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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替我攻略男主 晝蘇 101448 字 1個月前

魚讓真尷尬抹汗:“……”

……

在客棧這兩日,錢玉詢莫名和百裡承淮關?係“緊密”了起來。

之?前,錢玉詢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百裡承淮,不知道的還?以為百裡承淮欠了他錢。

但自從他那日和林觀因到這裡後,便總是喜歡拿著把長?劍在百裡承淮周圍晃悠。

他手中?的那把長?劍明?晃晃的,魚讓真見了,好幾次都以為錢玉詢要動手殺人,非得?把林觀因推到他麵前。

林觀因也覺得?奇怪,悄悄問他:“你不會還?想殺了他吧?”

百裡承淮的藥效還?沒過,臉上看著還?是憔悴,他聞言,硬是要衝上來與錢玉詢一決高下。

“穩重、穩重。”林觀因攔住兩人。

雖然麵前的是龍傲天?男主,但目前看他的樣子,還?真不一定?打得?過錢玉詢。

百裡承淮控訴錢玉詢之?前的行為:“這位公子對我們下藥之?事,實非君子所為!”

“君子?”錢玉詢不解,看向林觀因,“你喜歡?”

林觀因對上他的視線,急忙搖了搖頭。

錢玉詢饒有興趣地聳了聳肩。

百裡承淮氣急,轉身離去。

“你這兩天?一直盯著他乾什麼呀?”林觀因疑惑道。

“你不是要想幫他麼?我也在幫他啊。”

末了,他似是委屈地歎息一聲,溫柔的聲線中?帶著一絲可憐:“怎麼還?罵人呢?”

林觀因:“……”

找了個?沒人注意?到的空隙,將百裡承淮堵在客房門前,他直截了當地說:“我替你殺了那個?人,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不出意?外,錢玉詢口中?說的人就是肖申訶。

百裡承淮一頭霧水,雖然這幾日與魚讓真一直商討著要如何扳倒肖申訶,但收集他的罪證也是一個?難題,除此之?外,肖家這個?家族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當今皇帝從前起義?平亂時,這肖家就曾出過不少力。當時,就連皇帝發妻的家族都不曾支援過他,隻有肖家與百裡家族是跟隨皇帝征戰的。

隻不過,後來百裡家族覆滅,如今仍得?意?的隻有肖氏家族。

百裡承淮曾經就懷疑過肖家的人,百裡氏因通敵叛國?之?罪名被誅,其中?肖家獲得?的好處最大。@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何事?”百裡承淮緊皺眉頭。

錢玉詢手腕一轉,收回長?劍:“我與林觀因成親時,宴請賓客,你們必須來參加。”

他沒有朋友,若是在遼州成親的話,還?能請上翁適。

但若是日後去了揚州,他更不知道請誰了。

前幾日,錢玉詢特意?在屋頂上旁觀了一場彆人的成親禮,村裡的院子都擺滿了酒席,鑼鼓喧天?,熱熱鬨鬨的。

他不喜歡這樣的場景。

但來赴宴的賓客,幾乎每人都說著祝新人長?長?久久,永結同?心的吉祥話。

錢玉詢覺得?,他和林觀因也要擁有。

雖然他從來不信這些荒謬的鬼神之?說,但林觀因好像深信不疑,就連乾什麼壞事之?前都會祈禱一下神明?不要降罪。

她還?時常祈禱著自己萬事如意?,心想事成。錢玉詢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林觀因既然喜歡,那他也要做讓她喜歡的事情。

百裡承淮一驚,“你和林姑娘還?沒成親?那為何你們夜夜宿在一處?”

錢玉詢睨他一眼,眉眼突生寒氣:“你與關?如冰也沒成親,前段時間不也住在一起?”

百裡承淮被錢玉詢的話噎得?無話可說,無奈地點頭,“我不攔著你殺肖申訶,但我還?需要他陷害我的罪證。”

“這有何難?”

錢玉詢笑得?輕蔑,人之?將死,想要什麼東西得?不到?

057

林觀因一行人走後, 關如冰學著錢玉詢的行事風格一把火燒光了山中的木屋,她要隱匿蹤跡,回?到?魏攸北身邊,繼續當她的夷十二。

所以, 錢玉詢在遼州軍營外見到跟隨著魏攸北的關如冰時, 毫不意外。

“好巧啊!”魏攸北踏著蓮步緩緩走向錢玉詢。

錢玉詢朝周圍看了看, 魏攸北隻帶了關如冰一人前來堵他。

膽子還挺大,也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

“就你們二人?”

錢玉詢瞥了她一眼, 以及魏攸北身後的關如冰。

魏攸北在距離錢玉詢還有幾尺時,她手腕輕抬,狀若無意地拂過頭上的發簪。

他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打掉魏攸北向自己刺來銀針,銀針落進泥土裡。

錢玉詢轉手提劍指著魏攸北的麵門。

“哎,十二彆生氣,老婦隻不過來同?你敘舊,”魏攸北兩手一攤,“你真的敢殺我嗎?”

下?一秒, 在關如冰還沒?反應過來時, 長劍刺破魏攸北身上華貴的衣料, 穿進她的胸膛。

魏攸北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見插進胸膛的長劍,嘴角溢出大口汙血。

“你……”

白刀子進去, 紅刀子出來。

殺你就殺你, 有什麼敢不敢的?

錢玉詢將長劍壓在魏攸北的肩上,用她的衣服將劍身擦乾淨。

“緊張什麼?我又沒?殺你。”

他避開了她的心脈,錢玉詢現在還不想殺她, 留著魏攸北說不定還有用,萬一還能給他錢呢?

隻不過, 這?人老是來自己麵前晃悠,實在看著煩人。

“你竟敢……”

魏攸北的話?音未落,又是一口汙血。

錢玉詢收回?長劍,他眉眼一彎:“不是你讓我殺你的麼?我心善留了你一命,你不該對我感恩戴德麼?”

他心善?

關如冰上前扶住魏攸北,封住她的經?脈。

她看著錢玉詢輕笑的模樣不寒而栗,真不知道林觀因是怎麼敢和他混在一起的。

“我差些忘了,”錢玉詢的目光落在關如冰身上,“你若想要希夷閣,現在就可以動手殺了她。”

瘋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關如冰扶著魏攸北的手一緊,似乎被錢玉詢戳穿了心事一樣,她彆過臉正好撞進魏攸北探量的視線裡。

魏攸北一把將關如冰推開,拿出腰間的藥丸服下?。

這?是希夷閣藥師特製的秘藥,能在生死關頭救人一命,但藥師已同?老閣主一同?死去,如今再也沒?有新的藥製出來。

如今眾人手中還剩的藥丸已是最?後的幾顆。

錢玉詢之前手裡還有三顆,給了一顆給希七續命,如今手裡隻剩下?兩顆。

他曾讓翁適試著研製,但翁適研製出來的,隻不過比普通的傷藥好上一些,遠遠比不上手中的藥。

魏攸北服藥之後,看起來緩和了一些,倒又有了精神與錢玉詢糾纏:“你出門在外,就這?麼放心將那?個小姑娘留在那?裡嗎?那?個小姑娘叫什麼來著?林觀因是吧……”

錢玉詢目光冷冽,手中的長劍一緊,“還想再被捅一劍?”

林觀因不會?有事的,百裡承淮答應過他,會?保護好林觀因。

彆的殺手幾乎都在各州管理事務,百裡承淮堂堂一個將軍,不至於連魏攸北手底下?的小嘍囉都打不過。

錢玉詢提劍往軍營走去。

魏攸北晃晃悠悠站起來,用手帕捂著胸口,還好被封了經?脈。

錢玉許沒?下?死手,偏離了她的命門。

魏攸北笑得瘋魔,或許越是這?樣,她越是對錢玉詢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迷。

她從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沒?有誰能忤逆她的意願。

除了兒時流落在外時,遇見的錢玉詢。

他從來不聽她的命令,處處違背她,但越是如此,她偏偏更想掌握他的所有,思?想、行動、喜好……所有的一切都應該聽她的才對。

之前錢玉詢剛入希夷閣時,魏攸北用常用最?嚴酷的刑罰折磨他,以此來讓錢玉詢向她低頭。

但很可惜,就算將他丟進血牢、讓他與同?伴不停互相殘殺,他沒?有一次服軟。

魏攸北將視線落在關如冰身上,她雙眼眯著,“你想要希夷閣?”

關如冰無奈扶額:“閣主,你不要聽信他的鬼話?,他就是想要挑撥我們之間深厚的主仆之情。”

“果真?”

“真!”

……

林觀因確實被百裡承淮保護得很好,他一直守在她客房的門口,讓客棧的小二搬來一張木凳,他抱著劍坐在房門口守著她。

林觀因每次一開門,就能看到?他堅挺的背影。

可能是大將軍看守犯人看習慣了,林觀因總覺得自己像是他手底下?的罪犯一樣。

算了,還是回?去躺著等錢玉詢回?來吧。

林觀因知道錢玉詢殺肖申訶去了,但是一直沒?想通,他為?什麼會?這?麼積極地幫百裡承淮。

甚至一向不願意多乾活的錢玉詢,還能答應百裡承淮去搜尋肖申訶的罪證。

離譜,太?離譜了。

林觀因正躺著,迷迷糊糊將要睡著時,木窗外傳來絲絲聲響,但她半眯著眼還沒?完全睜開看清來人,就被人一掌打暈。

後頸太?疼,林觀因睜開沉重的眼皮,昏暗的光線透過麻袋的縫隙,她的手腳都被麻繩綁著,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有人綁架了她。

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的情況下?,林觀因覺得自己還是裝死比較好。

她剛重新閉上眼,就聽身邊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咦?小娘子醒啦!”

是一個很浪蕩的少年音。

林觀因擰緊了眉,沒?準備回?應他。

那?人自顧自地說著:“既然?小娘子醒了,就把你放出來吧。”

林觀因咬緊牙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惡心!好油膩!

林觀因隔著麻袋被人扶起來,那?人解開麻袋的繩子,將林觀因的腦袋露了出來。

等等。

她看見了犯罪嫌疑人的真實麵目,這?人一點?掩飾都沒?有,他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林觀因立馬緊閉雙眼,拒絕看他:“我沒?看見你長什麼樣子。”

那?人又“咦”了一聲,坐在林觀因麵前,又湊近了些,他身上的熏香撲麵而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林觀因難受地掙紮了一下?被綁著的雙手,麻繩似乎更緊了一些,這?樣的綁縛手法,好熟悉。

“我不看!”

林觀因垂著頭,將雙眼閉得更緊了。

但是越是將眼閉得緊時,反而能偷偷眯著眼悄悄地看。

林觀因隻隱隱看見麵前的一身由金線織成的錦袍。

哪家的貴公子跑出來乾拐賣的活了嗎?

那?人的語氣很是惋惜:“本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你竟然?不看?”

這?人好有病,看就看,反正是他自己讓的。

林觀因下?意識睜開眼,盯著他。

他所言不假,生得還算俊俏,白白嫩嫩的一張臉,放蕩不羈地坐在她身側,一身錦袍沾滿了地上的灰塵。

他似乎毫不在意。

若是錢玉詢的話?,一定皺緊了眉頭,恨不得立馬將身上的衣物換下?。

他手邊放著一把彎弓,與錢玉詢那?把長弓不一樣,麵前的這?一把彎弓上鑲著金,一看就富貴奢華無比。

“你是誰?”

雖然?初看一眼,林觀因覺得他的麵容有些熟悉,但搜尋了自己的所有記憶,都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她根本不認識他,哪裡值得這?人費這?麼大功夫,從窗邊爬進來將自己擄走?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錢玉詢的仇人。

那?人歪了歪頭,朝著林觀因揚起笑:“我叫鄔台焉,你是不是觀因娘子呀?”

林觀因嫌惡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惹得少年笑得更加放肆。

“你對錢玉詢,也是這?樣的表情嗎?”鄔台焉一瞬間收斂了笑意,一張略顯可愛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林觀因瞪著他,果然?是錢玉詢的仇人!

錢玉詢出門前讓百裡承淮保護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預感啊?!

林觀因不想回?答和錢玉詢有關的問題,若是讓他知道得越多,可能會?對自己越不利。

她不如就拖延著時間,等著錢玉詢來救自己。

“你抓我乾什麼?”

林觀因瞥了他一眼,動了動鼻尖,他身上的熏香味道很重,惹得她鼻尖癢癢的。

但雙手被綁縛著,又沒?辦法揉一揉。

鄔台焉見林觀因對自己一臉嫌棄,沒?好氣地說:“抓你當然?是因為?觀因娘子長得漂亮,令我心生愛慕啊!”

“嘖,你惡不惡心?”林觀因實在忍不了了,終於還是將自己的心聲一並吐露,“正常人才不會?這?麼說話?。”

“那?錢玉詢呢?”鄔台焉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林觀因的神情,“難道他是正常人?”

林觀因聽著他的語氣似乎對錢玉詢的敵意很大,“等等、你說你叫什麼?鄔台焉?”

鄔台焉朝著林觀因揚了揚下?頜,“如何?是不是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名字?本公子的名字就是……”

林觀因自動屏蔽了他的話?,隻覺得耳邊嗡嗡嗡的,仿佛有蚊蟲在飛。

鄔台焉認識錢玉詢。

這?名字還很熟悉。

林觀因還記得之前經?曆錢玉詢的往事的時候,有一年,她穿成的是一個叫鄔台蘭的大小姐。

後來鄔家被進入希夷閣後的錢玉詢滅了滿門。

似乎,錢玉詢還給她說過,他養了一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叫鄔什麼東西。

林觀因打量著鄔台焉,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隻是身上穿金帶銀顯得俗氣了許多。

鄔台焉就像是一個坐擁萬貫家財的暴發戶,出來顯擺自己的身價一樣。

“你抓我到?底想做什麼?”林觀因追問道。

如果鄔台焉就是錢玉詢偷偷養的那?個小孩的話?,那?他對於錢玉詢恨之入骨似乎是正常的事。

但是,報仇請找對人好吧!

“不為?什麼,就是聽說你很好玩,”鄔台焉頓了頓,露出讓林觀因十分?熟悉的笑容,“我也想和你玩。”

錢玉詢這?樣笑,她會?覺得很漂亮好看。見到?鄔台焉這?樣,林觀因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有病啊?”林觀因掙紮了一下?,將被綁縛著的雙手遞到?鄔台焉麵前,“你給我解開。”

“哎,小娘子竟然?如此傷我的心。”鄔台焉歎息道。

但他似乎很確定林觀因逃不出這?裡,便?解開了她手腕上的麻繩,還在一旁疑惑道:“難道錢玉詢沒?教過你怎麼解開這?種結?”

“沒?有。”林觀因冷冷道,伸手去解腳上的繩索。

鄔台焉握著他的金弓起身,隨意地拍了拍錦袍上的灰塵,倚靠在一旁打量著林觀因。

他喃喃自語:“不是說你和他關係很好麼?怎麼這?他都不教你?”

林觀因丟掉身上的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埃。

她仰頭看著麵前這?個少年,要說的話?,鄔台焉也應該叫她一聲姐姐,畢竟之前在回?憶裡,她還做過一年鄔台蘭呢。

但這?個弟弟看起來不太?聽話?,他的背上掛著羽箭筒,想來是配他手中的這?把金弓的。

林觀因看著弓箭就有些害怕,她曾在希夷閣見過一個黑衣男人手持弓箭,錢玉詢也用過,麵前這?個奇怪的少年也拿著。

那?到?底是誰殺了茵茵?

林觀因的腦中一時間混亂不堪,所有的思?緒都攪在一起,像一團亂麻。

“走吧。”

林觀因先一步走到?門邊,試探著少年,看他會?不會?允許自己出門。

如果他是鄔家的那?個小孩的話?,他抓自己,或許隻是為?了威脅錢玉詢,那?在錢玉詢找來前,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可錢玉詢做任務的錢都寄給鄔台焉了,鄔台焉為?什麼還要威脅錢玉詢?

而且還專挑錢玉詢出門的這?一日,那?不就是一直蹲守在他們身邊的麼?若是如此,錢玉詢不可能發現不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林觀因也沒?想清楚。

鄔台焉打開了房門,入眼是一間破舊蕭條的院子,林觀因遙遙看去,對麵房間的屋頂上還破了個大洞,這?都不像是還在住人的院子。

鄔台焉先一步抬腳出門,他走在前麵,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個不停:“這?幾日你必須和我一起玩,等我玩高興了,我就把你送回?去。若是我不高興的話?……”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林觀因,惡狠狠道:“我就用箭把你身體射穿,然?後掛在錢玉詢的門口。”

“好好好。”林觀因無奈應道。

若是錢玉詢來說這?番話?,還有幾分?可信度。麵前的這?個少年頂著一張可愛又略顯幼態的臉,實在很難將他和他說出的話?聯係起來。

而且林觀因發現,鄔台焉的神情、動作處處都和錢玉詢有著幾分?相似。

林觀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再這?麼想下?去可不行,總是拿彆人和錢玉詢比較,這?樣她會?越陷越深的。

正想著,林觀因就覺得自己好久沒?和錢玉詢見麵了,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他有沒?有完成任務?會?不會?安全回?到?客棧?若是回?到?客棧之後發現她不見了,他會?遷怒百裡承淮麼?

林觀因現在滿腦的疑問得不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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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門前,這?處小院的大門也很破舊,門上的朱漆掉了大半,門閂也歪歪扭扭,將掉未掉。@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錢玉詢給了鄔台焉這?麼多錢,他沒?必要住這?種地方吧?而且看他穿得這?麼華貴,也不像是能住在這?種破落小院的人。

“等一下?!”鄔台焉從懷裡抽出一條綢帶,上麵繡著一雙鴛鴦,下?麵還繡著姑娘的名字。

“手伸出來。”鄔台焉說。

林觀因下?意識將雙手背到?身後,朝他搖了搖頭。

鄔台焉強硬地拉著她手,將她的手腕和自己的手腕綁了起來。

“這?樣你就逃不掉了。”鄔台焉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根本就沒?想逃呢?她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陌生的世界裡亂竄,還不如在這?裡等著錢玉詢來找她。

林觀因在心中總覺得,錢玉詢會?來找自己。

林觀因低眸看著顯眼的綢帶,默默用另一隻手將袖口往下?拽了拽,遮住了那?條綢帶。

好幼稚的小孩子。

林觀因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對小孩要有十二分?的耐心,便?由著他去了。

走出一條長長的巷子,巷口開了幾家店,但來往人影蕭條,遼州人本就不多,此處更是荒蕪。

也不知道鄔台焉將自己帶到?了什麼地方。

“想吃什麼?”鄔台焉問她。

林觀因抬眸掃過一眼四周,一間裁縫鋪,一間棺材鋪,還有一個小麵攤。

她好像並無其他的選擇。

許是快到?過年的時候了,店鋪外掛著的白色燈籠都被換成了紅色,就連棺材鋪門前都掛著紅燈籠,看起來詭異極了。

林觀因收回?視線,不敢再看,耐心等待著攤主將麵端上來。

鄔台焉的話?實在很多,也實在八卦,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一樣,一直在林觀因耳邊念叨不停。

他要是認識翁適的話?,兩人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說不定他二人還能組個隊,成為?全梁國最?紅火的相聲小組。

“你和錢玉詢是如何認識的?”

“你是哪家的小姐,竟然?能讓錢玉詢帶在身邊?”

“為?什麼你能在錢玉詢身邊待這?麼久?他就不嫌你煩嗎?”

……

林觀因用剩下?的右手捂緊耳朵,“他嫌不嫌我煩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很嫌你煩!”@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還好攤主將熱麵端上來端得及時,不然?林觀因就快要鄔台焉的緊箍咒給念叨死了。

林觀因扯了扯左手,“取了?反正我又不會?跑。”

“不,我是左撇子。”鄔台焉笑得得意。

他處處都和錢玉詢很像,但又處處不像錢玉詢。

林觀因搖了搖頭,將混亂的思?緒甩到?腦後。

林觀因小心翼翼地避免著和他的肌膚有接觸,他身上實在是太?香了,若是離得近一點?,或許就會?被熏染到?。

林觀因不太?懂鄔台焉的愛好。

他吃得很快,吃完又開始絮絮叨叨地在林觀因耳邊嗡嗡叫:“你是不是沒?見過錢玉詢殺人的樣子?”

林觀因剛抬頭想要說什麼,就見攤主嚇得丟了手中還在清洗的瓷碗,著急忙慌地跑掉,口中還大喊著“要殺人啦”!

林觀因無語地看向鄔台焉:“……”

但鄔台焉絲毫沒?被攤主影響,仍給林觀因講述著錢玉詢的事跡,比如他一人就屠了鄔家山莊,賺的都是不乾不淨的錢……

“但他賺錢不是為?了養你麼?”林觀因掃過他的身上,穿金帶銀,不知比錢玉詢那?一身貴多少倍。

林觀因莫名有些心酸,錢玉詢似乎還說過自己的腰帶便?宜,一扯就容易壞。

他把錢都給了麵前這?個破小孩,結果轉過頭這?破小孩還喋喋不休數落錢玉詢。

也不知道錢玉詢當初留他一命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他的長劍不殺老幼?

那?錢玉詢就不知道換一把劍麼?

留下?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威脅自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將因果扼殺在搖籃裡。

“哼!”鄔台焉冷哼一聲,說道:“反正錢玉詢不是個好人。”

“那?你又是什麼好人嗎?”林觀因放下?竹筷,認真地打量他:“你花著他給你的錢,去一些煙花之地,騙取姑娘的感情。這?身衣服不便?宜吧?但你一點?都不珍惜,應該是有很多同?樣的,身上的熏香這?麼濃鬱,是為?了蓋住各種不同?的脂粉氣?”

“想不到?,你竟然?還會?幫他那?個惡鬼說話?。”鄔台焉彆過臉,冷哼道。

“我就是要幫他說話?,怎麼了?”林觀因同?樣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扯開了兩人之間的綢帶。

“你一直說他的壞話?,我不想陪你玩這?個遊戲了。”

鄔台焉噤了聲,他好奇地問林觀因:“你喜歡他?”

林觀因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她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說:“關你什麼事?”

做人不能陷入自證的怪區,隻要你把問題拋回?去,就能不回?答這?個問題。

“那?就是他喜歡你。”鄔台焉語氣堅定。

林觀因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看來錢玉詢這?種讓孩子自生自滅的教育方式還是不太?行,養出來的小孩都有些傻乎乎的。

不聰明。

“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兩,你給我講關於你們的事,如何?”

鄔台焉說著,就從荷包裡拿出一大疊銀票,抽了一張百兩銀票放到?林觀因麵前。

“也不是不行。”

林觀因深吸一口氣,揚了揚眉,伸手拿過銀票。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錢玉詢帶壞了,用錢來買消息,比什麼都便?捷。

她有錢了,就能重新給錢玉詢買禮物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錢玉詢這?幾日總是很累,雖然?他一點?沒?表現出來,但林觀因看得出來他接了很多任務,他似乎在瘋狂地賺錢。

“對了,你不是在青州麼?”林觀因剛走出兩步,停下?來,回?頭看他。

前不久,錢玉詢給鄔台焉寄錢去的時候,還是委托鏢局送到?的青州。

那?鄔台焉是什麼時候來的遼州?連錢玉詢都不知道嗎?

“我又不是死人,難道還不會?自己來這?兒了嗎?”鄔台焉沒?好氣道。

“不是,”林觀因頓了頓,追問道:“我是想問,你為?什麼會?來遼州?”

鄔台焉莞爾一笑,嘴角的弧度也學著錢玉詢的模樣:“你猜呀。”

……

錢玉詢悄無聲息地走入遼州軍營,他對這?處已經?十分?熟悉,連什麼時候換崗都一清二楚,他來了不止一次了。

自從上次與齊國的交戰後,兩軍已經?停戰很久了,再加上前幾日齊軍將軍莫名被刺殺,齊軍軍心不穩,此時正好是梁軍整隊出擊的好時機。

所以巡邏的隊伍更少了些,將士們都在加緊訓練。

但這?種事,作為?紙上將軍的肖申訶是不會?出席的,他隻會?躲在他的營帳裡尋歡作樂。

“是你……魚國師的徒弟……”

陰暗處,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錢玉詢微微側頭,一個身材肥膩的老頭趴在地上,他身上綁著麻繩,另一端綁在石磨上。

老頭被人當成了驢。

許是現在沒?人看管他,他能趴在地上喘息片刻。

錢玉詢並沒?有走近看他,隔著一段距離就已經?能聞到?他渾身散發的惡臭。

他的吃喝拉撒睡都在石墨旁邊幾尺的範圍內。

“哈哈哈……”老頭突然?狂笑起來,“告訴楚和婉,她是沒?有好下?場的!哈哈哈……”

笑到?最?後,老頭嘔出了一口血。

錢玉詢瞥了一眼就走,彆人是什麼下?場,關他什麼事?

隻要林觀因有個好下?場就行。

但錢玉詢沒?想到?,他輕鬆地提著一大疊肖申訶的罪證回?到?客棧時,林觀因會?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錢玉詢走到?林觀因房門前時,百裡承淮還抱劍坐在門口,像守門神一樣。

錢玉詢將手中的包袱丟到?百裡承淮懷裡,“我不識字,你自己看是不是這?些。若不是,你自己去城外的破廟問他。”

“你沒?殺他?”百裡承淮疑惑道。

他知道錢玉詢的真實身份,關如冰曾經?偷偷告訴過他,叫他不要和錢玉詢起衝突。麵對生死隻在一念之間的江湖殺手來說,他們這?些所謂的將士也和他們沒?什麼區彆。

所以百裡承淮才覺得奇怪,肖申訶竟然?能從一個殺手手底下?活下?來?而且錢玉詢本來就是打算去殺他的。

錢玉詢微微垂眸,眼尾下?壓看向百裡承淮,“我說了,我不識字。”

他語氣平淡,似乎並不會?因為?自己不識字而覺得羞愧,他隻平靜地敘述這?一事實。

百裡承淮突然?恍然?大悟,大概是因為?錢玉詢不識字,所以分?不清這?一份罪證到?底是不是真的,才留了肖申訶一命。

不過錢玉詢將肖申訶丟在城外的破廟裡,恐怕那?人也是凶多吉少。

錢玉詢側身避開他,推開了林觀因的房門。

木窗大開著,寒風灌進房內,吹動著床榻的簾幕。他背後沾染的風雪開始融化,而麵向著窗邊的胸膛卻依然?冰涼。

錢玉詢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他回?來第一步應該是要做什麼?是要先去換一身乾淨的衣物,還是將劍身重新清洗一遍?

他突然?忘了。

因為?他聽不到?林觀因的心跳。

058

林觀因和鄔台焉說了一些錢玉詢和她的事情, 比如錢玉詢會洗青菜來?喂小兔子,會趕很遠的?路去給?她拿藥……

“無趣,”鄔台焉他冷哼一聲,“你就知道誇他。”

林觀因反駁道:“哪有?我這是實話?實說!錢玉詢就是很好啊。”

鄔台焉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在她麵前笑了起來:“很好?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林觀因瞥了?他一眼?, 不想?再與他多?費口舌。

鄔台焉儼然一個身處叛逆期, 就愛和錢玉詢對著乾的?小孩。

“哎, 你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到底是想?做什麼啊?”

林觀因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雖然還在?城中?,但人影稀少不說,連開著的?鋪子都沒幾個。

鄔台焉停下腳步,對著林觀因笑?得陰險,“當然是想?殺了?你呀,把你大卸八塊,再還給?錢玉詢。”

林觀因往後退了?幾步,鄔台焉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同她開玩笑?,但他眼?中?的?笑?意陰森。

她當鄔台蘭的?時候, 與這?個同族的?弟弟並不相?熟, 不知道他的?性格愛好。現在?的?林觀因, 更是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畢竟他經曆過滿門被滅,還在?錢玉詢的?手底下長大。那長歪的?話?, 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觀因能信任錢玉詢不會殺自己, 但卻對麵前這?個陌生的?少年不敢有半分信任。

林觀因咬牙抬頭望著他:“我應該求你嗎?”

“求我沒用。”鄔台焉語氣高傲。

“那我等死?吧。”

反正她現在?就是在?等死?,等百裡?承淮查到他家族被陷害的?證據的?時候,她的?死?期就到了?。

鄔台焉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一時間怔住。

他暗中?打量著林觀因,看起來?這?麼柔弱的?姑娘竟然一點不害怕?難怪她能和錢玉詢那樣惡心的?人走在?一起, 說不定她這?乖巧的?麵目下也是與錢玉詢一樣惡臭的?血肉。

“你不怕死??”鄔台焉問道。

“怕啊,但是我害怕的?話?,你就會放過我了?嗎?”林觀因無奈。

林觀因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什麼,但應該是想?通過她來?引出錢玉詢。

其實根本不用這?麼麻煩,鄔台焉完全可以在?江湖上發布一個極高報酬的?任務,錢玉詢絕對會現身。

但林觀因一直沒想?通,鄔台焉是錢玉詢養大的?,若是要見錢玉詢豈不是很容易?那或許隻有最後一個原因,他要用自己來?威脅錢玉詢。

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威脅錢玉詢什麼呢?

要錢,還是要命?

鄔台焉搖了?搖頭,莫名向她承諾:“你現在?不會有事。”

“那就多?謝你饒我一命了?。”

林觀因跟著鄔台焉走回之間的?破落小院,門口竟然落下了?兩滴紅血,鄔台焉見了?,踢了?一腳積雪將鮮血掩蓋。

“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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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了?大門,木門吱呀一聲,搖搖欲墜。

林觀因站在?他身後,看清了?院中?的?兩名女子。

魏攸北坐在?正廳的?木椅上,衣襟淩亂,由著關如冰替她上藥。

她麵色平靜,似乎胸口上的?一記劍傷隻是劃破了?一道小口。

魏攸北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將頭微微轉過來?,在?看見林觀因的?那一刻,她露出了?妖媚的?笑?。

“怎麼?看見老婦在?這?,都不進來??”

鄔台焉移開目光,他壓低聲音對林觀因說:“她叫你進去。”

“你怎麼不去?”林觀因反問他。

在?有錢玉詢在?身邊的?時候,她敢挑釁魏攸北。但如今她一個人,和關如冰還要保持不認識的?樣子,瞬間就沒了?底氣。

她又不會武功,根本打不過魏攸北。

而且腦海中?那段地牢的?記憶突然浮現,林觀因的?後背浸出冷汗,祈禱著錢玉詢能快點找到她。

她不想?和魏攸北待在?一處。

鄔台焉沒好氣地說:“我一個男子,怎麼……”

“哦,你現在?知道你是男子了?。”林觀因嫌惡地瞥他一眼?,他身上的?脂粉氣濃,不知道在?抓走她前去乾了?什麼,“你說,我要是逃跑的?話?,跑得掉嗎?”

鄔台焉搖了?搖頭,勸她:“很難。”

林觀因看了?眼?身後被鄔台焉隨手關上的?大門,沒了?逃跑的?心思。

“你是誰家的?小娘子?”鄔台焉問魏攸北,“竟然主動來?到了?爺的?院裡?。”

鄔台焉話?音一出,林觀因疑惑地仰頭看他,他竟然不認識魏攸北嗎?

她還以為他們是一撥人。

關如冰給?魏攸北包紮好後,魏攸北緩緩扯上衣領:“小少年長得還可以,隻不過沒什麼眼?力見。”

“姑娘也很貌美,與在?下說不定是天生一對。”鄔台焉說著,向魏攸北走近。

林觀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身側低聲道:“她是希夷閣的?閣主,你知道希夷閣嗎?專門殺人的?……”

“那怎麼辦?”鄔台焉一臉懵,“我沒有武功。”

“你沒有武功是怎麼把我綁走的??!”林觀因氣得狠狠擰了?一把他的?手臂,擰得鄔台焉齜牙咧嘴。

“我爬的?窗啊……還有,你睡得很死?,叫都叫不醒……”

“夠了?!我沒空聽你倆談情說愛!”魏攸北怒喝一聲,又朝林觀因招了?招手,“好巧,林觀因,我們又見麵了?。”

抱歉,並不是很想?和你見麵。

林觀因站在?原地沒動,隨著魏攸北一步一步走近她,林觀因有這?麼一瞬間轉身想?逃。

但她不能,她隻能裝成沉穩的?樣子,不能讓魏攸北看出來?她的?害怕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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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因偷偷地看了?一眼?魏攸北身後的?關如冰,關如冰微微朝她搖了?搖頭。

在?魏攸北即將靠近她時,林觀因一把拽過鄔台焉,讓鄔台焉擋在?了?自己麵前。

魏攸北嫌棄地睨了?鄔台焉一眼?,抬袖捂了?捂鼻:“臭死?了?。”

鄔台焉輕咳兩聲,“小娘子有所不知,這?可是混合了?九九八十二種熏香混製而成的?,千金難買一兩香呢!”

“滾開。”魏攸北封著經脈使?不出內力,隻能在?口頭上發泄自己的?脾氣。

鄔台焉很是無奈,“小娘子一點都不懂貨啊!”

魏攸北打量的?視線將林觀因全身上下掃過一遍又一遍,眼?神冰冷刺骨。

魏攸北擰著秀眉,側頭問鄔台焉:“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鄔台焉親昵地攬上林觀因的?肩,“看不出來?麼?她也是我的?小娘子啊!”

林觀因無語地望向鄔台焉,狠狠踩了?他一腳。

魏攸北來?了?興趣:“你說,她是你的?小情人?”

“自然、自然。”鄔台焉應和道。

魏攸北轉身朝關如冰使?了?個眼?色,轉身走回正廳裡?。

鄔台焉壓低了?聲音,與林觀因耳語:“放心好了?,我給?他留了?信。”

林觀因更是疑惑地看著他,鄔台焉將自己擄走,她還以為鄔台焉與魏攸北是一夥的?,但現在?看來?他們並不相?識。

而且,這?人綁架她,還要給?錢玉詢留信?

鄔台焉是不是不知道錢玉詢不識字啊?!

還給?他留信……

林觀因滿臉黑線。

“把他們都帶進來?。”魏攸北朝關如冰揮了?揮手。

鄔台焉轉頭,眼?中?的?厭惡快要隱藏不住,他在?林觀因耳邊低聲說,“你完了?。”

林觀因剜他一眼?:“……你也是。”

“你們要綁架我們麼?”林觀因話?是在?問鄔台焉,視線卻落在?關如冰身上。

在?這?裡?,似乎關如冰還值得她信任一些。

關如冰又搖了?搖頭。

林觀因看不懂她。

走到正廳,林觀因這?才看到正廳裡?擺放著三具嶄新的?棺材。@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和鄔台焉出門的?時候還沒有見到這?個棺材,也不知道魏攸北是什麼時候讓人搬進來?的?。

鄔台焉被林觀因呆愣的?表情逗笑?,他故意說:“這?不會是給?我們準備的?吧?”

睡棺材?魏攸北是想?殺她!

“不是、錢玉詢還沒來?呢……”林觀因看向關如冰,“你們彆這?麼著急嘛。”

關如冰看不下去,解釋道:“暫住一晚,買棺材比買床方便。”

“有沒有一種可能……住客棧的?話?,會更方便呢?”林觀因提議道。

魏攸北嗤笑?一聲:“你一個階下囚哪來?的?這?麼多?話??我們希夷閣的?人會住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嗎?”

林觀因明白了?,殺手要有神秘感,所以他們寧願在?沒人住的?小院裡?睡棺材。

好奇怪的?殺手腦回路。

“把她手腳綁起來?,丟進去。”魏攸北吩咐關如冰。

“等一下!”林觀因主動伸出雙手,“綁在?前麵吧,反手綁著的?話?,手容易麻。”

……

錢玉詢看著空蕩的?房間,空氣中?不僅有林觀因殘留的?味道,還有一股很奇異的?味道,他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錢玉詢回了?神,這?是迷香,久聞便會昏迷。

“她人呢?”

錢玉詢扭頭問百裡?承淮,他緊握著劍柄,控製著自己。

“林姑娘不是在?房間裡?嗎……?”百裡?承淮不相?信,他明明一直守在?門口,林觀因開門看了?他幾次,就關上門睡覺去了?。

又不是神仙,她怎麼可能突然消失?

錢玉詢打量著百裡?承淮的?神情,走進林觀因的?房間,越是靠近床榻,那股不屬於林觀因的?味道更加濃鬱。

床榻上乾乾淨淨,隻有幾根林觀因的?發絲,枕頭下留了?一張紙,一旁是一個荷包,香味便是從這?個荷包上散發出來?的?。

錢玉詢封住口鼻,將荷包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紙張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很多?他不認識的?字,他隻認出了?“林觀因”的?名字還有“錢”字。

他將手中?的?紙遞給?百裡?承淮:“寫的?是什麼?”

百裡?承淮一目十行看過去,“有人將林姑娘帶走了?,說要十萬兩白銀才肯放過她。若是不能在?明日之前將錢帶到黑水巷,便要殺了?林姑娘……”

百裡?承淮的?聲音越來?越小,錢玉詢從百裡?承淮手裡?拿過這?張紙,唇線被壓得很平,他又認真看了?一眼?。

“十萬兩是麼?”

“找死?。”

他手執長劍,在?百裡?承淮還沒看清時,錢玉詢已翻身從窗戶飛了?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魏攸北乾的?,她還來?自己麵前挑釁,看來?那一劍還是不夠。

就應該殺了?她。

殺了?希夷閣所有人,這?樣就沒有人認識他了?,也就沒有人敢來?傷害林觀因。

……

活著躺在?棺材裡?的?感覺很奇怪,甚至有點詭異。

林觀因被迫和鄔台焉關進了?同一個棺材,他長腿盤在?一起,時間久了?也會覺得酸痛。

林觀因聽著外麵的?關如冰在?給?魏攸北洗腦,企圖讓她放自己一馬。

關如冰點亮一隻蠟燭,立在?腐朽的?桌案上:“閣主,我們殺了?這?個林姑娘也沒什麼用,萬一錢玉詢根本不喜歡她呢?”

“錢玉詢?這?個名字好熟悉!”鄔台焉“嘖”了?一聲,抱怨道:“雖然她現在?是我的?小娘子,但她之前老是說這?個錢玉詢的?好話?。若不是她生得好看,我都想?把她的?舌頭割了?。”

“神經病吧你!”林觀因抬起手肘向身旁鄔台焉狠狠一擊。

“你說的?對,把刀拿來?,”魏攸北朝關如冰伸出手,“錢玉詢刺了?我一劍,我便還到她的?身上。”

關如冰勸誡道:“不要吧……萬一錢玉詢要報複我們怎麼辦?”

“反正那時她的?舌頭已經被我拔了?,想?這?麼多?乾什麼?!”

魏攸北搶過關如冰腰間的?小刀,刀鞘一取,刀身一麵照著搖晃的?燭光,一麵照映著魏攸北陰狠的?雙眼?。

“看不出來?,小少年的?心還挺狠啊?就因為你的?小情人誇了?彆的?男子,便想?將她的?舌頭割了?。”魏攸北抬眸,調笑?著鄔台焉:“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呀!”

鄔台焉側頭,垂眸看著縮在?棺材裡?的?林觀因:“世上美人千萬,少她一個也不算什麼。”

鄔台焉一雙含笑?的?眼?睛打量著林觀因,林觀因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我嘛,覺得我的?小娘子被割了?舌頭還是挺可憐的?。”鄔台焉轉口說道。

但魏攸北打定了?主意,要將錢玉詢刺她的?那一劍報複在?林觀因身上,便讓關如冰將她拉起來?。

“有話?好好說。”

林觀因掙紮著,一旁的?燭光隨著風動,搖晃不停。

“你們不會來?真的?吧?”林觀因咬牙切齒地質問關如冰。

劇情裡?也沒寫她會被割舌頭啊!

“本來?想?著隻是用你來?威脅錢玉詢,隻不過,這?個小少年的?提議著實讓老婦心動。”

威脅錢玉詢?魏攸北想?要威脅他什麼?難道是想?用她來?掌控錢玉詢嗎?

“我發誓,我和錢玉詢沒有任何超出唇友誼的?關係,他隻不過是我用錢換來?為我做事的?人而已!”

是嘛,林觀因覺得自己也沒說假話?,她和錢玉詢認識這?麼久,也就隻是親了?親啊。

“嗬,你想?騙我?”魏攸北秀眉一挑,那張妖嬈的?臉變得扭曲,“上次遇見你們,你可不是這?樣的?。”

“嗐,那不是因為有他在?旁邊嘛,我自然要說一些好話?啊!”林觀因往後躲了?躲魏攸北手上的?刀:“真的?,我絕對不喜歡錢玉詢。”

“真有意思。”

她冷冷笑?道,然後將手中?的?刀收回,她朝著正廳外說道:“聽到了?嗎?她根本不喜歡你,錢玉詢,隻有我才是真的?喜歡你。”

林觀因呆滯地轉頭,看向站在?房頂上的?錢玉詢,他一身黑衣似乎要融進昏暗的?天幕裡?。

他足尖輕點,似乎都沒驚動破舊的?青瓦,下一秒便穩穩當當落在?了?院內,腳底的?雪花輕動妄想?裹上他的?袍邊。

棺材裡?的?鄔台焉探了?個頭出來?,看了?錢玉詢一眼?,語氣中?滿是嘲諷:“來?得還挺及時的?嘛!”

天色很黑,隻有他手中?那把鋥亮的?長劍晃眼?。

“不……”林觀因搖了?搖頭,她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為了?保住自己的?舌頭,隻有這?樣與錢玉詢撇清關係,魏攸北似乎才有可能放她一馬。

而且,她不想?讓自己成為錢玉詢被人要挾的?把柄,隻有將兩人的?關係撇得一清二楚,才能讓魏攸北明白,她林觀因對錢玉詢來?說,隻是一個雇主而已。

林觀因知道魏攸北對錢玉詢的?偏執欲,所以她隻好說這?樣的?話?。

錢玉詢的?臉色透著不同尋常的?蒼白,但他笑?得溫柔,好看的?臉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神情。

這?種詭異程度就像是清冷仙君墮了?魔,漂亮的?臉上全是裂痕。

他走近,踏起腳底的?雪,晚風吹起他的?長發,拂過他腰間。

錢玉詢沒看她,目光都沒有在?她身上停留,他唇角輕啟:“喜不喜歡重要麼?”

林觀因看著他的?笑?容,心裡?發顫。

他手腕一轉,劍鋒轉了?個方向,一抬手,桌案的?蠟燭瞬間熄滅。

錢玉詢惋惜地感歎道:“重要的?是,你們今日都得死?在?這?裡?了?。”

他的?目光掃過廳內幾人,落在?空蕩蕩的?三具棺材上。

“真聰明,連棺材都替自己準備好了?。”

059

林觀因看?了一眼, 加上她廳內有四人?,棺材隻有三具。不會她死後還要和誰擠一個棺材吧?

這?也太難過了。

魏攸北吹響戴在脖頸上的口哨,霎時間,黑衣殺手不斷從各處湧出, 將小院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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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不給你一點懲罰, 你還真以為我希夷閣唯你獨尊了是嗎?”

魏攸北早就做好了打算,錢玉詢這?人?軟硬不吃, 那她就讓他試試被同伴刺殺的滋味。她一共布置了十?五名暗衛,能力雖然沒能達到希部的要求,但?想來也能以人?數取勝。魏攸北不相信,錢玉詢能一人敵十五人。

林觀因警惕地?看?著黑衣殺手們不斷向錢玉詢靠近,她向他揚了揚下頜,示意他注意身後的殺手,也不知道錢玉詢有沒有看?到。

錢玉詢並未回頭去看?身後的殺手,他執劍向著魏攸北而去,而魏攸北受了傷, 經脈不通, 她身邊唯一尚能抵抗錢玉詢一兩招的隻有關如冰。

但?魏攸北一看?, 關如冰跑得比她還快,已經躲到了幾名黑衣殺手的身後。

關如冰好心向魏攸北招手:“閣主!快走?!”

魏攸北一時怔住。

魏攸北一把將林觀因往前推出去抵擋錢玉詢的劍招, 她抓住空隙, 閃身躲在黑衣殺手的身後。

林觀因被魏攸北推得一個?趔趄,她手腳都被綁著根本沒法?動彈,直直朝著錢玉詢手中?的長劍摔去。

想象中?長劍穿破胸腔的痛楚沒有傳來, 反而是?她的鼻梁撞進了堅硬的胸膛。

“錢玉詢。”她輕聲叫他的名字。

錢玉詢沒有應她,隻是?提劍斬去了她手腕上的麻繩。

他一把攬住林觀因的腰, 將她放到自己身後,提劍向前刺去。

錢玉詢的劍招輕快飄逸,動作敏捷,一劍劃破衝上前來的黑衣殺手的喉頸。

他輕聲笑?道:“還沒入希部就敢來殺我??”

林觀因站在錢玉詢身後,看?著黑衣殺手的血從喉間迸發,大股的血液噴灑而出,那人?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

躲在殺手身後的魏攸北仍在對錢玉詢吼叫:“她都這?般說了,你竟還要護著她?!”

錢玉詢沉默著沒有回應,他嘴角的笑?意仿佛綻放的毒花,危險迷人?。

“殺你和殺她,”他笑?得開心,像是?聽到了什?麼趣事:“又?不衝突。”

紅血染透天幕上清涼的月光,錢玉詢劍招毫不留情,一劍一招直取命門。

血液噴灑時,不可避免地?沾上他的衣袍。他低頭見著血珠融進黑線裡,抬手將長劍往那人?身體裡又?送了一寸。

關如冰拖著魏攸北跑了,隻留下魏攸北安排的殺手與錢玉詢抵抗。

最初有十?幾名殺手同時上陣,漸漸的,他們竟全倒在了錢玉詢的劍下。

他心中?的煩悶沒有半分得到紓解,反而愈演愈烈,他回頭看?了一眼呆愣的林觀因,雙睫一顫,他想追著魏攸北的行蹤而去。

“錢玉詢。”林觀因叫他的名字,她的聲音在一片死寂的院子裡格外清晰。

錢玉詢手心滑膩,掌心全是?溫熱的血,他將劍柄握緊了幾分。

林觀因抬腳向他走?去,乾淨的鞋底踩上鮮紅的血液,裙擺也不禁被沾染了幾分。

她的發髻散亂開,絨花快要掛不住,不知誰的血珠灑到了她的額間,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臉上平添了幾分駭人?的魅惑。

錢玉詢抬手,想擦去她臉上的血珠,卻又?想到自己手中?染血,長指僵住。@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林觀因握著他的手,他的手顫了一下,林觀因握得更緊了一些。

“我?們回家吧,錢玉詢。”

煩亂的思緒仿佛織下了天羅地?網,將他拖入其中?。

林觀因久久等不到他的回應,她仰頭看?他,那雙清亮的眼睛裡全是?茫然和未知,他身後的黑幕如一隻巨大的手要將他吞噬。

“我?當時是?故意這?麼說的,”林觀因湊近他,解釋著:“我?不想被割舌頭,也不想她用我?來威脅你。”

錢玉詢垂眸看?著自己被她牽住的手,他掌心的血液已經沾上了她的袖口,他的指尖越來越冰涼。

“我?知道,”他聲音平靜,壓抑著心中?的燥意,“我?不會生氣。”

這?不像他。

林觀因的腦中?閃過一瞬詫異,她根本沒有想到錢玉詢會這?麼好說話。

錢玉詢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地?方?,他拉著林觀因就走?,不管不顧。

林觀因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具棺材,有一個?人?還在裡麵裝死。

錢玉詢不會不知道這?裡除了她之外還有活人?,隻不過他不想殺鄔台焉而已。

為什?麼?林觀因沒有想得明白?。

走?出那條狹長昏暗的小巷,錢玉詢倏然放開她的手,寒涼的風吹進他的掌心,錢玉詢才覺得自己的燥意被吹散了一些。

果然,習慣了冰冷的人?,突然遇到溫熱的水,總歸會覺得不適。

林觀因垂眸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擰緊了眉。

她能清楚感覺到錢玉詢的反常,但?又?難以用言語形容。

紅紅的燈籠掛在幾家店鋪的簷上,林觀因瞥了一眼,不由得加快步伐緊緊追著錢玉詢的步伐。

她下意識挽上他的手臂,“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呀。”

她喘著粗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手臂上,灼燒著那一片肌膚。

錢玉詢將手從她懷裡抽出,他嗓音淡漠:“從客棧到此?處需要一個?時辰。”

所以,他是?從軍營趕回客棧後,又?馬不停蹄找到了這?裡。

這?處的院落雜亂,錢玉詢一間一間地?找,一處一處去尋才發現了林觀因的所在之地?。

然後他一來便聽見了林觀因說不喜歡他的話。

錢玉詢能明白?的,她不過是?在危急關頭想活命。他應該原諒她的不是?麼?

她能在看?到他長劍染血後,還走?到他身邊,就說明林觀因是?在意他的。

但?,錢玉詢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在警告他。

是?林觀因甜美輕柔的聲音:“那是?因為他在身邊,不得不說一些好話。”

錢玉詢思緒混亂不堪,他甚至分不清林觀因說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錢玉詢雖然放慢了步伐,但?還是?沒有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林觀因知道那兩句話一定讓他傷心了,可是?她已經向他解釋過了。

但?是?轉念一想,她不正好想讓錢玉詢逐漸遠離自己麼?這?或許還是?個?契機。

林觀因咬緊牙關一直跟在他身後,還好這?個?朝代背景下沒有宵禁,不然像她和錢玉詢在城中?穿來穿去,估計會被亂箭射死。

等走?回客棧時,林觀因覺得自己的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全身都酸痛得不行。

她推開門,錢玉詢卻也跟著她進來。

一扇屏風,隔開兩人?。

錢玉詢一聲不吭,拿出包袱裡的乾淨衣物,又?走?了出去。

大抵是?去樓下沐浴。

他不喜歡血液的味道。

林觀因探出了個?頭看?了看?他睡的小榻,包袱散亂,他都沒有收好。

明明就是?想要他慢慢遠離自己的,但?他現在這?麼做了,林觀因又?會覺得心裡像被一團棉花堵住了。

果然她就是?既要又?要的貪心鬼。

林觀因歇了一下,喝了口茶水緩了緩,剛推開房門就見到小二拿著一封信走?上來。

“姑娘,這?是?你們同行的公?子留給你們的。”小二將信遞到林觀因麵前。

林觀因接下,朝他說了一聲“多謝”。

回到屋中?,林觀因走?到窗前,將掩著的木窗鎖死,才轉身坐到燭台旁看?信。

百裡承淮寫的,說錢玉詢已經幫他拿到了肖申訶的罪證,他要為自己報仇,也為被肖申訶陷害的將士報仇。

還有大段大段的,感謝他們的話。

林觀因看?著紙上的字,心中?有一絲悵然,任務一點點推進,她也要一點點抽身。

也不知為何,她想著想著便閉上了眼,伏在桌案上沉沉睡了過去。

錢玉詢換了身乾淨衣物上樓,長發披在身後,發絲沒有絞乾,發尾還在滴落著溫熱的水珠。

沐浴後的清香裹著燭台蜿蜒向上,錢玉詢走?到林觀因麵前,聽見了她平靜跳動的心臟,一時間腦中?竟然覺得暢快滿足。

林觀因沒注意到屋裡彌漫的香氣,以她毫無內力的身體,也難以抵抗殘存的迷香。

錢玉詢動作輕柔將林觀因抱起,她睡得很沉,連他從桌案旁將她抱到床榻上,她都絲毫沒察覺。

床榻之間的那股味道更加濃鬱,錢玉詢熟稔地?解開她外襖的衣襟,將她染血的外襖脫下。

他正拿著她的臟衣服要走?,林觀因的手攥住了他垂下的發絲,一綹長發正乖巧地?躺在林觀因的手心。

錢玉詢雙臂撐在她身側,想要將自己的發絲解救出來,耳邊卻隱隱聽見林觀因雙唇嚅動。

“對不起。”

錢玉詢不知為何突然鬆了口氣,他又?湊近了幾分,但?沒再聽見她的聲音。

又?是?這?樣?。

她每次都是?這?樣?。

錢玉詢沐浴後的雙眸還氤氳著水汽,他直直盯著身下熟睡的人?,眼中?壓抑的戾氣翻騰。

她什?麼都不懂。

錢玉詢朝著那犯錯的紅唇咬了下去,壓抑許久的燥意終於得到發泄。他瘋了一樣?撕咬著她的唇瓣,都怪嘴唇作祟,才驅使著林觀因說出這?麼可惡的話。

林觀因喉間溢出一聲痛苦的嚶嚀,又?讓他停下動作。

他弄疼她了。

錢玉詢的長指撫上林觀因被咬出痕跡的唇,他輕輕地?摩挲著,又?伸出舌尖去舔她被自己咬破的唇角,似乎想將傷痕抹去。

一次又?一次,在燭台下,錢玉詢目睹著林觀因的唇越來越腫。

錢玉詢忽然卸去支撐的力道,整個?人?壓在林觀因身上,他伏在林觀因的頸邊,汲取著她身上獨一無二的味道,眼角的水珠悄悄落進林觀因的發絲中?。

“我?原諒你,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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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玉詢的長指下是?她細弱的手腕,他慢慢取出他的發絲,將自己的手掌放進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緊扣。

他一麵想用力地?將林觀因嵌進自己的身體裡,一麵又?控製著自己不要讓她疼。

披散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撫過他的腰間,落在床榻上,與林觀因淩亂的發絲交纏,暈染出一灘水色。

060

林觀因覺得自己要死了。

她呼吸困難, 明明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夢裡,卻又醒不過來。

是?鬼壓床!

林觀因掙紮著,兩腳一蹬,踹到了什麼東西才終於睜開了眼。

壓著她的不是?鬼, 是睡著了的錢玉詢。

他的長臂將她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 下頜正好擱在她的肩上。他似乎還沒意識到, 林觀因已經醒了。

林觀因從來沒見過錢玉詢睡得這麼沉,他明明說過, 殺手不需要?睡眠,若是?睡得死了,那便是?真的要?死了。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邊,許是?在夢裡睡得不安穩,他蹭了蹭林觀因的肩,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林觀因的半邊身子被他的呼吸染得泛紅,她抿了抿唇,唇瓣傳來一陣刺痛,刺激著林觀因驚醒後的脆弱神經。

她微微抬手, 摸了摸唇角, 似乎結了個疤。

難道是?她做夢的時候, 夢到什麼美食,將自己的嘴角咬破了?

林觀因側頭, 看著錢玉詢乖巧的睡容, 閉上雙眼的他少了幾?分清冷,平添了幾?分溫柔。他的眉眼生得好看,閉上眼, 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層陰影。

林觀因湊得近,她仔細地觀察著錢玉詢, 他向來聽話的額發被他的睡姿壓得很彎,林觀因伸手幫他捋了捋。

林觀因的視線往下,一抹殷紅出現在他的唇瓣上。

血?難道是?被她咬的?

林觀因渾身一顫,唇角隱隱泛痛,她低頭看自己完好的衣衫,隻是?衣襟處有些淩亂。

嚇死了,她還以為她睡著後對錢玉詢上下其手,做了什麼。

……

遼州的初夏並不熱,窗戶開著還能吹進來絲絲涼風。

錢玉詢接了個輕鬆的任務,替一位婦人殺掉她那常去風月場所的夫君。

這樣的任務,錢玉詢接得很多?,這也不是?第?一單。

他同往常一樣,先在坐在房梁上等那狗男人進屋,然後將其射殺。

錢玉詢無?聊地倚靠著木柱,黑色衣角落下一片,但?很少有人能注意得到他這個位置。

他等了許久,房門終於被人推開。

那黑衣男人抱著一名姑娘進屋,他將姑娘放在床榻上,都來不及關窗,男人迫不及待地俯在她身上不停地親吻。

唇齒交纏的水聲不停傳進錢玉詢耳裡,他握緊了手中的弓箭,雙臂微微拉開,箭鏃直指薄紗後的男人。

若是?能一箭雙雕,那他可就是?做了個買一送一的生意了。

錢玉詢微微眯眼,將長弓拉開,指尖搭在箭上。

那女子輕輕一聲嚶嚀,錢玉詢停下手中的動作,看過去。

那絨花、外襖、荷包……都是?林觀因身上的東西。

而此時是?夏季,林觀因為什麼還穿著絨襖?

錢玉詢視線仍未收回,他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林觀因和彆的男人親吻,那人撫摸著她的肩頭,褪下她的外襖。

從唇角親吻到她的鎖骨,林觀因一點沒有阻攔男人的動作,反而親昵地抱緊他。

錢玉詢握緊了手中的弓箭,將弓拉滿。

林觀因又騙他了。

羽箭穿透男人的胸腔,血漿噴灑在林觀因身上,但?想象中的尖叫聲沒有傳來,林觀因一點沒有害怕,她還在朝著他招手。

錢玉詢飛身落在房內,朝著林觀因走過去。

“你又騙我?。”錢玉詢看著她被男人咬腫的唇,低聲道。

林觀因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一旁死掉的男人,“我?沒有背叛你呀。”

錢玉詢這才看到被他親手殺死的人。

是?他自己。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

錢玉詢長睫顫了顫,攬著林觀因的手又緊了緊,嚇得林觀因收回數他睫毛的手,決定?閉眼裝睡。

錢玉詢睜眼才意識到,他做了個夢。

他抬眸看著窗外的天光,稍微鬆了口氣,他的視線落在林觀因臉上,長臂下是?她溫熱的身體,她的心跳距離他很近。

錢玉詢知道她已經醒了。

“我?們成親吧。”他突然開口說道。

“啊?”

林觀因猛地睜開眼,入目的就是?錢玉詢那張精致的臉。

他在她耳邊蹭了蹭,重複道:“林觀因,我?想和你成親。”

林觀因呆住。

他剛剛睜眼,清澈的聲音中帶了幾?分低啞,在她耳邊蠱惑她。

“不、不是?、”林觀因推開他,從床榻上坐起來,遠離了他一些:“你是?還沒睡醒嗎?”

錢玉詢長指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的腕骨摩挲著,他的神情似乎還沉浸在睡夢裡,是?沒怎麼清醒。

林觀因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見他神情怔怔,常常高束的馬尾披散下來,發絲也不服帖,額發稍亂。

他衣襟淩亂,領口散得有些開,仿佛再往下就能看見他靈虛穴上的那顆紅痣,一條腰帶鬆垮垮係在腰間,像是?昨夜受了什麼屈辱。

林觀因翻身下床,背對著他,口中還念念有詞:“你一定?是?還沒睡醒。”

錢玉詢也不知道自己睡沒睡醒,他似乎從來都沒有睡得這麼沉過。

他在夢裡殺了他自己,還聽到了林觀因說喜歡他的話。

錢玉詢不由得撫上自己的心間,那裡的跳動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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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慶幸,還好林觀因沒有內力,完全探知不到他心跳的變化。

這算是?他第?一次和林觀因“同床共枕”。

錢玉詢又倒了下去,鼻尖觸碰著柔軟的枕頭,鼻間盈滿了林觀因身上的味道。

他真的好想和林觀因成親。

成親後就能天天和她睡在一起,每夜都能抱著她一起入睡,雖然他睡得時間少,但?他能看著林觀因睡覺。

成親之後,也就不會?在聽到百裡承淮那種?質問?他的話了,因為他們合理合規。

可林觀因剛才的話,是?拒絕他了嗎?他不該這麼不鄭重地求親的,錢玉詢想起來,他還沒有買房買聘禮和陪嫁,是?應該把這些都辦妥了,再向林觀因提這樣的請求。

林觀因換好衣服後,發現錢玉詢還是?那個姿勢躺在榻上,眼睛半睜著,但?卻在出神。

林觀因坐到他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

林觀因一說話,就覺得自己的唇瓣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錢玉詢趁她睡著後,給?她的唇上抹了辣椒水,才讓她的唇這麼痛。

錢玉詢回了神,朝著林觀因笑,他笑意清淺溫柔,“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林觀因心尖一顫。

“沒什麼。”錢玉詢明顯是?在敷衍她。

林觀因警惕地看著他緩緩起身,撿起腳床上的外袍,緩緩穿上,但?錢玉詢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沒有移開。

她就說不能讓錢玉詢自己想問?題吧!真的會?出事?。

林觀因搖了搖頭,走到門邊,剛打開門,就闖進一個人懷裡。

這人身上熏著奇怪的香氣。

林觀因仰頭一看,鄔台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林觀因急忙回頭看了一眼,還好屋中有屏風擋住,沒能讓錢玉詢看見。

林觀因推了鄔台焉一把,反手將門關上,“你還敢來?”

鄔台焉手中拎著一包糖果,他塞進林觀因懷裡,討好她:“我?就是?專門來找林小娘子的啊!”

林觀因看著懷裡的糖果,皺了皺眉,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在裡麵下了毒。

鄔台焉努了努嘴,視線不由得落在林觀因紅腫的唇上,他故作生氣:“這可是?我?找了大?半個遼州城才買到的!這遼州真破,比不上我?青州半點,林小娘子不如和我?一起回青州呀?”@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你有病吧?”林觀因將一包糖果塞回鄔台焉懷裡,“我?和你很熟嗎?”

鄔台焉大?作震驚:“我?們好歹是?躺過一個棺材的!你竟然這般無?情……”

他話音未落,錢玉詢打開了門,手中長劍刺眼。

林觀因退到一邊,他耳力好,就算是?關著門窗,他若有心,也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錢玉詢笑著,將長劍搭在鄔台焉肩頭,劍鋒貼近鄔台焉的脖:“我?說過,你想殺我?時便來找我?。如今,是?想好了?”

鄔台焉搖了搖頭,但?手中握著的彎弓力道稍緊,他看向林觀因:“還沒準備好呢,我?就是?想來和小娘子玩一玩。”

“想死?”

“小娘子,你快救救我?,這個人好可怕!”鄔台焉抬起雙手,露出被麻繩磨得破損的手腕,向林觀因哭訴:“昨天為了保護你,我?都受傷了,我?今日還專門買了糖來……”

“你受傷不是?活該的麼?”林觀因說。

林觀因才不信他的鬼話,隻不過她還沒弄清楚,鄔台焉綁架她的目的是?什麼?又是?怎麼敢在錢玉詢還在的時候找到這裡來的?

錢玉詢本來心情挺好的,但?如今被鄔台焉一攪合,他臉上的笑意明顯帶了些陰森的感覺。

鄔台焉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小娘子,你看他的樣子,真的太嚇人了,不如和我?一起走?”

林觀因都懶得看他,握上錢玉詢的右手:“我?們走,不要?聽這個綠茶男說話,他好惡心。”

還想繼續表演的鄔台焉,臉色一瞬間僵住:“……”

林觀因熟稔地握著錢玉詢的手走出客棧。

她想著,百裡承淮隻帶了魚讓真回了軍營,去解決了肖申訶的事?,那遼州軍營奪權之事?,百裡承淮和魚讓真應該可以搞定?。再不濟,還有關如冰暗中幫助他。

但?她自己目前還有最重要?的第?三個任務要?完成,她要?引導百裡承淮去查當年百裡家的案子。

林觀因仔細回憶了一下,劇中的茵茵是?死在百裡承淮剛拿到滅門案的第?一個秘密時,在探查剛開始的時候便有人派殺手來刺殺百裡承淮。

也就是?說,其實他們現在的所有行動都在明處,一直在某個人的監視下進行著。

這不得不讓林觀因起了一身冷汗。

她不能再讓錢玉詢參與?這件事?了,一定?要?讓錢玉詢離百裡承淮越遠越好。

雖然她最初遇見錢玉詢時,隻是?想讓他保護自己,絲毫沒有想過他的未來。但?現在的林觀因不這麼想了,反正她是?要?死後才能回去的,那她本身就難逃一死。

但?錢玉詢不一樣,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他若是?死了,那便是?真的成了劇情裡的炮灰。

林觀因握著錢玉詢的手,漫無?目的地在冬日的街道上走著,雖然身後不遠處還緊緊跟著一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但?林觀因自覺忽視了鄔台焉。

她走到一家玉器店前,停了下來,“我?給?你重新買個禮物吧?”

“為什麼?”

錢玉詢不解,他是?做了什麼讓她高興的事?情了麼,怎麼會?突然送他禮物?

難道是?因為今晨他的求親?但?聘禮的話,應該由他來買。

“我?就是?有錢了,就想給?你買。”林觀因在他身前笑起來,嘴邊的笑意看著不像之前那般發自內心的高興。

“好。”

林觀因挑了全店最貴的玉觀音給?錢玉詢,隻不過這掛繩不是?紅的,是?由金絲線製成的,難怪這麼貴。

一旁的鄔台焉見了,語氣酸酸:“你竟然用我?給?你的錢,給?彆人買東西?!”

錢玉詢冷冷瞥他一眼:“你的錢,是?我?掙的。”

林觀因聽了,咬唇忍住笑。

所以,她還是?用的錢玉詢的錢,給?他買禮物啊。

錢玉詢沒有戴上,而是?將它放進了荷包裡,身後的鄔台焉見了酸溜溜地說:“你一個殺手還戴個粉色的荷包,也不嫌丟人。”

錢玉詢斜睨他一眼,牽著林觀因路過他時,袖中的銀針飛出,封住了鄔台焉的口。

但?鄔台焉還是?在後麵跟著二人。

林觀因覺得很詫異,錢玉詢為什麼不把鄔台焉趕走?而且昨晚在那小院時,他明明發現了鄔台焉,還是?放了他一馬。

林觀因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鄔台焉一眼,那人對她笑得不懷好意。

雖然不知道鄔台焉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林觀因隱隱覺得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林觀因急忙轉過頭,貼在錢玉詢身側說,“你要?不離開這裡吧?離開遼州,去哪裡都好。”

錢玉詢一怔,這麼快嗎?

原來他今日求親的話還是?有一些用的,讓林觀因也期待著嫁給?他了。

“好,去揚州怎麼樣?”錢玉詢扶正她發髻上有些歪歪的絨花。

“都可以,隻要?不在這裡。”

離開遼州,離開百裡承淮,日後與?他們再也不相見。

林觀因不相信,都做到這份上了,錢玉詢還擺脫不掉炮灰的劇情結局。

錢玉詢點頭,他的行動力很強,一聽林觀因說著要?離開遼州,立馬就去準備好了車馬。

他將所有的包袱都放在馬車上,因為記得林觀因暈馬車,他特意花了高價買了輛最舒適馬車,裡麵鋪著厚厚的絨毯。

他還買了許多?林觀因愛吃的蜜餞,雖然得省著錢成親,但?林觀因想吃的都買了許多?。

錢玉詢剛將兔子放進去,站在車邊等林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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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因在屏風後看著錢玉詢將竹簍拎出去,她轉身偷偷抹淚,錢玉詢將兔子也帶走了,這裡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心裡也好想好想跟著他一起走,但?是?她不能,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悄悄哭過一番之後,林觀因洗了把臉才從房間裡走出來。剛踏出房門,就被鄔台焉攔住了去路。

他被錢玉詢封了穴,說不出話,隻遞了張紙給?林觀因。

“這是?什麼?”

鄔台焉指了指,用嘴型告訴她,是?“關如冰”給?的。

她沒猜錯,鄔台焉果然還是?和關如冰或者魏攸北有關係。

林觀因展開信紙,裡麵赫然寫著兩個字——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