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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卿 夏陽冬雪 65634 字 1個月前

第81章 賽馬

這林子裡麵狩獵的人怕是不少, 這小道?上麵都是或深或淺的印子,旁邊還有支起來?的,熄滅的火堆。顧長君草草地看了一眼, 便直接忽略了過?去,視線定格在了前方那個模糊的身?影,正是肆意騎馬的宋榕。

還真是沒有想到宋榕的騎術竟然會這般的好, 追了這麼久,第二圈都要跑完了還差了這麼遠的距離,看來?是沒有機會追上了。也不知道?宋榕有沒有藏私,若是藏私的話, 秘閣裡麵教導的騎術也著實是好得有些過?分了吧

摒除雜念, 顧長君俯身繼續朝著前方奔去,定是不能?叫宋榕小看了自己。

耳邊是噠噠的馬蹄聲還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宋榕緊緊抿著唇, 肩上麵飄揚的長發隨風飄散了起來?,頗有些俠女的風範。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約定的終點。此次的比試雖然就是隨便玩玩, 但宋榕屬實是沒有藏私,全?力與顧長君在比試。

秘閣,顧家,本就是對立的兩個陣營,但現在自己走到了灰色的地帶,既想要偏向秘閣,有想要偏向顧長君。若是顧長君會在此事上麵提高一點對自己的提防, 可能?便沒有這麼多愧疚的情感了。

緊緊勒住韁繩, 手掌上麵感受了一陣輕微的緊致感還有微微的火辣感, 馬兒仰天長嘯了一聲。宋榕不見任何害怕,輕輕一拽韁繩, 馬兒就安靜了下來?,顯然是已經被宋榕徹底馴服了。

在原地略微等了一下,顧長君就趕了上來?。自己是先走了一步的,顧長君後追上的距離卻不是很?遠,看來?還是顧長君的馬術更勝一籌。

停了馬,顧長君沒有就著宋榕會騎馬,還騎馬騎得這麼好的事情存防備之心,也沒有直接發問。

“你的騎術是當真不錯啊。”顧長君由衷地誇獎了一句。“我當初給你選的小母馬看來?是真的滿足不了你的騎術,要不到時候我給你再挑上一匹烏騅寶馬?”

“不必。”宋榕拒絕了。

那匹小母馬,是顧長君第一份送給自己的禮物?,很?是符合自己的眼緣。

顧長君自然是不會想到宋榕拒絕的理由是因為?自己,兀自點了點頭又將手直接貼在了疾風的棗紅色的鬃毛上麵,一邊安撫著身?下的馬兒一邊笑著說道?:“好,到時候你要是想要騎駿馬,我就將我身?下的這匹疾風借給你騎。”

“好馬不都是認主的,你的馬,我可沒有資格。”

“是認主的。”顧長君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榕。

認主,也認你宋榕為?主。

“疾風認得你。”

宋榕彆開了臉。顧長君話裡麵的意思,自己聽懂了。

“為?什麼沒有看見甄小姐還有蘇小姐?”宋榕不太生?硬地轉變了話題。

雖然沒有得到回應,顧長君也不覺得氣餒,畢竟攻克宋榕,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環顧了一下四周,顧長君便找到了兩匹熟悉的馬兒,都被係在了一邊的樹上,剛剛還真是沒有發現。

“不知道?他們去弄什麼了,估計是阿佩拉著阿諾去玩其他的了”

宋榕:“”

“你可以喚她們的名字的。”

“不算相熟,,,,,,”

“遲早的事情。”

“我不喜和人親近”與你點滴的親近已經算是我的極限了

“你是我的人,她們絕不會傷害你。”

宋榕一頓。我不害怕她們傷害我,我怕的隻是我終有一日會傷害到你身?邊的摯友,更加對不起你。猛咽了咽口水,宋榕幾不可聞地說了句“儘量”。

宋榕和顧長君那頭正進?行著生?硬帶著溫情的對話,甄諾與蘇佩那裡的氣氛可算是好,甜蜜的一對就算是不說話,光憑眼神的交流也足以迸發出能?夠燒得起來?的火花。

一個撿來?的籃子,搭配著一根不算長不算短的樹枝,再用?上甄諾長度適中的發帶,又往籃子底下放上了一塊帶出來?的肉餅,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個簡單的捕鳥機關。

甄諾束起的頭發上麵已經沒有了發帶,隻剩下了玉蘭簪子,長發倒也不至於散落下來?。帶著蘇佩躲到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又用?外衫直接鋪在了地上,甄諾帶著蘇佩直接坐了下來?。微笑著將連著木棍子的發帶遞交到了蘇佩的手上,眼中滿是寵溺的微光。

也不知道?是這林子裡麵沒有小型的走獸動物?,還是這變涼了的肉餅不能?吸引動物?,甄諾做出來?的捕獸工具生?意慘淡,絲毫沒有腦子笨的動物?光顧。

若是顧長君此刻在這裡,定是要將甄諾好好地呲一頓,然後再好好炫耀炫耀自己的射箭本領,非得要惹得甄諾動手才能?消聲。幸好現在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蘇佩,儘管等得時間久,蘇佩除了有些淡淡的不耐煩,但絲毫沒有對甄諾的抱怨。

輕輕扯了一下甄諾的衣袖口,為?了不驚動潛在的獵物?,蘇佩瞪大了眼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問道?:“還要等多久?”

“額”難不成能?回答看緣分?

甄諾微笑,用?指尖輕輕地點了點蘇佩的鼻尖,“沒耐性了?”

“有些。”蘇佩困倦了一下,直接將笨重的腦袋靠在了甄諾的肩膀上麵,隻覺得等著等著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

甄諾輕笑,愛重地輕撫了一下蘇佩的肩膀,好似在安撫這躁動的不耐煩。出乎意料,甄諾扭頭傾身?,蜻蜓點水一般地親了親蘇佩的側臉。

蘇佩仰頭,滿目不可置信。這這這何時變得這般主動的了。

甄諾眼中噙著笑,臉上也洋溢著笑容,“現在可覺得好玩了一些?”

“嗯嗯嗯。”蘇佩不住地點頭,照著這樣?子,一整天捉不到一個獵物?都高興。

臨近日落,蘇佩與甄諾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揪著兩個耳朵,甄諾默默將這唯一的一個不太聰明的小兔子提在了手。一隻兔子,總比什麼獵物?都沒有要好。

蘇佩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整整一個下午,阿諾親了自己三下,若是沒有這隻小兔子的話,怕是能?親四下呢!

“阿諾,兔子不都是吃草吃胡蘿卜,為?何會被肉餅吸引過?來??”

“古有守株待兔的典故,現在有特立獨行的兔子。”甄諾啞聲,尋了俏皮話。

“那我們養著?”

“都聽你的。”

到了一開始分頭的地方?,顧長君與宋榕早早地就已經等在了那裡,手上都是空無一物?的。一瞥眼,蘇佩就看見了疾風的身?上,掛滿了獵物?。

這兩人還真是收獲滿滿。蘇佩微微仰頭側目,看著餘暉之下的甄諾,下巴處有暖紅色的模糊質感,更加挽緊了一點。

今日的自己也是收獲滿滿。

顧長君的眼中帶著打趣,指著越來?越走近的甄諾的兔子,揶揄道?:“就一隻野兔子?”

“但也還不錯,聽說野兔子肉質肥美,烤起來?滋滋冒油,好吃的很?。”

蘇佩打算養著的小兔子就這樣?被顧長君說成了滋滋冒油的美食

甄諾倒是沒回答,兀自走近顧長君,叫顧長君看得疑惑。下一刻,顧長君的大腿上麵就受到了一腳,正是甄諾踹的,關鍵是這人還抬著腿還要再踹。

顧長君連忙後退,聲音淒厲得好像是殺豬一樣?,弓著身?子直接躲到了無辜的宋榕身?後,雙手也好像是小鬆鼠一樣?直接扒在了宋榕的雙肩上,一點都不給甄諾再攻擊到自己的機會。

“甄諾,停停!停!”

“你個書呆子要乾什麼啊,殺人啊!”

被當成擋箭牌的宋榕驀然笑了出來?,確實是關係很?不錯呢

叫自己羨慕。

甄諾這才收了腿,指鼻子教?訓道?:“以後騎馬動靜小一點,眯著眼睛了。”

蘇佩一愣,這事情自己都忘記了。撲哧笑了出來?,“哈哈,長君你活該。”

“”顧長君一臉迷茫,看了看蘇佩,又看向甄諾,這妻妻兩個到底不用?這麼欺負人吧

宋榕牽住了馬,主動提議道?:“甄小姐,蘇小姐,走吧,這太陽都要下山了。”

***

劉銘雷厲風行,魏亮剛剛打算和自己的外室娘子耳鬢廝磨一番,好好做些開心的事情,宅子外麵就被人看守了起來?,而?劉銘更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破了一道?又一道?的門,帶人闖了進?來?,絲毫不顧阻攔的丫鬟。

兩道?尖叫聲響起,隨後就瞬間消了下去,魏亮的嘴裡麵直接被強製性地塞上了一個白?色布團,堵住了所有叫罵的話。而?另一道?的尖叫聲發出者則是這個嬌豔欲滴,衣衫不整的小娘子,此刻正顫顫抖抖地縮在了被子裡麵,一點都不敢出聲,生?怕這群陌生?人會將自己一塊帶走。

“我乃廷尉司劉銘,若覺不公,儘管來?找。”

劉姓!小娘子更加是不敢吱聲了,就連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魏亮都愣神了一下,連掙紮的動作都小了許多,這時才想起來?劉銘可不就是齊王殿下,怎麼著和自己都是表兄弟的關係啊。

劉銘還顧念著劉婉言和魏家的臉麵,還特地準備了一輛馬車,將魏亮一把拉過?直接塞進?了馬車車廂之中,隔絕的了零星幾個人探究的目光。

劉銘也一塊坐了進?去,腰板子緊繃的正經模樣?與魏亮的二流子模樣?全?然不同,絲毫叫人看不出來?是堂兄弟的樣?子。

劉銘到底也算是自己的表弟啊,有這層親戚關係在這裡,魏亮開始掙紮,嘴裡麵也是嘟嘟囔囔的,叫人聽起來?甚是煩躁。

劉銘眸子一冷,冰冷的目光好像是一把冰錐一樣?,直接掃視到了魏亮的身?上。魏亮一頓,有些害怕,掙紮的動靜也小了許多。

劉銘一把將堵嘴的布條從魏亮的嘴巴裡麵抽了出來?,冷冷地警告道?:“現在雖然是晚上,但這裡都是青樓,人還是很?多。”

“本王現在是全?了你的體麵,你若是再叫叫嚷嚷,皇家的臉麵若是被你給丟了,陛下也不會放過?你。”

還是警告管用?,魏亮一下就住了嘴,不敢再說話了。

劉婉言與魏楠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魏亮溜出去了知道?,但隻當魏亮又是去找外室娘子了,況且若是被廷尉司抓走了,一定會有不小的動靜。陰差陽錯之下,相隔了兩天時間,魏家夫妻兩人才找上了廷尉司。

劉婉言可不像魏楠這般好說話,單刀直入地就找上了劉銘,也不顧房間裡麵還有其他的官員,直接就撒起了潑來?。“齊王殿下,我好歹也算是您的姑母。您一聲不吭地抓走我的亮兒,您將我魏家置於何地啊!”

“那可是齊王殿下的堂兄弟啊,齊王殿下這是要六親不認了不成!”

劉銘抽動了兩下嘴角,臉上已然不悅。六親不認這個詞怕是說你的吧,本王有你這樣?勢利眼的姑母,才是人生?慘事。

“三年前的那件事情究竟是如何,魏夫人又在其中做了什麼小動作,魏夫人自己心知肚明。”

連姑母都不喚了,而?是冷冰冰的魏夫人,已經表明了劉銘的立場了。

魏楠也怕夫人再持續撒潑,到時候局勢可就控製不住了。魏楠連忙將劉婉言拽了拽,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自己則是朝著劉銘行了一禮之後才說道?:“劉大人,我家犬子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情?您有什麼證據?”

“三日後,廷尉司就會將卷宗徹底整理完畢,皆時廷尉司會與宗正寺一塊審理。”蘇朝挽袖悠然地走了進?來?。每一步都輕輕鑿在了地上,自帶威嚴,簡簡單單的一個文人,不靠武力也足以震懾這裡的所有人。

第82章 種花

“顧長君!”甄諾的表情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凝重, 額頭上?麵?的青筋都因為情緒的激動瞬間浮現了起來。若不是還有理智在,真是巴不得上手將顧長君打上?一頓。

麵?前的顧長君自信張揚,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是什麼驚世言論, 也絲毫沒有覺得暴怒的甄諾會拒絕自己的請求。顧長君還是一臉坦然地坐在位子上?麵?,靜靜等著?甄諾答應下來。

“你這是在找死。”甄諾還在咬牙警告著。這樣的舉動是在玩火,稍不在意就會玩火自焚, 稍不在意就會將自己墜入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

“記得你小時候對我說的話嗎?無論是何境地,你會護著?我的。”顧長君莞爾一笑。甄諾的強烈反對自己早就已經猜到了,但正因為這人是甄諾, 明知是不可為之事, 若是自己一定要做,甄諾也定然是會陪著自己一塊去做的。

顧長君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幫與不幫,你給?我一個準信吧。”

回應顧長君是良久的沉默。顧長君輕笑了一聲, 不再多言,走至甄諾的身側的時候卻被拽住了臂膀。

“你能?給?我多少人?”

“三百親信。”

區區三百,卻要造出三千,乃至三萬的勢頭。

甄諾凝眉,力道讓顧長君都感覺到了一點疼。半晌之後,顧長君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幫”。

“多謝。”

“不必。”甄諾斂眉,聲音沉悶得就好像是從空穀之中傳出來的, 不見一點青年人的朝氣, “你若是回不來我絕不會原諒你。”

蘇佩是真的打?算好好地養那隻小兔子, 加上?甄諾被顧長君拉走了,雖然說這兩人沒有說什麼, 但蘇佩也知曉一定是要談論大事,借著?養兔子的事情將宋榕也拐了過來,不去影響那甄諾與顧長君。

宋榕陪蘇佩一塊蹲在地上?,手裡麵?還拿著?牧草,地上?還放著?一籃子胡蘿卜和菜心?。看著?小兔子努著?嘴巴吃得一刻不停,宋榕也有些歡喜,還真是沒有這麼閒適地做過這樣的事情。

“蘇小姐是不是很喜歡養這些溫順的小動物?”

“倒也不是”

“我看蘇小姐很是用心?對待,還以?為蘇小姐很喜歡呢。”

“阿諾第一回送我一個活物,我自然是喜歡的,也要用心?對待呢”

“蘇小姐很喜歡甄小姐。”宋榕為這兩人下了個定義。

蘇佩莞爾一笑,一想?到甄諾就覺得心?裡麵?甜絲絲的,摸著?這隻小兔子柔順的皮毛也覺得喜滋滋的。側目,蘇佩看向宋榕,“難道阿榕你不喜歡長君嗎?”看宋榕表情凝固了一瞬,蘇佩便知曉自己說對了,再接再厲地攛掇道:“我看長君可是很喜歡你呢。”

宋榕沉默,又從籃子裡麵?拿出了一個細長條的胡蘿卜,繼續耐心?地喂食。

“阿榕是長君喜歡的人,我與阿諾也是長君為數不多的好友,阿榕不必在我和阿諾的麵?前太過拘禮。可喚我蘇佩,喚阿諾全名,或是學著?長君的姿態,喚阿諾書呆。”

宋榕遲鈍了一下,蘇佩對自己的好意是沒有目的的,讓自己覺得甚是窩心?。但這稱呼的變換,在短時間之內,自己屬實是有些拗不過口。

“甄小姐身上?是有功名的,宋榕不敢造次。”

蘇佩知曉宋榕還融不進顧長君的好友圈子裡麵?,也不打?算再強求,退而求其次地說道:“那便先喚我的名字吧。”

“阿諾是個頂頂好的人,你是長君喜歡的,阿諾也會把你當做自己人的。”

“嗯”

“你們兩個人在乾什麼呢?”

雙雙回眸,就看見甄諾與顧長君並?行,迎著?陽光走了過來。雖然說臉看不清楚,但光看這個走路的做派就能?認出來人。蘇佩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就跑到了甄諾的麵?前。

顧長君比劃了一個鬼臉,快步走到了宋榕的身邊,撩開了下擺的衣服直接蹲了下去。

“喜歡小白兔?”

“挺可愛的。”

“那我們一樣呢,我也喜歡小白兔。”顧長君說得一臉坦然,還上?手直接摸了摸,早已經?將當初自己說的烤兔子的話忘了個乾淨。

顧長君騰出一隻手來,在宋榕看不見的地方?朝著?後麵?的甄諾與蘇佩揮了揮手,看這樣子就是嫌棄兩人在自己與宋榕的麵?前出沒。

甄諾早已經?換上?了一副平常的模樣,沒有了剛剛凝重的心?態,默默拉起了蘇佩的手。無奈地說道:“得了,咱倆的小兔子就勻她們玩一會兒吧。”

蘇佩點了點頭,自己可不是不會看眼?色的人,顧長君這都趕人了

“行,那我們去陪外祖母栽花。”

“好。”

剛到花園的門口,蘇佩就看見了跟在外祖母身邊的貼身侍兒,遠遠地往裡麵?一看,就看見外祖母的身影正倒映在溫室裡頭。

“小姐。”侍兒福了福身子,一句小姐就直接將甄諾與蘇佩都包括了進去。這事是夫人下的命令,就是為了讓甄小姐在府中自在一些,莫要將自己當外人。

蘇佩點了點頭,拉著?甄諾就直接快步走了進去。

蘇佩:“外祖母。”

李盼回身,就看見了兩個孩子,臉上?顯出了長輩慈愛的笑容。

甄諾拱手,溫言行禮,“見過外祖母。”

蘇佩甚是驚喜地看向甄諾,此稱呼雖然不是叫自己的,但是比叫了自己還要高?興。心?蕩漾了起來,蘇佩臉上?的笑容更?甚,如春日百花盛開一般。

李盼微微頷首,自然而然地將甄諾拉了過來。“花山書院經?常會下山給?那些農戶幫忙,諾兒可會去啊?”

“會去。”

“這栽花的道理啊,和種莊稼的道理是異曲同工的”

“諾兒願意與外祖母一塊學學,還煩請外祖母不吝賜教。”

李盼點了點頭,將牆邊的兩把小鏟子都遞到了甄諾的手中,甄諾又將其中一把較新的鏟子遞給?了蘇佩。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叫外人一看就能?看出來是一家人。

李盼朝著?外頭吩咐了一聲,侍兒立刻拿來了兩個小小的花盆,又拿來了一包種子。

蘇佩歪頭歪腦地看了看,頗有興致地問道:“外祖母,這是什麼花兒的種子啊?”

“迎春花。”

甄諾莞爾一笑,外祖母話裡麵?祝福的意思自己已經?聽出來了。蘇佩本?就對花的了解不多,迎春花雖然是平常的花朵,但也觸及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看甄諾笑,自己便也笑,透著?一股子傻勁兒。

李盼也沒說什麼解釋的話,這情情愛愛裡麵?糊塗的總是能?開心?一些。

甄諾環視了一圈溫室,角落之處竟然是看見了一盆熟悉的花朵,淡黃色的花朵此刻正開放著?,估計就是歸功於這溫室的作用。

“外祖母,這裡有迎春花。”

蘇佩也就著?甄諾手指的方?向,也看見了角落裡麵?迎春花的枝條。“原來這便是迎春花,那這麼個小花盆豈不是太小了,能?栽得下?”蘇佩擰起了眉頭,看著?這小花盆整個人都陷入了不確定。

甄諾好笑的很,“傻瓜,到時候發芽了移栽就好了。”

李盼也笑了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外孫女如何能?知道這種栽種的事情。搖了搖頭,李盼也走了過來,看了看這長勢甚好的迎春花。“我這腦子真是不好了,竟然忘記了這邊還有迎春花。”

李盼順手拿了一把小剪刀,直接尋了兩條枝條剪了下來,分次遞給?了甄諾與蘇佩。“也不需要用種子了,直接用這個,快一些”

蘇佩一點也不懂,本?能?地將枝條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底下,細細地嗅了嗅。聞到了一股子帶著?泥土芬芳氣味的木頭味。這也不是種子,樹枝難道也行?

甄諾低眉淺笑,默默牽過蘇佩的手,“這是打?算來扡插的,很簡單的。”

“阿乖聰明,定然是一學就會。”

倒是貼心?的,李盼更?加放心?了一些。

甄諾本?就在栽種的事情上?有一點心?得,經?過李盼的點撥,更?是熟能?生巧,直接教導起了一邊笨手笨腳的蘇佩。

“土可以?用小鏟子翻一翻,鬆鬆土會更?好一些。”

“直接將枝條放進去,然後埋起來,壓壓平”

“再澆點水”

蘇佩擰著?眉頭,邊聽邊學倒是學得有模有樣的。澆完水後直接將花盆捧在了手心?裡麵?,展示給?了李盼與甄諾,喜悅的神情之中滿是自豪。“我栽得可好?”

“甚好。”李盼溫聲誇獎了一句。

甄諾垂首,取出了自己的巾帕,沾了一點水後就遞到了蘇佩的手邊。蘇佩仰首,與李盼就著?這種花的事情談論了起來,眼?中亮晶晶的,極其自然地接過了巾帕,擦拭著?自己染了泥土的手指與掌心?。

花能?一盆一盆地種,兔子可不能?一筐一筐地死喂。宋榕喂了幾片菜葉子,又喂完了一根胡蘿卜,這小兔子就蹬著?腿一下子跑開了。

宋榕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麵?的泥土,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緩緩地站了起來。蹲著?的時間有點久,小腿肚子還真是有點酸疼酸疼的。顧長君抬手,默默扶了一把宋榕。

“平陽侯府你可還適應?”

“還好。”

“明日就要回軍營了,可會想?念這裡的日子?”

“各有各的好,說不清。”

又是一陣沉默,顧長君默默地往宋榕的身邊擠,猛咽了兩番口水之後才惹不住開口問道:“今日你對我的喜歡可比昨日的喜歡多一點?”

宋榕悶聲,沒有回答。

顧長君淺笑,雙手背在身後,悠聲道:“我有,比昨日多了許多,亦比明日少了許多。”

***

蘇佩雙手恭敬地接過了外祖父遞過來的錦盒,掂了掂,還真是有些分量的,也不知道裡麵?究竟是放了什麼。

蘇佩有些疑惑,收到了外祖父示意打?開的眼?神,這才疑惑地將這錦盒慢慢打?開。裡頭隻有一塊鐵皮子,上?頭還刻了字。蘇佩有些震驚地看向盧天成,“這是丹書鐵券?”

盧天成點了點頭。這丹書鐵券是先帝所贈,關鍵時候可是能?保命的。

蘇佩連忙將錦盒放到了桌上?,合上?了蓋子,將這錦盒重新往盧天成的方?向推了推,“外祖父給?佩兒看這個做什麼?”

看佩兒這般做派,盧天成也有些欣慰,不容拒絕地將錦盒推向了蘇佩。

“帶著?。”

“嗯?”蘇佩有些不懂。

盧天成笑了笑,慈愛地看著?蘇佩,悠悠地說道:“外祖父年輕的時候是跟在先帝的身邊的,這丹書鐵券就是先帝賜下來的,就算是當今陛下看見了,也得要給?三分薄麵?。”

“軍營裡麵?畢竟有個監軍在,帶著?總是好的。真是出事的話,至少是能?免於重責”

蘇佩點了點頭,疑惑道:“外祖父為何不直接交給?阿諾?”

“那孩子雖然不怎麼來這,也不算是本?侯看著?長大的。但本?侯認識她的父親,也敬重教導她的柳夫子。她父親便是一個耿直清正的人,又是長久養在柳夫子的門下,定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若是交給?她,她怕是不會主動拿出來用的,到時候便需要佩兒了。”

話鋒一轉,盧天成眼?中多了兩分愁緒,是對家中小輩的擔憂,尤其是對蘇佩。“更?重要的便是本?侯的外孫女要一直跟在甄諾的身邊了,外祖父總是要幫你們這兩個孩子考慮周全的”

聽著?這關心?的話,蘇佩心?中悶悶的,立刻站了起來,對著?盧天成拜了一拜。

“佩兒代阿諾多謝外祖父。”

第83章 懼內

宋平微微歪了一點腦袋, 眉頭輕輕一蹙,幽深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宋榕,“就這樣?”

宋榕冷哼了一聲, 一點都不怵。“難不成我將無事編成有事,才算是你宋平心裡麵的少閣主嗎?”

宋平回正了自己的身子,話語之中的試探一下子就消退了。“開春後, 陶青將會下令由顧長君帶兵重新突襲匈奴。”

“你從何得來的這個消息?”

“是個準信。”

眉頭一蹙,宋榕上下牙關齟齬了兩下。

此監軍的做派實在是難以苟同。第?一場讓顧長君去?便也?罷了,開春第?一場大戰是關乎士氣的大戰,竟然是也?讓顧長君去?。這究竟是為了整治匈奴還是為了整治顧家。

“給秘閣的信件可有寫好??”

宋平難得?沒有藏私, 直接將自己早早就已經落筆寫成的信件交到了宋榕的手中?。

抖落了兩下, 宋榕將這信件展開在了麵前。此間詳細記錄了顧平山這段時日所有的言行舉止,事無巨細,翻到後頭的時候宋榕便看見了一大片的空白, 自然是宋平空下來交由宋榕寫顧長君的。

平陽侯府裡麵確實是沒有出什麼岔子,但顧長君與?甄諾曾經密談過一個時辰的事情也?是真的。細長白皙的脖頸微不可見地聳動了兩下, 宋榕目光堅定地看向宋平。冷聲道:“顧長君無異樣,添上就好?。”

***

顧平山一改往日的嚴肅,見著甄諾就好?像是見著自己的親生子一樣,拉著品茗談話了一整個下午,將自己的親生子顧長君擺在了一邊,一句話都不搭理。

好?不容易從顧帥的營帳裡麵出來,甄諾一眼就看見了有些沉悶的顧長君, 直接拍在了顧長君的後腦上麵, 憋笑調侃道:“你可是吃醋了?”

“”顧長君的臉臭臭的, 直接將甄諾的手從自己的身上移了下去?。雖然和顧平山的交集不多,這輩子也?不期待顧平山能對自己另眼相看了, 但看著他對著甄諾如此,再看看對自己的態度,兩相一對比,顧長君心裡麵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倒是挺小孩子性?子的,之前我竟然沒有瞧出來。”甄諾又揶揄了一句。

“嘁。”顧長君臭屁地抽了抽嘴角,聳了聳自己的肩膀,“我才不在意顧平山那個老頭子的態度呢。反正,他對你有好?感也?是應該的”

甄諾知曉顧長君說的應該是什麼應該,都過去?這麼多年的事情了,也?沒有什麼關係了。拍了拍顧長君的後背,甄諾輕快地說道:“得?了,我要去?會?會?那個陶大人?了,不與?你多說話了。”

“嗯。”

甄諾快步往前走了十幾步,突然就想到了蘇佩,又退了回來。囑咐道:“阿乖第?一日來軍營,到時候你讓宋小姐去?陪陪她,或是你將阿乖帶到宋小姐那裡去?。還有就是阿乖沒有營帳,到時候你給我送個新?的床榻過去?,要不就是在我旁邊安排一個營帳,可得?給我好?好?照顧好?!”

真是個怕老婆的!

顧長君一臉不耐煩,記下了甄諾的囑咐後就雙手推攘起了甄諾的後背,“得?了得?了,你還是快點去?找陶監軍吧,那個人?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蘇佩本就不在隨行的兵士之中?,自然是沒有屬於自己的營帳,隻能在甄諾的營帳裡麵待著,左瞅瞅,右看看。實在是無聊透頂之後便隻能脫了鞋,躺在甄諾的床榻上,對著還亮堂堂的營帳開始數星星。

女子進軍營本就有些不便,自己是一定要跟在阿諾的身邊的,折葉和長箐出京都卻?是因為娘親對舟車勞頓不太?放心。跟來就跟來,進軍營就不必了,乾脆就留在了平陽侯府。等著過段時間,外祖父自會?派人?送她們回去?。

如今換帥之事都已經了結了,雖然沒有見過那徐逸明?,但蘇佩是有些印象的,元貞二十八年的時候,徐逸明?暴斃,主帥又變成了顧帥。現在已經是元貞二十七年了,也?就是說距離這件事情的發生不過就短短一載時間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是不是會?按照時間軌跡發生這事,畢竟現在軍營之中?多了兩個變數,一個是自己,一個是阿諾。

若是那個時候阿諾還是待在軍營裡麵,也?不知道會?不會?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麵

宋榕手中?端著兩道爽口的小菜,一份泛著點點油光的紅燒肉還有兩碗白米飯,皆是特意為蘇佩準備的,行至甄諾的門前便自報家門了一番。

蘇佩本就無趣的很,難得?來了一個認識的人?,立刻就從床上彈了起來,飛快地穿上了鞋子,對著外頭高呼了一聲進來。

宋榕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麵。“這是顧長君還有甄主簿給我們準備的。”

蘇佩也?不做作,直接坐到了桌邊,還將另外一個藏在桌子底下的凳子給宋榕搬了出來,拍了拍凳子邀請宋榕落座。

宋榕剛一坐下,筷子、米飯就遞了過來,友好?地朝蘇佩點了點頭,宋榕這才拿起了筷子。

蘇佩夾了一筷子小青菜覆在了米飯上麵,又夾了一筷子肉放在了小青菜上麵。疑惑地看向宋榕,“都說軍營裡麵艱苦,為什麼還有肉?”關鍵是這肉還肥瘦勻稱,叫人?看起來頗有食欲。

軍營裡麵能見著葷腥,但不會?見著大油大膩的東西,故而這一小盤紅燒肉的份額還是從顧長君和甄諾的份額裡麵扣下來的。宋榕知曉其中?的彎彎繞繞,卻?也?沒有對蘇佩直說,隻說是因為今日糧草運到了,故而葷腥才多了一點。

蘇佩點了點頭,小腦袋晃晃悠悠地吃起了肉。和家裡麵的味道是差了一點,但是也?挺好?吃的。

“阿榕可知道阿諾到哪裡去?了?”

“估計是到陶監軍那裡去?了吧,聽顧長君說她們午飯會?一塊吃。”

這頭的甄諾也?確實是一如宋榕所猜的這樣。隻不過這陶青確實是有些不好?對付,竟然是自己用起了膳食,反倒叫甄諾在一旁站著,也?不與?甄諾說話。

甄諾微微耷拉著腦袋,恭敬有加地站在了一邊,心中?對這倨傲的監軍有了一個大概其的看法。對上不尊,對下嚴苛,為人?倨傲,曲意逢迎之輩。

桌上擺著的是精細的餐食,六菜一湯,看這菜色的樣子就好?像還在京都的餐館裡麵一樣,絲毫叫人?聯想不到這是在風餐露宿的顧家軍營裡麵。陶青手上拿著玉箸,臉上的神色頗是嫌棄,夾了幾口菜吧唧吧唧了嘴巴,看這樣子是吃得?還不夠開懷。

候了一個時辰有餘,陶青終於懶洋洋地擦了擦嘴巴,背靠在太?師椅上,一副困倦了的樣子。“你叫什麼?”

“下官甄諾,是陶大人?的主簿。”

陶青撇了撇嘴,貪婪的眼睛上下眨巴了眨巴,“聽你話裡麵的意思,你是知道你是本官手底下的屬官?”

“是。”

“那為何先去?見徐帥,又去?見顧帥,最後才是本官啊!”陶青拍了一掌,顯然是要先靠氣勢將甄諾威嚇一番,這樣之後才能將這小小的後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甄諾身子抽了一下,佯裝受驚的模樣,連忙行禮道:“是顧少將軍拉著我一定要先去?拜會?顧帥。”

陶青對甄諾如此的驚恐很是受用,心態立刻飄飄然了起來。終究是一個小女子,就算是柳力學的門生也?無法阻擋自己的威嚴。陶青笑了笑,眯起了眼睛,話語之中?帶上了毫不遮掩的試探之情,“那你是不想去?嘍?”

“按照官禮,下官本就應該越過顧帥,先行拜會?大人?您。”

“本官聽說,在京都的時候你與?那顧少將軍的私交還算是不錯的,她還能強求了你不成?”

“顧少將軍是與?蘇家的公?子小姐交好?,下官隻不過是陪襯的罷了。”甄諾心不慌氣不喘地扯著瞎話,直接將顧長君給推了出去?。

陶青捋了捋自己的黑黑的胡須,甄諾說的這番話倒是真的很。幾番思襯之下就居高臨下地說道:“行,今日這遭我就寬恕了你的過錯了。”

“多謝陶大人?。”甄諾又謙恭地行了一禮,姿態放得?極低,叫外人?一看,分?明?就是一個在強權的麵前諂媚不停的小人?。

“下官必定以陶大人?的旨令馬首是瞻。”

好?不容易從陶青的營帳裡麵出來,彎彎繞繞地走了老遠的距離,甄諾才長舒了一口氣。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可算是將自己剛剛那副諂媚的樣子消了下去?,真是有些討厭。

若是一出來就去?顧長君的營帳到底是不好?,甄諾先前就知道,乾脆就和顧長君約了在夥房後頭的小雜間裡麵吃飯。

顧長君雙手拍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抱怨道:“你可算來了。”

陶青這老頭子可真是能折騰,竟然是將人?耽誤了這麼久,可真是將我的肚子都給餓扁了。

甄諾嘖了嘖嘴,我這一遭這麼久可不就是為了先去?見顧帥嗎,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你顧長君,你顧長君倒是好?,竟然還在這裡抱怨了起來。

甄諾落座,顧長君這才揭開了罩籃,將三道小菜擺在了甄諾的麵前。一道小青菜,一道辣白菜,還有三塊油膩膩的紅燒肉,都結起一層的凍子了。

顧長君的嘴巴撅得?比天還高,看甄諾吃辣白菜悠然自得?的模樣,隻得?用筷子尖尖戳了戳油膩膩的紅燒肉。顧長君可是一直信奉無肉不歡的,在軍營裡麵多久沒吃到肉,現在看見肉,還動不了口

顧長君“啪”地一下放下了竹筷子,叉腰看著麵前的甄諾,控訴道:“甄諾,我多少是有些疑惑,我們兩個人?一共分?到了七塊肉,為什麼現在就隻有三塊肉,還都是這樣油膩膩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甄諾抬眼,自帶著身為姐姐對顧長君的施壓。教訓道:“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

“那阿佩呢?”顧長君歪頭。

甄諾轉圜了一下目光,直接夾了一塊肥肉,連著凍子,不由分?說地就塞進了顧長君的米飯之中?。微笑著說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可真是

“我看你甄諾就是個懼內的。”顧長君緊緊擰著眉頭,咬牙吃下了八分?肥、兩分?瘦的紅燒肉。

飲了一口茶,甄諾淡笑,承認了懼內的這個頭銜,施施然地補充道:“也?分?給了宋榕。”

“”顧長君抿唇,又夾了一塊肉,悶聲:“其實肥肉也?蠻好?吃的”

第84章 開罪

蘇朝銳利的目光掃在堂內每一個人的身上, 又落在了一邊不打算說話的許明琦的身上,幾番打量下來才將重點落在了堂上所跪的李馳、孫啟超、魏亮還有一眾宗室子弟與氏族子弟的身上。

“你便是三年前打更的李馳?”

李馳是今日才被廷尉司的甲士帶過來的,上了公堂看見這些熟悉的麵孔之後就想到了三年前的事情?, 這檔子的事情不是已經了了嗎

李馳惶恐的很,跪在地上將三年前的那份說辭重新說了一遍。

蘇朝看著桌麵上的供詞,又看了看這李馳, 還真是與三年前的供詞一字不差,看來這份供詞已經被記到了骨子裡麵。

“那為何現?在有孫家孫啟超作?供,指明事情?發生?的前天?,你剛剛摔傷了腿。”

“”李馳想起了這件事情?, 卻沒有想起這件事情?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低著頭眼珠子一轉,直接就一問三不知?了起來。

蘇朝淩厲的眼神掃在了李馳的身上,冷聲道?:“孫啟超, 你便好好詳述一下三年前孫家與李馳之間的糾葛吧。”

若不是當初李馳這廝胡攪蠻纏,孫家也不需要搬遷出去, 更不會記住三年前的這遭事情?。孫啟超不是局中人,就是特?地找來保護著的證人,有底氣,說起話來聲音也大一點。直接將李馳三年前冤枉孫家門前的石頭絆倒了自?己而致使腿斷的事情?搬了出來。腿都已經斷了,難不成那段時間還能打更,還能看見事情?的真相不成?

當初自?己也是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賭場裡麵的那些打手都等著把自?己吃乾抹淨, 當時那條腿就是被那些打手打斷的, 隻不過是□□好撞了上來, 就將這腿折的鍋賴在了孫家的頭上。自?然也就沒有了打更這件事情?。

之後就有兩幫子人帶著足夠自?己還清賭帳,下輩子衣食無?憂的銀錢過來了, 當時的自?己哪裡還能多想,當然是接下了作?偽證的這樁子事,早就忘記了孫家還被自?己訛著的事情?。

“當時當時”李馳的身子都抖了起來,飛速地轉著自?己的腦子,想著所有能編的謊言,“當時我就是輕輕地摔了一小下,就是為了訛詐孫家的。當時打更的差事我還是能做的還是能做的”

“我就是犯了一個訛詐的罪過。”

“你犯的除了訛詐還有便是作?偽證。”劉銘心底裡麵嗤笑了一聲,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竟然還在扯瞎話。上前一步,劉銘直接將三年前打斷李馳右腿的那個打手的供詞拿了出來,當時的腿傷可不能做打更。

打更的供詞被推翻了,魏亮與陳家那些人可不就是能按照時間到祝家門前鬨事。

謊話被拆破,李馳一下子就慌了起來,就連眼神都飄忽了起來,不斷朝著魏家與陳家的方向看去。

魏亮自?然也感知?到了背後的這道?視線,還有上頭蘇朝作?為主理官的威嚴,叫一向紈絝的魏亮都不敢造次了,隻能微微回?頭,瞪了一眼這李馳,可千萬是不能將自?己給?牽扯進來。

陳南旭也是如此,自?己一向是跟在魏亮的屁股後麵的,自?從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就不敢再做這樣沒頭沒尾的事情?了。隻不過魏家三兩下就解決了這殺人的大案子,陳南旭心裡麵對這魏亮還是有著一股子依附的勁兒,時不時就看向魏亮。

“還不快快說出實?情?。”蘇朝大喝了一聲。

李馳雙腿抖得愈發厲害了,顯然是被嚇怕了。到底是蘇朝更加有威嚴一些,李馳哆哆嗦嗦地就將背後指使自?己的魏家還有陳家給?供了出來。

好不容易擠進後堂裡麵的魏楠和劉婉言可就坐不住了,魏楠是想到了三年前用銀錢利誘李馳的事情?,若是曝光了,怕是自?己的為官之路也算是砸了。劉婉言則全是對兒子的關心,殺人償命,亮兒可是萬萬不能被牽扯進去

“不是我,不是我!”陳南旭突然就在公堂上麵嚷了起來。

李馳都把魏家和陳家供出來了,要是自?己還跟著魏亮混,怕是陳家就要被魏家當成是替罪羔羊了!

“是魏亮,全是魏亮指使手下的打手去打的祝家,所以才死的人才死的人”

陳南旭踢著腿,將自?己與魏亮拉開了距離,手還不停地指著,生?怕這件事情?的主謀會牽扯到自?己。

“陳南旭,你個狗腿子。”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

魏亮也跟著叫了起來,後堂裡麵的劉婉言徹底是坐不住了,正打算撩開簾子就去大堂裡麵為兒子伸“冤”,立刻就被兩個衙役擋住了去處,關鍵是連魏楠都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那可也是你的兒子!”劉婉言拍打著魏楠對自?己的桎梏,一心就是往堂裡麵衝。

“”慈母多敗兒,我魏楠為你們母子轉圜安排的事情?還不夠多麼!“將夫人帶走,帶走”

“魏家怕是要倒台了”荀正誼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一點的情?緒波動,雖然魏楠是一直跟著自?己做事的人,但依舊是不值得惋惜。

有這麼一個兒子,還有這麼一個夫人,回?回?就是求來求去,就是為了保住這個兒子,現?在連魏家,連自?己的官位都要搭進去了,真是不省心的東西。

劉攀翹著二?郎腿,拿著一杯茶水就喝了起來,一針見血地點明了荀正誼的心思。“嶽丈本來就不喜歡這魏楠,將這案子交給?蘇朝的時候就是做好了換魏楠的準備了吧”

“呂祿比起這魏楠,心思活絡了許多,下臣更加喜歡這呂祿。”

“更忠心嗎?”

“至少?比魏楠要聽話一些。”不會因為那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就將自?己的仕途給?毀了。

劉攀點了點頭,在官員調任的方麵,荀正誼還真是不叫自?己擔心。一邊唇角彎起,扯動了臉上其他的皮肉,劉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劉銘這回?可算是將宗族之輩給?得罪全乎了。”

“關鍵是祝家也不一定會領劉銘的這份情?。”

劉攀嘴角上麵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一些。本來祝家就隻死了兩個偏房的人罷了,隻不過是為了氏族大家的體麵,所以不願意輕易放過魏家罷了,這才有了如今的僵持。但是最近幾年魏家給?祝家開的後門可是不少?,靠著這些搬不上台麵的勾當,祝家可是賺了不少?的銀子,早就已經將三年前的這遭事情?給?忘乾淨了。

劉銘不知?死活,看不出這一點,還傻傻地為祝家伸冤,也不知?道?人家領不領情?

“對了,殿下。皇後娘娘是將您的親事給?定好了?”

“是。”劉攀也不避諱荀正誼是自?己嶽丈的身份,畢竟這太子妃的位子不能久空。“定了崔家的女兒。”

“崔家的兒子崔書下臣倒是有些了解。”荀正誼悠悠地說道?,“有點蘇朝的影子,是個刻板的人。”

刻板又如何,重要的是這崔家,崔晟不是一個刻板的人就好。

***

探查的時間用了許多,蘇朝審起案來可沒有一點的含糊,短短三天?就將這案子給?審結了,叫許明琦的臉麵都有些掛不住了。

“齊王殿下,我家亮兒是哪裡得罪了您啊!”

“明明是沒有的事情?啊”

“難不成我家亮兒被判處了問斬,齊王殿下您就開心了不成啊”

“”

魏亮已經被下了死刑,直接關押在了牢獄裡麵。劉婉言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成日成日地帶著府裡麵的下人去齊王府的門前鬨。在門口未免實?在難看,劉銘隻能將劉婉言帶進了府裡麵,到了府裡麵這問罪的尖利聲音就一句接著一句,好像是不知?道?累一樣,不停地蹦出來。

“啪嘰”茶杯連著裡麵的開水瞬間在地上四?分五裂了開來,滾燙的茶水直接濺到了桌角處。

實?在是過分,在魏府裡麵撒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在齊王府裡麵撒潑。劉銘甩袖,一掌拍在了桌麵上,人也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厲聲道?:“魏亮究竟有沒有犯事,姑母是最最清楚的吧。”

“姑母與其現?在還在本王這裡求救不能救之人,還不如回?去關心一個姑父。身為朝廷官員,卻用銀錢還有權利助兒子開脫罪行?,姑父的官位怕是也要不保了!”

劉婉言被嚇住了,此刻也沒有了主意,整個人就從椅子上麵一串溜地癱軟在了地上,就好像是市井裡麵的小民一樣徹底撒氣潑來。

“那是魏家唯一的孩子啊,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劉銘皺了皺眉頭,自?作?孽不可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劉婉言全無?身份體麵,整個人就在地上,徑直地扒著地麵爬了過來,拉住了劉銘的褲腳。“齊王殿下,那是您的表弟啊,求求您,高抬貴手。”

“就算是在牢裡麵呆上一輩子都好,總之定是要保住這條命啊”

慈母多敗兒啊

劉銘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向全是淚痕的劉婉言,聲音也放緩了一些。

“這件案子,本王也不過是一個協理。蘇大人為官耿直,最是注重律法的了,姑母還是趁著最後的一段時間,好好見見魏亮吧。”

言止於此,劉銘從腰間取下了自?己行?走牢獄的令牌,遞到了劉婉言的手中。

***

顧長君給?蘇佩安排了一個新的營帳,就在甄諾營帳的右邊,走差不多十五步就能到門口,這和住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區彆了。但饒是如此相近的距離,除了晚上,蘇佩還是整日整日地賴在了甄諾的營帳裡麵,就是不願意去自?己的營帳裡麵待著。

蘇佩臥在甄諾的床上,裹挾著被子,鞋子早早地就已經被踢落在了地上,靈活的手指動來動去,卻是在玩小孩子才喜歡的七巧板。“啪嘰,啪嘰”兩下之後,蘇佩就又換了一個姿勢,改成了平躺在床上,手舉著七巧板無?所事事,時不時就用眼睛斜斜地看過去就能看見在窗前刷刷寫字,無?暇分心的甄諾。

這段日子屬實?是有些忙,一是朝廷裡麵上一批的糧餉已經用得七七八八了,新的糧餉卻還是遲遲沒有影子,二?是顧長君即將出征的消息下了定論。

“可是想老師和師母了?”蘇佩一不注意,甄諾就從桌案上瞬間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順勢坐在了床邊,甄諾眼角含春,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柔聲許諾道?:“軍營裡麵就是這般無?趣的,等回?京都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蘇佩自?然不是因為最近幾日被甄諾冷落才覺得有些無?聊的,隻不過是覺得甄諾與顧長君之間好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做派什麼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宋榕好像也是被蒙在鼓裡麵的樣子。

蘇佩調轉了一個姿勢,直接盤腿坐在了床上,“我總覺得阿諾你最近在和長君謀劃什麼”

“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

甄諾眉眼彎彎,這小家夥心最是細致的了,也不指望能瞞住。甄諾直接大方地承認了,“確實?是你不能知?道?的事情?。”

聽到這麼一個答案,蘇佩一點也不氣,不知?道?就不知?道?,重點是阿諾願意將確實?有此事說出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麵,就是不讓人知?道?。蘇佩鬆了鬆腳,直接將腦袋枕在了甄諾的雙腿上。

雙手絞著自?己腰上麵的細帶子,蘇佩瞥了一眼甄諾就撤開了視線,不給?甄諾施加壓力。輕聲細語的,“可危險?”

“計劃好了。”

“對了,這件事情?也不要向宋榕提起,長君不想叫宋榕擔心的。”

“嗯”

“我想爹爹和娘親了”蘇佩轉了個身子,腦袋往甄諾的小腹處蹭了蹭,雙手也環上了甄諾的腰,不讓自?己的擔心叫甄諾看出來。

這都離家一月多了,會想也是應該的。甄諾輕輕拂過蘇佩的腦袋,眼底儘是溫柔,“再過一月就不忙了,以後我多陪陪你,可否?”

“好”

還不等蘇佩在甄諾的懷裡麵撒完嬌,外?頭就響起了聲音。

“甄主簿,陶監軍找您。”

甄諾手上動作?一頓,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蘇佩甚是自?覺地從甄諾的腿上麵爬了起來,將甄諾下擺的衣衫拉了拉,這才推了推甄諾,“快去吧,省的到時候陶監軍又找你麻煩。”

陶青這個人,這麼一個月裡麵蘇佩也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一個喜歡擺官架子,卻沒有一點乾實?事的心思的人。動不動就喜歡叫人去他的營帳裡麵聽講,一聽就是大半天?的,關鍵是還得要給?他寫上長篇大論的溢美之詞。還喜歡讓彆人看著他吃飯,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年裡麵受到了什麼陰影的緣故,定是這陶青的親爹親媽沒有給?足飯吃的緣故。

甄諾抿唇一笑,從床上站了起來,“到時候你與宋榕先吃,我稍後自?己吃一些就好。”

宋榕起先就是和蘇佩比較交好,耐不住蘇佩就是喜歡凡事都帶上甄諾,久而久之相處下來,宋榕與甄諾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算不上知?己但一定算得上是好友。便也不叫什麼小姐,大人這樣的說辭了。

“我等你唄,昨日宋榕說今日她要和長君一塊,沒空搭理我。”

估計是為了出征的事情?,甄諾斂下了眉眼,“行?,若是餓了你就先吃。”

第85章 精油

桌上都是一些五顏六色的藥, 都是宋榕最近這段時間練出來的,用扁平扁平的蛤蜊殼子裝著,方便?隨身攜帶。宋榕如數家珍地?將這些藥的名字還有功效囑咐給了?顧長?君。

顧長?君的臉上難得沒有輕佻, 手中拿著霜落劍,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塊乾淨的白布,從劍柄之處朝著劍尖上麵一順溜地?擦上去。上一回擦劍還是應師傅的話, 第一次啟用霜落的時候。

“聽清楚了嗎?”宋榕停住了?話頭。

“聽清楚了?。”顧長君應了一聲。劍眉透著一股子殺氣,幽深的眸子裡麵透著一股子堅定?,真真像是一個即將出?征的將士了?。

“你真的打算跟著我一塊去?”

“嗯”宋榕沉悶地?應了?一聲。

手腕一甩,霜落直接收入刀鞘。顧長?君抬眼看向宋榕, “我會帶捷報給你的。”

這回的事?情太過危險, 就算是自己策劃的,但也保不齊會出?什麼差錯,尤其是這監軍還有那諢邪陰都是未知之數。帶上宋榕, 這未知之數就更多了?。

喜歡是喜歡,但宋榕背後的秘閣不能不提防, 也不能越過顧家的安危去

將藥一次裝進了?小小的背囊裡麵,宋榕一邊將背囊掛在了?顧長?君的衣架上麵,一邊說道:“你的身邊總是要跟一個女醫師的。”

“我都已經離經叛道入了?軍營,在這裡麵本?來?就不分什麼男女。”顧長?君說的一臉坦然。自從進了?軍營裡麵,自己就已經有了?打算,如今身上不過就兩道大疤,比起叔叔們, 爺爺們, 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我不會拖累你的。”

“你不是拖累。”

一句接著一句, 宋榕執意?,顧長?君也堅持。難以得到一個結論, 宋榕沒有再多說,總之出?征的時候混進去就好?了?

陶青這回找甄諾可不是為了?瑣事?,是正兒?八經的正事?了?。此間朝廷運來?的糧草已經遲了?半個月了?,就需要甄諾前去催一下這糧草安排,省得供給不上。陶青沒有交代多久,甄諾就聽清楚了?他話裡麵的意?思?,還將話外的打算都給聽清楚了?。

這陶青還是不放心自己,所以要通過糧草的事?情將自己給支使?出?去,如此才?能叫軍營裡麵對前線的消息不流通,更是要讓朝堂對軍營模糊,對主帥更多猜忌,如此才?能將所有的權利都鎖死在他監軍的手裡麵。這陶青,是真的不想要顧家好?過,也不知道是打得什麼主意?,背地?裡麵究竟是誰的人

甄諾沉了?沉心思?,如此也好?,長?君交與自己的三百親信也能趁著這段時間發揮所用

“甄主簿。”甄諾被?叫住。

“宋平?”

宋平是顧長?君的副將,這廂為何要來?找自己言語?

宋平抱拳,低著頭說道:“顧少將軍喚我來?尋您。”

原是如此。甄諾微微頷首,沒有防備的心思?,越過宋平走在了?前頭。宋平狡黠一笑,動作快得叫人無從發現,將指甲蓋裡麵的無色的粉末瞬間揚在了?甄諾的頭發上麵,在烏黑的長?發之間這點點的粉末頃刻之間就好?像是水變霧一樣?,消散地?無影無蹤。

宋平剛走了?兩步就停下了?腳步,衝著甄諾又是一個抱拳,“宋平剛剛想起來?校尉那裡還有事?情沒有交代,就由甄主簿自己去找顧少將軍吧。”

甄諾又是一個點頭,朝著宋平回了?一禮,這才?朝著顧長?君的營帳而去。

宋榕在這裡頭,甄諾料到了?,但蘇佩也在,屬實是沒有想到。

“阿乖不是說不來?這嗎?”

蘇佩瞥了?一眼甄諾,從一邊挑選了?一個顏色鮮豔於其它的果子,在手帕上麵擦了?擦就向甄諾遞了?過來?。“我若是在營帳裡麵等你,你怕是還要弄得好?晚”

額確實是應該先?回去的

甄諾啞言,訕訕地?接過了?果子。

顧長?君低著頭嘿嘿地?笑了?起來?,這甄諾非得要阿佩才?能製服住。甄諾剜了?一眼,揚手就做出?了?一個打的姿勢,顧長?君連忙閉上眼睛格擋起來?。

“哈哈哈,長?君你可真是被?阿諾一嚇就能嚇住。”

顧長?君癟了?癟嘴,訕訕地?放下了?格擋的手,“阿榕好?不容易出?去采藥的時候才?采回來?了?這些野果子,我自己都還沒舍得吃就將你們兩個給叫過來?了?,書呆你還要教訓我!”

蘇佩嘴裡麵還在嚼著,這果子酸酸甜甜的,雖然比不上京都,但吃的就是一個新鮮勁兒?。“是是是,長?君有心,但還是多虧了?阿榕了?。”

甄諾也咬了?一口,這個果子倒是不酸,甜的很。放眼看了?看桌上這五六個果子,又看了?看手裡麵的這個,甄諾心中會意?。

“這果子甚是鮮甜,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