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主君郎君(1 / 2)

宋北溟的到來,讓原本的分歧全然彌合。

底下的人不敢吱聲,燕熙在宋北溟與他交握的燙意中作出安排:“銀糧戰要糧行與錢樁一同行事,趙豐做了多年糧食買賣,與糧戰有關的,你來做主,請沈潛配合你。韓語琴算術了得,銀戰有關的,由她做主,鄭滿從旁輔助。”

兩件事,各由一邊的人牽頭,兩邊都照顧到了。鄭滿自知方才太過,此時見燕熙還肯用他,再不敢去計較誰主誰輔,感激涕零地伏身長拜。

下屬們都退出去,紫鳶走在最後,路過宋北溟時,看宋北溟對他抬了一下眉,紫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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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部的幾個掌櫃退到旁邊的歇腳院子。

幾個人湊在一間房裡正想說什麼,屋門被從外麵推開,紫鳶背光走進來,掌櫃們麵色霎時發白,全都顫聲地問安。

“三爺素來賞罰分明,你們是知道的。”紫鳶負手站在門裡說,“此次主君沒有怪罪,是顧著你們是三爺帶出來的老人。可是暗部的規矩不能壞,衝撞主子是重罪,按規矩今日鄭滿所為,足以驅逐出去。念在主君最後留你做事,暫先原地降你三級,等銀錢戰線束,再論功定級。”

鄭滿早從宋北溟的態度中就察覺大事不好,冷汗湧了好幾遍,出來之後路都走不利索,若不是同伴扶著,他都走不出主院。他以為自己這回肯定留不住,沒成想,竟是留下來了。

暗部換主子了——在這一刻鄭滿深刻地認識到。宋北溟支持新主子的一切決定,哪怕以宋北溟的性子一定會革他的職,在新主子發話後,宋北溟忍住了沒有發作。

是燕熙救了他。

紫鳶陰冷地看著掌櫃們,她很少這樣表露出不高興。

她是一個豁達的人,宋北溟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隨性慣了,少時愛好練刀,長大後愛好到處走走,宋北溟在每個階段都把她用得恰到好處,在她膩了某個行當時,便及時把她抽走。

她原是宋北溟的奴婢,多年以後,漸漸處成了朋友,宋北溟隻要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要做什麼,宋北溟把最重要的任務都交給她。

今日這些曾經的手下,回避她的意思時,她沒有感到強烈的生氣,畢竟人走茶涼,她不管這攤事,底下人就不怕她了。她的憤怒來自於這些人對燕熙的試探。

她不曾碰過情愛,一開始她也不理解宋北溟對燕熙的迷戀,隻是憑著忠心,執行宋北溟的命令。她跟了燕熙一段日子後,逐漸信服了這個新主子。

燕熙是宋北溟的希望。

也是大靖的希望。

燕熙牽扯著大靖的政局,也牽扯著北原的走向,紫鳶要護著燕熙的安全,也要護著燕熙的權威。

誰都不該去挑釁燕熙。

紫鳶說:“今日,你們皆有錯,為著三爺的生意是冠冕堂皇,敢去試探三爺定的主君,這不是忠心。三爺的東西,三爺想怎麼處置,都該由著三爺,輪不到你們越俎待庖。除了鄭滿,剩下的人沒有及時解圍,也是錯,全部降一級。如今你們品級都不如河清號的大掌櫃,今後在與河清號共事時,敬著沈、韓兩位大掌櫃。主君今日留了你們的營生,記住這份恩典,往後好生做事,莫叫主君看輕了。”

鴿部和暗部掌櫃們惶然應聲,皆是浸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都明白了宋北溟的態度,宋北溟的不發作、不表態,是不乾涉新主子的決斷和權限。

新主子一言九鼎,往後是暗部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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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看紫鳶跟了出去,便知道宋北溟的意思。

“夢澤,”燕熙從座位上起身,睨著宋北溟說,“我以為你當真不插手呢?”

“我在堂上沒多說,哪兒插手了?”宋北溟浪蕩地拉住燕熙,“散了堂,總該許我替自己妻子出氣。”

燕熙被他拉進懷裡,豪野的氣息將他湮窒,他喉嚨滾動,在宋北溟濃烈的味道中,想要起身變得有些艱難。

他單手撐在宋北溟腿上,側身對著宋北溟說:“他們是我的人,以後歸我管,就許你管這一回。”

宋北溟感受著那纖指在他腿上相貼,輕笑道:“這就護上了,怎麼樣,當家爽快麼?”

“爽快。”燕熙歎氣,“好多銀子和糧食,這家當得比戶部尚書都得勁。”

宋北溟捧住日思夜想的臉,細細瞧著,他指腹壓在燕熙眼下,看到兩片淺淺的青色,心中揪得難受,麵上笑道:“以後你是北原王府的主君,我也歸你管。”

“我是主君,那你叫什麼?”燕熙細膩的臉被宋北溟粗礪的大手捧住,他被迫隻能望著宋北溟,在這種禁錮中,他的臉被捂燙了,看懂了宋北溟想吻他。

“郎君。”宋北溟湊近,吻上念了無數遍的唇,他把人抵在案沿,扣著腦袋深入進去,在含糊間喃喃說,“叫我郎君。”

枯榮早就蠢蠢欲動,他們一見麵就在極力按捺,欲.望一直在煽.動他們,而情意讓他們嘗試內斂。

燕熙往後仰去,因一直練著瑜伽,下腰的動作行雲流水,他的背貼在案上,衣襟在磨蹭間鬆開,他這副處境,無處可逃,可他眉目間任是遊刃有餘,他說:“我給過你機會,你一直是自由的,隨時能走,轉身就是海闊天空。”

宋北溟俯身相貼:“我不要自由,我要畫地為牢。我的鑰匙都給你,把我鎖起來好不好?”

燕熙在情.動中盈了淚,他想:宋北溟這副樣子好生可憐,把全副身家送到心上人手裡,還怕心上人不要。

耳鬢斯磨不足以慰藉,矮案受不住地發出吱呀聲,燕熙抵著宋北溟說:“不要在這裡。”

宋北溟將人抱起,燕熙手掌按在他前襟,入手是濕重的潮.汗,他眼角的紅色更濃,說:“從這裡到內院,一路都是人。”

宋北溟跑出的汗未落儘,新汗又出,他把人徑直往門外抱說:“人早就清了,我帶我妻去洞房。”

“青天白日,”燕熙趴在宋北溟肩上,在他耳邊說,“郎君太急了罷?”

郎君。

宋北溟聽到這個詞,頃刻間渾身都硬起來,他說:“原本想要帶主君先沐浴,眼下瞧著還是先洞房。”

燕熙被宋北溟凶狠的目光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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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持風早一步就清了沿途的人,在內院正屋的門關上後,他命人燒水不要停,又囑咐廚房按時做飯。

這會離晚膳不到一個時辰,宋北溟心中最著緊的是燕熙的身體,一定會在開飯時把燕熙帶到飯桌旁。

周慈聽到正屋的房門關了,才從東廂房出來,他不自在地走到衛持風身邊說:“既然三爺也住在內院,我便也遷出去罷。”

衛持風知道周慈與燕熙親近,原本想說既然主子安排你住在這裡,便不必介意。

而後聽到正屋裡物件被撞倒地的聲音,他與周慈相顧片刻,一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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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準時傳,卻不是在偏廳用的,直接送到了正屋裡。

入夜後傳了兩回熱水,宋北溟披衣出來接過一回周慈送的藥,總督大人一直沒有出來。

衛持風坐在屋頂上,瞧著月亮將圓,歎道:“明日就是中秋了。”

紫鳶這會在院子的風燈下看書,聽到這句話,望了一眼天色,見月周有暈,月側有卷雲,說:“要來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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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裡,燕熙睡在軟被間,他喝了藥後,已睡了兩個時辰。

他輕輕地呼吸著,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麵,鎖骨上的“溟”字露出來一半。

宋北溟輕撫他臉頰,喚他喝水。

燕熙流了太多汗,宋北溟一次不敢喂太多,算著時間,又喂一次。

燕熙靠在宋北溟懷裡,錦被滑下,宋北溟輕輕把錦被往上提,燕熙手指搭在他手上說:“我不冷。”

宋北溟聽到外麵風聲又大了,他還是把燕熙包住了說:“榮在減弱,你必定會在某一刻開始感到冷,病痛也會找來。微雨,即便那樣,我也會繼續化解你的榮,我要你有更多年歲,平安喜樂。”

燕熙“嗯”了一聲,他還有些迷糊,很輕地喚:“夢澤。”

宋北溟翻身上了榻,把燕熙抱在懷裡,輕聲說:“我在軍營附近置了間三進的院子,往後軍情緊急,怕是不能日日回來。你願意挑些日子住到那裡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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