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老牛想吃嫩草的後果(2 / 2)

林寒軒很滿意,完工的第二日,便將已峻工的消息上呈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當初在得知公主樓因監工不善而倒塌的消息後,表麵上雖然隻是發了一點小火,私底下可是雷霆震怒。

那幾日把侍候的宮女太監還有妃嬪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好在三日後,工部及時地報上了整改的方案,皇帝陛下的麵色才好看了些。

皇家最講寓意,公主樓在掌珠公主十六生辰前倒塌,是多麼不吉利的事情!

若非當今陛下是明君,難得的又略有些心慈手軟,否則工部根本連上報方案的機會都沒有,革職的革職,抄家的抄家,定會引起朝中大震蕩!

可是皇帝陛下心中始終還是窩著火,於是在收到消息的當天,便親自去了公主府,察看兩座樓的完工情況。

隻是皇帝出行,再怎麼簡單也不簡單,等禮部準備好一切出行的儀仗時,也已經到了接近黃昏的時候。

太監總管道天色已晚,懇請皇帝陛下明日再去,皇帝陛下卻一意孤行,堅決地出了宮門。

天子出行,眾人皆避。

公主府離皇宮不遠,出了宮門後兩三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林寒軒及工部一眾大小官員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一見到皇帝陛下,齊齊下跪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皇帝陛下在禦輦上受了禮後,便急急下了輦,“林愛卿,帶朕進去瞧瞧!”

“是,陛下!”林寒軒拱手行禮,“陛下請隨微臣往這邊走。”

林寒軒帶著皇帝陛下來到了一處觀賞公主樓與駙馬樓的最佳場所。

“陛下,請看!”

兩座樓原本設計之初是一模一樣的,寓意公主駙馬夫妻一體。

而後公主樓因為倒塌,再重新建回原來的模樣一來有些難度,二來時間上趕不及。

紀子期索性建議將公主樓改得小些,矮些,線條圓潤些,更符合這兩座樓的寓意。

於是呈現在皇帝陛下眼前的,便是嫵媚溫柔的公主樓,與高大健壯的駙馬樓,兩手相執。

一個頂尖微微上翹,一個微微向下,向深情對視的有情人。

夕陽晚照映在兩座樓上,像批著一層銀紅色的霞衣,更顯風流多情。

皇帝陛下此時才滿意地放下心來,麵色和緩地離開了公主樓。

林寒軒暗中吐出一口長氣,壓在心上的大石自此才放了下來。

——

皇宮內,公主殿。

“阿姝,你確定要如此做?”黎淵滿臉的不認同。

掌珠幽幽道:“哥哥,我終歸還是不死心。想看看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到底生得如何模樣?”

“哥哥不是已經同你說了嗎?”黎淵道:“並不是太出色,是杜峰那廝自知配不上你,才找了個與他相當的女子。”

“哥哥!”掌珠鳳眼從黎淵麵上掃過,又慢慢垂下,“連你也幫著她說話了。”

黎淵急道:“阿姝,我哪有?”

“天涼戰場的紀子期,棋林學院的紀小雪,蔣太師的曾外孫女,大皇子黎淵的師妹!”掌珠唇邊綻出驚心動魄的笑容,“若如此都算不得出色,在哥哥心中,何為出色?”

而且她並未明說他幫著說話的,是她還是他,她的哥哥黎淵卻聽出來了。

黎淵詞窮,“我,我指的是,容貌。”

“哥哥,妹妹在你心目中是如此膚淺的人嗎?”

“怎麼會?”黎淵立馬答道:“在哥哥心中,你是這世上最美麗最獨特的女子,沒有哪個女子能比得上你分毫!”

掌珠微笑道:“既如此,哥哥在擔心什麼?是擔心妹妹見了她後更傷心,還是擔心妹妹見了她後,傷了她的心,或,傷了她的人?”

黎淵皺眉,“阿姝!”

“哥哥你放心吧,妹妹隻是想見上一見,畢竟我的公主府也有她的歸勞不是嗎?

如此玲瓏的心思,妹妹見了也歡喜的很,想召她進宮來多謝一下也不為過吧。”

掌珠說完,打了個哈欠,連那打哈欠的模樣也是美得驚人,“哥哥,我困了,想歇息了。”

黎淵看著掌珠心意已決的樣子,歎口氣,離開了公主殿。

黎淵走後,掌姝的眼迅速張開,像黑暗中突來的星辰般耀眼,毫無倦意,卻看不出再想些什麼。

——

蔣府突然收到宮中掌珠公主的旨意,新公主樓與駙馬樓甚得公主歡心,邀請紀子期三日後進宮,當麵賞賜。

這一旨意一下來,驚了蔣府眾人不說,還有林府,以及杜府。

除了紀氏夫婦外,其他人等皆知掌珠公主對杜峰有意,杜峰視而不見不說,還硬是以騙婚的手法,與紀子期立下了婚約。

一個是自願送上門都不要,一個是想儘辦法巧取豪奪,這不生生打掌珠公主的臉嗎?

這女人嫉妒起來,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的啊!何況掌珠公主還有權有勢。

偏偏兩人對上,又屬女人的後宅之事,這蔣府也好,林府也好,杜府也好,都是朝堂之人,哪能摻和進這後宅之中?

蔣靈是女人,對這秘聞不知情不說,而且身份不夠。

杜夫是女人,隻是未來婆婆,暫時也不好出麵說什麼話。

所以除了紀氏一家外,所有知情的人,都揪心不已。

不得已之下,杜夫人以未來婆婆的身份,怕紀子期不識禮數,衝撞了公主為由,在進宮的前一天,將紀子期接到了杜府。

“子期啊,這掌珠公主之事,你可有耳聞?”杜夫人小心翼翼問道。

紀子期老實道:“先前太爺曾提起過。”

“那你是知道,陛下曾有心讓峰兒做駙馬之事?”

紀子期點了點頭,“嗯,知道。”

“此次進宮,你心中可有了對策?”

紀子期淡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杜夫人忍不住撫額,不知怪蔣靈將她教得太好,還是教得太天真。

自古女人之間的鬥爭,哪有明刀明槍的,通常都刀子上了身,才知道來了兵,那時命都快沒了,哪裡有將可擋?

可是杜夫人自小在家備受寵愛,嫁到杜府後又沒有通房小妾讓她操心。

府裡的大小事務,自她嫁過來後,她婆婆就乾乾脆脆地交給了她,一點也不脫泥帶水,而且自此之後從不插手。

她是空有一些宅鬥的理論知識,從無實際的宅鬥經驗,這一下子事到眼前了,也不知如何教導紀子期去防範後宅女人的那些手段。

而且,她也不能明著說,小心掌珠公主會害你這樣的話,畢竟是皇家中人,就算心裡想,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若不小心被傳了出去,可是會給杜家帶來滅頂之災的。

杜夫人有些頭痛,想起在外焦急等著的兒子,揉揉眉心,交待了一句,“明日萬事小心!”

紀子期拜彆了杜夫人,出得門來,便見到了不停走來走去滿身煞氣的杜峰。

他深邃的眸中泛著血紅,英俊的麵上滿是憔悴,好似已有幾日未休息似的。

一見到紀子期出來,便上前緊緊抱住她,“期期,明日彆進宮了,我帶你走可好?咱們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居起來!”

聲音裡帶著沙啞和疲憊,明明說的是問句,紀子期卻聽出了他話裡的堅定和決心。

紀子期回抱住他,感覺到他僵硬的身體正微微地顫抖著。

他在害怕!這個麵對千軍萬馬亦無所懼的的男人,因為她即將去見掌珠公主,因為擔心她可能會有危險,正在害怕!

她將臉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聽著那有力的心跳,有股柔情在心底漫延開來。

這個男人,在擔心她!

這個男人,真為了她,願意放棄一切呢!

紀子期用力地摟緊住他的腰,也不管這是在杜夫人的院子裡,隨時會被她出來看見,也不管來往的下人驚得立馬避開的羞澀麵容。

就覺得這一刻,心裡好安心,仿佛這世上哪怕發生了天大的事情,這個如山一般的男人也會幫她頂著般的安心。

有他在,這世上還有什麼可怕的?

“嗯,期期,如何?”杜峰見懷中人兒隻緊緊擁著他卻不出聲,又低聲詢問了一遍。

心中卻打定主意一定要帶她離開。

“杜峰,去你園子裡好不好?”紀子期在他胸前軟聲問道。

杜峰抬眼看到遠處裝作視而不見的下人,以為懷中人兒害羞了,便帶著她去了自己的書房。

“期期,我剛才說的是認真的!”一入書房,杜峰雙手便按在紀子期肩上,緊緊鎖著她的雙眼,“這兩日我已經想好了行動的路線。

今晚就走,先往西,再往南,聽說南方無名小島最多。咱們到時候尋一處無人小島,在那裡定居下來。”

紀子期仰頭望著他,麵色平和看不出情緒,“你想過你爹娘嗎?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還有蔣府,公主召見雖不同陛下召見,始終也是抗旨,若皇帝陛下怪罪下來,怎麼辦?”

“杜府有軍功在身,前線戰事不斷,陛下一時也不會拿杜府怎樣。

你太爺是蔣大師,術數北鬥,陛下暫時也不會動他分毫!

咱們先走,等風聲過了,再接我爹娘和太爺一家一起團聚。”

紀子期幽幽道:“可若陛下一時失去理智,真的怪罪了他們怎麼辦?”

杜峰狠狠盯著她的眼,眼裡血絲更濃,帶著決絕和不顧一切,“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能讓你冒一分的風險,哪怕一絲也不成!”

紀子期的眼淚忽然間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連她自己也措手不及。

卻讓杜峰慌了神,“期期,你彆怕,有我在,一切有我,我定不會讓我父母和你太爺一家受到丁點傷害……”

話還沒說完,紀子期卻踮起腳尖,熱烈地吻上了他的唇,主動地將丁香—小舌送進他的口腔內,好似在祈求他的愛憐。

杜峰被她突來的熱情驚到,隻楞了一陣,便瘋狂地邊與她糾纏,邊將她抱起,壓在了書桌上。

書桌上的公文咯到了紀子期的背,她略皺了皺眉,忽略那痛感,雙後主動地勾上了杜峰的脖子,迫切地回應他。

身上的男人就像一頭無助的野獸,那壓抑著的恐懼如同烈火,能夠焚燒世上任何的想法。

紀子期的腦海很快就一片空白,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唇舌糾纏間的纏綿和刺痛,以及軟得似水的身體。

唇舌很快就麻了,卻感不到痛意,杜峰狠狠地壓著她,吻著她,撫摸著她,完全沒了章法,隻有欲—望,暴洪一般的恐懼化成的欲—望。

想將身下的人兒融入自己,想將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想將她藏之於高閣,永遠不被人看見。

紀子期溫柔地順從著他,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探索一向被禁止的禁地。

然後呼吸慢慢急促,不自覺地溢出呻—吟。

這聲呻—吟像風吹過的風鈴聲,美麗誘人,卻不再像是催情的毒藥,而是像警鐘一樣驚醒了沉浸在欲海中的杜峰。

他的理智迅速回籠,這是在書房,他們還沒有成親。

杜峰看著雙眼迷蒙臉上滿是情動後布滿潮紅的紀子期,艱難地掩上了她的衣衫,倒在了一旁。

身體的欲—望還在叫囂,身邊滿是紀子期身上的幽香,杜峰隻覺得那火越燒越熱,逼不得已往邊上挪了挪。

哪知他一挪動,紀子期軟軟的身子也跟著靠了過來。

又是滿鼻的誘人幽香和綿軟的觸感,杜峰越發難受得厲害,忍不住語出威脅:“期期,你要是再如此,小心我吃了你!”

紀子期咯咯笑起來,媚眼如絲地看著他,嘴巴湊到他耳邊,“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

杜峰忍不住想瞪她,卻在聽到她的一句後,全身的欲火噴薄而出。

“杜峰,我幫你!”她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然後那手便移到了他火熱之處。

杜峰再也控製不住,一翻身又覆了紀子期身上。

粗重而急切的呼吸,噴到她的臉上,吹動了她的發絲。眼裡的火熱就快要將她灼出洞來。

雖說是她主動,可他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還是讓她有些嬌羞和難堪。

許久之後,身上的男人終於悶哼一聲,倒在了她的身上。

紀子期收回發酸的手,任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脖頸處,承受著他全部的重量,摟住了他的腰。

紀子期輕聲道:“杜峰,你不用害怕,我明日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嗯?”杜峰猶沉浸在剛才的激情中未清醒過來。

“杜峰,我明日照常進宮,不會有事發生的。”

杜峰抬起頭,皺著眉,雙唇緊閉,雖未出聲,卻明顯地寫滿了不同意。

紀子期伸出手,輕柔地碰觸他緊皺的眉心,慢慢按揉,俏皮地道:“不許皺眉,皺得多了便不帥了。”

然後手指慢慢滑過他挺直的鼻梁,來到了堅毅的薄唇,小心翼翼地描繪著它的形狀。

她的眼專注地盯著自己移動的手指尖,嘴角帶著笑,那種溫柔媚態,足以摧毀杜峰本就脆弱的欲望。

杜峰抓住她的手,氣息不穩,聲音暗沉,“期期,你在誘—惑我!”

紀子期抿唇一笑,對上他滿是欲火的眼,“是啊,我在誘—惑你!”

身上的男子頓時僵住,隻猶豫了一瞬,便俯身將那抹笑含在了口中。

糾纏了許久後,終於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懷中的人兒。

兩人緊緊摟在一起,喘著氣平息著升起的欲—望。

“杜峰,明日不會有事的。掌珠公主是宣我進宮,不是派人暗中捉我進宮,那麼多人知道,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我不會有事的。”

紀子期趴在他胸前,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他胸前輕輕滑動。

杜峰的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哪怕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我也不願你冒險。”

紀子期湊上去親吻一下他的下巴,嬌聲道:“杜峰,不會有事的,真的。

掌珠公主又不是傻瓜,要是想對付我的話,在與你訂下婚書那時起,多的是機會對付我,何必等到現在?

也許她隻是好奇,我生得是何模樣?又是如何魅惑了你……”

紀子期邊說手指邊往下,眯著雙眼嬌媚看著他。

杜峰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欲火被她一眼又生生勾起,咬牙捉住她的手,“不許轉移話題!”

紀子期嘟著嘴,乖乖收回手,“掌珠公主就算想害我,也不會在明天,你不用擔心!

我保證明天吃飽喝足了才進宮,不喝裡麵一滴水,不吃裡麵一塊糕點,這樣成了吧?”

紀子期撫上他的臉,“你明天在宮外等我,可好?我保證完好無缺的出來,到時候……”

一咬牙,“任你檢查!”

杜峰狠狠瞪她,不滿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隻是擔心你受到傷害!”

“我知道!我知道!”紀子期安撫地吻一下他的唇,軟軟地撒嬌,“彆擔心,嗯?我保證好好的!”

杜峰猶一臉氣憤地看著她,紀子期撅著唇,整個人完全趴在他身上,雙手捧住他的臉,鼻尖相對,“好了,不要生氣嘛!

你說,怎麼樣才不生氣?”

那呼出的氣息生著幽幽的香,未完全攏好的衣襟在這樣的姿勢下,無需轉動眼珠子,那雪白粉膩便落入了他眼中。

杜峰艱難地咽咽口水,“明日真的確保沒事?”

紀子期點點頭,然後那雪白也跟著亂顫。

杜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好,我信你一次!”

然後毫不客氣地品上早已為他準備好的紅唇。

——

兩人離開書房的時候,均雙唇紅腫,衣衫皺巴巴的,紀子期實在不好意思這幅模樣去與杜夫人麵對麵道彆,便隻在門外說了一聲,“伯母,我先回去了。”

好在杜夫人過來人,自家兒子和未來兒媳離開了快兩個時辰,總不可能光是商量明日進宮的事了。

以自家兒子那想要快點成婚的德性,肯定還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

所以杜夫人在屋裡應了一聲,還怕紀子期羞著,加了一句,“子期啊,伯母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了。峰兒,送子期回去吧!”

紀子期回到蔣府自己的叁園,脫下衣裳準備洗漱時,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瘀痕,有些地方牙印明顯,都快破皮了,這才覺得有些痛。

進入木桶中,那淤青突然遇到熱水,痛得她忍不住嗞了一聲。

這廝,可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過,好似是自己主動誘惑他的!

紀子期回想起自己的主動,還有用手幫他解決的事情,被熱水泡著的身體更是覺得熱,忍不住將頭埋入水中呻—吟一聲。

她剛剛,一定是瘋了!

第二日早上,蔣靈原本想將女兒打扮得端莊貴氣,畢竟是進宮麵見公主,不能有失。

紀子期拒絕了。

掌珠公主想見她,必然是想見真實的她,而不是經過包裝後的她。

紀子期選了身水紅鑲藍邊的長裙,畫上一臉精致的妝容,整個人如三月枝頭的桃花般耀眼。

輸人不輸陣,掌珠公主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兒,她自是比不上。

可比不過也要比,最少也要表現出氣勢來,在這個名義上的情敵麵前,不能表現得太過弱勢。

蔣大師今日難得的請了個假,就為了等紀子期一起入宮。

雖說掌珠公主並不是無知婦人,可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誰能保證一定不生波瀾?

兩人一出門,便碰到了在門外候著的杜峰。

紀子期一見到杜峰,想起昨日之事,麵上不禁飛紅。

杜峰卻顧不上欣賞紀子期的嬌態,滿心急躁,隻恨不得能立馬將眼前的人兒帶走得遠遠的。

他的焦躁緩和了紀子期的羞意,她走上前拍拍杜峰的手,微笑道:“杜峰,不用擔心,沒事的!”

三人一同上了馬車,杜峰緊握著紀子期的手不放,弄得坐在對麵的蔣大師滿身不自在,忍不住不停翻白眼。

當著我老人家的麵,也不知道避忌一下!

馬車在宮門外停了下來,杜峰牽著紀子期的手,扶著她下了馬車,意外地看到了在宮門外等著的戶部尚書林大人和工部尚書林寒軒。

蔣大師自從知道蔣若儀與林寒軒之事後,對二人從沒有過好臉色,今日自是不例外。

隻不過今日紀子期的事才是大事,蔣大師壓下心頭的憤怒,哼了一聲,彆過了臉。

紀子期微笑著行了禮,“兩位林大人好!”

林大人有滿肚子的話想說,林寒軒也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可是身份未過明路,又是在皇宮門口,到處都是皇宮中人,有些話始終還是不能說。

最後隻歎口氣,“小雪,我們在外麵等著你。你自己一切小心!”

紀子期告彆渾身怒火和焦躁的杜峰,以及擔憂萬分的幾人,進了宮門。

進去之後,暗地裡吐了一口長氣。

老實說,她本來真的不緊張的,可個個緊張兮兮的樣子,弄得她都不由有些緊張了。

紀子期無心欣賞皇宮的美景,隻知道轉了無數個彎,經過了無數個回廊,在她完全暈頭轉向氣喘籲籲之後,帶著她的小宮女終於開了尊口,“先在這候著!”

紀子期捶捶走得發酸的腿,左右扭動身子做了幾個廣播體操的姿勢。

正當她雙臂環抱太陽彎腰向下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響了起來,帶著幾分訝意和驕傲,“紀小姐不必行如此大禮!”

紀子期尷尬收回伸出去的手臂,雙膝跪在了地上,“民女紀小雪參見公主!”

剛剛那個樣子,確實有幾分五體投地膜拜的樣子。

隻是她也沒想過掌珠公主不是宣她進去內室,而是自己出來,而且是這麼快就出來。

“起來吧!抬起頭來,讓本公主好好瞧瞧。”少女的聲音,裝作大人的姿態說出這般話來,總有幾分裝腔作勢。

可這話從掌珠公主口中說出時,卻讓人覺得就該如此。

兩個因為杜峰被無數人暗裡比了許久的人,終於第一次見麵了。

紀子期曾在腦海中想像過掌珠公主的模樣,卻發覺得她想像中的掌珠公主不及眼前真人的十分之一。

她見過海棠般嬌豔的小雨,清雅如蘭的程清,薔薇般動人的江嘉桐,嫵媚嬌柔的嬌娘,還有久經風塵卻仍帶著少女風情的甜娘。

卻無人能及上得上眼前的掌珠公主。

她最讓紀子期震憾的,不是她一身耀眼奪目的紅,不是她難以描述的攝人心魄的美。

而是那美麗的鳳眼中流露出的驕傲,那挺直的雪白脖頸彰顯著的如天鵝般的驕傲。

那麼耀眼的紅,穿在她的身上,卻也隻能淪為毫不起眼的陪襯。

多麼美麗而又驕傲的人兒啊!紀子期覺得,隻要她願意,這天下沒有男子會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匍匐在她的腳邊。

她的美麗就像正午的陽光,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隻能低頭臣服。

掌珠公主盯著眼前的紀子期,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卻忍不住泛起酸澀。

她的父皇說是杜峰沒福氣,配不上我的掌珠公主,她的哥哥說,那個女子姿色平庸,杜峰隻能配得上她。

可是,她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們的話。

眼前的少女也許容顏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也許身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可她眼裡的淡然,唇邊的微笑,眉間的英氣,就像一幅渾然天成的畫卷,擁有任何畫師也勾勒不出的天然氣韻。

她無法用美麗或漂亮這樣膚淺的詞語來形容,她像風一樣,時時刻刻在每個人的身邊,你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卻又觸手而不可及。

明明身份普通,偏偏高不可攀,像天上降下的雨,刮過的風,吹過的雲,來自遙遠而不可知的世界,讓人仰視,讓人敬畏。

這樣的女子,怎會是他們口中普通的少女?

當日,她不甘心,非要親耳從他口中確認他已訂婚的消息,結果,他令她傷透了心。

今日,她不甘心,非要親眼瞧瞧他全心全意守護的人兒,結果,她令她傷透了自尊。

驕傲的掌珠公主自小在宮中長大,從來都沒認為女子的容顏是得到男人寵愛的唯一利器。

她對於稱讚她容顏的男人不屑一顧,紅顏易老,這樣的寵愛不過是水月鏡花,她想找的,是一個愛著她心的男人。

因此她對杜峰上了心,因為她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驚豔,他的眸子深沉如海,她的美麗卻無法在其中掀起巨浪。

於是,她自願化為一滴水,溶入那片深海中。

在這之前,她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何不接納她。

可今日,她明白了。

那海需要的不是水,他需要的是盤旋的海鳥,盛開的浪花,遊弋的人魚,航行的帆船。

需要的是能在他生命裡留下印跡,共同成長一起舞動的,有生命的靈魂。

所以她低到塵埃裡的心意,無法在他心裡留下哪怕一點點的漣漪。

掌珠的心刺痛,刺痛中卻又生出一些欣喜。

“紀小姐,本公主今日召你進宮,除了多謝你設計的公主樓與駙馬樓外,還有一事想要向你說明!”

“公主請說。”

“未見你之前,我在想著他到底值不值得讓我再放手博一博,見了你之後,我心中下定了決心。”掌珠公主直視著紀子期的眼睛。

連本公主的稱呼都免了,變成了“我”,是我和你,不是公主與民女。

紀子期亦不退避迎著掌珠公主美麗帶著淩厲的鳳眼,微笑道:“什麼決心?”

“能讓像你這麼優秀的女子喜歡的男子,定是這世間少有的男子,也許錯過了,我這一生也難再遇到。

你的出現,讓我再次確定了他是這世上難得的人,所以,我決定不放棄!紀小姐,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我喜歡的,我要努力去爭取!這樣坦蕩蕩的態度,讓紀子期忍不住心生讚歎。

若不是她現在宣誓要搶的是她的男人,紀子期覺得,她一定會非常欣賞她。

果然是驕傲的掌珠公主啊,連跟人家搶男人,也可以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偏又理所當然。

紀子期麵上笑容不減,“能成為公主殿下的競爭對手,是民女的榮幸。

隻是愛情不是戰利品,不是贏了就可以獲得!

愛情從來就隻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事情,他愛我,不是因為你,他不愛我,也不會是因為你。

若有一天他愛上了彆人,不是因為他移情彆戀了,而是他對我的愛死亡了,卻在彆人身上重生了。

所以公主殿下,我無法接受您的挑戰!”

“是,如此嗎?”掌珠公主完美無瑕的麵孔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你的意思是說,他不愛我,無論我是誰,他也不會愛上我?”

嗬嗬,紀子期覺得她真是越來越欣賞掌珠公主了,如此大膽直接毫不扭捏的人,杜峰那廝明顯配不上嘛!

配她還差不多!

隻是欣賞歸欣賞,這話不好答也不能答!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

一時沉寂的當下,門外響起了宮女的聲音,“公主,大皇子看您來了。”

掌珠唇邊浮起一朵似有若無的譏笑,“蔣大師不放心,兩位林大人不放心,他不放心,都在宮門外候著。

現在你的師兄,我的哥哥也不放心了。到底我掌珠何時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所有人都對我懷著戒心?”

“那是因為他們還不了解公主您!”紀子期真誠的微笑,“民女雖是第一次見您,卻知您絕不同於一般的女子!”

“哦,何解?”

紀子期道:“因為您是驕傲的掌珠公主!天下無雙的掌珠公主!

這天下或許沒有男人能夠理解您的驕傲,可民女是女人,民女能理解:您要的,自會去爭取,哪會在乎彆人說什麼?

公主見民女,不過是好奇。倘若您真的想對民女做什麼,想必也不會在意彆人的看法。

彆說守在宮門外,哪怕守在這門外,您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隻是,公主心中也清楚,您和他之間的問題,隻是您和他兩人的事情,與他人無關。

就如同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始終隻是我和他兩人的事情,與任何人無關。

即使您心有不忿,牽怒於我,也改變不了您和他的關係。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公主定是不會做的。”

“嗬嗬,”掌珠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之下更是明豔不可方物,連身為女人的紀子期都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美麗笑臉。

“真是可惜,若沒有他,你定會是本公主的知心人。隻可惜,這已是無法改為的事實,因此你和我,注定隻能是陌生人!”

紀子期迎著她的笑臉,微笑道:“公主的意思,正好也是民女的意思!”

大皇子黎淵此時已走了進來,看到笑語晏晏的兩人,一時有些楞住。

這兩人,不該是這種畫麵啊!

“紀小姐,本公主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賞賜自會有人送到蔣府。靈月,送紀小姐出宮!”

掌珠垂下眼輕揉眉心,向紀子期揮了揮手。

先前那個帶著紀子期進來的小宮女,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對著紀子期做了個請的手勢,“紀小姐,這邊請!”

紀子期行禮告彆黎淵和掌珠公主,隨著那宮女九轉十八彎的,出了宮門。

“哥哥,你這麼心急地趕過來,可是怕妹妹傷了她?”掌珠略帶諷刺地問著自己的親哥哥。

“哪的話,”黎淵有些尷尬道:“哥哥不過是順路過來瞧一瞧而已。”

掌珠低笑一聲,幽幽問道:“哥哥你這樣偏袒著她,難道不怕妹妹一怒之下,真的會對她不利嗎?”

黎淵嘿嘿陪笑,“哥哥真沒有偏袒她,妹妹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掌珠睜開眼看著他,那對美麗的鳳眼清澈的倒映出他的身形。

黎淵被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了,正想輕咳兩聲,卻聽掌珠淡淡道:“哥哥,她已經訂婚了!”

——

紀子期剛出宮門,在外等得心急的幾人,便齊齊迎了上去。

杜峰將她上下好一陣打量,看得她有些羞了,用眼神瞪了他好幾眼,才收回了那赤祼祼的目光。

見人平平安安地出來了,蔣大師林大人及林寒軒都鬆了口氣。

杜峰向幾人一拱手,“太爺,兩位林大人,我先帶期期走了。”

說完不顧幾位如何反應,半拉半抱著紀子期上了馬車。

留下蔣大師一人孤零零氣得咬牙,杜峰你這個臭小子,有了媳婦就將媒人扔在一旁。

來的時候就一輛馬車,現在你把馬車弄走了,你讓我一個老頭子走路回去?

紀子期顯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杜峰,太爺怎麼回去?”

杜峰緊緊摟著她,“沒事,以太爺的身份,跟守宮門的人說一聲,宮裡自會派馬車送他老人家回去。”

紀子期擔憂道:“說是這樣說,咱們就這樣將太爺扔下,太不道義了吧!”

“嗯,是有點。不過我等不及了。”杜峰的語調漫不經心。

紀子期詫異道:“什麼等不及?送太爺一起回去也是順路啊!”

杜峰突地在她耳邊曖昧笑道:“等不及,檢查!”

“檢查?檢查…”紀子期正想問檢查什麼,突然想起昨日自己對他承諾的,出了宮後任他檢查的話。

臉上瞬間爆紅,“你說過隻是擔心我受到傷害!”

“沒錯啊!”杜峰一本正經道:“所以才要檢查啊!”

紀子期拿眼橫他,“我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少,哪用得著檢查?”

“那也要檢查過後才知道!”

紀子期怒道:“那你打算去哪檢查?是大喇喇地跟著我回蔣府讓我娘看到我衣衫不整,

還是讓我跟著你回杜府,再讓你娘看到我衣衫不整地回去。

還是想找間客棧,讓彆人看到我大白天的跟自己的未婚夫一起去開房?

昨天事出有因,可若今日再如此,你娘如何看我?”

“開房?這個說法倒新鮮!”杜峰眉一挑,然後壓低聲音道:“都不用,我在城西有座宅子,裡麵隻有兩個打掃的下人。”

“你何時買了宅子?”紀子期心生警惕,居然有她不知道的房產,那還了得,以後若瞞著她養了外室如何是好?

“咳,咳,”杜峰神色有幾分不自在,“元宵後托人打聽,前不久才買的。”

這廝為了與她私會,居然買了一座宅子?

紀子期心中不知惱還是笑,斜眼瞪了他一眼。

馬車停在一座宅子前,杜峰抱著紀子期下了馬車後,便讓車夫先回去了。

牽著紀子期的手,並未入門,而是信步朝前走去。

“為什麼不進去?”紀子期奇道。

“期期等不及了嗎?”杜峰曖昧眨眼。

紀子期忍不住抬腳踢了他一下。

杜峰大笑,“咱們的宅子不在這,在另一處!”

“那為何在此地下車?”紀子期不解。

“不想被彆人那麼快發現!”杜峰又朝她促狹地眨眨眼,話中意有所指。

紀子期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怕好事被中斷吧!

這一想,忍不住臉上又熱了起來。

腦中尋思著,等會總不能真脫光光任他檢查吧?

光想到那畫麵,臉上就熱得要燃燒起來!

紀子期偷偷瞟一眼他神色,不行,等會得想個法子才行!

杜峰牽著她的手,走了約兩柱香時間,停在了一處宅子前。

門匾上寫著的卻是“紀府”。

“紀府?”紀子期輕念出聲。

“嗯,紀府!期期,這是你的宅子,”杜峰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輕道:“也是我們的宅子!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可沒地方去了。”

呸,這廝,要不要總是這麼,出人意表啊?

紀子期心中湧起無言的感動。

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四十多歲中年漢子的麵孔露了出來,“將軍,紀文書!”

多麼遙遠的稱呼!

“你是?”紀子期驚奇問道。

“小的是從天涼負傷下來的,左臂廢了,承蒙將軍收留,在此看宅度日。”那人說著自己的遭遇,帶著滿不在乎的神情。

麵對紀子期時,轉而換上感激的神色,“紀文書,不,現在應該稱您為紀小姐了。

當初若不是您利用風速提高了神弓營的命中率,老李我這條命怕就沒了。

那時敵軍的刀眼看就要砍上老李我的脖子,我連眼睛都閉上準備等死了。

突然神弓營的一位弟兄射來一箭,更好射在那刀身上,那刀偏了幾分,砍到了我的左肩上,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紀子期跟著陪笑了兩聲。

一旁的杜峰道:“好了,老李,以後這戰場上的血腥事少跟紀小姐說!”

“是,將軍!”老李雖已退役,骨子裡還保留著沙場士兵的性子,立馬站直了身子。

杜峰揮手,“好了,你去忙吧!我帶紀小姐到處轉轉!”

宅子不大不小,大約蔣府的三分之一,甚合紀子期心意。

習慣了現代小小的蝸居,太大的宅子總讓她心裡瘮得慌。

隻不過這宅子好似,過份簡陋了些。

杜峰不待她發問,出聲解了她的惑,“你是這的女主人,這宅子自然要由你親手布置!”

紀子期心中甜絲絲的,嘴上卻故意道:“你這是打算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杜峰緩緩念出這幾個字,那攬著她腰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上下摩挲。

帶著挑逗,聲音低沉道:“我還真想將你藏起來,讓彆人都瞧不見,隻讓我一人,白天也能看見,晚上也能看見!”

想得美!紀子期嬌嗔地瞪他一眼。

眼看著就要逛到起居室,紀子期想起任他檢查的事,生起了羞意和怯意。

她眼珠閃爍,揚著臉嬌聲道:“杜峰,我肚子餓了!”

“我也餓了!”杜峰用力一摟她,讓她更貼合自己,眼裡的幽深如古井深潭,暗沉得深不見底。

“你?”紀子期渾身熱得不行,咬著唇瞪他道:“我說正經的!”

“我也是說正經的!”杜峰麵上一本正經,眼中卻笑得曖昧。

見懷中的人兒羞紅了臉,急紅了眼,終於決定不再逗她了。

“好了,咱們先去填飽肚子!”

紀子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他。

杜峰一邊唇角翹起,帶著幾分邪魅,眼一勾,似有無數風流滑過,看得紀子期心怦怦跳,這廝在誘惑她!

“期期要是不想填飽你的肚子,那就先填飽我的肚子可好?”

紀子期忍住亂跳的心,抓住他的手,帶著幾分急切,“在哪?帶我去!”

宅子裡總共隻有兩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廚子之類的。

另一個同樣是從天涼退役下來的,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阿天,倒是能炒上幾個小菜。

手藝自然跟專業的廚娘沒法比,好在紀子期和杜峰二人也不是挑剔的主,吃得甚是開懷。

紀子期確實有些餓得慌,顧不上儀態,埋著頭匆匆扒了半碗飯。

一抬頭,卻見杜峰隻吃了幾口便停了下來,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紀子期想起剛剛的狼吞虎咽,麵上羞赦,“乾嘛就盯著我吃?你不餓嗎?”

這一問出口,又有些後悔了,乾嘛問這種有歧義的問話?

杜峰這次卻沒向剛剛那樣言語曖昧地答她,而是眼神飄渺,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期期,這好像是我和你第一次單獨一起用膳。

若以後能天天和你一起用膳,早膳,午膳,晚膳,一直到咱們孩子長大成人,一直到咱們慢慢老去,那該多好!”

紀子期聽得神往,憧憬道:“嗯,咱們以後會這樣的。”

杜峰低沉的聲音像魔鬼的誘惑,“那你快點與我成婚吧,這樣的夢想很快就成實現了。”

紀子期的“好”字差點衝口而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瞪著他,“杜峰,我才剛十六歲。”

“我娘嫁給我爹的時候是十六,嶽母大人嫁給嶽父大人的時候,也是十六。”杜峰語含幽怨,“你為何不能十六嫁我?”

若杜峰用那種凶巴巴又霸道的語氣命令她的話,紀子期可能直接回他不能就是不能!

可杜峰用如此小媳婦般幽怨的語氣說出來時,紀子期反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她能直說,老娘才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真的不想那麼早被婚姻綁住嗎?

而且,這麼嬌嫩的花朵,可經受不住你的辣手摧花啊!

看吧,這就是老牛想吃嫩草的後果,老牛難受,她這顆嫩草想著老牛吃不到嫩草的難受,也跟著難受!

“杜峰,”紀子期小心翼翼偷瞟他,“這個,女人太早生孩子很危險的,我娘當時生我生了一天一夜。”

這樣嗎?杜峰蹙眉,若如此危險,豈不是真的得往後推遲?

杜峰想著遙遙不知日期的洞房花燭,麵上就有幾分鬱鬱。

“反正,親也親過了,摸也摸過了,”紀子期麵上發紅,聲音越來越小,“早晚是你的人,你就再,咳咳,忍忍唄!”

紀子期本想說,若你真忍不住了,要不自己解決,要不,她,偶爾,幫他,咳咳,解決。

可這話,她真說不出口,隻能低垂著頭,任臉上熱意一波一波漫延。

杜峰凶狠又無奈地瞪著她,不忍,還能怎麼辦?

想想又覺得自己太憋屈,恨聲道:“以後得任著我摸,不準推托!”

紀子期咬著唇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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