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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替我攻略男主 晝蘇 107327 字 1個月前

如果?不是為了找到關如冰,林觀因不想和這個門派裡的任何人有一絲牽連。但她沒想到,殺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錢玉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了身,他手中?拿著的烤魚,被他丟在了地上,本就被烤得黢黑的魚又裹上了一層塵埃。

“你?相信她說的話。”

他的語氣並沒有要詢問林觀因的意味,看著林觀因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錢玉詢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唇線壓得很平。

從前他逗林觀因時,喜歡看她那膽小得往自己身邊湊緊的樣子,但錢玉詢沒想到,她有一天也會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

是害怕還是厭惡、惡心?

“錢玉詢你?和她是……”

林觀因沒問得出口,因為她好?像早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錢玉詢是個江湖上行?俠仗義的大俠,她也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他的身份。

林觀因腦子很亂,一方麵她覺得她不應該責怪錢玉詢,因為她自己沒有主動問過他。另一方麵,她從心底裡生出恐懼,原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都是和一個視人命為兒戲的惡魔行?走在一處。

現在一想,自己從前的那些行?為可笑又荒唐,她竟然想和一個殺人惡魔成為朋友。

或許他根本不在乎和她是什?麼關係,錢玉詢隻是覺得現在好?玩便陪她玩,如果?某一天有人出錢買自己的性命,他會不會也輕笑一聲,然後?接下這個任務?

她早就知道的,在錢玉詢心裡,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

想到之前他渾身是血地回來,此後?那個叫七哥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對待自己的熟識朋友尚且如此,她才與?他相識不過一月,要如何保證自己在他麵前是安全的?

林觀因越想越膽寒,她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抓住門框才穩住身形。

“是又如何?”

“你?害怕我?。”

錢玉詢歪頭看向她,他的臉上又重現當時見?到他第一麵時的詭異神情,他用一種平靜又近乎癲狂的眼神等待著林觀因的回答。

錢玉詢停住向她靠近的腳步,一陣莫名洶湧猛烈的情緒控製著他。

原來她也彆?人也沒什?麼不一樣,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曾說過謊話騙他,說不準擔心是假的,她說過的話全都是假的。

等不到林觀因的回答,錢玉詢忽然笑出聲來。

“真是無趣的人。”

他微微側頭過去,眼神漠然,警告關如冰:“我?已受過刑,早已不是希夷閣人。今日?饒你?一命,日?後?可不一定。”

錢玉詢的長劍放在桌案上,他上前單手握著劍柄,鋥亮的劍身上倒映著林觀因一雙滿含驚恐的眼。

錢玉詢沒有停留,側身走過林觀因身旁,高束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拂過她微微伸出的指尖,林觀因指尖一陣酥麻。

“你?……”要去哪兒?

林觀因沒敢像之前那樣拉住他,動了動唇,微弱的聲音開了個口,卻?沒將一句話說完。

錢玉詢垂眸,隻能見?到她毛茸茸的發?頂,還有她發?髻上的粉色絨花,今日?她的發?髻梳得很齊整,是他綰的。

“我?從沒殺過顧客。”錢玉詢握著劍柄的五指攥緊,手背上的青筋明顯刺眼,他眼尾微眯,用不屑的語氣說道:“如果?你?要試試,我?可以滿足你?。”

錢玉詢很煩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的感覺,但他從來沒有這麼煩悶過,他甚至想多接幾?個單,以完成任務取樂。

果?然在他說完之後?,林觀因離他更遠了些。

真可笑的人,連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就來找他做任務。

還說什?麼要和他做好?朋友,他像條狗一樣被她騙了這麼久。

現在她又露出一種膽怯害怕的可憐神情,像是受了萬般的驚嚇和委屈。

真是想殺了她。

她的脖子這麼細,一手就能擰下來,她死了之後?就不會再有表情了,也不用再看見?她那雙可憐的眼睛,他或許就不會再心煩了。

錢玉詢有些心動,卻?又想到自己賺錢的原則。

算了,今日?饒過她一命,日?後?若是再遇見?一定不要放過她了。

錢玉詢執劍出門,迎上寒風,他心中?的燥意被吹散幾?分,隻有鎖骨間戴著的玉觀音為他抵禦了一絲寒意。

他感覺到頸間的不同,忽然想起什?麼,抬手將紅繩拽斷,將那枚玉觀音丟在地上。

淡青色的玉觀音與?石板地麵相撞,發?出沉悶的碎裂聲,紅線輕飄飄地毫無生機地落在地上,一半紅一半黑白。

什?麼長命百歲,他從來都不需要。

……

林觀因見?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院中?已經沒有了他的痕跡,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塞進了蠶蛹裡,難以呼吸。

林觀因蹲下,撿起地上的玉觀音,沒有完全碎裂,隻是率先接觸地麵的一角碎了。

林觀因將玉觀音收好?,放進自己的錦囊裡。

她回頭去看被綁著的關如冰,“你?是故意的?”

關如冰朝她露出劫後?餘生的笑,“沒有啊,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而且又不是因為我?的話,他才走的,他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態度嗎?”

被人戳中?心窩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林觀因此刻才有深切的感知。

但錢玉詢確實走了,也的確是因為她的態度。

林觀因心裡有些悶悶的,從前對錢玉詢的悸動和一絲喜歡變成了壓在她心上的巨石。

她怕他,卻?又有些不舍。

林觀因覺得自己腦子也有病了。

“你?不是說要和我?坦白嗎?”林觀因走到關如冰身邊,認真地看向她。

關如冰看向空空如也的門口,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

林觀因搶先一步說道:“你?不會是看著錢玉詢走了,你?就反悔了吧?!你?現在被綁著,我?一樣能殺了你?!”

“……”被看穿的關如冰露出尷尬的笑,“我?相信你?,你?不敢殺人。”

“對,我?是不敢殺人,”林觀因大方承認,“但我?能給你?把頭發?全剃光,讓你?原地出家,你?信不信?”

關如冰跟隨著林觀因的眼神,落在掉在地上的烤魚上麵,“你?不會還要撿起來吃吧?……你?想給我?吃?!”

“行?行?行?!我?告訴你?!”關如冰看著地上與?黑泥幾?乎融為一體的烤魚,胃裡就泛酸。

林觀因坐了回去,“早這樣不就好?了。”

“我?沒有係統,我?也不是什?麼穿越和覺醒來的,”關如冰看向林觀因懷疑的眼神,堅定道:“都這時候了,我?還騙你?做什?麼!”

“哦,那你?繼續說。”我?看看你?怎麼編。

“我?知道你?的消息,也僅在於你?要來不知寺前的那一日?,所以我?來這裡讓魚先生撮合你?們。”關如冰又瞥了她一眼,心中?鬱悶:“你?又用這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我?!”

關如冰還以為自己就算遇見?林觀因和錢玉詢也能全身而退,沒想到這兩人一個比一個還要不講武德,直接將她打暈了綁起來。

她果?然還是太自信了些。

“你?為什?麼要撮合我?和……”林觀因咽下了錢玉詢的名字,“就為了不讓我?攻略百裡承淮?你?既然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錢玉詢說得沒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笨。”關如冰抿了抿唇,想著要如何向她解釋,猶豫片刻,才開口說:“我?喜歡百裡承淮,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所以不想你?接近他。我?偶然間得知了你?的行?動軌跡,便想阻止你?見?到他。”

永遠在一起?

如果?林觀因沒記錯的話,劇本裡的百裡承淮除了茵茵這個白月光之外,還會遇到很多很多紅顏知己。

林觀因不知道劇本裡的關如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從她的默默守護,就算見?到百裡承淮身邊有形形色色的女人出現,她也隻是在暗中?保護他來看,劇本裡的關如冰絕不是現在的她。

但她卻?說自己既不是穿越也不是覺醒,還沒有係統。

若她真是劇本裡的關如冰,對於這些詞語應該一頭霧水,而不是這麼輕易地否定。

林觀因簡單盤算了一下,心中?有了計較。

“你?再說假話,我?就不是給你?吃魚了,我?把你?丟進去喂魚。”林觀因站起身,一次又一次地看向門口,明顯就是逐漸不耐煩了。

“我?之前的話,絕沒有騙你?。但你?也要知道,世人都有秘密,你?總不能讓我?把所有的都告訴你?。”

關如冰語氣真摯,林觀因看向她的眼睛,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你?有不能說的秘密,我?也有必須完成的任務,但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和你?搶百裡承淮!”林觀因說。

關如冰看著林觀因著急的樣子,調笑一聲:“明白,你?喜歡的另有其人。其實希夷閣的殺手也沒什?麼好?怕的,你?在害怕什?麼?隻要江湖上沒人用錢買你?的性命,他也不會出手殺你?。”

林觀因捏緊自己的衣角,問道:“錢玉詢……他說他受過什?麼刑才離開希夷閣?”

“也不是什?麼很重的刑罰,”關如冰不甚在意地說,“就一百鞭而已,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一百鞭,他的胸膛上鮮血淋淋的傷痕,就是為了離開那個地獄嗎?

林觀因一愣,她後?知後?覺,她對錢玉詢的了解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關如冰聲音幽幽的:“不過,我?真誠地勸你?換一個人喜歡,當然,你?不要打百裡承淮的主意。錢玉詢……算不上是你?的良人。”

“錢玉詢是個瘋子,他沒有正常人的觀念,不就是長得好?看了些。早知道,就給他毀個容什?麼的……”

林觀因走到門後?,一邊找東西?一邊說:“多謝你?的好?意。”

“但不必了,你?好?好?睡一覺吧!”

林觀因拿著抵門的長木條,朝著關如冰的腦門拍了下去。

她力?道小,一拍下去,關如冰腦瓜子嗡嗡作?響,但還沒暈。

關如冰睜著迷茫的眼不解地看向林觀因,她不都坦白了嗎?

“不是、你?……”

“誒?你?怎麼還沒暈?”林觀因拿著長木條走到關如冰身後?,朝著錢玉詢打過的地方又拍了一下。

關如冰眼睛一閉,脖頸一偏,總算暈了過去。

林觀因丟了長木條,蹲在關如冰麵前,伸出手探了一下關如冰的鼻息,沒被敲死就行?。

林觀因起身,看了一眼垂頭昏過去的關如冰,走到門口又頓住了腳步。

她低頭一看,門口還有沒被風雪掩埋的足跡,但有風拂過,搖動雪色,逐漸將他的痕跡吹散。

林觀因咬咬牙,還是追了出去。

是她不對,她要和錢玉詢道歉。

林觀因回過神才想清楚,當時她對錢玉詢的態度有多麼傷人。

明明是她沒有問過他的身份,現在知曉後?,她有什?麼理由來責怪錢玉詢?

責怪他沒有主動告知嗎?她不問,錢玉詢本就不是會主動解釋的人。

林觀因心裡泛酸,她內心的聲音告訴她,不能就這麼讓錢玉詢輕易走掉。

她不是會違背自己意願的人,既然想與?錢玉詢說明白,她就想要找到他,儘管冒著被他殺掉的風險。

林觀因跟著雪上的足跡,走出了小院,直到走到大殿後?,錢玉詢的腳印猝然消失。

她早該想到的,錢玉詢武功高強,隻要他不想被人找到,林觀因根本沒有辦法尋得他的蹤跡。

林觀因想起錦囊裡的玉飾,之前看到他戴著有多開心,現在心中?就更是難受。

她應該多了解他一些的,林觀因後?悔當時為什?麼隻是聽見?“希夷閣”這三?個字就腦子發?熱。

錢玉詢一定覺得自己和彆?人沒什?麼兩樣,也就是口中?說得好?聽,其實還是害怕他,根本沒想和他做朋友。

林觀因繞著大殿走了好?幾?圈,也沒發?現附近有什?麼彆?的不同,雪上隻有她自己的足跡。

錢玉詢就這麼消失了,她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她一直依賴的人突然消失,林觀因從心底生出一種恐懼和空虛。

水潤的眸子染上一絲落寞,林觀因揉了揉眼,抬眼看著天,恍惚間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半倚在紅黃交接的大殿房頂上,他的頭枕著劍柄,迎接著被烏雲遮住並不算明亮的日?光。

雪又下大了些,林觀因拂開自己眼睫上的雪花,眨了眨眼,將他看得更清楚些。

是錢玉詢。

但他沒睜眼,沒看她。

他五感很好?,不會不知道自己在這裡,他隻是不想再見?到她。

林觀因深吸一口氣,走近殿中?,翻找了一個長長的木梯拖出來。

古代的木梯搖搖晃晃,再者這路也不平整,下方沒人幫忙扶著,林觀因爬得膽戰心驚。

爬到一半,林觀因往下看了看,之前忍住的氤氳的淚珠不停往下掉。@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怕高,雖然這種程度要是摔下去也摔不死,但心中?總是害怕。

林觀因硬著頭皮往上爬,她剛一爬上去,木梯就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林觀因:“???”

完蛋,她一會兒隻能選擇跳樓了。

林觀因整個人趴在房瓦上,一動也不敢動。瓦片上許多積雪,不一會兒就打濕了她的小襖。

錢玉詢仍保持著那個姿勢,不管她這邊發?出了什?麼動靜,他都沒有睜眼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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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還在不停地落,蓋了她滿身,林觀因喘著氣往錢玉詢的方向移了移。

她不敢有大動作?,生怕屋梁和瓦片承受不住她的動作?,直接摔下去。她心中?越想越後?悔和委屈,沒忍住將臉埋在手肘上偷偷哭了兩聲。

溢出的哭腔藏在不停的風雪裡,林觀因緩了緩,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她看著錢玉詢的身影有些朦朧,壓抑著哭腔,她小聲說道:“錢玉詢,我?害怕。”

錢玉詢坐起身來,轉頭看向她的所在之處,她離他不算近,還有幾?尺的距離。

“害怕就走。”他說。

林觀因知道自己用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趴在瓦片上,她的手邊沒有可以讓她抓住的東西?,卻?也不敢用力?撐著瓦片前進。

林觀因覺得自己很丟臉,丟臉到她都不敢和錢玉詢說話。

可她已經到這兒了,要是不走下去,前麵付出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林觀因咬牙,慢慢站起身,閉眼向著錢玉詢的位置走去。

硬硬的鞋底將她的安全感再度拉低,鞋底與?瓦麵接觸的聲音,每一下都讓她加重恐懼。

林觀因根本不敢往下麵看,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乾爬房頂這種事。

看著離他越來越近了,林觀因雙腳發?軟,跪坐在房頂上,嗆進去的寒氣讓她止不住咳嗽,她壓著自己的胸腔,咳得費勁。

咳得眼尾不停往外泛著淚珠,但山中?溫度更冷,還沒滑下,就已經凍成了小冰晶緊貼在臉上。

錢玉詢站在瓦片上如履平地,他抱著劍走到她麵前。

“你?想死嗎?”

林觀因望著他,他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雪花落在他的衣袍上。

她愣了愣,朝著錢玉詢搖頭。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他的嗓音依舊溫柔,但林觀因聽在心裡,卻?像被堵住了呼吸。

錢玉詢看不懂林觀因這樣人,之前還害怕他,怕得要命,沒過多久又來找他,還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知道了,”錢玉詢輕笑一聲,取下腰間的荷包,丟到林觀因麵前,“我?沒履行?三?個月的任務,剩下的錢都還給你?。”

林觀因垂頭看見?自己的荷包被他丟來,他身上再也見?不到一分紅色。

“對不起,”林觀因躲開錢玉詢那雙清亮的眼,一垂下頭,淚珠就不停往外冒,“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當時沒反應過來,我?沒有……沒有想要和你?分開……”

“你?不是害怕我?麼?”

錢玉詢屈腿,在她麵前坐下來,輕盈的白袍邊角落在她麵前。

“我?……當時沒有想清楚,”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得很快,還沒完全結冰時,砸在了他的衣袍上,“你?這樣丟下我?,我?很難過的。”

錢玉詢抬手將長劍插進瓦片的縫隙中?,鬼使神差地冰涼的長指拂過林觀因的頭頂,她的發?絲又冷又熱。

林觀因察覺到他的動作?,抬頭看他,發?頂蹭過他的掌心,濕漉漉的眼睛對上他不解的眼神。

“你?哭了,”他語氣狐疑,“是因為我??”

林觀因攥著他的衣邊,壓抑著哭腔,“我?不想和你?分開。”

“她沒有說錯,我?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你?也沒有誤會我?。”他輕笑一聲,語氣驕傲:“之前沒殺你?,我?可是忍下來了。”

“我?不知道,”林觀因不停地搖頭,一直強調著:“我?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哦,”他聲音淡漠,聽不出什?麼情緒,他猜測道:“是因為你?被舊情人騙的錢還沒有追回麼?雖然夷十二的身手一般,但保護你?也不成問題,你?們看起來也是舊識。他們夷部的人可比我?和善多了……”

“你?之前說的什?麼朋友、喜歡……都是假的。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但我?沒想明白,你?騙我?的意義何在?隻是覺得好?玩麼……”

林觀因盯著他濕潤的唇不停地翕動,她支起身子,憑著直覺撲進他的懷裡,咬了上去。

她的腦子被寒風吹成一團漿糊,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一個人哭不行?,她要讓他一起哭。

儘管身子被風雪吹得不停發?抖,林觀因攥著他衣邊的手,探進他的腰間。

林觀因不知道要怎麼親人,她露出牙齒咬著他的唇,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呼吸融化她臉上的冰晶,化成小小的水滴,從她的臉上滑落到衣物上。

錢玉詢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住,眼睫緊張地顫動,剛才的平靜淡漠瞬間被打破,冰涼的手掌握住她不穩下滑的腰際。

她身上的溫度感染著他的體溫,被風雪壓下的燥意又猛然升起,愈演愈烈。

嘴角被她咬的有些疼,錢玉詢運著內力?才讓自己的呼吸平穩。

林觀因完全不行?,她在他的唇上啃咬一番,便有些喘不上氣,喉間還有些哽咽。

林觀因躲開他的臉,將下巴擱在他的頸間大口呼吸。

錢玉詢攬著她的腰,防止她從房頂上滑下去。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她咬過的地方,錢玉詢沒忍住輕笑一聲,再一次感受到不同的悸動和愉悅。

他和她身軀緊貼在一起,隔著冬襖也能聽到她加快的心跳聲。

“該我?了。”

錢玉詢一手壓著想要躲開的腰,一手摩挲著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

林觀因還沒緩過神,錢玉詢來勢洶洶,他憑著本能壓著她的唇,微微探出的舌尖描摹著她的唇形。

呼吸交纏間,他聞到獨屬於林觀因的味道,他像是吃糖葫蘆上癮一樣,對她的唇又舔又咬。

林觀因受不住,一手抵著他不斷貼近的胸膛,一手抵著他有力?的腰。

她有些窒息的感覺,喘不過氣來,喉間忍不住發?出一聲嚶嚀。

聞聲,錢玉詢眉心一皺,總算放開她,壓著她的力?道陡然鬆懈消失,林觀因低頭一看,錢玉詢閉著眼靠在房頂,像是睡著了一樣。

鑒於上次錢玉詢被親哭的經曆,林觀因心中?擔心,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呼吸平穩,並沒有什?麼彆?的不同。

“錢玉詢,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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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因上手拍了拍他好?看的臉頰,沒了他的內力?,兩人身上都被覆蓋了不少晶瑩的雪花。

他沒有一點反應。

林觀因心中?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他不會是被親暈過去了吧?可喘不過氣的,明明是她啊!

037

林觀因自己也沒膽量真的跳樓跳下去, 她避開了他胸膛的傷處,直接躺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看著飄落的雪花為他們蓋上一層被子,直到錢玉詢的黑發上也沾上不少雪星子。

林觀因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為,她一定是被寒風凍暈了腦袋, 讓她的思?維都?短路了。

她明明是來找錢玉詢求和的, 怎麼可?以?強吻他的啊!!

當事人現在就是很後悔, 無比的後悔。

不過她好像發現了一個錢玉詢身上一個莫名的開關,他被親就會這樣的話, 那他以?後要是再敢這麼對她,她直接強吻不就好了?

陰差陽錯下,她竟然發現可?以?製服錢玉詢的秘密。

“姐姐,你們在上麵做什麼呀?” 小和尚仰著頭,望向林觀因。

林觀因微微往下探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縮回?去,“你師兄在哪兒啊?能不能來幫幫我們,我們下不去啦!”

“哎?”小和尚疑惑,朝她身後指了指, “可?是姐姐的夫君不是醒著的嗎?”

林觀因猛地回?頭, 撞進錢玉詢懷裡。

“嘶, 輕點。”他揉了揉胸口,“我還沒?好。”

什麼還沒?好?她沒?聽明白。

“你沒?暈?!”林觀因大?受震撼。

她剛剛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還枕著他的手臂躺了一會兒。

而且, 他們的誤會還沒?有解釋清楚,如果錢玉詢還在生氣的話……

錢玉詢輕哼一聲,尾音上揚, 反問道:“我怎麼可?能暈?”

但你被親哭過,林觀因在心?裡默默說道。

經過了上一次那種突如其來的奇怪感?覺, 錢玉詢早就學會用內力壓製自己的感?受了。

就算心?跳太快,血液流動太快,他現在也能用內力控製地很好。早在林觀因咬上他的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

如此?深厚的內力與?超強的反應速度,錢玉詢覺得這江湖上,他幾乎已經沒?有對手了。

“那你閉著眼,還躺著不動,在乾什麼?”

“我在思?考。”

林觀因:“……”大?俠,不對,殺手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錢玉詢盯著她泛紅泛腫的唇瓣,那是他的傑作。

“你不怕我了?”他的尾音略帶笑意,林觀因能聽出來他的心?情不錯。

至少比之前好千百倍了。

“我怕你殺我,”林觀因認真看向錢玉詢,不自覺地咬緊下唇,“你會嗎?”

她發髻上的絨花又歪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蹭歪的,錢玉詢上手扶了扶,順帶著揉了把她的腦袋。

冰涼如寒玉般的長指撫過她的下唇,將林觀因的唇瓣從牙齒下解放出來。

錢玉詢幽幽道:“之前不會。”@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對林觀因說過同樣的話,隻是林觀因從來不將他的話記在心?裡,竟然還懷疑他的承諾。

因為他的話,林觀因那雙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去,她小聲道:“對不起,我知道懷疑你不對。”

林觀因不知道他之前過的是什麼生活,但聽到關如冰說錢玉詢為了離開希夷閣受了一百鞭,她就已經很後悔了。

她沒?有完全信任她的朋友,隻是憑借一個名號、身份就否定了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所?有時光。

錢玉詢向來獨來獨往,他身邊也沒?個朋友,自己明明說好要和他成為好友,卻又用那種恐懼的眼神質問他。

“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錢玉詢的唇角微微勾起,卻沒?有回?應她的話。

“求你了,錢玉詢,你原諒我。”

林觀因委屈的語氣都?快要藏不住了,錢玉詢卻眉眼彎彎,一把將她拉起,攬著她腰飛下了房頂。

“你變冷了。”

他還是沒?說原不原諒她,但林觀因看著他好像並不生氣了。

林觀因笑得燦爛,委屈一掃而空,猛地撲進錢玉詢懷裡,“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錢玉詢輕笑,“是麼?那你還怕我殺你。”

林觀因現在高興,直接忽視他語調陰陽怪氣的成分?,她就當錢玉詢原諒她了!

小和尚看著兩人摟摟抱抱,捂緊了自己的雙眼,從指縫中眯著一點眼睛偷偷地看。

林觀因抱著他的腰蹦蹦跳跳,頭頂不停在他下頜輕蹭。

很癢。

錢玉詢心?裡忍不住發癢,想撓又撓不到。

錢玉詢伸手摁住她的後頸,“彆?動了,真的很癢。”

林觀因乖乖地站在他麵前,“說好了,你還是要保護我三個月,可?不能這麼提前跑了啊!”

錢玉詢歪頭,疑惑地看著她,“我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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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把我送你的玉也扔了,荷包也不要了……”

錢玉詢仰著頭,讓林觀因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重複道:“但我沒?有跑,我隻是出來曬太陽。”

林觀因仰頭看了一下陰氣沉沉的天空,還在飄著雪。

“好好好,”林觀因低頭將手中的荷包重新係在他的腰間,“給你,我沒?想來要回?你的錢。”

她的聲音還是帶著點難以?察覺的委屈,錢玉詢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小和尚都?好奇地放下手來看著他。

錢玉詢憑著記憶中的感?覺,伸出長指戳了戳林觀因的梨渦,他有意無意地感?歎一句:“真好玩。”

林觀因不遑多讓,也踮腳伸手戳了戳她咬過唇角:“……你也好玩,你是最好玩的殺手。”

林觀因看似將錢玉詢的身份這件事接受地很快,但夜晚躺在床上時,還是在想著關於錢玉詢和自己的關係。

因為林觀因如今已經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好像比之前以?為的更喜歡錢玉詢一些。

她的喜歡可?以?跨越他們現在的身份,殺手和農女似乎並沒?有什麼不相配的。

但她不是農女茵茵,她是林觀因,喜歡真的能越過次元嗎?

如果她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是不是隻能放棄攻略百裡承淮,然後和錢玉詢一起隱居山林?

她難道要一直留在這裡嗎?現在的林觀因似乎並不能為錢玉詢做到這個地步。

林觀因沒?談過戀愛,但目睹過之前的室友因為失戀而患上的憂慮症。

她不想像室友一樣,因為一個男人而瘋魔,但她如今又很依賴錢玉詢。

或許回?家了,日子久了,就會忘了吧?林觀因默默想著這件事。

關如冰的手被她綁在床柱上,動彈不得,她隻好縮著腳踹了踹林觀因的被褥。

關如冰無奈道:“你睡不睡?老?是歎氣,我都?睡不著!”

這間小屋如今是林觀因和關如冰在住,錢玉詢去和假和尚們住在了一起,雖然林觀因覺得他基本上不可?能會和十來個和尚住在同一張大?通鋪上。

“你睡不著?我以?為你今天已經睡夠了,”林觀因半支起身子,摸索著身邊的長木塊,“需不需要我再幫幫你?”

關如冰閉上嘴,咬牙切齒地說:“早知如此?,我就算選彆?人也不會選你!”

“有我,是你的福氣。”林觀因拉著被褥蓋到她的下頜處。

“你歎氣,是不是因為錢玉詢?”關如冰在昏暗的月色下朝著林觀因揚了揚眉,那雙細長的鳳眼露出狡黠的神采。

“你想乾什麼?”林觀因警惕道。

雖然她覺得關如冰應該是和自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她們未必是同一條道上的人。

“我當然是想幫你了!”關如冰沒?好氣地說,“沒?人比我,更想你和彆?的男人在一起。”

“是誰都?行?”

“是誰都?行!”關如冰認真點頭。

林觀因疑惑:“那為什麼是錢玉詢?”

關如冰恨鐵不成鋼:“你難道感?覺不到自己喜歡錢玉詢麼?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你要是喜歡也不是不行。”

林觀因沉默。@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抱腿而坐,將下頜擱在膝蓋上,搖頭晃腦。

“喜歡又怎麼樣?又不是能永遠在一起。”

“誰說不能永遠在一起?”關如冰反駁她的話,給林觀因認真分?析解釋:“隻要你放棄百裡承淮,說不定就能和錢玉詢永遠在一起了。據我所?知,如果沒?有你的話,他隻是一個孤獨終年?輕的命格。”

“你什麼……”意思??!

林觀因的話還沒?問出口,忽地被關如冰打斷:“噓!有人來了。”

林觀因半信半疑,她並不知道關如冰的武功怎麼樣,但她明顯發現關如冰的呼吸聲變得輕了很多。

林觀因也下意識跟隨著關如冰的呼吸,慢慢放緩。

關如冰張了張唇,用氣音告訴她:“門外有個高手,你將我放開,我來保護你。”

林觀因不知為何,同樣壓低了聲音:“你彆?把我當傻子。”

林觀因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

破舊的房門在開合處正好有一條門縫,林觀因往外一看,正好見到一抹白色身影,他手中拎著一盞搖曳的紙燈籠站在月光下,透過門縫對她笑。

像鬼一樣!

林觀因提著一口氣,差點吐不出去。

林觀因打開門,走出去,“你半夜站在外麵做什麼啊?”

錢玉詢將紙燈籠提到兩人中間,昏黃的燭火被寒風吹得搖晃不停。

“我沒?做什麼。”錢玉詢說著,視線還落在腳下的石板地上。

院內有積雪,隻有門口兩三步遠的距離被掃得乾淨。

“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呀!”林觀因慫著身子,抵抗著冬夜的冷風,“就算不睡覺,也比在外麵吹風強嘛!”

錢玉詢點頭,見林觀因將要關上門,他伸出手擋住:“玉觀音呢?你有沒?有看到?”

燭火照得他的臉也變得溫暖,不再像之前不健康的蒼白。

林觀因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抬眸對他說:“沒?有,我沒?有看到。”

“那我再找找。”錢玉詢將紙燈籠放低,照著石板地和周圍的一圈雪。

“你不是扔了嗎?為什麼還要找?”

林觀因蹲下身,握住他將要伸出在地上探索的長指。

“我想要。”

錢玉詢手腕一顫,紙燈籠掉在雪裡,裡麵的燭火接觸外紙,猛地燃了一瞬,將外紙燒了個乾淨。

在這一瞬間,林觀因透過燃燒的火焰,看清了他那雙乾淨的眼睛。

038

林觀因不會把摔碎的玉觀音再給他。

她握著他的長指, 將他拉起來,“地上臟,你不是最討厭臟的嘛!”

“無?礙,我找完去淨手便是。”

林觀因攔住他, “丟了就丟了, 以後?重新給你買一個吧。”

錢玉詢心情不?太好, 他在這裡找過很多遍了,都?沒有找到?那枚玉觀音。

他有些後?悔, 這畢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卻被他親手扔了。

而林觀因現在又來攔著他不?讓他繼續找。

“好,我不?找了。”

他已經知道它?去哪兒了。

至於林觀因為什麼不?給他,錢玉詢猜是她也生?了氣。雖然她來給自己道了歉,但心中可能還是難受著的。

翁適說過,女孩子是要哄著的,尤其是像林觀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

錢玉詢順著林觀因的手,將她拉進懷裡,她的頭頂正好抵著他的肩。

“你乾什麼?”

林觀因的腦袋被錢玉詢用手壓住, 她擔心碰到?他的傷口, 他胸口的鞭痕還沒有好全。

但林觀因掙紮不?開, 錢玉詢另一隻手還壓著她的背脊。

林觀因伸手在他的蝴蝶骨上拍了拍,小聲問道:“怎麼了呀?”

錢玉詢愣了一瞬, 她的聲音怎麼倒像是在哄他一樣?

“我在哄你。”

需要哄的人大概是你吧……

林觀因的手停在他的背上, 他柔軟的發絲在她的掌心,林觀因的指尖玩著他的發絲,打了個圈兒。

“你身上好冰好冰, 快回去暖暖!”

林觀因窩在錢玉詢懷裡,就像是自己抱住了一個大冰塊一樣, 偏偏他還什麼感覺都?沒有。

錢玉詢放開她,就算沒有紙燈籠,他也能在夜色下將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月色清涼,白雪映光,錢玉詢伸出手觸碰了一下林觀因紅到?發燙的臉頰。

他疑惑道:“你生?病了,好燙。”

就像上次她在楚府突然暈倒時?的溫度一樣,翁適說她這樣待在雪地裡,會死的。

“可能是太熱了?”林觀因用手背貼著自己的臉頰,躲開錢玉詢注視的眼神,她將他往外推了推:“你快回去吧,我要進去睡了。”

錢玉詢點點頭,他的步子很快,足尖輕踏著雪麵,越過了小院的牆。

她怎麼有種錢玉詢被人追著逃命的感覺呢?她就是催他回去休息,也不?用使著輕功趕回去吧……

林觀因低頭見?到?紙燈籠已經燃儘,隻剩下最?後?一點殘留的燭心和蠟,林觀因捧起一團雪,將其覆蓋上。

一點火星子接觸冰雪被瞬間?澆滅,從雪的縫隙中升起一縷微乎其微的白煙。

林觀因回到?房裡,關上了門。

“哎呀呀,林觀因,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關如冰的雙手被綁在床上,也擋不?住她的嘴。

“這麼黑你也能看到??”

“我不?僅能看到?,我還能聽到?哦!”關如冰調笑道,重複著錢玉詢說過的話:“我在哄你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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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因的臉更是漲紅,快走幾步返回榻上,舉著一旁的長木塊,想衝著關如冰的腦門敲下去。

“好好!我不?笑你!”關如冰往裡麵縮了縮,“你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不?放棄百裡承淮?”

林觀因將長木塊抱在懷裡,在黑暗中瞥了一眼關如冰:“你現在就是我的囚徒,管這麼多做什麼?”

關如冰瞧著她那羞怯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我可不?想當你的囚徒,我看錢玉詢倒是心甘情願……”

她的話沒說完,頸間?被林觀因手中的木塊抵住,關如冰無?奈歎氣,看兩個小弱智談戀愛好累啊,她真是想直接給他們下點猛藥。

但又害怕招惹錢玉詢那個瘋子。

“你怎麼老是說他,你們有仇嗎?”林觀因緊握著木塊,縮進被窩裡。

“現在沒有仇,以後?就說不?定了。”關如冰說。

林觀因認真地聽著關如冰的話,“聽你這話,像是知道不?少事情。”

“是吧?”林觀因在夜晚的視力比不?上他們習武之人,隻能透過隱約的月色打量著關如冰的神情,“真好奇,你到?底是誰?”

“……”關如冰彆?過臉,“你的記憶力似乎不?怎麼好,我都?說過了我是關如冰。”

你是關如冰,但你又不?是關如冰。

林觀因才不?相信她的鬼話,不?過她還有些用,至少能通過她去找到?百裡承淮。

百裡承淮之前的那次戰役中,被肖申訶派人被刺,在戰場受了重傷,被關如冰撿了回去。

那百裡承淮的藏身之處,也隻有關如冰才知道了。

“你穿越過來,有係統什麼的嗎?”關如冰試探地問。

“……”林觀因沉默一瞬,她們現在好像也不?適合坦誠相待吧?

“當然。”林觀因閉著眼說。

雖然她那個超iii係統像是空氣一樣,對她的攻略進度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林觀因覺得至少要在關如冰麵前表現得自己很不?好惹的樣子,係統這樣的東西都?可遇不?可求,越是神秘越是讓人害怕。

“是什麼樣的係統?”關如冰來了興趣,“它?對你的任務有什麼幫助嗎?還是說你能在完成任務後?獲得獎勵?”

“你能想到?的,我都?有。”林觀因同她繞著圈說。

她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坦誠時?機,如今再說什麼都?像是在互相試探,不?會全信對方的話。

林觀因也沒打算關如冰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自己,關如冰既然想讓她自己探索,那她就隻好自己慢慢猜了。

似乎也不?能慢,她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若是再拖下去,林觀因擔心自己真的會依戀這個恐怖的世界。

……

下過雪後?的第一天溫度較昨日更低了些,林觀因昨夜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後?疲憊地睡了過去。

錢玉詢在天還沒亮時?,就敲響了小屋的木門。

敲得晚睡的關如冰滿臉不?耐,催促著林觀因趕緊和錢玉詢雙宿雙飛。

林觀因丟了還抱在懷裡的木塊,套上外襖,開了門,見?到?錢玉詢風塵仆仆立於雪中,他手中還端著個老舊的瓷碗。@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來喝藥。”他將瓷碗遞到?林觀因麵前。

“這什麼藥?”林觀因一臉懵,但還是從他的手裡接了過來。

土黃色的瓷碗裡盛著褐色的湯藥,林觀因還沒拿著湊近鼻尖,那股熏人的苦臭味就已經襲來。

“你生?病了。”錢玉詢語氣認真,伸出手又摸了摸林觀因的額頭,雖然比他的體溫高出不?少,但林觀因的額頭已經比昨晚涼了很多,似乎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彆?。

“奇怪,你好了?”

林觀因端著碗笑了笑,“我沒有生?病誒!你去哪兒弄的藥啊?”

錢玉詢沉默著收回手,耳根泛起一絲紅暈,“……翁適。”

“啊?你回城裡了?!”

林觀因看了看天色,遠方隱隱露出一分白,從不?知寺到?城裡光是坐馬車都?要一個時?辰,魚讓真不?可能會給他準備馬匹。

“你走回去的?”林觀因端著藥碗的手一顫,湯藥灑了一些到?雪地裡。

“不?是,”錢玉詢彆?過臉,耳根處的紅色像是率先升起的旭日,他聲音淡淡:“飛回去的。”

林觀因仰頭看他,隻覺得胸腔內的心臟跳動得更加快速。

她看著褐色的湯藥,歎了口氣。

林觀因你無?藥可救了。

錢玉詢拿過她手中的藥,手腕一揚,將苦澀的藥倒進了一旁的樹下。

“它?常年在外受凍,給它?治一治。”錢玉詢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

林觀因看著褐色的藥汁浸透白雪,向下滲漏,周圍又縈繞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你真是天才。”林觀因對錢玉詢說。

錢玉詢輕笑一聲,被凍紅的耳根還是奪目,“你已經不?止一次說過這樣的話了。”

“那是因為你真的很聰明?嘛!”

林觀因的話將他說得心意躁動,除她之外,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用這樣興奮的語氣誇讚一個殺手。

“林觀因!你們彆?膩歪了!”關如冰敞開了嗓子在裡屋叫喊道:“快把我放開!”@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林觀因往回看了一眼,朝錢玉詢解釋:“彆?聽她說的話,她最?喜歡胡說八道了。”

錢玉詢點點頭,心中卻想著,最?愛胡說八道的應該是他麵前的這位才對。

林觀因本來不?想去了解關於希夷閣的事,她害怕這個就在她身邊的恐怖故事。反正“她”最?後?會死,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誰,“她”也沒能力為自己報仇。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必須在這裡死了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如今,她身邊的兩個人都?來自江湖上神秘的殺手門派,為了保險起見?,林觀因覺得還是先多了解一些,不?過是除了他們殺人之外的事情。

“你為什麼要離開希夷閣啊?”林觀因拉著錢玉詢走到?另一旁,離澆過藥汁的樹遠了不?少。

錢玉詢在思考林觀因的語氣,她語氣淡淡就像平常和他聊天時?的同樣態度,但是她尾音又有些顫抖,似乎也在擔心害怕。

他要離開希夷閣早就不?是個秘密,隻不?過之前提過很多次,魏攸北都?沒同意,隻說著要讓他把這條命還給老閣主後?,才能讓他離開。

老閣主已死,但錢玉詢目前並沒有要追隨老閣主而去的想法。

他不?怕死,但也沒有誰能讓他去死,除非他自己活夠了。

“他們給得太少了。”錢玉詢語氣認真。

他沒有騙林觀因,魏攸北給他的酬金幾乎是彆?的殺手的十分之一。

就像是屠山匪救下楚和婉那次,楚家給希夷閣出的錢是一千兩白銀,而在錢玉詢手裡隻拿到?了一百兩。

他收到?的錢少,再加上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十八歲小孩要養,錢玉詢不?得不?自己在外接單做任務。

聽完錢玉詢的話,林觀因很是讚同地點頭,義憤填膺地說道:“你做得對!這種吸血的資本家,才不?要替他賣命!”

聞言,錢玉詢忍不?住笑。

她好像很是偏袒他,不?管他做什麼,她都?覺得是對的。

這還是錢玉詢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會主動給他道歉,給他極致的偏袒。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喜歡他嗎?他從來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錢玉詢甚至不?敢深入探究她的想法,他恐怕會控製不?住他內心的躁動。

“關如冰呢?你之前和關如冰的關係怎麼樣?”林觀因繼續問道。

錢玉詢勾起的嘴角僵住,他沒想到?林觀因會突然問道關如冰的身上。

為什麼不?繼續問他的事了?是覺得無?趣嗎?

“不?怎麼樣。”錢玉詢語氣平淡。

林觀因沒太在意他突然的冷淡,繼續猜測道:“她也偷偷養了一個人,是不?是也違反了希夷閣的規定?”

“嗯。”

林觀因心中有了計較,關如冰不?像錢玉詢,她依賴著希夷閣在江湖中的情報以此對百裡承淮暗中施以援手。

但她不?知道百裡承淮在追索滅門慘案時?,為什麼希夷閣的人要對他出手?

是因為百裡承淮本人,還是因為關如冰違背了希夷閣的命令?

“我們帶著關如冰離開吧?”林觀因仰頭問著錢玉詢的想法。

錢玉詢看著她那雙滿含希冀的眼睛,不?解:“是要去找你的舊情人嗎?”

林觀因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出這句話,似乎在錢玉詢的眼裡,百裡承淮這個名字已經和“她的舊情人”劃上了等號。

林觀因硬著頭皮點頭。

錢玉詢雙手抱臂,仿佛也有些期待:“好。”

林觀因不?知道他的興奮點在哪裡,隻是看著他又莫名地開心了起來,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關如冰半倚在床頭,她的雙手都?被反綁在身後?,見?林觀因進來長歎了口氣,那雙精致的鳳眼露出滿意的神情:“快快,給我解開,我早就該回去了。”

“回去?回哪兒去啊?”林觀因坐在她的身邊,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等待著她的回答。

“得了,林觀因,你不?就是想見?到?百裡承淮嗎?”關如冰的視線落在她身後?的錢玉詢身上,“你問問他同不?同意?”

林觀因回頭看錢玉詢,隻見?他歪頭一笑,反問道:“為什麼不?同意?”

我不?見?到?他,要如何?殺了他?

關如冰一臉黑線,“真是搞不?懂你們的情趣。”

“你胡說什麼呢?!”林觀因撲上前,捂著她的嘴,威脅道:“你再敢亂說話,我就給你的嘴堵上。”

關如冰冷哼一聲,“走不?走啊?承淮沒見?到?我,他會著急的。”

莫名被喂了一嘴狗糧的林觀因看向錢玉詢,錢玉詢揚眉,給綁著關如冰的繩子解開。

他的腰間?彆?著長劍,關如冰的劍也在林觀因手裡。

關如冰根本沒想著要逃,與其讓林觀因自己摸索著攻略百裡承淮,還不?如讓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動。

林觀因不?是想攻略百裡承淮嗎?有她和錢玉詢這個隨時?炸彈在身邊,她倒要看看林觀因要怎樣才能完成攻略任務。

魚讓真從小和尚那裡聽說了幾人要走,高興地差點敲著鑼鼓歡送他們。

關如冰說,百裡承淮如今隱居的地方離這裡很遠,需要繞過不?知山才能到?。

魚讓真一聽,趕忙叫他的徒弟們牽了兩匹馬來。

“廟小又窮,隻有這兩匹馬了,你們將就一下?”魚讓真期待的眼神看著林觀因,生?怕她拒絕。

關如冰率先拉著一匹馬的韁繩,“你倆一匹。”

林觀因看向錢玉詢,其實她覺得不?用騎馬也行,因為她根本不?會騎馬。

說不?定騎馬,還沒有錢玉詢單手抱著她舒服,她之前就聽前輩說過,騎馬的戲很是難拍,一天下來大腿根都?能磨破。

林觀因從來沒嘗試過。

錢玉詢拿過韁繩,走到?林觀因麵前低聲問她:“你嫌它?醜?”

“啊?”林觀因沒反應過來,跟隨他的眼神,看向被他牽著的紅鬃馬,“為什麼?”

她從來沒想過要如何?判斷馬的美醜。

“你說兔子和貓那樣小的東西好看,”錢玉詢頓了頓,拉著的韁繩緊了緊,“那這樣的東西自然就是醜了。”

“……”

一時?間?,林觀因竟然覺得錢玉詢說得還有幾分道理。

她看了看高頭大馬,比她的人還高一些,心裡犯怵:“不?是,我隻是沒騎過馬,不?知道……”

錢玉詢輕笑一聲:“怕什麼?有我。”

林觀因低著頭,微微點了點頭。

她怎麼可能不?被錢玉詢這樣的人吸引呢?

她悄悄拉上了錢玉詢的袖口,她不?敢牽上他的手,隻是試探地拉著他的手腕。

他一點沒有掙紮,隻是輕輕停了一瞬,垂眸看了她一眼,粉色絨花隨著她走路的顫顫巍巍的。

走出寺廟,關如冰沉默著牽著馬匹走在前麵,她一點不?想聽身後?的林觀因和錢玉詢傳來的動靜。

她實在沒想到?,像林觀因這樣性格還算“和善”的小姑娘,為什麼會喜歡錢玉詢這樣的人。

關如冰想了很久,總算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他們卻是極其合拍的人。

039

牽馬至山下, 關如冰率先翻身上馬,動作流暢,身姿敏捷。

林觀因看著她熟練的動作,陷入沉思。

關如冰似乎知道很多關於這個世界發展的事情, 林觀因?總覺得關如冰還對某事勝券在握, 總總跡象都表明她有很大可能?和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

但關如冰卻不承認。

錢玉詢停下來, 翻身劃出一道白色的虛影,也穩穩當當地騎在馬上, 他伸出手遞到林觀因?麵前?。

林觀因?仰頭一看,麵前?的馬比自己還高?不少,嘴裡還在哼哧哼哧吐息。

“這好像很難上……”林觀因?握著他的手,緊緊拉著卻還是緊張,這馬還在原地不停地踏步,根本不會停下來等她上去。

林觀因?撐著錢玉詢的手,用了些力還是沒能?爬上去。

行至前?方的關如冰勒馬回頭,見?到林觀因?還沒爬上去,“林觀因?, 兔子都上馬了, 你怎麼還上不去啊?”

裝著兔子的竹簍掛在馬背上, 兔子在裡麵掙紮著想跳出來。

林觀因?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彆?管,我有我的節奏!”

關如冰勒著馬在不遠處等著, 林觀因?總覺得她在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看著自己。

林觀因?咬了咬牙, “錢玉詢,我想坐你後麵,坐前?麵有點害怕。”

要是坐他身後的話?, 還能?攥著他的衣服,避免能?被馬給甩飛。

“你先上來。”他說。

“……”林觀因?紅著臉央求:“你能?抱我上去嗎?我真爬不上去……”

錢玉詢從馬上彎腰, 伸出雙手握著林觀因?的腰,將她帶上了馬。

林觀因?緊張得吐出了一口濁氣?,抱緊了他的腰。

“沒想到你腰還挺好的。”林觀因?拍了拍他腰帶上的玉帶鉤。

錢玉詢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原來這也算是腰好。

她在身後緊貼著他的後背,錢玉詢總覺得背脊上癢癢的,好像有她的頭發拂來又拂去。

錢玉詢壓著馬的速度,身後的林觀因?怕得將他的腰帶攥得很緊。

“你小心些,我的腰帶很便宜,說不定會斷。”錢玉詢的聲?音中帶著些調笑的意味,有他在前?麵擋著,林觀因?覺得冬日都沒那麼冷了。

“……我會小心的。”

於是林觀因?的手放過他的腰帶,掐住他的腰。

錢玉詢身體僵住,移開林觀因?的手,重新放回腰帶上,“……太癢了,你還是攥著它吧。”

“哦。”

還好她坐在他身後,錢玉詢看不見?她紅成爛番茄一樣的臉。

關如冰在前?麵走走停停,等得不耐煩,“你們能?不能?快一點啊!”

“她在挑釁我們。”林觀因?悄聲?在錢玉詢身後說。

錢玉詢眉眼稍彎,同?樣也壓低了聲?音:“攥緊些。”

“怕不怕?”

林觀因?硬著頭皮:“不怕。”

下一秒,錢玉詢放鬆手中的韁繩,用力一揚,馬匹嘶叫一聲?,衝了出去。

馬蹄踏起雪泥,林觀因?緊閉著雙眼感受歲寒的風吹起錢玉詢的長發,拂過她的臉,她的鼻尖盈滿了雪花和皂角的味道。

她總算明白了錢玉詢說的“很癢”是什麼意思。

馬匹跑起來,林觀因?就算抱著錢玉詢的腰,也很容易被騰飛起來。

好在錢玉詢在超過關如冰之後,就漸漸停了下來。

“我們贏了。”

“是耶!我們贏啦!”林觀因?環著他的腰,兩手拍了拍掌,“我就說你最?厲害了!”

錢玉詢沒有回頭,他垂眸看到環著自己腰間的小手被寒風吹得通紅。

關如冰追上來,語氣?無奈又鬱悶:“你們好幼稚!”

林觀因?幾乎與她平行,“就要幼稚!”

關如冰“嘁”了一聲?,看著錢玉詢的後腦勺,疑惑道:“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麵?”

“你們又不熟,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林觀因?回應她。

關如冰彆?過頭,沉思著:“要說熟悉,我比你更了解他。”

林觀因?拽了拽錢玉詢的玉帶鉤,錢玉詢垂頭,看到薄弱的腰帶被她拽出褶皺。

他拉住她的手,將自己的腰帶解放出來。

“不熟。”錢玉詢很堅定地說。

衡量一番,林觀因?當然選擇相信錢玉詢,關如冰滿口謊話?,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地被她騙到。

關如冰的馬停在一間木屋前?,這處距離不知寺的距離確實?不算近,繞過了不知山的一麵。

林觀因?四處望了望,木屋掩藏在一片枯樹之中,小院比不知山的還要破舊,隻兩三間茅草蓋的屋子。

錢玉詢飛身下馬,朝著林觀因?伸出雙手。

“沒事!我就算掉進雪裡也不疼,你的傷還沒好全!”

關如冰聞言,牽著馬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錢玉詢:“你受傷了?那我豈不是有打?贏你的機會?”

“可以試試。”錢玉詢話?是對著關如冰說的,但一直等著林觀因?撲到他的懷裡。

林觀因?拗不過他,小心翼翼地從馬背上滑進錢玉詢的懷裡。

“嘖。”關如冰沒眼看,將韁繩係在木柱上,迫不及待地走近屋裡。

林觀因?也有些著急,她終於要見?到這個神秘的龍傲天男主了。

錢玉詢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一手握劍,一手領著竹簍,白淨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曲折蜿蜒隱入白色衣袍內。

關如冰停住推門的手,轉身囑咐林觀因?:“你不準煩到他。”

林觀因?擺擺手:“怎麼會呢怎麼會呢!我可是要和他當好朋友的,怎麼會煩他呢!”

“你最?好是。”

錢玉詢看著林觀因?迫不及待地跟著關如冰走進去,他拎著竹簍,站在門口。

他剛才似乎沒聽錯她的話?。

要和誰當好朋友?她的舊情人嗎?

錢玉詢放下竹簍,握著長劍的手腕轉了轉,將劍柄握緊了幾分。

林觀因?完全沒想到,龍傲天男主會像個睡美人一樣躺在榻上沒有動靜。

林觀因?仔細看了看他那張臉,果然是這本書?裡完美的男主形象。他的墨發披散在床上,膚色較錢玉詢更深些,五官深刻,麵容硬朗。

他的呼吸平穩,但眼皮緊閉,絲毫沒有蘇醒的樣子。

林觀因?不解地看向關如冰,“……他就是百裡承淮?”

不對啊,按照原劇本的進度的話?,如今的百裡承淮早就被治好了,不至於還在昏迷。

“不然還是誰?”關如冰跪坐在腳床上,將手搭在百裡承淮的脈搏上。

林觀因?擔心地湊上前?,蹲在關如冰旁邊,看著她給百裡承淮把脈:“他怎麼了?按理來說,不應該這樣啊。”

“誰知道?”關如冰沒發現百裡承淮的脈象有什麼不對,便收回手,“自從我將他帶回後便一直沒醒過,身上的傷雖是好了,但沒睜過眼。”

林觀因?下意識回頭去問錢玉詢,卻見?到他提著劍,眼神幽深地看著昏迷著的百裡承淮。

錢玉詢緩緩走到林觀因?身邊,低聲?問:“他就是你的舊情人?”

關如冰回頭困惑地看了錢玉詢一眼,反應過來又瞪了一眼林觀因?。

林觀因?訕訕一笑。

錢玉詢隨著她彎起的嘴角,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欠你多少?現在該還了。”錢玉詢提著劍靠近床榻。

林觀因?一把拉住他,“不急不急,他這不是還在昏迷嗎?等他醒了再說吧。”@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錢玉詢不解,欠錢的人已經在麵前?了,還等什麼?搜身搜一遍,沒錢就殺了。

林觀因?從他手裡取出長劍放到一旁,“不要經常拿著劍玩,很危險的。”

“……可我是殺手。”

“那也很危險,”林觀因?捧著他的手看了看,錢玉詢的掌心有著明顯的繭,那是他練武的痕跡,“日後還是配一個劍鞘吧,安全一些。”

錢玉詢沉默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倒是關如冰插話?說:“我要給承淮熬藥,你們跟我一起去。”

“你去就行了啊,我們跟著乾什麼?”林觀因?坐到一旁,將包袱裡帶著的蜜餞拿出來吃。

錢玉詢也坐到她身旁,皺著眉吃下了她遞過來的酸甜口的蜜餞。

兩人悠閒得絲毫不像要跟著她出去的樣子。

“林觀因?,”關如冰語氣?認真,“看好錢玉詢。”

“嗯?”林觀因?剛點了頭看著關如冰拿著藥材走進另一旁的木屋,“她剛剛是說要我看好你嗎?為什麼?應該是叫我照顧百裡承淮才對吧。”

“不懂。”錢玉詢咬牙將蜜餞咽下去,林觀因?又遞了一顆到他嘴邊。

錢玉詢不知道為什麼林觀因?對這種又酸又甜的東西這麼熱愛,既然她遞來了,他也就勉強吃下。

他不怕苦味的東西,隻怕著又酸又甜,還有甜到發膩的東西。

林觀因?吃了幾顆,大部分都被她喂給了錢玉詢。

他吃梅子時,兩頰鼓鼓的,牙齒咀嚼時,像個倉鼠一樣。偶爾舌尖掃過唇瓣上的酸甜味,他還會忍不住皺眉。

林觀因?看得上頭,就像是在看現場吃播,彆?有一番成就感。

林觀因?取下自己的錦囊,那張手帕上寫的字都沒有變過,下方的名字還是個空白。

超i係統的那份補償,她還沒有使用。

林觀因?看著沉睡著的百裡承淮,有些想寫下百裡承淮的名字,如果了解他了解得更多的話?,她完成任務回家的幾率就會更高?。

“你在想什麼?”錢玉詢問。

林觀因?手中握著的錦帕顫了顫,雙眼迷茫地看向身邊的錢玉詢。

回家,離開他。

她的腦中源源不斷地一直回響著這五個字,林觀因?忽然皺了皺眉,向錢玉詢伸出手。

“我想借一下你的筆。”

錢玉詢看著她糾結又認真的神情,有些猶豫地將手劄中的白玉筆取下,放到她麵前?。

“你要寫什麼?”

林觀因?握著冰涼的筆杆,剛要落在錦帕上的筆尖停住,她收回錦帕。

“我想教?你寫字。”

錢玉詢揚了揚眉,看起來有些興趣,“寫什麼?”

“我的名字。”林觀因?說著,用筆蘸了茶水,正想在桌案上落筆。

錢玉詢握著她的手,“我會寫。”

說著,他通過林觀因?的手,在桌案上一筆一畫寫下林觀因?的名字。

“你記得好清楚!”

錢玉詢的字跡和她上次教?他時寫得幾乎一模一樣,他雖不識字,但他的記憶力很好,將她落筆的起承轉合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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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的名字是這個“因?”,不是這個。”林觀因?說著,在旁邊寫下了另一個。

錢玉詢掃了一眼,“我知道,觀音。”

他很少念出她的名字,他的聲?線是溫柔的公?子音,用一張好看的臉和好聽的聲?音念出她的名字,這對林觀因?來說是致命的絞殺。

她放下手中的筆,有些著急地去找關如冰,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錢玉詢的名字到底是哪幾個字。

錢玉詢看著林觀因?提著裙子跑出門外的身影,他的手中是她塞進來的白玉筆。

錢玉詢的舌尖掃過唇瓣上殘留的蜜餞的味道,似乎口腔中還充盈著又酸又甜的味道。

他的視線落在昏迷著的百裡承淮身上,錢玉詢嘴角壓抑的笑意逐漸擴散,長指把玩著筆杆的動作慢慢放緩。

他站起了身。

……

林觀因?衝進關如冰熬藥的木屋,裡麵堆放了一圈熬乾了藥渣,整個木屋都充斥著各種藥材混合的難聞的苦臭味。

“你怎麼來了?!”關如冰往林觀因?身後看了看,隻她一人,“錢玉詢呢?”

“在屋裡啊,”林觀因?捂著鼻子,走到關如冰麵前?,“對了,他的名字,是哪幾個字?”

關如冰壓根沒把林觀因?的話?聽進去,丟了手中的蒲扇,就往屋裡跑去。@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要是承淮有事,我跟你沒完!”

林觀因?愣了愣,不知道關如冰突然的暴起是為什麼,也隻好追著她回了房間。

“錢玉詢!”關如冰一聲?怒吼。

錢玉詢停下手中的動作,隨著他轉身的動作,百裡承淮披散的長發斷了一截落在腳床上。

關如冰怒不可遏衝上前?,使出內力將錢玉詢推開:“你這個瘋子!你要做什麼?!”

錢玉詢往一旁躲了兩步,見?著林觀因?跟在關如冰身後,緩慢地收回手中的長劍,一張臉無辜又純情。

林觀因?快跑兩步,擋在錢玉詢麵前?,“有話?能?不能?好好說?吼他乾什麼啊?!”

“……”關如冰跪在腳床上,撿起百裡承淮掉落的一綹頭發,舉到林觀因?麵前?:“你看到了嗎?!這個瘋子想殺了他!”

林觀因?回頭望了錢玉詢一眼,他眼神無辜,掌心撫上林觀因?的頭頂,動作輕柔細膩。

林觀因?打?了個寒顫:“你真的要殺百裡承淮嗎?”

林觀因?緊張地攥著錢玉詢的袖口,想從他的嘴裡聽到否定的答案。

“不可以嗎?”他反問。

錢玉詢的眼中全是迷茫和懵懂,他不理解,討厭的人不應該殺掉嗎?

關如冰倒吸一口涼氣?,將百裡承淮的身體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還好沒發現什麼傷口,不然她幾乎要衝上前?來和錢玉詢拚命。

“你不要衝動!”林觀因?攔住關如冰,“求你了,讓我和他講。”

“為什麼要求她?”錢玉詢手腕一轉,鋒利的劍尖直指著關如冰,輕蔑一笑:“來,和我打?。”

“……”正在其?中為難的林觀因?頭突然脹大,她一麵勸著關如冰,一麵將錢玉詢往外推:“打?什麼打??!不準打?架!”

“我真服了你們,我到底犯了什麼罪?要遇到錢玉詢這個神經病。”關如冰咬牙切齒地衝林觀因?說,“還有你,你倆都一樣!”

林觀因?心緒複雜,拉著錢玉詢的手腕,走出了屋子。

外麵的枯樹上掛著很多雪花,風輕輕一動,便會吹落不少白色的花瓣。

她握著錢玉詢的手腕一鬆,很是無力地倚靠著細長的樹乾。

錢玉詢手中的劍被雪光一照,寒意凜凜,他隨手一扔,大半劍身陷入雪中,飛濺起不少雪花。

林觀因?深吸一口氣?,望著他的眼:“為什麼要殺他?他之前?和你並沒有交集……”

錢玉詢能?感覺到林觀因?的心情很低沉,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林觀因?就突然對他變了態度。

似乎是因?為木屋裡的男人。

“錢玉詢,不是討厭一個人就非要殺了他。”林觀因?耐心解釋道。

“那該怎麼辦?”

“……總歸還有彆?的什麼辦法,你不要想得這麼偏執。”

錢玉詢認真地描摹著她的麵容,忽地輕笑一聲?,“這就是偏執麼?我似乎懂了。”

林觀因?見?他重新握上劍柄,她撲上去抱著他的腰,“你想乾什麼?”

“我或許就是偏執的人,我想殺了他。”

感覺白費口舌許久的林觀因?,踮起腳,伸出手掐著他的脖子,不停地晃動:“你醒醒!醒醒!”

錢玉詢果然怔住,他露出滿意的神情,恍然道:“原來我偏執,你就會這樣對我。”

“……”

“那我要更偏執一點。”

林觀因?鬆開雙手,雙腳一軟,癱在雪地裡。

算了,世界毀滅吧。

040

她癱倒在雪裡, 飛濺而?起的雪花覆上她的衣邊,給粉色的冬襖繪上星星點點的白。

就連林觀因的眼睫上也沾了不少雪花。

錢玉詢的臉上揚起久違的笑?意,他靠在林觀因身側躺了下來,長劍被他放在一旁。

他伸出手指撫弄林觀因的睫毛, 一下又一下, 惹得林觀因的眼皮一陣輕顫。

林觀因抓住他的手?, 用手?肘抵住他的肩,翻身將他摁在雪地裡。

“你做什麼呀?”她輕斥一聲, “你不是要去殺人嗎?你去呀!”

“你以為我不敢?”錢玉詢眼神認真。

長劍就在他的身側,他起身便能?推開壓著他的林觀因,微微伸手?就能?握住長劍。

如果他真的想,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林觀因沒好氣地說:“好好好,你有?什麼不敢的呢?你什麼都敢做。”

錢玉詢伸手?戳了戳她下壓的嘴角。

“我很喜歡聽你說話,”錢玉詢的長發陷在雪地裡,和林觀因一樣,沾了滿頭的白雪, “明?明?知道你在諷刺我, 我還覺得喜歡。”

“我好奇怪, ”錢玉詢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真在和她討論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受, “你能?幫我麼?小神仙。”

林觀因雙手?握著他的手?腕, “當然可以,但你要聽我的話。”

錢玉詢不出聲,攬著她的腰坐起來。

他聲音溫柔, 開口卻是拒絕的話,“不要, 現在沒有?人能?命令我,就算你的名字是神仙也?不可以。”

“……!不是命令,是勸諫!”林觀因跪坐在他身邊,抬手?拂去他頭發沾上的雪花,“就像朝中大臣勸諫皇帝那樣,你也?應該聽取一下大臣的意見,對吧?”

“這樣麼?”錢玉詢滿眼笑?意地看著林觀因認真的神情,他點點頭:“可以,但我有?什麼好處?”

冥頑不靈這個?詞簡直是為錢玉詢量身定做的!

林觀因咬咬牙,抓起手?下的一把雪,砸到錢玉詢臉上,“給你的好處!”

錢玉詢被她突如其來的攻擊砸懵了一瞬,他抬手?長指拂去臉上的雪花。

雪花沾在指腹上,他抬手?輕撚過?,化成水珠,重新落入雪地裡。

林觀因的手?被冰雪凍得通紅,僵直得都沒了什麼感覺。她將沒有?知覺的手?掌,貼上錢玉詢的雙頰。

想象之中的他應該會驚訝地看向?她,最好是向?她求饒。

偏偏錢玉詢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一股暖意從他的掌心傳遞到林觀因手?中,“翁適說,你在雪裡待久了會死。”

莫名被錢玉詢下了死亡通牒的林觀因:“……?”

她的手?捧著他的雙頰,錢玉詢顫動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陰影。

他看起來溫和又無害,誰會想到他是江湖排名前幾的殺手?。

“你能?不能?乖一點?”林觀因兩手?一抬,迫使他仰頭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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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玉詢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低沉:“你親我就可以。”

林觀因看著他不像是說笑?的樣子,“真的?”

“自然。”

林觀因放開他的臉,抬手?親了一口自己的掌心,發出在寂靜雪日中格外響亮的親吻聲,再狠狠摁在錢玉詢的臉頰上。

“夠了麼?”林觀因一邊問著他,一邊抬起另一隻手?又親了上去。

錢玉詢倏然間拉過?她的手?,冰涼的唇瓣貼了上去。

林觀因手?腕一顫,掙脫了他的束縛。

林觀因率先從雪地裡爬起來,拍去身上沾染的雪花,她彆過?羞紅的臉,卻對他伸出手?,“快起來,和我去道歉。”

錢玉詢不知道“道歉”是為何物,但既然林觀因向?他伸出手?,他便沒有?不握緊的道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林觀因走進房間時,關如冰一臉警惕地回頭看著他們二人。

林觀因走到關如冰身邊,小聲道:“對不起,是我忘了告訴他。”

林觀因話音剛落,怎麼覺得自己有?一種帶著自家小孩向?老?師道歉的錯覺?

錢玉詢麵無表情,倚靠在門邊。

關如冰抬眸朝錢玉詢那處看了一眼,她聲音疲憊:“我有?事想和你說。”

林觀因的心停了一下,不由得回頭去看錢玉詢,他麵色平靜地打量著床榻上的百裡承淮。

那人左手?戴著指套,想來就是林觀因一直念叨著的舊情人。

錢玉詢不懂,為什麼林觀因和舊情人見麵,與他之前見過?的不同。

林觀因走到錢玉詢麵前,“我要和她聊一聊。”

她想,他會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你不怕嗎?”他問。

林觀因不解:“怕什麼?”

“她也?是希夷閣的人。”錢玉詢拂去她額發上掛著的水珠,聲音格外溫柔。

“不是有?你在嗎?”林觀因盈盈一笑?。@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錢玉詢跟著她彎起的嘴角,眉眼也?染上笑?意。

她知道他耳力好,所以就算不進去,也?能?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卻沒想到他說,“我不會偷聽。”

錢玉詢說著,退了出去,還貼心地為她關上了房門。

關如冰坐在桌案旁,磨了些墨,用毛筆一蘸,在泛黃的紙頁上寫下了錢玉詢的名字。

“這就是他的名字。”關如冰將紙張遞到了林觀因麵前。

紙張沒有?溫度,就像是錢玉詢的皮膚,一貫的冰涼。

林觀因不知為何,在泛黃的紙上看到他的名字那一瞬間,眼中猛然氤氳起霧氣,胸腔裡也?有?一種絞痛之感。

他孤獨地活了很久,想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寫成的這幾個?字。

林觀因將紙張對折疊好,放進腰間的錦囊之中。

“我現在越來越討厭你了,”林觀因盯著關如冰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關如冰冷哼一聲:“早知如此?,我也?不想設立他這樣的恐怖角色。”

林觀因的雙眼霧蒙蒙的,她深吸一口氣,將未落的眼淚忍了回去。

錢玉詢從來沒有?被人愛過?,從這個?世界的設定開始,從被關如冰設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隻是個?世界上無關緊要的NPC。

“雖然故事是我寫的,但我有?自己苦衷,”關如冰看向?昏迷的百裡承淮,“我搶先一步救走了承淮,使劇情脫軌。你說你有?係統,我懇請你,救一救他。”

林觀因攥著袖邊,她不知道要如何向?關如冰解釋。

她的超i係統隻是個?空氣,偶爾還會給她使絆子,在對於她攻略百裡承淮的路上,幾乎毫無意義。

林觀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是編劇,但你為什麼也?會穿越進來?”

當她穿進來,超i係統為她解說故事背景時,並沒有?說到這個?劇本世界裡,還會有?另一個?穿越者。

“穿越是對於你而?言的,”關如冰頓了頓,細長的鳳眼向?上一挑:“有?沒有?可能?,我本身就屬於這個?世界。”

“我聽不懂你的話。”

“你不需要聽懂,這是我的秘密,”關如冰指了指門外,鄭重地對林觀因說道:“因為你的到來,這個?世界變了很多,也?包括他。你的任務我可以考慮幫你,但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能?傷害承淮。”

林觀因抬手?揉了揉眼角,百裡承淮還昏睡著,錢玉詢還在外麵等她。

“我不會傷害他,錢玉詢……也?不會。”林觀因聲音很虛,她心裡也?不知道自己能?勸他勸到什麼程度,於是她向?關如冰提議道:“你不如拿些錢給他,他很樂意接任務的,隻要有?錢。”

關如冰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著她,“那是對你而?言,我設置的人設,我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嗎?”

林觀因尬笑?兩聲,替錢玉詢狡辯:“他人還是挺好的,雖然你把他設定成了一個?殺手?,但他也?是個?好殺手?嘛。你不能?因為你是編劇,就對彆人有?刻板印象。”

關如冰不會和她細說這個?故事的走向?,她也?不敢問太多,免得暴露自己空無一物的底牌。

如果讓關如冰知道了她對劇情都不熟悉的話,那她今後?的路可能?會更加難走。

“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設立一個?自己都害怕的角色。”林觀因問。

關如冰尷尬地彆過?臉,“反正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走下去了。”

林觀因眉心微動,心中有?了想法。

關如冰設立這麼個?人設多半是為了給男主增光添彩的,隻是作?為一個?被打臉的炮灰的存在。

林觀因忽然覺得自己穿越過?來似乎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慢慢改變了他們將要成為炮灰的路。

但最後?的結局,林觀因想,她自己無法改變茵茵的結局。

隻希望,錢玉詢能?擺脫固定的劇情,不要成為百裡承淮的陪襯,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

關如冰將另一間木屋收拾了出來給林觀因和錢玉詢住,卻不允許錢玉詢靠近百裡承淮的那個?房間半步,就連林觀因想進去,關如冰都會跟著她。

關如冰已經成為了百裡承淮身邊的二十四小時貼身監控。

“你什麼時候和你的係統聯係?”關如冰悄聲問,“承淮已經昏迷許久了,若是再耽誤下去,他恐怕是回不了軍營了。”

“哼,你早著這樣不就好了,第一麵見你時,還對我凶神惡煞。”林觀因放了顆蜜餞在嘴裡嚼嚼嚼。

“……”關如冰是個?自傲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寧願暗中保護百裡承淮,寧願見著他和彆的女人糾糾纏纏,也?不現身。

林觀因想聽關如冰的道歉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是那麼得理不饒人的人。

她們合作?是互利共贏,她要回家,而?關如冰想百裡承淮早日醒來,劇情回到正軌。

“你找過?醫士給他看沒?”

關如冰看了她一眼:“你能?想到的我都做了,就剩下去菩薩麵前求情了。”

“那不如試試?”林觀因認真道。

她們那兒的人,從小到大都是信神佛的,不管是大事小事,拿不準的都要先去問問神明?的意見。

“……你很閒嗎?”關如冰無奈道。

“萬一呢?我就是在拍戲前忘了拜菩薩,這不就穿過?來了?”林觀因現身說法。

但絲毫沒能?把關如冰打動,“你什麼時候和你的係統聯係?儘快找到能?讓承淮蘇醒的辦法。”

“哦。”林觀因站起來,拍了拍裙子,“那我今晚在夢裡試試。”

但林觀因根本聯係不上超i係統,除非超i係統主動找上她。

她睡得很早,錢玉詢喂完兔子之後?,林觀因已經躺在榻上睡熟了。

錢玉詢將燭台拿到床頭,昏黃的燭光下,他看到她那張臉心中平靜了許多。

她睡覺時,額發總是容易翹起來,彎彎的一綹。

錢玉詢伸手?將翹起的額發壓下去,若是平時,林觀因在睡夢中有?感覺的話,會伸出手?來阻止他的動作?。

不過?今晚,林觀因沒有?一點反應,呼吸也?平靜得驚人。

“今天怎麼這麼乖?”錢玉詢輕聲一笑?,視線卻被她枕邊的錦帕吸引。

錢玉詢拿過?她那張錦帕,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他認不出,也?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

隻有?落款處的第一個?字他認識,在殺人手?劄的扉頁上存在著的,那是他的姓氏。

後?麵兩個?方塊字,他沒見過?。

但他猜測,林觀因寫的是他的名字。

錢玉詢捧著那張手?帕,放在昏暗的燭燈下,將上麵的字形都記了下來,包括他的名字。

若是日後?林觀因騙他寫假名字的話,他就能?輕易地認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林觀因是從哪裡找到的符合他的名字,但錢玉詢覺得,知曉自己名字是如何書寫的感覺還不錯。

尤其是當名字出現在她的手?帕上。

他曾聽人說過?,女子在手?帕上若是繡男子的名字,便是心悅於他,是以世人常用手?帕傳情。

錢玉詢將手?帕疊好,放到自己的荷包裡。

他想,林觀因果真是十分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