

為了給他素未謀麵的孫子或者孫女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他一定會將這什麼鬼的旋轉口紅殼子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